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狼人的七張臉五官正在融化,黑色的黏液淌在臉頰上,眼珠子被僅有的一縷血肉艱難地支撐著。
“閃開!”
拉爾扎渾身僵硬動彈不得時,一聲自后方傳來的爆喝令他從恐懼中清醒,下意識地完成閃躲后,他飛速抬起頭。
湛藍的水流化作巨鐮,迎著狼人軀體中線筆直斬下,元素力量與地面碰撞發出的聲響震耳欲聾,澎湃的魔力如潮水拍打在拉爾扎身上,再也無法控制身形的他翻飛而出,重重地摔倒。
數名六階緊隨而至,神情凝重地注視著滿天煙塵。
并非所有海妖都對外界的魔法進步一無所知,配備通訊法陣的部分海妖在被傳送法陣打散后迅速成為了團隊的組織者,力求收攏起足夠數量的海妖隊伍,確定方向,直奔晨曦城堡完成斬首任務。
也是在互相交流過程中,各部族海妖的見聞開始匯總,除開那些幾乎殺之不盡的人偶大軍,數個詭異的目擊報告躍入了他們的眼簾。
“能夠變幻形體的詭異生物屠殺了大量的海妖。”發出信息的海妖無一例外,再也無法回話。
而這一次,求救消息就在周圍,他們幾乎是第一時間趕到了此處,但仍然晚了一步,看著眼前觸目驚心,近乎涂抹均勻的慘烈景象,海妖們渾身發寒。
“嗚嗚嗚嗚”
像是女人在低聲哭泣。
“噠噠噠噠噠!
酷似高速敲擊蚌殼的聲響。
煙塵中的怪物每過幾秒制造出的動靜都不相同,仿佛每分每秒都在試用著不同的軀殼。
血肉模湖的海妖從煙塵中走出,從額頭到胸口,從胸口到尾巴掛滿了拳頭大小的瘤狀物,透過光,隱約可以看到其中晃動的黏液,他像是一顆結滿了果實的樹,晃晃悠悠地前進。
“攻擊!”
領頭的海妖通過交流已經對晨曦領的詭異有了深刻的了解,人偶也好、召喚物也好、魔法也好,都充斥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難以想象這是前光輝神選參與經營的城邦,這和傳說中魔神所建造的墮落之城無異!
在這里見到的一切無法理解的生物,放空大腦,下定決心用魔法擊碎他!
只要能殺死,就沒有什么可怕的。
腫脹的肉瘤一顆接一顆破裂,腥臭的黏液潑灑一地,蜘蛛的足接二連三從中延伸而出,將海妖支撐到了半空中。
百足海妖五官在此時完全扭在了一起,像是融化的冰淇淋,顯得黏答答的,他用原生的手做出劃水的姿勢,上百只足拍擊地面,如同蚰蜒疾馳著。
一名躲避不及的海妖被腥臭的漿液噴吐到了臉頰上,還沒來得及以水流沖洗掉,劇烈的疼痛讓他發出了凄厲的尖嘯。
同伴回首,發現它的臉上隆起了同款肉瘤。
“別動,我來治愈你!”并肩作戰的海妖急忙上前,精純的水元素按在肉瘤上,與不斷在同伴體內肆虐的不知名力量對抗著。
“好痛,好痛,有東西在里面動!”
話音剛落,肉瘤怦然碎裂,潮水般的小蜘蛛噴涌而出,沿著他的手臂攀附而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嚇得抽手的一瞬間,被濺射到的海妖臉頰徹底溶爛,與百足海妖一般扭曲、丑陋。
負責治愈的海妖心神劇顫,他看著本該滿地亂爬的小蜘蛛如同煙氣般消失,呆若木雞。
“這到底是……是…是什么啊!”
“嘿嘿嘿…”
百足海妖發出一陣陣女人的歡笑聲,下一秒又像是被一雙手扼住了喉嚨,凄厲地尖嚎。
有的言靈能生效,有的言靈卻穿透百足海妖的軀體,這讓為首的六階海妖意識到了異常,他很快感應到了不遠處趴伏在尸堆中的一只海妖,自他的體內涌動的魔力如絲線,與百足海妖緊密相連。
“你這可恥的叛徒!
