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艾瑞莉亞的身邊，老族長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下方部落，甚至有些愣愣出神。
“瓦斯塔亞人和艾歐尼亞人，終究是不一樣的...無論是體態外表還是實力天賦，都讓雙方處在不對等中。只要有不同，那么就必然無法相互接納。”
聽到老族長無奈的話語，艾瑞莉亞微微皺眉：
“但帝國，卻將其融合的很好。”
“帝國是帝國，艾歐尼亞是艾歐尼亞。”
老族長看了眼求知的艾瑞莉亞，他從格爾木和森平那里了解過對方，知曉對方本就是位艾歐尼亞人。
此刻的他，并不介意與對方聊聊這個話題。
“帝國從最初就選擇了差異，而艾歐尼亞最初則是選擇了平衡。”
“因為一直被種族間的關系困擾，我特意了解過諾克薩斯這方面的信息。”
“從建國之初開始，諾克薩斯宣揚的便是不平等。實力弱者尊敬前者無關乎種族，無關乎性別甚至無關乎長幼。”
聽到這里，艾瑞莉亞微微皺眉。
雖然她知道諾克薩斯的理念，但哪怕是現在，她也不認為這是正確。
老族長繼續講道，“而艾歐尼亞則恰恰相反，我們講究平等，眾生平等，身份平等。在我們艾歐尼亞，唯一擁有上下關系的，反倒是年長者與年幼者。”
“尊敬長者，是我們所有人唯一奉行的尊崇關系。也因此，我們相比與其他文化，更認同祖先留下的東西。”
“尊長愛幼，一直是這片土地的美好品德。”艾瑞莉亞輕點了下頭。
“是美好品德沒錯，但這也壓制了我們創新的道路。”
老族長開朗一笑，指了指自己：
“雖然不想承認，但年紀大了，確實不容易接受新的思想。要不是格爾木和森平堅持，我也不會接受與皮爾特沃夫合作。”
“而如果我們沒有和皮爾特沃夫合作，或許我們部落早已分崩離析了吧。”
“當然，戰爭還在繼續，或許我們明天就會被覆滅。但至少，我們現在輝煌過。”
艾瑞莉亞驚訝的望著老族長，從老族長的身上，她反而是看到了艾歐尼亞其他老者所不具備的豁達和開明。
這種只爭朝夕的思想，很難想象會被一位和她奶奶一輩的老者道出。
但她仔細一想，卻又不得不認同老族長的想法。
至少站在老族長的角度，艾歐尼亞的現狀確實如此。
“因為我們更在意過去，我們更在意平等，反而我們的發展受到了桎梏嗎？”艾瑞莉亞苦澀一笑。
老族長倒是一直掛著和藹的笑容，搖搖頭道：
“平等沒什么不好，但我們的環境沒辦法給向上者更好的待遇，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就如同你所言，艾歐尼亞數千年以來，無數驚才艷艷的先人在均衡教派修得半神境界。他們懷揣著崇高的理想，只為守護艾歐尼亞。”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深深的望了眼艾瑞莉亞，緊接著笑了笑：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如此崇高的領悟。對于平常稍有天賦的人來說，他們不過是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好一點。”
“我在魔網上聽說了一位崔法利議員的故事，她也出生在艾歐尼亞。我想當時的她，或許也是單純的這么想。”
“辛德拉女士嗎...”
艾瑞莉亞自然明白老族長指的是誰，所有已知信息的崔法利議員中，也只有辛德拉是出生于艾歐尼亞了。
她沒辦法指責于辛德拉對故土的背叛，甚至，她都無法從道德的高點去指責對方殺害卡爾瑪天啟者。
或許諾克薩斯講述的故事有偏差，但從辛德拉的故事中艾瑞莉亞竟是看不到一點光明。
換位思考如果在同一個環境成長，艾瑞莉亞覺得自己或許會和辛德拉一個選擇。
在聽完辛德拉的故事后，她也在思考。
為什么碩大的一個艾歐尼亞，號稱所有人都平等的艾歐尼亞，當時卻連包容一個天賦異稟的小女孩都做不到。
艾歐尼亞控制不了的力量，至少諾克薩斯和那位用實際行動證明，辛德拉完全可控。
哪怕是在卡爾瑪隕落前，辛德拉在艾歐尼亞就已經被稱為黑暗惡魔，在卡爾瑪隕落后，更是加深了這一印象。
但在諾克薩斯，辛德拉的形象卻無比正面。
從最初的崔法利之變，到后面改造不朽堡壘時的建設，期間還將自己大部分魔法筆記無私公開，任由所有法師閱覽。
而作為諾克薩斯守護神，其每次戰斗時的展現，更是將辛德拉的名望拉到最高點。
這些一切的一切，都讓辛德拉在諾克薩斯有著極高的聲望，其威望也只是僅此于至高三人。
在辛德拉解封之時，艾瑞莉亞便遠遠看過對方一眼。
那時的她，心里認為諾克薩斯放出了一尊惡魔。
但最近在諾克薩斯聽完辛德拉的事跡后，她更多的惋惜。
如此存在，本該在艾歐尼亞成長，但卻成了諾克薩斯帝國的守護神。
像是這樣的例子，在艾歐尼亞還有很多。
要不是覺得不公，瓦斯塔亞人又怎么會倒向帝國。
要不是看不到希望，這些年去往來恩港的艾歐尼亞人又怎么會越來越多。
“唉...”
艾瑞莉亞發出一聲輕嘆：
“艾歐尼亞企圖保持曾經的一切，但卻沒有給這里的人許諾未來。”
“很準確的總結，艾莉亞大人。”
老族長微笑著點了點頭：
“艾歐尼亞人絕不比諾克薩斯差，只是少了一個凝聚這股力量的人，也少了一種凝聚所有力量的方式。”
“我們也曾將均衡教派奉為至高。但是...”老族長臉上帶著惆悵，“現在的艾歐尼亞，讓圖布臺感覺不到希望，這才是我們會導向帝國的原因。”
“跟著艾歐尼亞一同沉淪，還是用一種另類的方式搏一搏...我們選擇了后者。”老族長嘆道。
“你的選擇是對的。”艾瑞莉亞臉上露出笑容，“這同樣也是我的選擇，不是嗎？”
她不知道老族長為什么要同聊這么深，但能從對方這里知道這么多，艾瑞莉亞心中確實充滿感激。
“是你的選擇，但不該是你最終的選擇。”
老族長意味深長的說了這么一句。
而在老族長送完艾瑞莉亞，正將要離開時，他嘴唇翕動，留下了一句似有深意的話語：
“如果您有需要，圖布臺上下，皆愿意為您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