薩勒芬妮望著不斷往嘴里灌水的安妮,眼神中帶著憐惜。
接觸了這么久,安妮靈魂一直在唱著自己悲傷的故事。
安妮伴隨著火焰出生,母親是位法師,但她沒有得到該有的幸福。
她的母親在一次事故后失蹤了,只留下了一只親手縫制的小熊,那是她母親唯一留下的東西。
而在她父親續弦之后,安妮過的并不好,時常因為魔法失控而被指責。
繼母莉安娜帶來的女孩黛西經常會搶她的小熊,那明明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物品。每次都會惹得她爆發,最后她被指責。
有一次,繼母帶來的女孩失足落水溺亡,那不是她的錯,但卻被無故怪罪。
那一次,她心中的怒火爆發了,等她再次清醒時,火焰已經將一切吞噬。
除了她和小熊,周圍再也沒剩下什么東西。
父親、繼母...什么都沒有了。
在她迷茫之際,剛好聽到不遠處的戰爭學院招生,抱著心里的不安,她來到了這里。
“安妮妹妹,你的小熊有名字嗎?”
哪怕餓極了,安妮也不愿意放下那個小熊,一直用一只手抱著它。
安妮吃了東西后,面容也變得更有生機了一些,她重重點頭:
“有呢!媽媽說她叫提伯斯!”
提起‘媽媽’這個詞時,安妮臉上帶著一種莫名的神色。
她對生自己的女人印象很少,也不知道‘媽媽’是什么樣的人呢。
但她聽爸爸講過,媽媽是最愛她的人!而那個小熊,是媽媽唯一留下的東西。
只要小熊還在,媽媽就會回來!會回來保護她!愛護她!
“提伯斯,真是一個好名字!我叫薩勒芬妮,是學院魔法系的導師,你可以叫我姐姐。”
薩勒芬妮眨巴著眼,沖著安妮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平常她都是最小的那個,有很多姐姐們愛護著她,她想將這種感情傳遞下去。
“姐...姐...”
安妮緩緩念出了這兩個字,兩行清淚自她面頰流落,但淚珠卻是在將要滴落時被蒸干。
火苗在安妮的身體內竄了出來,她周身的溫度也在上升,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薩勒芬妮看著安妮臉上的慌亂,溫和的聲音宛如黃鸝的歌唱:
“安妮妹妹,不要擔心,試著去控制它,魔法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是你家人留給你的守護。”
“媽媽的守護嗎...”安妮喃喃自語。
她深吸了一口氣,小臉變得堅定。調節自己情緒的同時,不斷想著控制身體中的火焰。
但無論她怎么嘗試,體內的火焰都不聽她使喚,她體內的火焰實在是太龐大了。
不過當她冷靜下來的時候,周邊的溫度也不在升高,幾團火苗也慢慢收回了身體中。
“啪啪啪!”
排隊的諾克薩斯人也看見了這一幕。
但面對魔法,他們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是因為安妮控制住魔法,給出了自己熱烈的掌聲。
洪亮的掌聲讓安妮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后縮了縮,他能從那些人眼中,看到一種名為認可的尊敬的東西。
“這就是諾克薩斯!安妮妹妹,歡迎你加入我們!這里會是你新的家。”
薩勒芬妮滿是笑意的解釋聲適時傳來。
“新的...家...”
安妮小聲重復著這幾個字,神情微微有些復雜。她不能理解,為什么這里的人會對她這么好。
明明不是自己的親人,又不是自己的朋友。
但她透過體內的火焰,卻又能真切的感受到,所有人的情誼都是真的,炙熱無比!
“安妮妹妹,你現在是戰爭學院魔法系的學員了,以后出了事情,姐姐為你撐腰!”
薩勒芬妮微笑著攬住安妮,任由她身上的泥土蹭在自己美麗的衣服上:
“記住,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安妮更多的淚珠滴落,薩勒芬妮的話,直擊她的心靈。
很多話,她只敢在心里偷偷的想,甚至想都不敢想。但沒想到,真的會被人這樣說出來。
她抹了抹淚珠,抬起頭凝望著那張溫柔美麗的面容,像是要將其永遠記住。
“薩勒芬妮姐姐。”
安妮看著薩勒芬妮去忙活,嘴里不斷重復著這個詞。
她很喜歡這個新認的姐姐,無論是行為、表情和語言,都能帶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讓她忍不住心生依賴。
安妮坐在后面看著薩勒芬妮忙活的背影,心里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煩躁。
明明不久前還只是一個陌生人,卻帶給了她家人都不曾給予的溫暖。
這種感覺...不差!
薩勒芬妮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再次細細聽起排隊人的靈魂歌聲。
“你喜歡這里嗎?”奎列塔突然問道。
她剛剛旁觀了薩勒芬妮招收安妮的全過程,也看到了無數像米爾父子那樣的例子。
這是她來學院的第一天,但卻給了她一種全新的體驗。
作為諾克薩斯將軍,她能接觸到的只有軍營。但現在,她才開始慢慢真正了解帝國的平民們。
換了一個視角,她有了不同的感觸。
“喜歡呀!諾克薩斯的人,每個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為這里的奉獻。奎列塔教授,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我不清楚,或許是一個信念吧。”奎列塔搖搖頭。
她和她的家人,開始或許是為了個人榮耀。但漸漸,想法似乎也發生了變化。
為諾克薩斯效力,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一種深入骨髓的信念。
“因為啊...”
薩勒芬妮微微一笑:
“諾克薩斯讓所有人站起來了。”
“站起來...”
奎列塔想到了自己軍隊攻破某個王國的場景,那座城門不是由他們攻下,而是對方聽說諾克薩斯來了,平民們以血肉沖開了城門。
只因為,他們在貴族和強權的統治下,連活著都是一種痛苦。
她的軍隊開進王國都城時,平民們夾道跪拜等候她們的通過。
那一幕,哪怕是她現在還記得。
她曾經那會,只覺得是人們畏懼諾克薩斯的強大。
奎列塔不理解那時候德西烏斯為什么會熱淚盈眶,為什么會親手在萬民的注視下將國王的頭顱斬下。
但因為近幾天她一路回到不朽堡壘的路上見聞,以及今天看到的那一張張迫切入學為帝國效力的面孔。
她似乎...有點明白德西烏斯為什么要這么做了。
“是啊,站起來了。”
奎列塔露出了笑容,繼續為一個個前來報名的學員們登記。
薩勒芬妮也是莞爾一笑,嘴里哼著小曲,忙活著招生的工作。
她得加快速度了,另一邊的發布會要開始了,據說會有很勁爆的東西會被提及。
要不是老師建議她去,她才不去呢!
到時候她肯定又會看到伊澤瑞爾那副嘚瑟的面孔。
尤其是對方自戀的靈魂,她只覺那是世間最大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