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魔尊說得風輕云淡,而巫長青的臉色卻是變換不定。
西王母乃是仙庭之主,當年鎮壓整個南極仙洲,八大亞圣都只是她的奴仆,這種來源于血脈深處的敬畏與恐懼,讓巫長青有些躊躇不前。
雖然知道西王母已經死去多年,但他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巫長青忽然深吸一口氣,向著不遠處的玉棺緩緩邁出了第一步。
顯然,對自由的渴望以及對修仙之路的向往,壓制住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只要血脈限制不破,他就永遠也走不出黑山域,也不可能突破成為亞圣,這條修仙路,一眼就能望到盡頭!
“別怪我大逆不道,要怪只能怪當年那些人太愚蠢,他們自己甘愿成為守墓人不說,還把子孫后代全部困死在這里!”
巫長青眼角猛跳,但他的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堅定之色。
片刻之后,他來到了玉棺前。
低頭看去,那具女尸正躺在棺中,雖然雙眼緊閉,但依舊有一股凌厲氣勢,令人不敢直視。
巫長青深吸一口氣,不敢去看西王母的臉,而是把目光落在她的腹部。
“王母啊王母,我們巫族當年也是你的部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我為你守墓這么多年的份上,就把圣氣分我一縷,放我離開此地吧。”
在心中默默禱告了一聲,巫長青伸出右手,將靈力灌注到指尖,隨后并指向前,緩緩靠近了西王母的腹部。
可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只見西王母的玉棺之中,忽然生出一股黑氣,這股黑氣猶如毒蛇,纏繞在巫長青的指尖,隨后鉆入體內,向他的心脈蔓延。
“啊!”
巫長青猝不及防,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向后連退了十幾步。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驀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青云魔尊,你!”
“哈哈哈!”
青云魔尊放聲大笑,更不多話,高高躍起,身形猶如大雁凌空。
呼呼兩掌,分別拍向了巫長青和苦竹。
只見周圍空間都扭曲,化為牢籠,將兩人的身體牢牢禁錮在原地,緊接著,金、火、土、木四種法則之力同時出現,演化出十幾種神通,攻向兩人!
到了這個時候,苦竹也知道自己受騙了。
他怒喝一聲,想要抽身后退,奈何周圍空間都被青云魔尊用空間法則鎖住,身體根本動彈不得。
危急時刻,苦竹忽的張開嘴巴,吐出一座琉璃寶塔,隨后又咬破舌尖,將一口精血噴在塔上。
那寶塔瞬間變大,放出道道霞光,在原地一轉,竟然把青云魔尊的四種法則之力都吸入其中,同時還將空間封鎖打破!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周圍空間泛起漣漪,禁錮之力出現了缺漏。
巫長青、苦竹二人都獲得了自由,急忙抽身而退,和青云魔尊拉開了距離。
“妖魂塔?”
青云魔尊一擊不中,并沒有再乘勝追擊,而是背負雙手站在原地,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懸浮在半空的琉璃寶塔。
“有意思.苦竹啊苦竹,看來你也防了一手,有這等法寶卻一直都不顯露,還要我去找‘萬妖幡’來克制鎖靈石,不得不說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
“哼,與虎謀皮,豈能不防?我雖然知道你貪心,但沒想到你真的會卸磨殺驢!”苦竹憤恨道。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放我們離開這里!”
巫長青深吸一口氣,用法力壓制住體內的傷勢,同時大袖一揮,將“天巫鈴”給祭了出來。
“現在知道他為什么一反常態,自己第一個沖入墓室吧?早在他打開玉棺的一瞬間就在里面做了手腳,可笑我身為仙庭后裔,骨子里有對西王母的恐懼,被她的遺體所震懾,所以才沒有發現玉棺中的貓膩!”
聽了巫長青的一番話,苦竹更是大怒。
“好啊,青云魔尊,從你進入這個墓室的時候就開始算計我們了?看來你根本就沒有放我們離開的打算,剛才說的收取‘鎖靈石’的方法也是假的吧?”
