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方壺仙谷以后,這里便有極強的禁空禁制,在場的所有修士都無法御空飛行,而那位主持第一輪考核的靈鷲真君,似乎也不打算使用飛遁之術。m.boyishuwu/book/604650/
他的一對白色翅膀猶如人手一般背在身后,修長雙腿輕輕一跨,便在沙地中前進百丈有余,速度之快,簡直有些超乎想象。
“好快的速度!”
在場眾人此時也都反應了過來,知道要跟上這位考官,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嘿嘿,如果單純比這肉身之力的話,我們郝家可不怕任何人!”
郝家三子之中,郝連云眼中精光一閃,接著雙足發力,在沙地上猛地一蹬,人便猶如一支離弦之箭,向前疾沖了過去。
有了此人開頭,其他修士也不甘示弱,此時各出手段,有的取出法寶助力,有的運轉詭異功法,還有的僅憑雙腳,就在這茫茫沙地上追逐了起來。
“這第一輪考核也太怪了吧,怎么像是世俗武館的體力測試一般”計來看著匆匆離去的人群,不由地咂了咂舌道。
他本來就不擅長肉身之力,此時見到這種考核規則,自然有些不滿。
“再有這個時間抱怨,恐怕就要徹底掉隊了。”
梁言簡單提醒了他一聲,同時體內《八部衍元》的功法運轉開來,佛門靈力貫通周身,下一刻便邁開大步,向前直追了過去。
“計兄,希然也先走一步了。”
李希然回頭看了他一眼,也把體內的《龍虎斗天功》運轉了起來,緊緊跟在了梁言的身后。
“誒!你們這兩個,也不知道等等我!”
計來口中小聲嘟噥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地從袖中取出了兩張泛黃的符箓,分別貼在了自己的左右雙腿上。
下一刻,這個原本玉樹臨風的儒雅男子,雙腿就好像旋風一般奔跑了起來,再也沒有任何風度可言了…………
轉眼之間,距離第一輪考核開始,就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灰白色的沙地一望無際,四處都是毫無生機的沙石。
廣闊無邊的沙地之中,卻有一群人影在快速地移動著。
領頭的那人最為奇怪,生得人頭鳥身,雙腿奇長,此時奔跑在眾人的最前面,和其余修士都拉開了一段長長的距離。
最詭異的是,他的步伐明明不快,但只要雙腿隨意邁出一步,下一刻人就到了百丈開外,如果這時有人從高空往下看的話,就會發現此人像是一個跳動的白點,在廣闊的沙地中不停地閃爍著。
在他的身后,足足有七十七名金丹境的修士緊緊相隨,這些人中除了極少部分處于金丹中期外,其余的大部分修士都已經到了金丹后期。
他們各自施展神通,想要追上前面那個人頭鳥身的怪人,但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但沒有縮短雙方之間的距離,反而還被對方越跑越遠。
到了如今,在一眾修士的眼中,那個考官的背影已經越來越小,在茫茫沙地之中,幾乎只能看到一點殘影了。
“這人是什么怪物,怎么到了這里速度會不減反增?”人群之中,有一個身穿儒袍的女修小聲嘀咕了一句。
此女的臉色略有些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角落下,看上去有些快要支撐不住的模樣。
其實不止是她,這里的不少修士,此刻都已經堅持到了極限。
在場眾人都是修成金丹之輩,按理來說,就算跑到天荒地老也不會覺得有絲毫疲憊,但此處卻不一樣。
這沙地之中,蘊含了一種來自大道的壓制力,而且越是往沙漠深處穿行,這種壓制力就越強。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雖然落后于靈鷲真君,但奔跑起來毫不費力,誰都不覺得自己會跟不上。
然而隨著旅途的深入,沙漠中的大道威壓越來越強,這些參賽的考生,幾乎都把自己的大半神通用來抵抗這種威壓。速度也不知不覺地放慢了下來。
到了此時此刻,眾人都好似背負著一座無形的小山,每往前跨出一步,就好像在與天地大道相爭!
