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這樣…」
老金聽了梁言的一番分析,臉上露出了苦笑之色。
「如此說來,倒是陰差陽錯了洛情原本用來算計閻瞎子的禁制,如今卻被玄真上人啟動了?」
他說話的同時,又看了一眼頭頂的天邪圖,接著道:「洛情可是亞圣的修為,此人留下的禁制絕對不弱,我等還是速速離開此地,以免陷入險境!」
「來不及了。」
梁言嘆了口氣,道:「此乃梁某第二難,避無可避。」
「什么?!」
老金大驚:「你說這天邪圖就是你的第二難?」
「不錯。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第二難已經出現,放眼四周,唯有頭頂的天邪圖了。」
「禁制是死的,洛情本人不在這里,難道我們不能先避開再說?」
「沒用!」
梁言搖了搖頭,臉色平靜道:「你忘了,天邪圖能夠鎖定空間,就在剛才,我已經失去了對這件法寶的掌控,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根本無法離開天邪圖的籠罩范圍。」
說到這里,他又抬頭看了一眼被火光籠罩的畫卷,眼中露出了一絲感慨之色:
「我還是小看了‘三災九難,,天道茫茫,或許平時無法感知它的存在,但在等渡劫之時卻能略窺一二。這種災劫根本無法預算,或許在我推算玄真上人的那一瞬間,天道已經在暗中發生了改變…」
老金聽后,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你們人族真是和我們不一樣,雖然修煉速度比我們妖族要快,但‘三災九難,卻是詭異莫測,多少人族修士因此而死…」
嘆了口氣之后,老金又問道:「現在我們還有什么辦法能避開此劫嗎?」
「沒有。」
梁言抬頭,凝視著高空。
在那里,天邪圖已經完全被火焰覆蓋,看不到畫卷全貌,但隱約能感覺到詭異的氣息從火焰深處散發出來。
沉默片刻之后,梁言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十方神殺..」
「十方神殺?」老金皺眉,眼中充滿了疑惑之色:「這是什么東西?」
「洛情留在天邪圖中的禁制。」
「你能感應到?難道你的天人感應發動了?」
「不錯。」
梁言微微點頭。
劫難將至,他的天人感應再次來臨,這一次無比清晰,讓他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禁制,是洛情留下的「十方神殺」之術!此術共有十種神通,分別是天罡印、亂神術、玄玄印、天魔法身、逆蒼穹、陰陽封禁、拈花指、摩訶無量、蓋天神棺以及冥河法印。
由于天人感應發動,這十種神通的名字逐一出現在梁言的腦海中。
他在無雙城的那些年翻閱了不少典籍,眼光和見識都不低,這些神通至少有一半都聽說過,其中包含了佛家掌法,道門禁法、魔門法身、儒門印訣,另外還有百家神通,就好像是一個大雜燴,被人強行融合在一起。
上一個擁有這種能力的人,是白玉城城主。
李玉仙身負萬劫道基,精通百家法術,而且融會貫通,在這一點上,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但洛情身為亞圣,也能做到這一點,究其原因,就是他手中的那本黑皮古書。
梁言對這本古書十分好奇,但回想自己閱讀過的典籍,對于這件法寶根本沒有一點記載。
原本打算回去之后再找機會查詢此事,可沒想到,自己的第二難居然就和這個洛情有關!
梁言的目光死死盯著頭頂的火焰卷軸,須臾片刻,喉嚨里面忽然發出低沉的聲音:
「來了!」
話音剛落,高空之中,火焰忽的散開,一口百丈來長的黑色古棺突然出現,從天而降,直往梁言的頭頂鎮壓下來。
黑棺還未靠近,一股強大的壓力已經落在了兩人的身上,就連護體靈光都被壓得扭曲變形。
「躲開!」
梁言大喝一聲,拂袖推開了身旁的老金,同時不閃不避,右手握緊成拳,一拳轟向了蒼穹!
他的右拳金光大盛,金剛神力奔涌而出,所用正是《八部衍元》中的「罪化三千相」!
巨大的金色拳影,奔騰浩蕩,直沖向天,很快就和那口黑色古棺撞到了一起。
轟隆隆!
