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碼頭側方又有一輪炮彈射了過來,其中有兩發炮彈擊中了最靠前的“競技號”右舷,幾個附近的水手痛苦的倒在甲板上。
正要緊跟上前的“開拓號”上,曹雄和安德魯·弗勞倫特少尉看得目瞪口呆。敵人居然在艦隊攻擊的第一時間里,隱藏了18磅的重炮,只用一些12磅和14磅的小炮迎戰,引得荷蘭人慢慢靠前。結果,對方給了所有人一個驚喜。
“我們要撤退,……不,是需要靠后!”安德魯·弗勞倫特少尉建議道,現在必須要離開18磅重炮的射程范圍,然后用船上的18磅和20磅重炮轟擊那些敵方炮臺。
此時,低前的三艘荷蘭戰艦紛紛開始調整風帆,準備后撤。敵方炮臺可不會放過此時船隊正處于混亂的時機,所有的火炮對準了正在努力調整方向的戰艦,炮彈如雨點般的打了過來。
除了“競技號”,“勇士號”也中彈了,它的船舯部,挨了三發炮彈,將船臺打落了一角,七八個水手躺在甲板上哀嚎不已。
“不,我們沖上去!”曹雄斷然說道:“我們沖到碼頭側方,先干掉對方隱藏的重炮。我們的船多,他們必然不能攻擊所有的船只。這個時候,誰后退,誰就失了銳氣!”說完,大聲命令舵手和操帆手調整方向,朝敵方碼頭側翼前進。
安德魯·弗勞倫特少尉呆了片刻,雖然他不太理解什么是“銳氣”,但他明白,曹雄是想利用敵方正在集中注意力攻擊荷蘭戰艦,快速低近碼頭側翼,將那些有威脅的重炮除去。
齊大江看著“開拓號”勇敢的往前沖去,也是毫不猶豫,迅速地跟在后面。
“哦,上帝!那兩艘海盜船在做什么?”杰米尼·巴科納中校看到漢洲兩艘船不退反進,有些驚訝不已。
距離碼頭炮臺近僅有七百多米的時候,“開拓號”速度慢了下來,并將船身橫了過來。敵方炮臺也發現這艘距離更近的戰船,炮彈開始陸續落在“開拓號”四周。
“放!”二層甲板上,炮長一聲令下,十六門大小火炮發出整齊的怒吼,彈丸直直的朝著敵方炮落去。打完一輪齊射,“開拓號”又慢慢的開動起來,調整方向,準備下一輪齊射。
“興漢號”也勇敢的沖到了六百多米的地方,在一臉晦氣的炮長命令下,也打出了一輪齊射。也許剛才的“興漢號”將所有的壞運氣都用完了,否極泰來,這輪齊射,居然有六七顆彈丸準確地擊中了敵方炮臺,瞬間打啞了一門18磅炮。
有來必有往,在打了三輪齊射后,“興漢號”首先中彈,船艉被一發8磅炮擊中,打得碎木飛濺,將附近三個水手撂倒在甲板上。
但隨著“開拓號”和“興業號”逐漸打出了節奏,而且距離如此之近,急水灣碼頭炮臺至少已被敲掉了四個炮位,其中就有兩門18磅重炮。但兩艘船也被擊中了至少八發炮彈,船梶、船舷破開了幾個大洞。
本來正在撤退的三艘荷蘭戰艦,見機也停止了后退,船上的火炮次第開火,以吸引更多的敵方炮火,為那兩艘勇敢的海盜船創造機會。
與敵方炮臺的炮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更多的荷蘭戰艦加入進來,急水灣港口炮臺的回擊也是越來越弱,碼頭的陷落,已是大概率事件了。
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急水灣港口的炮聲停歇下來。炮臺的火炮和人員傷亡大半,剩下的,則逃入了城中。
李發德帶著二十余陸戰隊士兵率先登上了碼頭,排成單薄的三列,端著火槍,朝急水灣城鎮的方向警戒掩護。
隨后,二十多個長矛手也登上了碼頭,在火槍兵前面持矛站立。碼頭上已經沒有了亞齊人的蹤影,到處是狼藉一片,丟棄的貨物也是隨處可見。
因為是最先駛進碼頭,“開拓號”和“興業號”俘虜了幾艘停靠在碼頭的商船,看到碼頭陸續有荷蘭武裝商船靠了過來,開始卸載武裝人員,控制碼頭。曹雄便讓牛虎帶著十幾個陸戰隊士兵登上那幾艘俘虜的商船,瞧瞧有什么便宜可占。
“那兩艘船上,都是女人!”不一會,有個陸戰隊士兵跑回來,滿臉喜色的說道。
“女人?什么女人?”曹雄一愣,狗日的,怎么見了女人,如此興奮。
陸戰隊兵士當然有理由興奮,因為漢洲的最新規定,以后運了婦人回漢洲,他們這些軍人將和那些官員、工匠、藝人,以及讀過書的人一樣有優先分配媳婦權利。
“不是土人,也不是西洋人!……反正就是跟咱們明人長的有些不一樣的女人!”那個陸戰隊士兵有些窘迫的說道。
“有多少?”
