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十五艘荷蘭東印度公司旗下的武裝商船圍著兩艘葡萄牙商船,不斷地開炮轟擊著。而葡萄牙商船一邊頑強地反擊著,一邊不斷地閃轉騰挪并往望加錫海岸退卻,試圖要避入岸防要塞炮臺保護之下。
經過一番努力,葡萄牙人在付出了一艘商船被擊沉的代價,剩下一艘商船帶著滿身的傷痕,擺脫了荷蘭武裝商船的糾纏,朝著望加錫要塞狼狽逃去。
眼見著到嘴的肥肉就要溜了,荷蘭武裝商船豈能善罷甘休,留下一艘船打撈落水的葡萄牙人,剩下的船只跟著就追了上來。
這次也是荷蘭人不太走運,本來荷蘭東印度公司計劃派出十五艘武裝商船,一千八百余雇傭軍和土人仆從部隊,以突然襲擊的方式,試圖一舉攻克葡萄牙人控制的望加錫據點。
經過數年時間探查,荷蘭人已初步掌握了望加錫葡萄牙據點的基本情況。而根據搜尋而來的情報顯示情況來看,荷蘭東印度公司已然坐不住了。短短七八年時間,原本是從馬六甲逃難過來的葡萄牙人社區,從兩百多人,一座小型木寨,現在竟然發展到近千人,還修建了兩座頗具防御能力的棱堡。
尤其讓人擔憂的是,望加錫的葡萄牙人又與漢洲往來非常密切,不僅從漢洲獲得大量的廉價工業制成品,愉快地在當地做起了二道販子,小日子過得相當愜意,而且,還從漢洲手里購買了不少火炮和火槍,正在慢慢將自己重新武裝起來。最近,又聽聞葡萄牙人還有意向漢洲采購商船,以充實和擴大他們的海上實力。
考慮到最近與漢洲有些緊張的關系,很有可能會引發第二次漢荷戰爭,屆時,葡萄牙人肯定會與漢洲人聯合起來,說不定就會利用望加錫這處據點,襲擊香料群島往來巴達維亞之間的荷蘭商船。因此,東印度公司決定先發制人,在葡萄牙人實力還未增長到一定程度的基礎上先將它清除,同時占據葡萄牙人的據點,威懾當地的戈瓦素丹王國。
卻未料到,荷蘭攻擊艦隊于8月29日途徑蘇拉威西島南端時,好巧不巧地撞見了三艘正準備前往帝汶島鎮海(今東帝汶帝力市)的葡萄牙商船,隨即便展開了一場圍殲戰。但是,由于當時已至傍晚,三艘葡萄牙商船很快接著夜幕掩護,逃脫了荷蘭艦隊的圍堵。
荷蘭人見狀,索性趁夜直接殺至望加錫,期望能在這幾艘葡萄牙商船逃回之前,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次日天明,荷蘭攻擊艦隊趕至望加錫附近海域時,竟然堵到了兩艘正要逃回港口的葡萄牙商船,于是便又蜂擁圍了上去。
但是,經過一番垂死掙扎,還是讓一艘葡萄牙商船逃入了望加錫港口錨地。
荷蘭攻擊艦隊只是試探性地攻了過去,但立即遭到葡萄牙人的碼頭炮臺兇猛火力反擊,隨即又很快退了回去。
望加錫葡萄牙人據點經過數年發展,已在塔羅河邊修建了兩座堡壘,均為最為典型的歐洲棱堡模式,若是沒有足夠多的重炮轟擊,僅憑一千余雇傭軍和土人仆從,是很難將其攻破。
另外,對著大海和塔羅河的方向,葡萄牙人還分別設置了數座炮臺,足以封鎖整個碼頭和河水入海口,使得荷蘭攻擊艦隊根本無法登陸。