隨著一聲震天巨響,以古棺為中心,方圓百里范圍的空間都被震得扭曲破碎。
「蓋天神棺!」
梁言一眼就認出了這門神通的來歷,當年他在碧海宮翻閱典籍,正好看到這門神通,據說是忘歸城江家老祖的獨門秘術,沒想到今日會成為鎮壓自己的第一道法術!
「呵呵,我倒要看看,洛情的‘十方神殺,究竟有多厲害!」
面對遮天蔽日的黑棺,梁言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激起了無窮戰意。
災劫已至,既然沒有退路,那就一往無前!
梁言不退反進,頂著蓋天神棺的鎮壓之力,向上沖天而起。與此同時,他體內的金剛神力奔涌而出,在半空中化為一個金燦燦的拳影,抵在巨大的黑棺之下,居然將這口黑棺向上硬生生推回去了數百丈!
便在此時,黑棺忽然「咚咚咚」地抖動了起來。緊接著,棺木打開,一股黑氣從中蔓延而出。
這股黑氣的擴散速度極快,猶如黑海潮汐,遮天蔽日,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將梁言團團圍住,其中一部分黑氣甚至已經透過他的皮膚,鉆入了體內。
「尸毒?」
梁言感受著這股陰寒腐蝕之氣,冷笑一聲,不閃不避,將《神農帝經》運轉起來,隨著皮膚表面一陣青光流轉,很快就將侵入體內的黑氣逼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道青霞從他腦后刷出,化為一個方圓百丈的圓弧,將梁言圍在中心。
圓弧中的黑氣,仿佛遇到了天敵,瞬間煙消云散;圓弧外的黑氣,根本不敢靠近,竟然自己向后退散,露出了一條空隙。梁言見狀,沒有絲毫猶豫,手中法訣一掐,從那空隙中飛了出來。
才剛剛離開蓋天神棺的籠罩范圍,還不等他松一口氣,身后又傳來了破空之聲。
梁言回頭看去,只見是一枚道家法印,融合了天罡星宿之力,仿佛諸天星斗融于一點,朝著自己身后撞來。
「道門正宗,天罡印!」
梁言識得厲害,不敢有半點輕視,手中劍訣一掐,一道青色劍光從太虛葫中刷出。
蜉蝣劍丸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劍弧,斬在天罡印上,爆發出了震天巨響。
半空之中,無數劍氣四散橫飛,天罡印則是忽明忽滅,強大的力量從法印中涌出,不斷蠶食梁言的劍氣。
「果然厲害!」
梁言深吸了一口氣,手中劍訣再變。
蜉蝣劍丸避開了天罡印的正面,化為一股龍卷劍風,將天罡印卷入其中,從側面不斷尋找機會,試圖瓦解這枚法印。便在此時,半空之中,一陣詭異的魔音響起。
起初,這魔音十分低沉,仿佛有人用鈍刀磨鐵,但是很快,魔音就變得刺耳起來,仿佛無孔不入的蚊蟲,透過了梁言的護體靈光,直接鉆入到他的神識之中。
這一瞬間,梁言心煩意亂,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神通,原本覆蓋全身的青色霞光,此時變得忽明忽滅,仿佛隨時都可能破碎。
「亂神
術?」
梁言雖然沒有在典籍中看過這門神通,但結合自己現在的感受,不難猜出這股魔音就是「十方神殺」中的亂神妖術!察覺到自己的神魂被侵襲,梁言不敢怠慢,急忙運轉《八部衍元》中的「諸法空相」,佛門靈力從丹田中涌出,將神魂保護在里面,漸漸屏蔽了周圍的魔音。
魔音雖然暫時不能擾亂梁言,但他附近的虛空卻出現了漣漪。
片刻之后,一股蒼茫紫氣從下方蓬勃而出,擴散速度極快,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化為了一片紫氣海洋!
這些紫氣不斷向上翻滾,仿佛大海漲潮,要將這一方小天地都卷入其中。
「逆蒼穹?」
梁言曾在典籍中見過這門神通,所謂「蒼穹」者,天也!逆蒼穹即是逆天。
只不過,這里的天并非世俗意義中的「天」,而是指「天宮城」。
傳聞當年有一散人得罪了天宮城,被天宮城的星官率領「天兵」鎮壓,而此人在走投無路之際,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神通,竟然將追殺的「天兵」全部屠戮殆盡,從此威名大震。而他所使用的法術,也因此而得名:逆蒼穹!
