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有人打劫,立馬從馬車后面跳了下來,俞福坤與另一個護衛橫刀擋在眾少年身前。
齊天與四個少年迅速抱著火槍,開始上火藥和彈丸。
馬車前面站著三個衣衫襤褸,面容縞枯的男子,兩人提著刀,一人柱著一根木棍。
牛進民握著長刀,警惕地盯著對面三人的動作。看身形和膚色,不像土著人,但個個披散著頭發,胡子也是亂糟糟的,看不清容貌。
老梆子鼻子一酸,將手里的刀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我就是你們沒捉到的張寶生,綽號老梆子的。要殺要剮,隨你們!……不過,臨死前,要給咱們吃頓飽飯!”
另外兩人也分別丟下了刀和木棍,虛弱地歪倒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牛進民。
牛進民樂了,他轉頭看著俞福坤,意思是,該怎么辦?
俞福坤走了過來,看著那個自稱老梆子的“野人”,瞧這模樣,有些日子沒吃上飯了,坐在地上直晃悠。
“給他先喝口水,然后綁了,帶回營地。”俞福坤搖搖頭,也許這三人,可能就是最后落網的賊人。至于其他的,也許已經死在了山林中吧。正好,鐵礦那里一直缺乏人手,多三個人,每天也能多采集些鐵礦石。
次日清晨,齊天帶著三個少年登上了一艘俘獲的蒼山船,朝距離岸邊不遠的海灣駛去。
古老的漢洲,上千年以來,都未曾有大規模的外來人口。而漢洲大陸上四周海域,自然是孕育了豐富漁業資源。
后世的澳洲,捕魚區面積比國土面積還多16%,是世界上第三大捕魚區,有3000多種海水和淡水魚以及3000多種甲殼及軟體類水產品,但其中已進行商業性捕撈的僅有約600種。
以前,曹雄船隊從大明沿海倉皇逃亡,別說漁網,就連魚竿都沒有。而前次往返巴達維亞,營地眾多人員,竟然無一人想起要采買漁網漁具等捕魚工具。
如今,竟然依靠捕獲來襲的海盜船,才算是具有了下海捕魚的能力。
一網下去,便可以輕易地捕獲數百條各類品種的魚,鮑魚,大鰲蝦,鱸魚,三文魚,金槍魚和鰓棘鱸等。
為了食堂的廚娘好處理,水手們將一些體型較小的魚全部丟下海,留下的均是個頭粗大的魚。
“以后,就算糧食不夠吃,我們也不用擔心了!”齊遠山笑著說道:“這么大的魚,兩個人都吃不完!”
齊天點點頭,數量巨大的漁獲,不僅可以大量補充人體的蛋白質,還能減少糧食的消耗。下次巴達維亞,一定要多購置些漁網和漁具,要不然,白白浪費了這海上天然糧倉。
齊天粗略地算了算,這么一艘船,一天下來,最少可以捕獲兩三噸的魚,除了滿足建業城和黑山堡兩地六百多人以及一百多海盜俘虜的口腹外,還有不少多余。那么,吃不了的,只能用鹽巴腌了,掛在外面風干,變成咸魚干。
當然,多出來的魚獲,還可以改善一下土著人的伙食,讓他們再次領略新的美食。
“這地真是好地呀!”陳大郎看著一網的魚獲,滿臉都是笑意,“比俺們登州附近海里的魚多出數倍!……你瞧瞧,肉眼都可以看見漂在海里的魚!”
“確實!以后從大明來了這里的移民,不一定大富大貴,但肯定餓不死!”牛進民赤著上身,彎著腰,將一些小魚一一拋出船舷。
此時,大明北方赤地千里,流賊此起彼伏,后金韃子時隔兩三年,就會突入大明境內,焚燒毀壞大小邊關城鎮,擄掠無數人口牲畜,不停地在給大明放血。
而大明南方,絲麻種植越發廣大,糧食面積逐年縮小,大量安南,占城等東南亞糧食輸入,造成原本為魚米之鄉的南方本身已不能實現糧食自給。
所有的一切,待甲申天變后,整個大陸,被屠殺,被餓死何止千萬!