“我………我受不了了………”
人群之中,終于有一名考生堅持不住,狂奔的腳步漸漸放緩,很快就從大部隊中落了下來,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眾人在他的視線中消失。
有了這第一個掉隊之人后,很快便有修士接二連三地從人群中落下。
這些人有的心灰意冷,有的垂頭喪氣,還有的滿臉憤恨,帶著明顯的不甘之色。
能夠來報名參加無雙城選拔考核的修士,都是各門各派的頂尖弟子,胸中大都有著一股傲氣,但在第一輪測試中就被淘汰,心中的難受和羞愧可想而知了。
此時此刻,梁言正背負雙手,邁開大步,一臉從容地混在狂奔的人群之中。
其他參賽的考生,就算是以肉身見長的郝家,此刻
也都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看上去十分狼狽。
但梁言卻沒有絲毫感覺。
沙漠之中的大道威壓雖強,可他修煉《八部衍元》心法日久,肉身之力遠超同階,自然不會有什么難受的感覺。
尤其此時此刻,他體內的混元金丹還在默默運轉,將體內的另外三種靈力盡數轉化為佛門靈力,以此對抗沙漠中的龐大威壓。
盡管沒有感受到絲毫壓力,但梁言也不想表現得太過突出,此時主動放慢了腳步,將自己置身于隊伍的末尾。
他抬眼向前看去,只見還留在此處的七十余人中,也有一些修士和自己一樣,沒有受到這大道威壓的影響。
這幾人之中,就包括“南海劍俠”蒼月明,“金燈羅漢”于飛鴻,司徒狂生,還有那個不明來歷的散修皇甫奇。
“看來這次來參加考核的考生,的確有些不簡單的………”
梁言心中頗有些驚訝,要知道沙漠中的大道威壓非同小可,自己不懼是因為他有佛門煉體神功再加上九轉混元金丹。
但這些人也沒有受到影響,只能說明他們的真實實力,還要超過普通的金丹巔峰,就算說這幾人可以越階和通玄初期的修士過招,他也不會有絲毫意外的。
梁言在后面把這幾人的背影挨個看了一遍,又轉過頭去,看向了隊伍的另一邊。
只見李希然此刻雖然滿頭大汗,一張圓潤的臉頰甚至有些蒼白之色,但她自身的氣息并沒有亂,相比與其他落在后面的修士,還是要好上不少的。
“《龍虎斗天功》果然有些神妙,單單這個運氣法門,就要強過旁人太多………”
梁言心中暗忖了一聲,又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計來。
此人的臉色倒是沒有什么問題,只不過他貼著符箓的雙腿,就好像不是他自己的,此刻正十分古怪地跳躍著………
如此滑稽的一幕,如果放在平時,只怕會引得旁觀者發笑,但此時大多數修士都自身難保,自然也沒有閑情去關注別人。
梁言把兩人的情況盡收眼底,知道他們暫時還不會掉隊,也就放下心來,依舊保持著不快不慢的速度,跟在大部隊的后方。
如此又奔走了一個時辰左右,走在最前面的考生終于看到了沙地的邊緣。
到了這里,原本壓制在眾人頭頂的大道威壓,也終于消散一空,不少修士在心中長出了一口氣,他們的衣襟都已經被汗水打濕,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
走出沙漠之后,眾人便發現前方居然是一片蔚藍色的海洋,此時風平浪靜,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十分美麗。
靈鷲真君此時正負手站在海邊,聽到眾人的腳步聲后,頭也不回,只是單足輕輕一點,人就已經踏上了海面。
他在碧波之上負手而行,如履平地,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已漸行漸遠,最終在眾人的視線中化為了一個細小的白點。
“跟上去!”
人群之中,有些性子急的,眼看考官已經走出老遠,生怕自己千辛萬苦來到這里又被落下,急忙跟著走上了海面。
其中一個速度最快的,乃是一位身穿藍色長衫的男子,此人運轉功法,腳踏碧波,也想學那靈鷲真君的模樣,在海面上做一位瀟灑的遠行客。
然而他踏上海面之后,還沒有走出多遠,原本平靜的海水忽然就變得波濤洶涌了起來!
