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城下游,某座廢棄孤島之上。
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卻是無雙城藍衣女子的神通從天而降,一個巨大的掌印直接打在了紀帆的頭頂。
那紀帆雖然是金丹巔峰的修士,但姓宋的藍衣女子卻已經到了通玄境,雙方的實力差距猶如鴻溝,按理來說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這一掌。
然而此時的紀帆卻依舊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只不過右手舉過了頭頂,正抓著一張殘破的符箓。
“‘渾天符’?”
藍衣女子眉頭微皺,隨即冷冷笑道:“看來天河城倒是給了你不少好處,只不過這符箓能保你一次,卻保不了你兩次。我再給你最后一個機會,乖乖交出六指前輩的遺骨,跟我回無雙城請罪!”
此時此刻,躲在暗中的蓮心大士將場中一切盡收眼底,心中竊喜不已,暗忖道:
“沈三癡那廝雖然油滑了一些,但說話還是頗有幾分可信的,他說線索在樂飛揚身上,我跟著她,果然就找到了六指遺骨!”
他想到這里,又用神識稍稍探查了一會,卻發現樂飛揚依舊潛伏在暗處,絲毫沒有現身的意思。
本來打算要動手的蓮心大士,此時微微一愣,又將出手的念頭強行按了下去,心中暗暗忖道:“奇怪...........這人都快死了,她還在等什么?”
蓮心大士的性格本來就有些多疑,習慣謀定而后動,就像森羅秘境一行,他明面上的實力遠高于慕容寒秋,卻依舊利用梁言做局,自己從旁偷襲,若非對方暗中修成了不化骨,秘境一行已經被他所得逞。
此時見樂飛揚按兵不動,蓮心大士便也跟著不動,反正以他的修為,絕對是埋伏得最深的一人,沒有人能發現他的存在。
此時就聽那叛徒紀帆哈哈笑道:“‘渾天符’我的確是沒有了,不過你也不用太得意,有人會替我收拾你!”
“哼!死到臨頭還要嘴硬,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方立人早就已經忍無可忍,此時忽的一掌拍出,只見一座紫氣環繞的小山虛影從他身后沖天而起,在半空輕輕一轉,下一刻便朝著紀帆頭頂壓去。
便在那小山虛影即將落到紀帆頭頂的時候,島外卻忽然傳來一聲長嘯,緊接著就聽見一個渾厚的聲音喝道:
“山下留人!”
這一聲長嘯響徹百里,其中帶著一股強大的威勢,居然將方立人的小山震得橫移了十余丈!
也就是這十余丈的距離,讓深受重創的紀帆,險之又險地避了過去。
轟隆!
小山虛影砸在地上,揚起大片煙塵,而紀帆則滾在一邊,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藍衣女子、方立人、不聞居士見狀,都是眉頭微皺,同時轉頭看去。
只見小島之外的高空,有幾道遁光疾馳而來,速度快得出奇,剛開始還在天邊,下一刻便已經來到了島上。
等到遁光散去之后,就看清來者共有四人,其中為首一人是個中年男子,身高七尺,寬袍大袖,相貌堂堂,一身修為竟然已經到了通玄中期。
而在他身后,還跟著兩男一女,修為都在金丹后期,其中一位儒袍男子更是已經達到了金丹巔峰。
“我當是誰?原來是李元基李道友!你不在七星城好好待著,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藍衣女子似乎和來人相識,一開口就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只不過語氣之中卻帶著幾分譏諷之意,顯然與此人的關系并不友好。
“哈哈哈,一別多年未見,沒想到宋道友的風采更甚往昔,簡直就是花容月貌,傾國傾城!”
被稱為“李元基”的中年男子倒背雙手,仰頭打了個哈哈道:“只不過嘛,這性格依舊沒變,還是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哼!”
藍衣女子冷笑道:“你也沒變,還是那么油腔滑調。怎么?五十年一晃而過,當初被我打的那一掌已經不疼了?”
