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樂芙蘭后，瑞恩走出營帳。
緩緩走至海岸邊，聽著耳畔傳來的轟鳴，聞著空氣里怨靈帶來的腐朽氣息，瑞恩的眼神微微瞇起：
“連你們也找上來了嗎？”
“敵與友！”
“存與亡！”
兩道迥然不同的聲線在瑞恩身旁響起，前者溫柔慈悲，后者兇狠沙啞。
“我該怎么稱呼你們？羊和狼？”
瑞恩微笑轉身，望著身邊多出的白與黑的魂魄。
“隨你！”
黑色的狼靈聲音帶著急躁：
“你該明白我們的來意。”
聽到這話，瑞恩只是微微一笑，伸手在半空虛握。
前方的海面突然洶涌起來，數千米之外，大海揚起百米巨浪，無數道水龍卷席卷而起。
在這如同天災一般的偉力下，怨靈竟是眨眼便消耗一空。
“這股力量夠嗎？”
“還不夠。”羊靈聲音平和。
剛剛展現出來的實力很強，但在他們眼中，只是稀松平常的鬧劇。
“那你們的力量呢？”
瑞恩嘴角微翹，轉而望向羊靈和狼靈。
這兩位在符文之地被喻為永獵雙子，死神的代言人。
每當信仰他們的人即將面臨死亡時，他們就會出現，帶走那份靈魂。
他們因信仰而存在，也因信仰而變強。
不過真正親自見過后，瑞恩卻發現并沒有這么簡單。
人造死神...
雖然無論是羊和狼實力都不強，但對方背后的存在，足以引起了瑞恩的興趣。
“我們的力量...！”
狼靈面色兇惡的想要說些什么，卻被羊靈輕輕打斷：
“這不重要，不是嗎？”
從瑞恩的話里，羊靈已然明白了瑞恩的意思。
“確實不重要。”
瑞恩啞然失笑，雙手背在身后，遙望著遠處海天一色的美景。
過了良久，直到狼靈都有些不耐煩了，他才聲音平靜道：
“莫德凱撒的存在攔了你們的路，你們想要消滅它。”
“但如果帝國給你們的不夠多，你們會認為還不如跟莫德凱撒攪合在一起。”
“真是不好做選擇啊...”
說著，瑞恩的語氣罕見的帶上了一絲無奈，但從面色看，卻沒有一點因此而頭疼的模樣。
“你說你們茍延殘喘在世界的角落，不要趁著這會跳出來不好嗎？”
死神，在符文之地是個龐大的組織。
在莫德凱撒出世之前，這個龐大的組織不斷散播信仰，讓人類和其他智慧生靈信仰死神，并為其靈魂引渡。
而靈魂的歸宿，想也想的到，要么被他們同化，要么就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
以瑞恩了解到的信息來看，這個死神組織其實并不強。
哪怕歷經數千年的風雨，但最強者甚至還不如艾歐尼亞之魂，更別說弗雷爾卓德的那幾位巔峰半神。
尤其是在莫德凱撒橫空出世后，大多數靈魂被掠奪到冥界，更是讓死神們的工作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瑞恩能看出來，巔峰時期的羊靈和狼靈，實力絕對不會弱于亞托克斯。
但就現在，甚至還比不上希維爾。
因信仰而生，也會因信仰而亡。
只要世上在無人知曉永獵雙子，那么就是狼靈與羊靈消亡之時。
隨著諾克薩斯出世，能信仰死神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瑞恩相信，就在此時此刻，必然有另一位死神，站到了莫德凱撒身前。
很簡單的推測。
如果諾克薩斯贏過冥界，信仰死神的人數變少，死神們也會逐步消亡。
如果冥界勝過諾克薩斯，雖然符文之地會變成死域，但死神們也能依附冥界存在。
顯然，比起冥界，諾克薩斯爭取他們的籌碼更少。
除非他能夠許諾，仍由對方將諾克薩斯死去的靈魂收割。
但可惜，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靈魂冥界符文之地變弱帝國受損。
靈魂死神符文之地不變帝國無變化。
靈魂符文之地/帝國符文之地增強帝國受益。
三條不同的道路，很顯然諾克薩斯只會選擇第三條。
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終結，靈魂消散才是。
生是諾克薩斯人，死后的靈魂也不該被他人侮辱。
無論是瑞恩還是崔法利，所堅持的道路都只有一條。
任由死去的靈魂重歸符文之地，以孕育新的靈魂降生。
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和死神就是兩路人。
無須說太多，羊靈和狼靈也明白了諾克薩斯的想法。
“此去，將為敵。”
“未來，各為戰。”
羊靈和狼靈的聲音同時響起，與此同時，黑白兩道靈魂皆是消弭不見。
瑞恩沉默的看著他們離去，微微搖了搖頭。
這一刻起。
符文之地再無死神。
而冥界，也將迎來他們新的死亡使者。
他用手撫心，感受到自身靈魂又強了幾分，意外的仰天望了一眼：
“本是念在他們多年行使死神之職責，但這也是你的本意嗎？”
就在剛剛，瑞恩有自信讓永獵雙子逃不掉。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放棄。
原因很簡單，他在這兩人身上，感知到了符文之地的加護。
這是符文之地對永獵雙子行駛死神職責的認同，也因此他選擇了放棄。
不過是兩名中階半神，借助冥界之力，最多也就是兩名高階半神罷了。
倒是有一點瑞恩也沒想到，他的舉動反而是給自己帶來了好處。
在羊靈與狼靈離開之際，二人身上的加護緩緩消散。
而那加護中的靈魂之力，緩慢融入了他的體內，為他的靈魂提供了向上的養料。
隨著不斷掠奪冥界的能量，瑞恩已經能感知到，自己靈魂離那個界限越來越近了...
如此想著，瑞恩的眼神微微瞇起。
許是過了良久，他才慢慢收回了遙望的視線，通過魔網向帝國傳遞了一條信息：
“今日起，全符文之地進入戰備。死神們，來了！”
而與此同時，德瑪西亞西南面的波米亞群島上。
一座肉山坐立在這片荒蕪之地的孤石之上，從其身上血湖碎骨的痕跡來看，就像是一塊血肉拼接的肉瘤，只能說初具人形。
“Indiquesusopes！（說出你們的選擇！）”
陰森的歐琛語從肉山縫合的嘴里道出，陣陣寒意在這片荒地上彌漫。
“Versumajestad！（參見陛下！）”
在肉山的前方，悠長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
一位位龐大的靈魂生物慢慢浮現，微微半跪下身形，宣誓著自己的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