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灰衫自東方不敗上空掠過,楊青反手持劍,如劃破圓月的虛影,血泉在他身后噴涌而出。
潛能18025
“爹,沖哥!”
東方不敗被一劍梟首,任盈盈立刻丟棄手中的尸體跑向兩人。
只見任我行和令狐沖放開東方不敗,各自雙目緊閉盤坐在地運功,臉色忽青忽紅,變幻不定。
遠處向問天與上官云似是關節受創,均是背向著她匍匐在地,難以行動。
任盈盈心中正焦急間,身后忽然響起腳步聲。
她回頭看去,只見楊青衣角隨風輕擺,兩條袖管被鮮血浸透,半邊側臉也被血跡模糊成一片。
他雙瞳紫氣升騰,紅光隱現,嘴角似笑非笑。
那妖異邪氣的神情不像他平時模樣,倒是與尸首分離的東方不敗有幾分相似。
一念及此,任盈盈心中一寒,身體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眼見他一步步走向東方不敗,又彎腰從后者的尸首上摸出一本書冊,就在夜空下,借著月色翻閱起來。
任盈盈忍不住低聲提醒道:
“楊公子,那本書不能……”
她本想說那書不能看,東方不敗便是沉迷于此才變成這副模樣。
可她話音未落,卻見楊青已微微歪頭朝他看了過來。
月上中天,楊青的面孔在月光下顯出斑駁光影,在靜謐的山谷中變得詭異殘忍。
他眼中原本該是熾熱的紫氣,此時在任盈盈看來,卻透著徹骨冰寒。
她慢慢向后挪了挪,臉色蒼白地躲在令狐沖身后不再出聲。
楊青方才的眼神仿佛瞬間洞穿了她的身體,讓她渾身止不住顫抖,也再不敢發出絲毫響動。
終于,楊青的目光緩緩移開。
在任盈盈的視線中,他轉頭時僵硬的動作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書冊上。
隨著書頁翻動,楊青意識深處面板上文字翻滾變幻,葵花寶典中的部分內容,逐漸與他原來刻錄的辟邪劍譜相互交融。
另有一部分則形成新的口訣被面板記錄。
他翻完全書,手掌握起,真氣噴涌間這部僅存于世的葵花秘笈立時化作飛灰,散落四方。隨即轉身走向山谷出口,再也沒回頭看一眼。
任盈盈等他身影消失在谷口,這才重重吐出一口長氣。
她跑去為向問天與上官云二人推宮過血,活絡經脈,傷口也一一處理。
又過了片刻,任我行與令狐沖先后睜開雙眼,幾人聚在一起看著東方不敗的尸體,盡皆露出劫后余生的笑意。
“盈盈,我師弟呢?”
令狐沖傷勢稍緩,目光掃視一周卻沒看見楊青。
“他……”
任盈盈稍一遲疑,便將剛才所見說了出來。
“什么?楊青看了葵花寶典?哈哈哈……”任我行仰天長笑:“世人多有愚昧者,我還當這小子與眾不同,沒想到他竟然自絕前路。”
令狐沖聽罷愣怔片刻,低頭默然不語。
……
楊青出了文成武德殿,在崖邊放下繩索吊籃,也不用旁人拖拽,便飛身掠下。
來時有不少人見過他,此時見他飛奔而出,也無人阻擋。偶有問詢的,只是稍有遲疑就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一路出了黑木崖,他在山野間奔行許久才找到一處隱蔽洞穴。
剛一在洞中坐定,楊青就覺得體內真氣運轉越發迅疾,溫度層層拔高,腦海中幻象頻生。
收束真氣穩定精神,意識深處,那部不曾與辟邪劍譜相合的心法逐字浮現。
他像是溺水之人見到最后一根稻草,立刻狠狠攥在手心……
……
東方不敗已除,令狐沖第二日天明時拒絕任我行邀他入教的請求,與任盈盈辭別出了黑木崖。
他返回登封城中,從曲非煙處得知楊青并未回來。之后找了幾天也沒見人影,索性就在客棧中住下等待。
這天中午,他正與剛認識的遲老二喝酒吹牛,房門忽然被人從外推開。
令狐沖抬頭看去,卻是許久未見的陸大有。
“大有師弟?你怎會找來這里?快來與我同飲!”
陸大有苦笑道:“大師兄,師傅讓你和二師兄回山,我下山之后多番打聽,已找了你們半個多月了。”
令狐沖聞言瞬間醒酒,他想起前些天楊青曾告訴過他這個消息。
重回華山本來是他日思夜想的事,可此時真要回去,他又莫名想起任盈盈。
幾經躊躇,最終還是收拾行囊,與陸大有一同返回華山。
及至華山腳下,望著久違的山路,令狐沖每行一步便多一分感慨。直到了有所不為軒門外,正氣堂內,岳不群夫婦已在堂上左右落座,眾弟子分列兩旁,一如從前。
“師傅,師娘!”
令狐沖踉蹌走進房內,只叫了兩聲,就在兩人面前跪倒,愴然淚下。
“沖兒。”
寧中則上前扶起令狐沖,雙目微微泛紅。
岳不群笑著向他點頭,臉上露出老懷大慰的神情。
兩邊諸多師弟師妹上前將他擁在正中,岳靈珊也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滿臉欣喜。
一時間令狐沖仿若身在夢中,心中盡被欣喜填滿。
“大師兄,青哥呢?”
正笑鬧間,岳靈珊忽然開口問道。
令狐沖一怔,回頭看岳不群也是一副探詢神色,這才想起楊青看了葵花寶典后一直下落不明。
他心念一轉,知道不能如實去說,于是便對岳靈珊笑道:“青師弟與我在黑木崖上跟東方不敗那魔頭一場混戰,受了些內傷,如今正在少林休養。
他讓我先行回山,再過幾日就該回來了。”
陸大有在旁聽了只是默不作聲,楊青的真實情況他也不清楚。不過他與令狐沖自來關系親密,楊青更救過他性命。
既然令狐沖這么說,他也就全當不知。
眼見岳靈珊面露失落,令狐沖話鋒一轉,又描繪起在黑木崖上的一戰經過。
眾人俱都聽得心馳神往,連岳不群也耐心聽到最后,才囑咐他先去休息,等楊青回來便為他們二人從新舉行入門儀式。
令狐沖拜別師傅師娘,出了有所不為軒還有種如坐云端的虛幻感。
到了晚上,連日趕路本就疲乏,他洗漱用飯之后本要早早休息,陸大有卻找上門來。
“大師兄,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令狐沖知道他心里藏不住話的性格,催促道:“要說快說,我可困得很了。”
“你不覺得師傅不太對勁嗎?”
屋內燈燭昏暗搖擺,令狐沖的影子還在晃動,人卻隨著陸大有話音落下凝滯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