“呵呵。”
青云魔尊微微一笑,身上的殺意毫不掩飾。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圖窮匕見,雙方都撕破臉皮,沒有必要再虛偽客套了。
“你們兩個不知死活,也敢與我討價還價?罷了,就送你們一程,能葬在昔日仙庭之主的墳冢內,也算是你們的榮幸了!”
話音未落,青云魔尊再次出手。
一道純粹的庚金之氣演化為三十六柄仙劍,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劍陣,將巫長青和苦竹包圍在中間。
與此同時,頭頂出現一座小型山峰,只有水缸大小,但卻凝聚了渾厚的后土之力,壓迫感絲毫不遜于外界的萬仞高山!
“給我鎮!”
青云魔尊把手一指,那座小山峰從天而降,恐怖的重量壓碎了空間,也把巫長青和苦竹的身體壓得佝僂起來。
“這廝的法則之力勝我們十倍,不能讓他從容施法!”
苦竹大喝一聲,頂住巨大的壓力,在原地把身一轉,化為一根七尺來長的翠綠青竹。
他乃千年青竹修煉成妖,有一本命神通名為“竹遁”,能夠在短距離穿梭虛空,來去無痕,常常以此脫身于各種法術之間,百試不爽。
果然,現出原型之后,那沉重無比的后土之力居然壓不住他,只聽“嗖!”的一聲便劃破虛空,短時間內都找不到他的蹤跡了。
青云魔尊雖然表現得狂妄,但他骨子里是個小心謹慎到了極點的人。
眼看苦竹失蹤,他的第一反應并不是對方要逃走,而是要趁機偷襲自己!于是瞳孔一縮,身形迅速后退,雙手還在不斷掐訣。
一道水流憑空出現,形成了一個水環,將他套在中間。
此乃“水鏡”之術,只要有人靠近,便會被水之法則影響,從而顯現出身形。
果不其然,一根銳物破空,被“水鏡”照了出來,正是那根七尺來長的青竹,如電急射,直奔青云魔尊的面門打來。
青云魔尊雖然有諸多手段,但見此物近身,也不敢硬接,原地一轉,身形如水波般蕩漾,瞬間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只聽一聲悶響傳來,卻是那青竹竿打碎了青云魔尊的殘影,連帶周圍空間都被洞穿。
“好個竹妖,還真小看不得!”
青云魔尊在百丈之外現身,看著剛剛被打碎的空間,心中發出了一聲感慨。
這千年老竹,又臭又硬,自身就堪比一件極品法寶,如果被他近身,還真要吃一頓毒打!
“青云,我要你死!”
苦竹是個急性子,一擊不中,再度攻來。
他知道青云魔尊身負多種法則之力,如果正常斗法,合二人之力也未必是他對手,必須以快打快,打亂此人的施法節奏,才有一絲戰勝此人的可能。
于是,七尺青竹再度破空,如電急射,這次是打那青云魔尊的小腹。
“哼!還會被你近身么?”
青云魔尊冷笑一聲,把袖一揮,數百根青藤從袖口飛出,將疾馳而來的青竹纏住,自己則抽身而退。
可他才剛剛退出百丈,就聽身后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鈴聲。
身體忽然變得有些僵硬,四肢都開始麻木,不聽使喚了。
“巫長青,你!”
青云魔尊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大變,身體站在原地不動,腦袋有些艱難地轉了過來,看向身后的巫長青。
只見這位巫族族長,一邊搖著手中的金色鈴鐺,一邊掐訣念咒。
片刻之后,他似乎完成了施法,臉上露出了笑容。
“青云魔尊,沒想到吧?你自以為算計了我,其實我比你更早就動手了。”
“不可能!”
青云魔尊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大聲叫道:“你們巫族的秘術我清楚得很,必須要事先得到我的精血才能施展,這些年我和你打交道,從來都小心翼翼,沒有讓你從我這里得到任何能夠施術的東西,你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
巫長青笑了起來,淡淡道:“青云魔尊,我不知道你為何對我們八大神族,尤其是巫族這么了解,但你這些年的行事作風我都看在眼里,不得不防啊!這秘術并非巫族古術,而是由我自創,你忘了那天你是怎么成為‘巫神’的?”