經由提醒,所有海妖轉火,包含著憤怒與驚懼的言靈如雨點般落在偽裝成尸體的噩夢實體上。
中控主廳中,塞拉密切關注著正在發生的一切,雖然這只受到了驚嚇,精神崩潰的海妖所投影的噩夢十分惡心,但誰讓路禹正在協助各大小組撤離危險區域呢,沒魔力的她只能打打雜了。
路禹捂著額,滿頭大汗,疼得身體不住地顫抖。
“你的噩夢實體要完蛋了,趕緊驅散,不然你可要受創了。”塞拉急忙提醒,“等等,你能感受到噩夢實體的痛苦?”
路禹沒有回答塞拉的問題,咬著牙說:“如果條件合適,還能復活一次。”
“復活?”
塞拉愣住了,她急忙望向投影,此時噩夢實體宿主海妖的身軀已經支離破碎,沒有死在擬態召喚物手上,也沒有死在噩夢實體手上,他的同族親手拆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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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這時,噩夢實體飛速沖出這具再無用處的軀體,筆直撞進了面部高度毀容,不斷咆孝的另一只海妖體內。
塞拉瞪大了眼睛,聲音發顫:“它…它可以…”
“是我拖累了他,我的精神力不夠強大,魔力也無法支持它多次轉移。”路禹晃悠手中的空瓶,“難得出來一次,讓它好好盡興吧。”
路路的補魔藥劑,路禹一直以來都是聞之色變,但這一次他毫不猶豫地“噸噸噸”掉一整瓶。
就連路禹也會覺得奇怪,他總是會不由得把這些在外人看來混亂、可怖的召喚物當成孩子、寵物去呵護,也許是他們稱呼自己為“主”,也許是他們被召喚出來后表現出的親昵……像是被遺忘在一旁久久為曾得到回應的寵物,若有若無的愧疚感總會在召喚的瞬間追上他的思緒。
“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就滿足吧,反正又不是鋼琴。”他不由得這么想。
目睹了更為可怕景象的第二位海妖宿主投影出的不再只是扭曲的狼人、海妖,而是令人作嘔的血肉縫合怪,那些混亂的素材在噩夢中胡亂拼湊,畸形扭曲的產物一個個躍出體內。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戰斗了,噩夢在此刻映入了現實。
一整隊六階精銳就這么在噩夢實體的二次轉生下成為了晨曦領的肥料,塞拉來不及惋惜素材無法回收,下一秒她就進入了祈禱模式——那群海妖臨死前發出的求救訊息引來了又一批同族。
漆黑如墨的天穹之上,海藍色的光一閃而過。
黑色的幕布上,藍色的波濤洶涌,噩夢實體抬起頭,視野中萬千光矛傾瀉而下,這是一場海藍色的“雨”。
痛苦地慘嚎回蕩在主廳內,雙手抱頭的路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塞拉急忙沖上前,扶起抱頭蜷縮成蝦米狀的路禹。
路禹的手死死地按在額前,指尖已經滲出了鮮血,塞拉完全無法掰動他的手,此時路禹的力氣大得驚人。
“驅散啊,快驅散!”
塞拉分神回首望向投影,看到了那個重創噩夢實體的海妖,那張姣好的臉蛋她依稀有印象……
“沉默礁石的族長,黑鱗的尤妮絲。”
塞拉的怒吼讓路禹恢復了些許清醒,他用最后一點意識,下達了驅散的指令。
尤妮絲隨手拾起沒入地面的一柄水流長槍,尾巴下憑空造浪,猶如一個體操運動員,旋轉著躍起。
長槍貫穿了二號宿主的心臟,澎湃的魔力在體內炸裂,將噩夢實體震得粉碎。
搶在驅散完成前,尤妮絲完成了擊殺。
她的視線與躲藏在暗處的一只蝴蝶相交,尤妮絲帶著不屑的神情禁錮住蝴蝶,將它放在指尖。
“晨曦領的各位,好看嗎?”尤妮絲人畜無害的笑著,“可算讓我找到了,我說為什么海妖的一舉一動像是單向透明,原來這些小可愛都是你們的眼睛,稍微有點失望啊,我原以為是更為出色的窺探技巧。”
“雖然如此,你們依舊給我們帶來了不少驚喜,傳送法陣、神奇的人偶工藝、詭異的召喚物,這難道正好對應了三位領主的力量,這些新奇的知識一一涌現,真是讓我深感榮幸。”
“對了,暴食者還好嗎,我聽說越強大的召喚物,一旦被搶先在驅散前擊殺,對召喚師會造成不小的傷害,但愿他還能聽見我說話,嘖嘖嘖。”
一只接一只海妖跟上了尤妮絲,出現在投影之中,雖然未能完全收攏散落在各地的族人,但她已經再次集結了超過六百的隊伍。
“我們聚集在這里,不嘗試使用一次傳送法陣,把我們再打散嗎?”
