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雖然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可惜現在軒轅浩宇已死,軒轅凌薇也被關入天牢,軒轅城的太子之爭大局已定,就算自己有心扳倒對方,恐怕也是孤掌難鳴了。
更何況,他并非軒轅域的修士,在這場太子之爭中,始終都是個局外人,和軒轅凌薇之間也只是暫時的盟友。
“先別管什么軒轅奇了,我現在自身難保,還是先奪回我的肉身再說吧。”
梁言正暗暗思忖著,忽然眼角余光一瞥,卻看到了讓他心驚肉跳的一幕。
只見池塘邊上,聞秋華的身影有了明顯的變化,似乎正在漸漸變淡,就連氣息也在逐漸變弱.............
王鼎、周彤還沒明白這一幕意味著什么,但梁言卻是心里明清!
“糟了,這個聞秋華根本不是本尊!”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梁言就立刻運轉靈力,化作一道灰色遁光,往石門外面沖去。
“咦?”
聽到聲音,王鼎、周彤二人全都轉頭看來,發現這位“陸謙”離開了原地,此時都已經快到密室的門口了。
“陸兄這是何意?”
王鼎有些不解,開口發問,可是他的話音才剛到一半,下一刻就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轟隆!
只聽一聲悶響傳來,密室之中忽然爆發出了強大的法力威壓,王鼎、周彤二人都好像被千斤巨石壓在頭頂,瞬間有些喘不過氣來。
“怎么回事?”
這兩人臉色驚訝,幾乎同時把目光看向了聞秋華。
然而這位當朝太子的太傅,軒轅奇面前的大紅人,此時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身軀也在逐漸變得透明,就好似鏡中花、水中月,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諸位,剛才周參軍有一個問題問得好,聞某忘記說了。”
池塘邊上,聞秋華輕輕一笑道:“此事的確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這天底下只有死人最可靠,諸位既然已經完成了押送任務,那么可以功成身退,就此消失了。”
“什么?”
到了這個時候,王鼎和周彤才算明白過來,這聞秋華居然是要殺人滅口!
他們為軒轅奇效力多少年,而且身為通玄真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被當作棄子!
“不可能,這絕對不是太子的意思!聞秋華,你這卑鄙小人,定是你假傳旨意,我要面見太子,我要面見太子!”
王鼎急得大叫起來,可聞秋華卻依舊臉色淡然,輕輕笑道:
“王鼎,你的確算得上忠心,如果是在平時,或許不會取你性命,但現在大事當前,不能有任何意外發生,相比于太子的大業,你們的死微不足道!”
“你放狗屁!”
王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緊接著衣袖一甩,一只由靈力幻化而成的藍色匕首疾馳而出,往聞秋華的腦門刺去。
然而出乎意料,匕首直接穿透了聞秋華的腦門,卻沒有半點鮮血濺出,最后打在了石室另一端的墻壁上,化為點點靈光消散不見。
“呵呵,這不過是老夫的一尊幻象而已,可笑你們幾個鼠目寸光,不識老夫真假,活該死在這里!”
聞秋華的虛影在池塘邊上哈哈大笑,下一刻,池塘之內的水流涌動,一股黑潮從中蓬勃而出,瞬間就把此人在池塘邊的虛影給沖散了。
此時此刻,梁言已經沖到了石門的面前,眼看就要出去,那石門周圍忽然爆發出狂暴的靈力,仿佛一個無形護罩,把整個石門都籠罩了起來。
一聲悶響傳來,梁言的遁光撞在無形護罩之上,胸口仿佛被人用鐵錘錘了一下,五臟六腑幾乎都移了位置。
他的灰色遁光倒飛而回,半空之中,梁言強忍體內疼痛,面不改色,又祭出蜉蝣劍丸,一劍斬向了面前的無形護罩。
這一劍用盡全力,蜉蝣劍丸爆發出強大的劍意,瞬間斬在了那層看不見的護罩上面。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傳來,護罩只是輕輕顫動了一下,根本沒有出現一絲裂痕。
“該死!”