她這句話剛出口,那李元基的臉色就不由得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之色。
不過下一刻,他的臉色就已經恢復如初,接著呵呵笑道:“宋茹,你可別得意,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是我一時大意,著了你的道,但今日可就沒有那么好運了!”
李元基說這話底氣十足,五十年前,他和藍衣女子都是通玄初期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次交手,那時候對方仗著神通遠勝自己,在他的后心上打了一掌,到現在都有些隱隱作痛。
但是如今卻不同了,就在兩年前,李元基僥幸得到了一個大機緣,并一舉突破到通玄境中期,如今信心大增,再也不把宋茹放在眼里了。
“哼,看來我那一掌打得還不夠狠啊!”
宋茹雙眼一瞇,想了想,又開口道:“李元基,以前的事情暫且不談,你一位七星城的真君級高手,為何要跑到天河城來?”
“喲?要不怎么說我和宋道友心有靈犀呢?”李元基哈哈笑道:“你一位無雙城的通玄境高手,不也潛入了天河城嗎?”
“你!”
宋茹杏眼一瞪,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隨即淡淡道:“看來你我的目的竟是相同?”
“不錯!不錯!”李元基把頭點得和撥浪鼓一般,笑道:“宋仙子此來是為了六指遺骨,而李某也是如此,大家目的相同,真是太有緣分了!”
宋茹聽得柳眉倒豎,當即喝道:“六指神算乃是我無雙城的修士,我等作為后輩來迎回前輩修士的遺骨,這是無可厚非之事,又與你們七星城有什么干系,為何要橫插一腳?此事若不說個明白,休怪我家師尊上七星城討個說法!”
“呵呵,宋仙子此言差矣!”
李元基搖了搖頭道:“六指神算馮玉蘭前輩,在他還是煉氣期的時候,曾經于我七星城中修煉過一段時間,雖然說他成名之后就加入了無雙城,但始終也與我七星城有過一段香火之緣,李某來要回他的一截遺骨,這不算什么過分的事情吧?”
他這一番話說得強詞奪理,卻偏偏語氣淡然,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讓宋茹無法反駁。
“再說了,你那美女師傅,如果能和宋仙子一同前來,就算是興師問罪,李某也歡迎得很!”李元基說到這里,露出滿臉笑容,仿佛三月花開,令人如沐春風。
只不過這笑容落在宋茹的眼中,卻是別有一番惡心。
“看來今日這事,你們是管定了?”宋茹冷冷喝道。
“嘿嘿,宋仙子何必動怒,馮前輩的六根指骨,你們無雙城已經有了三根,這一根讓給我們七星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李元基滿不在意地說道。
“哼,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如此,那便手上分個真章吧!”
宋茹顯然是個暴脾氣,眼見事已至此,根本不打算再與對方廢話,周身靈光一閃,驀的向前劈出一掌。
這一掌掌風激蕩,無數藍色靈力激蕩而出,居然在半空中匯聚成一頭藍色長鯨,奔著七星城的四人直沖了過去。
“‘霸鯨滄溟掌’!”
李元基瞳孔一縮,當年他與宋茹一番激戰,最終正是敗在這一神通之下,如今傷口處還隱隱作痛,故而記憶尤深。
不過他也只是稍稍一驚,下一刻便已經恢復鎮定。
“還怕她作甚!如今我跨入通玄中期,已然今非昔比,那婆娘的掌力就算再如何雄渾,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李元基一念及此,立刻伸手掐了個法訣,只見四周土石飛揚,一塊塊巨大的青石憑空出現,上面刻畫著詭異的符文,紛紛擋在七星城眾人的面前。
砰!砰!砰!
一連串的爆響傳來,宋茹的一掌直接震碎了李元基的十余塊青石,但掌力到了這里也就戛然而止,還剩下七八塊青石依舊擋在李元基的面前,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哈哈哈!宋茹,五十年前,我的‘天石神功’敗給了你的‘霸鯨滄溟掌’,五十年后我倆在此地重逢,是時候再決勝負了!”