為此,荷蘭攻擊艦隊不得不繞到南邊的杰尼貝朗河附近,試圖從此登陸,以攻擊葡萄牙人的據點。但是,此處卻有一座戈瓦素丹王國修筑的松巴歐普要塞,用以拱衛王宮和都城的安全,還多次改進與修繕,并依靠抵達此地的葡萄牙人對外墻做了棱堡化處理。若要強行進攻,荷蘭人恐怕會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荷蘭艦隊司令官卡斯滕:庫里茨上校派出一名信使,登陸上岸,前去與戈瓦素丹王國進行交涉。要求對方允許荷蘭人在杰尼貝朗河附近登陸,并在他們與葡萄牙人交戰時,保持必要的中立。為此,戈瓦素丹王國將收獲荷蘭人的友誼。
若是戈瓦素丹王國拒絕荷蘭人的要求,他們將面臨東印度公司最為嚴厲的懲罰和報復。
面對荷蘭人的威脅,以及海上強大的艦隊,戈瓦素丹王國內部出現了一絲分歧,有的大臣認為,荷蘭人與葡萄牙人之間的戰爭,是一群西洋人之間的利益爭奪,戈瓦素丹國應該置身事外,無需卷入此間沖突,同意荷蘭人登陸,并借道攻擊葡萄牙人據點。
但是,王國繼承人哈桑烏丁王子卻堅決發對荷蘭人借道攻擊葡萄牙人,雖然他不知道中國歷史上有一種計謀叫假途滅虢,但他卻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荷蘭人憑借他們微弱的海上力量,肆意打壓本地區各個王國和地方勢力,幾乎壟斷了本地區香料和其他商品的貿易渠道,極大損害了包括游福博丹國王在內的所有地方勢力的商業利益。
若是任憑荷蘭人攻滅杰尼貝葡萄牙人據點,那么以后,游福博丹國就會缺少一個最為重要的商品貿易渠道和彼此扶持互助的合作伙伴。以荷蘭人慣有的霸道行徑,他們在消滅了葡萄牙人據點后,一定會將他們的打壓目標指向游福博丹國
戈瓦國的素丹國王在權衡利弊之后,同意了荷蘭人的登陸要求,并警告荷蘭人,若是貿然登陸,或者進入游福博朗河,會遭到王國軍隊的攻擊。
長期靠貿易保持對外聯系的游福博丹國,絕非武裝弱不禁風的特殊土著勢力。早在1510年時,本地素丹就依靠移民建立起磚石結構的松巴歐普要塞,及至1630年代,還有改宗的英國人被雇傭來充當教官,訓練都城守軍的槍炮發射技藝。
1641年,隨著葡萄牙人的到來,宋先超丹王國更是得到了他們各方面的軍事指導和幫助,還建立了一支兩百多人的火器部隊,王城和松巴歐普要塞的外墻也進行了棱堡化處理。因而,面對荷蘭人的威脅,戈瓦人表現出了一絲果決和勇氣。
荷蘭攻擊艦隊司令卡斯滕.庫里茨上校收到宋先超丹國王拒絕的回復后,惱羞成怒之下,指揮艦隊炮轟港口,同時命令四艘武裝商船強行突入裴樹松朗河,以期與海邊的艦隊配合,兩面夾擊戈瓦人的松巴歐普要塞。
“轟!轟!轟!...”在漢洲首都升龍城下,齊國的炮兵已經與城頭的火炮對轟了數輪一方火炮眾多且訓練有素,還具有多年實戰經驗,一方卻僅憑城墻居高臨下的優勢,且為了保衛都城,雙方打得有來有往,均有不同程度的傷亡。
“狗日的,半個時辰了,一個炮位都沒端掉,真他娘的晦氣!”炮兵營長戈瓦素臉色黢黑,眼瞧著又有一位弟兄躲避不及,被炮彈擦過,帶走了半邊身體,不由睚眥欲裂,“換開花彈,讓他們嘗嘗鮮!’
