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6月28日,清軍主帥多鐸領大軍聚于江邊,令李成棟、李本深等降軍沿江搜集船只,準備強渡長江。
6月30日,清軍大小船只一百余艘,趁夜色,強渡過江,被鎮江水師和齊國水師所驚覺,遂以大船于江面往來沖撞,并以火炮不斷轟擊。清軍船只被毀泰半,溺斃軍兵千余人,剩下船只狼狽逃回江北。
7月3日,清軍再次集結大小船只、木排數百,沿江十余里,分數路再次強渡長江,齊鄭聯軍水師戰船齊出,火炮轟鳴不斷,兼以大船順流以下沖撞清軍小船,使清軍死傷累累,船只、木排亦被毀過半。雖有部分清軍渡過大江,但遭到南岸明軍數倍圍攻,盡數覆滅。
清軍惱羞之余,在當日傍晚,押揚州百姓數千人于江邊,在江中明軍水師當面,盡數凌辱折磨至死。
齊鄭聯軍水師憤懣之下,十余艘炮艦抵近江北岸邊,猛烈轟擊清軍大陣,致敵大潰數里,無復敢再聚江邊。
7月4日,有降人與多鐸獻計,以漢初淮陰侯韓信攻魏之故計,“信乃益為疑兵,陳船欲渡臨晉,而伏兵從夏陽以木罌缻渡軍,遂襲安邑”,即建議多鐸用聲東擊西之策,明里以瓜洲渡強渡長江,暗里,則另遣大軍隊從上游七里港渡江,必能破江中明軍水師封鎖。
多鐸大喜,遂令軍中每人具案二張、火十把,如違,笞四十棍。
7月6日,夜半,西北風大順,清軍在掠民間臺幾及掃帚無數,將帚系縛臺足上,沃油燃火,昏夜乘風放入江中,順流而下,火光徹天。
齊鄭聯軍水師炮艦誤以清軍再次集結大軍夜渡長江,立即火炮轟擊江中燃火案桌,一時間,整個江面之上,炮聲隆隆,不絕于耳。
齊國艦船遠道而來,炮彈儲備已然不多,為節約彈藥,遂憑持其自身強大艦體,欲強行沖撞偷渡清軍船只。然,船只在抵近火光之處,卻赫然發現,無數亮起火光之舟船,乃是燃火掃帚系縛桌臺足上,始呼中計。
在派出聯絡船告知鄭鴻逵部后,齊國艦船隨即將二十余艘大小船只散布于江面,警惕清軍于他處偷渡。
至夜半寅時(北京時間凌晨時),齊國戰艦“揚威”號于七里港發現眾多清軍小船正在掩滅燈火偷渡長江,遂開炮轟擊。
偷渡清軍被發現后,分出數十艘小船蜂擁圍攻“揚威”號,以掩護其他船只快速登陸南岸。
面對眾多小船聚攏于船側,“揚威”號渾然不顧,只是不斷地以火炮轟擊江中密密麻麻的清軍船只,無數的羽箭、飛斧、鐵叉以及火把拋擲于船上,不時有船上的軍官和水手被擊中。重傷者立即拖到船艙之中,輕傷者則一邊躲避著飛來的各種武器,還要不停地繼續掌控風帆和漿舵。一時間,“揚威”號就陷入了苦戰。
羅守劭作為領航員,在此時就成了船上為數不多的機動人員,他握著一把長刀,奮力地將一根剛剛搭在船舷處的鎖鉤砍斷,然后就聽到江中傳來“撲通”一聲,顯見有攀爬于繩索上的清軍落于水中。
“啊!”突然一根鎖鉤拋了上來,正砸在他的臉上,尖銳的抓鉤,將他臉上劃出一道血口。
羅守劭忍住痛,快速一把抓住鎖鉤,使勁地又拋了出去。
“長官,你受傷了?”一個水手看到羅守劭滿臉是血,不由關切地扶了他一把。
“不礙事,只是臉掛花了。”羅守劭擺擺手,左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卻是將血涂得滿臉都是,顯得有些猙獰,“注意觀察船舷兩側,謹防建奴偷上來!”