一念至此,齊天總是有一種莫名的使命感。如果,我們在漢洲發展得再快一點,實力再強大一點,積蓄再多一點。那么,我們即使不能阻止那女真禍亂大明并取而代之,但是,我們可不可以搶運搭救更多無奈和不幸的民眾?
必須要造船,造船就必須要建船塢。我們沒有造船的專業人才和經驗。沒關系,我們可以先從一個修船所起步。
大不了,先從小小地漁船開始,那也是一種技術推動。
體驗了一把打魚的經驗,齊天又把注意力轉向了碼頭西南側的修船所建設。
對于船舶工業,齊天是一竅不通,所有的認知,還是曾經玩過的電腦單機游戲大航海時代里的各種戰船和海盜船,以及紀錄片大國崛起中的西班牙,荷蘭,英國等殖民帝國中的風帆戰列艦,無畏級鋼鐵戰列艦。
但是,憑借一個小小的修船所,能孵化出經典的風帆戰船或者商船嗎?
必須去挖人,不管是荷蘭人,還是葡萄牙人,就算是大明人,也得想盡辦法,弄些造船的工匠回來。否則,以后,如何擴展保護海上貿易線路,很何論要守護漢洲大陸萬里海疆。
至于現在嘛,老老實實地建好一座修船所,能提供簡單的船只維護保養,目前來說,似乎也夠了。咱還沒那個實力,向外投射武力和影響力。
廣種糧,積實力,圖自保,緩樹敵,這可是目前建業城未來兩年發展原則。
花了一周的時間,抽調了五十多人建設修船所,并同時建了一座船塢。工匠們第一時間,就將俘獲的海盜船中的另一艘,開入修船所,進行全面的改造升級,使這艘海滄船,能具備更強的海洋航行能力。
齊天不管那些工匠是否聽得明白,將他從大航海時代學到的各類優秀海船造型和特點,連說帶畫地講給他們。期望,對他們那可憐的技術儲備增加一些先進的理念。
“要不,就拿這艘船,練練手藝?”齊天試探地說道。
“好的,先生。”弗蘭克·伊恩經過幾個月的交流相處,漢語掌握了不少,“我們會試著改造這艘船。……但是,它的船形已經固定了。我們只能從它的風帆布局進行試驗,希望能有所提升它的航行能力。”
齊天點點頭,其實一艘傳統的明代海滄船,確實無法進行大的改造。他與這些工匠的想法一樣,試著重新布局它的桅桿和風帆,看能否提高它的船速,同時還不影響它的操控安全性。
如果可行的話,那么,等曹雄船隊返回,可以對另外兩艘海滄船進行改造。
在南洋海域,明代海滄船和蒼山船,已經不太適應長途遠洋航行了。不僅船速慢,而且載貨量還小。最好的方法,就是向荷蘭人購買幾艘現成的蓋倫船,或者笛型船。
齊天心目中最好的風帆運輸船,是十九世紀中期發明的飛剪船。其航速可以達到12--14節,從巴達維亞至建業城,可能只需要一周的時間,到大明也只需要二十多天。飛剪船,簡直就是風帆運輸船中的“超音速”!
傍晚,齊天回到營地,發現土著人的“大統領”牛虎居然也在,正在向俞福坤匯報著土著人的情況。
“你是說,近幾日,有不少土著人從內陸跑來?……對我們來說,這是好事呀!”俞福坤不以為然地說道。
“嗯,那些土著是陸陸續續的跑來,多的有四五十,少地也有一二十,婦孺老人,青壯都有。……但是,他們不少人身上都帶著傷。”
“你的意思是……”
“他們都是被人破了部落營地,逃出來的。”
“難道,內陸深處出現了強大的土著部落?”俞福坤馬上意識到這件事情后面的隱藏信息。
“估摸……是吧。”牛虎撓撓頭,“所以,俺才會從黑山谷那里趕回來報告這個事情。”
“虎子,你現在想問題可以舉一反三了!”俞福坤不由夸贊起牛虎。
“俺不是跟小天學過幾天課嘛,那個什么……,透過事物表面探尋事物內在本質。”牛虎沖著齊天憨憨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