“是那個時候!”
青云魔尊猛然驚醒。
他和巫長青聯手下了這盤大棋,將八大神族甚至是巫族自身的修士都算計在內,首先第一步,就是要取得巫族眾人的無條件信任。
于是,巫長青在宗祠的山洞內做了手腳,讓青云魔尊的元神能夠附身在“巫神”雕像上,隨后在巫族儀式中順利“復活”,成為了所有族人的領袖,再由他開啟預言,帶領大家走出黑山域。
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兩人的謀劃,但青云魔尊沒想到的是,巫長青在那座雕像上做了手腳!
當他的元神附身在雕像的那一刻,自己的一絲神魂就已經被對方所得,而這一絲神魂成了巫長青反制他的手段,在此時發動了.
“我所創之秘術,不需要精血,但必須要有一絲元神烙印,沒想到吧?”
巫長青臉色陰冷,注視著青云魔尊,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被他的秘術控制,自己根本無法操控身體,只能任人宰割。
“你也算是一代梟雄,不必死于他人之手,還是自我了結吧。”
巫長青說著,把手中的“天巫鈴”輕輕一搖,青云魔尊便不受控制地舉起了右手,龐大的靈力在他掌心中凝聚,并且對準了自己的眉心。
這顯然是要自戕!
巫族秘術詭異,一旦滿足特定的條件,就能控制對方的身體,當初的唐謙之就是因此被控制,才帶領上萬名南玄修士走向末路.
如今,這件事情同樣要發生在青云魔尊的身上。
他的手掌一點點向自己的眉心靠近,此時已經不足三寸。
青云魔尊的臉色漲得通紅,驀地大喝一聲,全身衣衫爆裂!
“就憑你們兩個,也想讓我自裁?”
強橫的力量從他體內席卷而出,十道霞光,分別代表十種法則之力,環繞在青云魔尊的身旁。
與此同時,他的身形迅速變化,變成了一頭巨大的兇獸!
這兇獸羊身人面,修長的頸脖上面長有兩個藍幽幽的眼睛,腹部還有一張血盆大口,牙齒尖銳猶如刀鋒,一張口便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音。
咿呀!
詭異的聲音在墓室中來回激蕩,回音不絕。
兩人不是第一次看見他的饕餮真身,之前在無生谷就發現了,但卻沒想到有如此強悍的力量,因此猝不及防。
這一瞬間,巫長青和苦竹的意識都出現了短暫的恍惚。
青云魔尊趁此機會,恢復了一部分自由,將十種法則之力凝聚成一個十色圓環,將另外兩人都套在其中。
“快!快搖天巫鈴!”
苦竹的一聲大喝,讓巫長青瞬間清醒過來,急忙催動天巫鈴,以此壓制青云魔尊的行動。
至于苦竹自己,也出現在青云魔尊的身后,把“妖魂塔”再次祭出,狠狠地鎮壓在他的肉身上。
兩人合力施法,威力不可謂不強,但此時的青云魔尊已經現出饕餮真身,在十種法則之力的加持下,肉身堅不可摧,不是短時間就能攻破的。
墓室之中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巫長青和苦竹聯手鎮壓青云魔尊,表面占了先機,但卻無法將對手斬殺,反倒是青云魔尊漸漸穩住陣腳,用法則之力凝聚出的十色圓環,慢慢消磨兩人的法力。
原本詭譎多變、兇險莫測的斗法,演變成了耐力的比拼.
梁言和無心一直都在墓室之外,把剛才的經過全都看在眼里。
“真是沒想到,這三人加起來得有八百個心眼子吧?”無心暗暗傳音道。
“不能這么說,苦竹還是比較老實的。”梁言十分中肯地評價道。
無心想笑,但還是強行忍住了。
“的確,他到最后還在想青云魔尊是不是真的有收取‘鎖靈石’的方法。”
“能夠理解,賊不走空嘛。”梁言淡淡道。
“現在這場斗法陷入了僵持,我們要不要動手?”無心傳音問道。
梁言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一直在墓室四周打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