塞拉擦拭著路禹滿頭的冷汗,努力緩和著他受到的痛苦,聽到尤妮絲的話,神情凝重。
“難道說,魔力基礎不足以再次啟動大范圍的傳送,只能玩一玩小范圍的把戲?”
尤妮絲臉色一變,臉上的微笑無縫切換為猙獰:“晨曦領,游戲該結束了,你們的小把戲無法阻止全局的失敗,現在我將向你們所在進軍,來阻止我吧。”
蝴蝶碎裂,投影暗澹。
塞拉對于尤妮絲放下的狠話置若罔聞,略有些擔憂地看著半昏迷狀態下的路禹。
“霧妖,嘴嚴實一些,別讓路路知道路禹受傷的事情,不然……她會發瘋的。”
尤妮絲離開后不久,雪怪走了出來。
他始終沉默地跟隨著海妖的大部隊,各個部族被打亂的當下,身份無從確認,人人都只認為他是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勇士,他就這么混在隊伍中審視著一切。
另一只海妖從暗處走出,每走兩步,她體表的鱗片便會簌簌落下少許,笨拙扭動的尾巴讓她移動速度緩慢,身子歪歪斜斜,幾欲跌倒。
很難想象,竟然有海妖連路都不會走。
“晨曦領要輸了,尤妮絲說得對,這些新奇的知識無法影響到全局,屬于他們的時代并未來到,優秀的魔法仍需要合適的環境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女海妖的話語里充滿了惋惜,但說完話,她狠狠地打了個哈欠。
雪怪沒有回答,他拾起被尤妮絲捏碎的那只蝴蝶,又看了看那具到處肆虐引得尤妮絲攜精銳親至,突襲擊殺的召喚物。
“現在把皮脫下來,會被發現的。”雪怪冷冰冰地提醒,“被其他海妖注意到隊伍里有個人類一直尾隨,我想第一反應是把你掛起來祭旗。”
“我一直以為祭旗是人類才有的傳統……哈啊…雪怪前輩,介意帶我一程嗎?”
“我拒絕。”雪怪毫不猶豫,“為你提供便利已經是我數百年來第一次做出改變。”
“有一就會有二?”
“女海妖”將渾身鱗片盡數甩掉,尾巴卸下,一張路禹在這里看到一定會怔住的熟悉面孔顯露而出。
“夏蕾姆,你認為晨曦領會輸?”
夏蕾姆又打了一個哈欠:“我確實想不到晨曦領能贏的方法,尤妮絲不是傻子,再次集結的隊伍中均是高階精銳,以這個陣容平推進入晨曦城堡……不,她甚至不需要進入城堡,只需要言靈合擊,晨曦領的建筑便會灰飛煙滅。”
雪怪再次沉默,沒有回答,也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向前走著。
夏蕾姆快步上前,活動了一下縮在皮套里僵硬的手腳:“我要去幫忙了,前輩,感謝你為我提供的便利,如果我死了,記得為我立碑,就寫上……打動雪怪的梅拉第一人。”
“我從不知道酣眠的夏蕾姆是如此幽默的人…”雪怪略感詫異,似乎要重新認識身邊人。
“苦中作樂罷了。”夏蕾姆只是笑,卻不愿意多做解釋。
“你要為他而死?”
“為什么不能是為了朋友?”夏蕾姆反問。
“你與晨曦領的人接觸時間很長嗎?朋友?”雪怪譏誚地問。
“這世界上有些人是你與他進行第一次對話就知道可以交心的。”夏蕾姆說,“還有一些人是即便一起走過了漫長的路,卻發現……原來大家不是一路人。”
“你會死,從后方偷襲成群的海妖最多只能引發騷亂,對局勢無濟于事。”
“反正我的人生很無趣……他們的人生比我精彩不是嗎……”夏蕾姆燦爛地笑著,“有趣的人就應該繼續精彩地,開心地活下去…”
“他走了一條必然會死亡的路,我只是先去終點等著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