“是,長官!”那名水手敬佩地看了一眼羅守劭,轉身朝船舷另一處奔去。
最先趕來支援的是數艘一百噸左右的槳帆船,快速抵近清軍船隊后,幾門小炮不斷地朝清軍發射葡萄彈,將對方小船上的人一掃而空。
當大量的鎮江水師船隊趕到后,清軍偷渡船只自感無法順利過江,隨即紛紛借助水流,陸續回返江北。
當夜,齊鄭聯軍水師戰船再次挫敗清軍偷渡企圖,擊毀大量船只、木排于江中,斃傷清軍千余。而齊國戰艦“揚威”號則損失嚴重,船上被清軍拋擲火把點燃,雖然經過奮力撲救,但燒毀船帆數面,桅桿受損,死傷人員三十余,在兩艘戰艦的拖拽下,緩緩地漂向鎮江水師大營,以作修補。
清軍連續數次強渡長江,均告失敗,期間損失數千軍兵,但這都不會讓多鐸有太多心疼,無非是一些降軍而已。但令多鐸難受的是,揚州左近的船只幾乎被消耗殆盡了,根本無力再發動大規模的強渡行動。
因為有明軍水師的阻攔,南下的清軍暫時被阻隔在在揚州的長江北岸,與明軍形成了相持局面。
5月中旬,李自成親帥大軍十三萬和湖廣襄陽府、承天府、荊州府、德安府四府所屬各州縣原設守軍七萬,聲言欲取南京,水陸并進。清軍阿濟格則率水陸兩軍跟隨其后。
6月,清軍追及順軍于鄧州、承天府、德安府、武昌、富池口(今屬湖北陽新)、桑家口、九江等處,十三戰皆大捷,降者撫之,拒者誅之,窮追至李自成老營,連破之。李自成僅以步卒二十人逃跑得脫,竄入九宮山是役,清軍俘獲順軍趙侯左光先、軍師宋獻策等,斬殺李自成的兩位叔父及汝侯劉宗敏。
6月25日,李自成領大順東路軍挾五萬余眾,從山區迅疾奔出,然后北上至岳州(今湖南岳陽),一日即克此城。駐守武昌的清軍梅勒章京佟養和聞報后,大為震驚,急報暫駐安慶的清軍主帥阿濟格。
歷時似乎在這里又出現了一處偏差,雖然李自成被清軍打得滿頭是包,狼狽不堪,卻還是頑強的逃脫了清軍的追擊,并掉頭沖入湖南,還占據了洞庭湖邊上的岳州。
而駐守安慶的阿濟格將李自成的大順軍擊潰后,自覺戰事已了,且因不耐此地初夏氣溫炎熱,竟不顧北京未予調令,遂擅自班師北返,準備回北京避暑去了。
“我跟你們走!”王忠毅站在幾個齊國水師官兵面前,大聲地說道。
“俺們是要招工匠、藝人、讀書人,或者具有一技之長的人。你會啥呀?”一名水師軍官問道。眼前這年輕人蓬頭垢面的,衣服也是臟兮兮的,腳上還跑脫了一只鞋,非常狼狽的樣子。不過,在這江中沙洲上的難民幾乎都是這般,稍有余財的都被鄭家船只直接轉運到江南岸了,落在此地的基本上都是身無外物的饑民。
“我讀過書,也認字。……而且,我對天文地理,乃至百工機械都有所涉獵研究。”王忠毅只覺得腹中饑餓得難受,這幾日來,只吃了兩碗稀粥,整個身體直發虛,但仍舊堅持著站在那幾個身著黑衣的齊國軍伍面前。
在眾多難民眼中,這些身著黑色軍服的齊國水師官兵要比大明鎮江水師官兵的口碑強多了,在這二十多天里,最起碼他們不會趁火打劫,勒索難民錢財,凡是按照規矩老實排隊,男子脫下衣物以示沒有威脅,基本上所有人等,不分貧富貴賤,都可以有秩序地登船離開長江北岸。
雖然,這些難民只是被轉運到江中沙洲之地,但最少不會遭到建奴的荼毒和虐殺。十幾天前,發生在揚州城的大屠殺,已經在眾多難民當中口口相傳,每個人都對建奴充滿了無比的憤恨,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恐懼。
數十萬人呀,幾乎讓這些禽獸殺了個干干凈凈,昔日繁華如夢的揚州城,如今恐怕已變成一個鬼蜮所在。
“會讀書認字?”那名齊國水師軍官仔細打量了一下王忠毅,隨即指了指桌上一本書,“給俺讀一段聽聽。”
王忠毅拿起桌上的書本,翻看書頁,先吞咽了幾下喉嚨,便輕輕地將頁面上的文字一一讀與面前黑衣軍官。
“……行了。”那名軍官只是聽了片刻,便笑著說道:“既然會讀書認字,那就跟著俺們上船吧。先到江邊把自己洗干凈了,然后跟著俺們的人去船上領一塊餅子。……以后,你就是俺們大齊王國的人了!”
數日來,連續不斷地在江上往返游曳,期間又擊退清軍兩次零星的偷渡行動,最后,可能是船只損失太多,不足以供大軍持續渡江,清軍就此偃旗息鼓,分出數路大軍,攻掠揚州左近的京口、丹徒、泰州等地。
而在7月10日,靖南侯黃得功領兵三萬從蕪湖進抵南京城郊,駐兵于燕子磯,廣昌伯劉良佐率大軍兩萬進駐鎮江,算是稍稍穩住了江南防線。有鑒于此,齊國艦船便準備離開長江,回返山東。
但來了一趟江南,自然不會空手而歸,牛進明遂抽調數十名水師官兵下船至江中沙洲臨時難民聚集處,開始招攬有用人才。兩日下來,便招來各式人才一千六百余。
7月13日,齊國水師艦隊在鄭鴻逵處討了部分糧食,裝滿了移民,楊帆順水,朝長江出海口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