梁言遠遠看見這一幕,心中忍不住暗罵了一聲。
這副肉身實在是太弱了,縱然有蜉蝣劍丸這樣的神兵,也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如果是自己本尊在此,利用混元金丹和劍嬰之力催動劍丸,說不定可以破開護罩,但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想也別想了。
遠處的王鼎和周彤也看到了這一幕,相比與看到劍丸的震驚,他們更驚訝的是,這石室的入口居然已經被完全封死,連劍丸都破不開!
轟隆隆!
就在他們心思震動的同時,石室的大門已經緩緩關閉,一股詭異而肅殺的氣氛彌漫了整個石室,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起來。
池塘深處,暗流涌動,一個接一個的氣
泡從黑水的表面冒出。
下一刻,池塘中間忽然噴出一股水柱,在半空化為黑色潮汐,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這股黑色潮汐無聲無息,沒有半點氣息外泄,但外人的神識也難以窺探其中,就好似一頭蟄伏在深淵的洪水猛獸,此時正悄無聲息地接近眾人。
周彤距離最近,首當其沖,眼看黑潮襲來,急忙把破軍槍祭出,挽了個槍花,望天猛刺。
狂暴的力道從槍尖涌出,瞬間就把黑色潮汐刺出了千百個窟窿。
然而這些詭異的黑水卻沒有就此退去,黑潮之中冒出數千個氣泡,里面似乎還有東西在緩緩蠕動,只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把那些窟窿修復如初。
周彤臉色大變,眼看抵擋不住,又丟出一面護心鏡,在半空展開護體靈光,將她整個人護在里面。
靈光剛剛擴散,黑色潮汐就已經洶涌而至,沖擊在那面護心鏡上,瞬間就把法寶的護體靈光全都吞噬了進去。
那面護心鏡本來靈氣盎然,寶光熠熠,但被這黑色潮汐一卷,立刻變得猶如凡鐵一半,連半個呼吸都沒有支撐,就已經支離破碎了。
“不!”
周彤的保命法寶被破,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下一刻就被黑色潮汐所吞噬,整個人的氣息漸漸消失,只留下幾片衣角漂浮在黑水之中。
王鼎看到這一幕,嚇得魂不附體,周身遁光亮起,下意識地就往梁言所在的方向靠攏過去。
然而他才剛剛移動十余丈,半空中就有一個黑色浪潮打來,瞬間就到了他的身后。
“陸道友,救我!”
王鼎心急如焚,他知道普通法寶根本抵擋不住,危急時刻也不容多想,幾乎本能反應地,就把手中最厲害的法寶“囚魔木”給祭了出來。
梁言此時也在抵擋黑色潮汐,遠遠看到這一幕,立刻臉色一變,厲喝道:
“別用那件法寶!”
此時的王鼎自救心切,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手中法訣急掐,黑色門板沖上半空,放出一道烏光罩住他的全身。
在這烏光之中,王鼎的四肢血肉開始瘋狂萎縮,一個接一個的肉瘤在他皮膚表面爆出,雙眼的眼角,雙耳的耳垂,都開始留下黑色血液,整張人臉居中裂開,似乎有什么東西就要從他體內沖出。
只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王鼎已經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他自己還毫無所覺,依舊帶著身后的“囚魔木”,往梁言所在的方向疾沖過來。
眼看王鼎越來越近,梁言雙眼一瞇,沒有任何猶豫,身形后退的同時,用陸謙的寒星劍斬了出去!
藍色劍芒劃破長空,斬在了王鼎的臉上,半截劍尖都捅入了他臉孔中間的那條裂縫,卻斬不開對方的腦袋,反而被死死卡在中間。
此時的王鼎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變成一頭野獸,梁言毫不憐憫,手中法訣一掐,直接催動寒星劍自爆!
一聲巨響傳來,飛劍法寶在王鼎的臉上自爆,純粹的力量波動擴散開來,把王鼎的整個腦袋都炸飛了。
然而即便如此,梁言也不敢有絲毫松懈,半空中屈指連彈,十余道劍氣破空而出,朝著王鼎的無頭殘軀刺去。
刷!刷!刷!
隨著劍氣刺入體內,王鼎的無頭殘軀開始抽搐起來,但他也沒有從半空跌落,反而右手抓住身后的“囚魔木”,向四周瘋狂亂舞。
“真是個蠢貨!”