狂風呼嘯,浪潮奔涌,一波接一波的海浪從海面升起,好似要驅逐這位不速之客。
與此同時,男子腳下的海水也在急速旋轉,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已經出現了一個百丈方圓的巨大漩渦。
“你們看,那是什么?”
岸邊圍觀的眾多修士之中,有人驚呼了一聲道。
梁言順著此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藍衫男子腳下的那個漩渦之中,隱約可以看到一些龐大的黑影。
雖然被遮蔽了神識,但還是可以感知到這些黑影的恐怖氣息。
“這海水下面,似乎豢養了什么東西………”有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不錯,這些東西可不簡單,也不知道衛公懷能不能鎮得住?”
“應該沒問題吧………衛公懷可是滄浪門的首席大弟子,《御水訣》早就修煉得出神入化,還能應付不了這區區幾個海浪?”
岸邊幾人眾說紛紜,海面之上卻是波濤洶涌。
面對一浪高過一浪的海潮,衛公懷臉色凝重,雙手法訣急掐。
只見一個藍色水珠在他頭頂浮現,向下投射出一片幽幽藍光,將衛公懷整個人都護在里面。
他才剛剛施法完畢,頭頂就有一個浪潮打來,徑直轟擊在他的護體靈光之上。
衛公懷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涌來,不斷撕扯著自己,好似被一個無形的巨手拿捏在手心里,居然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
他心中
大駭之下,急忙把體內靈力催動到極致,想要從這股海浪中沖出去。
然而那浪潮中的力量實在太過狂猛,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衛公懷的護體靈光就被徹底擊碎,緊接著這股力量又沖向了他的肉身。
衛公懷只覺自己喉嚨一甜,忍不住仰天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向下栽落到了漩渦之中。
轟隆隆!
仿佛感受到了血腥的氣味,就在衛公懷跌落至海面漩渦的一剎那,那漩渦中的黑影就猛然伸出了數十根巨大的觸手,很快便纏繞住了受傷的衛公懷。
這些觸手困住目標之后,一股惡臭的黑氣便從觸手頂端散發出來,在半空中匯聚成一團黑云,朝著對方兜頭罩去。
“不好!”
感覺到那團黑云中的恐怖威力,衛公懷臉色大變,此時沒有任何猶豫,右手手掌一翻,一枚四四方方的令牌就出現在了手心之中。
那令牌的正中間寫著“衛公懷”三個大字,名字下面還有一個數字,乃是“玖拾柒”。
這東西梁言并不陌生,他自己也有一塊,正是此次參加考核的考生令牌。
衛公懷的眼中還有一絲猶豫,但當他看到越來越近的詭異黑云時,還是咬了咬牙,一把捏碎了令牌。
“砰!”
隨著令牌破碎,一道白光從中飛出,瞬間就把衛公懷包裹在了里面,岸邊眾人都感到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從海面上傳來。
下一刻,白光漸漸消散,而衛公懷的身影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漩渦中的那些黑色觸手,像沒頭蒼蠅一般在半空中胡亂舞動,半晌之后,仿佛也知道自己到嘴的獵物逃脫了,只能恨恨不甘地縮了回去,又重新回到了水下。
到了此時此刻,眾人方才回過神來,不少人都是眼皮一跳,顯然對剛才那一幕還心有余悸。
衛公懷,這個滄浪門的首席大弟子,原本修行的就是水系功法《御水訣》,卻擋不住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海浪!
而那漩渦之下的黑影,更是蘊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絕對不是什么好對付的東西。
衛公懷雖然最后成功逃脫,但在場的眾人都心知肚明,他既然掐碎了考生令牌,那就等于是放棄了這一次的考核。
原本那些追著衛公懷踏上海面的修士,此刻都是嘴角一抽,紛紛向后退回了岸邊,一時間居然無人再敢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