李元基說話的同時,雙手法訣不斷,一快快青色巨石憑空出現,隨著他大袖一揮,立刻便沖向了對面的無雙城三人。
宋茹此刻也是臉色凝重,她雖然自負師承淵深、神通了得,但對方畢竟已跨入了通玄中期,和當年早就不可同日而語,讓她不得不慎重起來。
此女沒有任何猶豫,抬手“刷刷!”劈出幾掌,掌風浩蕩雄渾,直接將李元基飛在最前面的幾塊青色巨石震碎。
“這人交給我!你們去攔住七星城那三位金丹境的修士,同時記得看住紀帆,千萬別讓他跑了!”宋茹低聲傳音道。
“是!”
方立人和不聞居士同時點頭應了一聲,其中不聞居士轉過身來,抬手從腰間的三柄長刀中抽出一把。
這一刀,雪白無痕,刀刃細薄,彷如蟬翼。
不聞居士大袖一揮,這柄雪白長刀就化作一道流光,向前疾馳而去。
“啊!”
但聽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傳來,卻是那位深受重傷的紀帆,被這一柄長刀給直接釘在了地上,臉上表情扭曲到了極點,顯然十分痛苦。
不聞居士也沒有下死手,長刀故意避開了對方的要害,此時冷冷喝道:“紀帆,好好在這待著,若敢離開長刀半步,必被此刀刀氣凌遲而死!”
“瘋子!”
紀帆忍無可忍,開始對著兩人破口大罵起來,然而方立人和不聞居士都不理他,同時轉過身來,看向了對面七星城的人。
“哼,早就聽說過二位的大名,據說你們還曾經遠赴南垂,替某個偏僻小島守住了氣運?”
七星城的三人之中,為首那個儒袍男子呵呵笑道。
“要說你們無雙城也真是愛多管閑事,那種偏僻之地,讓其自生自滅不就好了。”旁邊一個女修亦是譏諷笑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方立人一振衣袖,口中淡淡說道:“諸位想要奪我無雙城前輩的遺骨,那就得先過了我們兩兄弟這一關!”
“好!”儒袍男子大笑道:“我就來看看二位究竟有什么本事!”
他話音剛落,便抬手一抖,向半空丟出一根灰色長木,數百條黑色藤蔓從木頭縫隙中伸出,忽忽然迎風便長,變作數百條黑色長鞭,向著方立人和不聞居士抽去。
此人名號“鬼書生”,本命法寶是一截“鬼柳木”,一旦以自身靈力催發,就能生出無窮怨力,這些怨力在“鬼柳木”中生根發芽,最終凝成實質,便是半空中的那數百根“鬼藤”了。
這些“鬼藤”具有極強的毒性,一旦被其掃中,金丹境初期的修士都會立刻暴斃當場,即便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也會被毒素侵入體內,至使實力大打折扣。
眼見“鬼柳木”帶著數百根鬼藤疾馳而來,方立人卻是臉色不變,單手法訣一掐,紫色小山虛影立刻在半空出現,擋在了自己和不聞居士的頭頂。
“鬼柳木”上的數百根鬼藤,不停地抽擊著紫色小山,卻始終撼動不了分毫。
眼見自己的本命法寶就這么被人輕松攔下,“鬼書生”不由得臉皮一紅,惱羞成怒道:“姓方的,你就這點本事嗎?只會龜縮在一座山下,難道無雙城的人都是縮頭烏龜不成!”
“哈哈哈!”
他身后的一男一女同時笑了起來,然而還沒等他們笑多久,就看到紫色小山的后面,忽然亮起一道刀光,緊接著便有一條十余丈長的黑色惡龍從山后疾沖而出!
這條黑色惡龍完全是由刀氣組成,速度快得出奇,只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就已經到了七星城三位金丹境修士的面前。
“不好!快退!”
鬼書生反應最快,此時大叫一聲,整個人向后飛退。
剩下那一男一女,女的就地一鉆,瞬間消失在了原地,而那男的反應卻慢了半拍,等他剛剛祭出法寶,想要抵擋的時候,那條黑龍就已經到了他的身前。
“啊!”
只聽一聲慘叫傳來,男子的一條胳膊已經沖天而起,鮮血濺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