梁言看著已經沒了腦袋的王鼎,在心里怒罵了一聲。
這個石室,明顯就是軒轅奇留給他們的埋骨之地,而那“囚魔木”也是軒轅奇的法寶,以這位四皇子的心智,難道還會讓你用他的法寶來對付他?
王鼎不用那“囚魔木”還好,一旦用了,只會死得更快!
可笑此人還想拉梁言來做個墊背的,可惜梁言從沒想過要救他,眼看他不聽勸阻,還往自己這邊靠近,立刻就出手將他的頭顱斬下。
如今的王鼎只剩無頭殘軀,雖然被“囚魔木”控制,但似乎也分不清方向,只在半空中胡亂攻擊。
梁言以靜制動,覷得機會,用蜉蝣劍幾劍就滅了他殘余的肉身,又用劍氣把“囚魔木”給釘在了石壁上。
雖然除去了這個威脅,但梁言依舊高興不起來。
因為此時此刻,黑色潮汐已經遍布了整個密室,他被逼到最角落的位置,試圖用蜉蝣劍丸斬擊墻壁,卻發現這里到處都有那種無形護罩,以他目前的劍道威力,根本破不開這層護罩。
“該死,沒想到軒轅奇如此心狠手辣!”
梁言心中暗罵了一聲,他是真沒料到眼前的這一幕。
要知道王鼎、周彤、陸謙,這三人可都是已經成就通玄真君的修士啊,就算軒轅奇現在登上太子之位,這種手下應該也沒有多少,更何況這幾人都是跟了他上百年的部下,居然說棄就棄了?
盡管心中充滿了不解,但梁言現在根本沒有時間思考,他把手中法訣一掐,蜉蝣劍丸在身前化作一個劍光圈,把蜂擁而來的黑色潮汐給擋在了三丈之外。
一股強大的腐蝕之力從劍身上傳來,梁言和蜉蝣劍的劍靈心意相通,只覺胸口發悶,頭暈耳鳴,仿佛被什么污穢的東西侵入了法體,五臟六腑鉆心的疼痛。
感覺到蜉蝣劍丸的靈性正在被一點點腐蝕,梁言不由得臉色大變起來。
“這是什么陣法禁制,怎么如此厲害!”
想當日,他被桃花神將親手囚禁在別院之中,也曾經試圖闖陣,雖然最終都以失敗而告終,但那“桃花神陣”帶給自己的威壓,卻遠遠比不上這法陣的威壓。
要知道桃花神將乃是軒轅城十二神將中,排名第四的神將,難道眼前這座陣法的始作俑者,修為竟然比桃花神將還高?
這一瞬間,梁言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人影。
洛神!
想來想去,軒轅奇手下,梁言能夠想到的高手就只有這一人。
“此人究竟何方神圣?布置這座大陣,難道是給軒轅奇練功用的嗎?她這樣幫軒轅奇,究竟有什么目的?”
梁言心念電轉,感覺自己可能發現了一個驚天的陰謀,或許就和這次“文臺斗寶大會”有關!
可惜現在自身難保,否則還能把自己看見的東西告訴聞香商會,讓李希然和甘龍多留個心眼。
此時此刻,梁言被困在密室的一角,催動全身靈力,試圖維持自己的劍光圈。
可那黑色潮汐的力量十分詭異,居然一點一點腐蝕自己飛劍的靈性,雖然蜉蝣劍丸本身的品級不低,但自己現在沒有劍嬰和九轉金丹在身,根本發揮不出劍丸的威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劍光圈被一點點縮小。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原本還能維持三丈的劍光圈,已經縮小到了一丈不足,如此短的距離,梁言已經能聞到黑色潮汐的惡臭氣味了。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時候,神識內卻傳來了咿呀咿呀的聲音。
“小九?”
梁言沒想到小九會在這個時候主動聯系自己,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因為有心神感應的關系,還是能夠大概猜到他的意思。
“你是讓我躲到里面去?”梁言有些遲疑地問道。
“咿呀!”
小九叫得更響,似乎是在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