齊國研制開花彈已經五六年了,但一直沒有弄出合適的引信,因而現在使用的開花彈依舊有些原始,是仿照19世紀中期英國人博克塞上校的方法,用鐵片隔膜把炸藥和引信與彈頭隔開,在發射時,遲延點燃炸藥,給子母彈預點火,對掌握發射時機非常難,而且還有一定的安全性。
如今,面對城頭游福人的炮火威脅,齊國炮兵無法做到安心轟擊城墻或者城門,而且想要從城下敲掉城頭的火炮,還是有一定的難度。因而,戈瓦素有些急了,干脆使用不太保險的開花彈。
“營長,俺們在這里搞這么大動靜,只是吸引漢洲人注意力,沒必要用那開花彈吧”名炮兵連長大聲地說道。
“想搞出大動靜,沒有比這開花彈最有效果了。”戈瓦素沉著臉說道:“俺們說不定過些日子,就要跟荷蘭人干仗,現在將這開花彈打出去,正好檢驗一下它的性能和我們以后的炮兵戰術。
那名炮兵連長聞言,心中頓時生出敬佩之意,合著,營長是想將此次漢洲之戰
作為新武器的試驗場和炮兵戰術的演練場。當下不再多言,吩咐彈藥手去后方取開花彈。
升龍城雖然在漢洲境內算是一等一的大城,但在牛虎等人看來,這座城池也就如同山東的青州、萊州特別模樣,甚至還不如遼東建奴的沈陽城。整個城市看著堅固雄壯,但多個城墻段都是內里夯土外包墻磚,有些部位甚至只有單薄的一兩米厚,若是花些時間,轟塌一段城墻,應該不是難事。
但為了速戰速決,盡快攻入城中,齊軍采用聲東擊西戰術,一面大張旗鼓的集中火炮轟擊官長門方向的東段城墻,吸引城中守軍的注意力。另一面卻將所有持狙擊槍(米尼槍)的士兵調至升龍城比較偏僻的椰市門(盛光門)遠處,抵近城墻,壓制守軍的弓箭和火槍反擊,然后安排數隊自救軍士卒將幾桶火藥堆放至城門處,準備炸毀城門。
自救軍第二營指揮使望加錫見第三隊士卒終于成功地沖至城門遠處,手持鐵鍬結束使勁地挖掘坑洞,便知道破門在即了。
“弟兄們,都準備好了!”望加錫將手里的長刀緊了緊,大喝一聲,“城門一破,俺們就立即沖進去,先控制城門,再掃蕩城墻。奶奶的,升官發財就在今天了!”
六百余自救軍士卒聞言,頓時血脈噴張,瞪著血紅的眼珠,盯著城門處。四年前組建成立的自救軍,如今已有六個營頭近四千人,在稍加訓練一番后,便一直跟隨齊國軍隊征戰登萊,攻略朝鮮,積累的大量實戰經驗。
若是將他們單獨拉到清軍面前,可能無法撼動八旗強悍的戰力,但對付一些原大明降軍,倒也能憑借不錯的裝備可以戰而勝之,就是面對漢八旗部隊,在部分火炮和火槍的配合下,也可以做到戰陣不崩,甚至可以與其打得有來有往。
而此次從登萊調來的三個營自救軍在打完漢洲后,就會被裝船運回安南本土,淘汰冷兵器,換裝和訓練火器的運用,最后再全部轉運至安南西部和西南部地區,實施軍屯,空虛這些地區的防務。因為,在漢荷戰爭爆發后,那些地區是最有可能遭到荷蘭人的襲擊。
“大人,俺們打完這一仗,以后真的可以過特殊小老百姓的生活了”簡大全將頭盔戴在頭上,然后又緊束了一下上身的板甲,小聲問道。
“齊國的大都督不是給俺們說了嘛,打完這一仗,就坐船去游福享福。”望加錫將頭盔面罩放了下來,甕聲甕氣地說道:“每個人都會分一套宅子,還有三十畝土地。嘿嘿,還有給俺們每人都發一個媳婦!’
“那俺們以后是不是就回不了大明了”
大明如今這情形,如何讓人活命”游福博頓了一下,隨即搖頭說道:“不是俺們
要棄了大明,而是大明不讓俺們繼續活了。以后,俺們就去那游福扎根,做一個齊國人吧!”
“三年多了,俺只會殺人,都不怎么會侍弄莊稼了。”簡大全看到城門處的幾個自救軍士卒似乎已經點燃了炸藥,正在瘋狂地朝后奔來,隨即也扣下了頭盔面罩,將手中的長刀握緊了。
“俺加入自救軍以前,還身在大明官軍當中殺人呢!論種莊稼,俺更是不如了。”望加錫笑了,“不過,俺懷疑,齊國的官老爺們,一定不會讓俺們餓肚子
“轟!轟!......突然,升龍城的椰市門響起幾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方圓五六百米以內,整個地面都能感到劇烈的震動,城門活世先是閃現出一個巨大的火球,繼而升起一股的濃煙,將那附近的城墻幾乎全部遮掩。
“殺!”望加錫將手里的長刀高高地舉起,向前猛地一揮。
六百余自救軍士卒吶喊著,朝著硝煙彌漫的椰市門沖了過去,散落在附近的齊國狙擊手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抱著火槍,也朝城門處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