“幾百人吧……”
“到底幾百?”
“我沒數……”
“盡看女人去了,是吧?”曹雄樂了,“讓你們隊長派幾個人守著。這些女人還有這兩艘船,咱們漢洲要了!”
安德魯·弗勞倫特少尉本想著要阻止,所有戰利品,都需要戰后統一分配的。可看到曹雄直接就吩咐讓人接收和看管那兩艘船,便閉緊嘴巴,不再多說了。一些女人,估計東印度公司未必看得上,或者,就許了他們了。
陸陸續續的登陸行動一直持續到傍晚,期間,漢荷聯軍在碼頭,打退了一次急水灣城內派出的部隊,在幾排火槍攢射之下,對方丟下二三十具尸體,倉皇退入城中,緊閉城門,再也不出來了。
“嘿,你們瞧瞧那幫穿黑皮的(藏青色軍裝有些類似黑色),準備挖個洞過夜嗎?”荷蘭陸軍布置好夜間防守營地后,有些好事的荷蘭軍官瞧見漢洲陸戰隊兵士正在營地外圍挖掘一條壕溝,將自己圍在里面。
“墨菲中尉,也許人家是在船上憋得久了,有些精力無處宣泄!哈哈……”
“不過,他們似乎是在建立新的一道防線。”
“就憑剛才來的那些土猴子?我覺得,我們甚至連警戒線都不需要設置,引誘讓他們都出來攻擊我們。將他們都消滅在野地里,總比進攻城市,要好許多!”
“虎子,那幫夷人在說什么?對著俺們指指點點的。”李發德站在壕溝外側,扭頭問牛虎。
“俺哪知道?”牛虎瞥了一眼那些荷蘭陸軍軍官,“估計是想學俺們挖壕溝吧?”
“也是!他們就抬幾根木頭放在營地四周,這哪擋得住敵人!”
“不去管他們,俺們做好自己的。晚上,俺值上半夜,你值下半夜。”
李發德點點頭,不再理會那些荷蘭軍官的議論,開始認真檢查陸戰隊士兵挖掘的壕溝是否合格,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漢洲訓練流程,一絲不茍的執行。
是夜,漢荷聯軍營地外點燃了許多火把,將營地外圍映照的通亮,值哨兵士,端著火槍警戒的盯著急水灣城的方向。
也許是被聯軍白天的火炮轟擊給嚇怕了,也許是覺得在野外無法戰勝裝備大量火槍的聯軍,整個夜里,營地周圍顯得異常安靜。
瞧了瞧灰蒙蒙的天邊,想必再過一會,就要天亮了。李發德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準備再次巡查一下外圍的崗哨。巡視完了,或許還可以回營地稍微打個盹,養養神。
咦,什么動靜?李發德走了沒幾步,突然感到地面外傳來沉重的顫動聲。
騎兵沖鋒?李發德腦海里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因為在登州隨著孔有德叛軍在城外與趕來的官軍對峙時,就見識到了上千名騎兵發動的突擊,整個地面也是如此顫動。
“嘟!嘟!嘟!”李發德搶過仍在發愣哨兵的銅哨,使勁的吹了起來,并大聲喊道:“敵襲!敵襲!”然后,抽出腰下的長刀,大聲的呼喝附近值哨兵士舉起武器準備迎敵。
牛虎猛地被尖利的銅哨聲音驚醒,一骨碌就爬了起來,抓起一桿火槍,沖出帳篷。
僅僅過了不到三分鐘,在李發德的視線里,出現了幾頭高大威猛的戰象,跨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聯軍營地襲來。
荷蘭軍營的哨兵在漢洲這邊發出尖利的警報后,也發現了大群戰象,開始慌亂的呼喊援助。
“碰!碰!碰!……”十幾桿火槍射向了沖過來的戰象,但似乎效果不好,戰象依舊無畏的向他們沖過來。
“狗日的,打不死?”李發德有些慌了,對面的戰象似乎披了好幾層層油氈布,雖然有彈丸射中戰象,但對于龐大的軀體,似乎受到的傷害很小。
“推火炮出來轟它們!”牛虎已經來到營地邊上,隔著壕溝挖掘出來的土堆,沉穩的說道。
出發之前,齊天曾說過,南洋島嶼的土邦,普遍會使用戰象攻敵,也提出過許多種應對方法。其中一條就是使用火炮,巨大的聲響,強大動能的炮彈,必定可以擊殺戰象。而且營地外兩米寬的壕溝,使得戰象未必能一步跨過來。
果然,三四頭戰象沖到壕溝邊上,停了下來,象背上的土兵驚恐的看到,對面二十幾米遠的營地,推出了三門小火炮,正在瞄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