此時此刻,梁言腳下紫氣沖天,正和典籍中描述的法術一般無二,這也讓他確信自己所面對的神通,就是當年屠戮「天兵」的逆蒼穹。
「連這種神通都能使出,洛情,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梁言感慨了一聲,在半空中躲過了天罡印的一次攻擊,又把劍訣一掐,黑蓮劍丸激射而出。
一朵朵黑色劍蓮在半空中綻放,無數劍氣洋洋灑下,刺入茫茫紫氣之中,立刻將這片海洋攪得天翻地覆。
刷!刷!刷!
半空之中,無數劍氣縱橫來去。
紫海翻騰之際,朵朵黑蓮盛開,仿佛一個個絕世劍客,揮舞手中長劍,將這片翻騰的紫海暫時壓制了下去…
這一輪交手,雖然說來話長,但其實對梁言來說,也就是片刻之間。
剛才還風平浪靜的落魂海,轉眼間又陷入了波瀾之中。
隨著天邪圖的焚燒,已經有四個神通依次出現,這四個神通分別是:蓋天神棺、天罡印、亂神術和逆蒼穹。
這些神通的威力都不弱,而且各有所長,相當于梁言以一敵四,在和四位化劫境的高手作戰。
雖然他現在還能穩住局面,但情形并不樂觀。
梁言知道,「十方神殺」一旦啟動,不把目標誅殺,就絕對不會停下。
按照洛情原本的預計,「十方神殺」只要出動四種神通,就足以滅殺閻瞎子。但他生性謹慎,為保萬全,只要目標不死,「十方神殺」就會一直出動新的神通!
只是他自己也沒想到,原本用來暗算閻瞎子的神通,如今作用到了梁言身上。
此乃梁言之劫難,只要他還在劫中,「十方神殺」就不會停下來,直到他把所有神通都扛過去,才算是渡過了此劫。
梁言深知這一點,所以他現在不敢有半點大意,一邊抵擋著四種霸道的神通,一邊也在凝神警惕。
就在僵持之際,半空中的火焰似乎被人添了一把柴薪,忽然變得更加旺盛起來。
此時此刻,天邪圖已經燒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卷軸,在火焰中顯得越發明亮。
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只見火焰之中,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憑空出現。
緊接著,佛門梵唱之音響起,金色手掌帶著強大的威壓,仿佛一個憤怒的佛陀,將他的力量從高空中宣泄下來,誓要斬妖除魔!
「摩訶無量!」
梁言的雙眼微微一瞇。
他知道,這是羅天山的
秘傳神通,金色手掌中蘊含了極為純粹的佛門靈力,足以震碎空間,滅殺妖魔,威力十分強大。雖然自己并不懼怕高空中的金色手掌,但現在情況有些嚴峻。
「十方神殺」顯露的神通一個比一個強大,后面的神通只會更加難抗,如果自己在前面就被逼出太多底牌,那這次渡劫可就危險了。
想到這里,他臉色一肅,喝道:「老金!」
老金早就在不遠處待命,時刻等待著梁言的召喚,聞言沒有絲毫猶豫,在半空中把身一轉,化為一個黃袍道人,向上沖天而起。
他把雙手一合,后土之力在身前快速凝聚,僅僅片刻的功夫,就化為一個相同大小的手掌。
這只手掌向上撐起,死死抵住了從天邪圖中出來的金色手掌,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強大的威壓向四周迅速擴散,所過之處,虛空扭曲,就連「蓋天神棺」的尸氣也被沖散。
「梁小子,我幫你暫時撐住,但我撐不了太久!」
老金臉色脹紅,體內靈力瘋狂涌出,全都涌入了頭頂的掌印之中。
他用后土之力凝聚的手掌,雖然看起來威力不弱,但在「摩訶無量」的鎮壓之下,卻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僅僅只是幾句話的功夫,那只土黃色的手掌上,已經出現了幾條細細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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