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王得了贊許,面色不變,只是微微一笑。
「說起來也是虛驚一場,還以為這小子有什么厲害,沒想到也躲不過“陰陽冰火陣“的圍剿。早知如此,我等就不用大費周章,甚至調集了孽鏡獄的三萬大軍趕來支援了。」
「不是這么說的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在天宮城手下辦事,不得不謹慎啊!」
「這倒是」
四人交談一陣,那白凈無須的男子忽然開口道:「不忙閑話,六弟去陣中看看,我估摸著這小子還沒死,把他的真靈攝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敢獨創鬼獄!」
「好。」
平等王應了一聲,身形一閃,化為一團鬼霧,飄然落入陣中。
他遠遠就看見一座巨型冰晶,冰晶之中封印了一個人影,氣息十分微弱,看樣子已經被重傷。
「這鬼獄之中,多少人日思夜想,只盼著有朝一日能夠逃出去你倒好,自己闖進來送死!」
平等王搖了搖頭,隨后用手一指,一道黑光從指尖迸發,瞬間就到了冰塊面前。
可就在此時,冰晶中忽然傳來一聲冷笑:「鬼獄又如何?我偏要看看里面有什么!」
話音未落,一縷星辰劍光突然出現在平等王的身后!
由于事發突然,而且沒有任何征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閃,只能下意識地催動護體靈光,并且向左側微微一偏。
星光劍氣如飛瀑般沖刷而來,很快就洞穿了平等王的護體靈光。
與此同時,冰晶「砰!」的一聲爆炸,一個人影從中疾馳而出,速度極快,轉眼就到了平等王的面前。
「死!」
梁言低喝一聲,右手握拳,金光猛然迸發,向對手的胸口一拳搗去。
劍光拳影交相呼應,幾乎封死了平等王的所有退路,眼看此人就要暴斃當場,頭頂虛空卻忽然震動了起來。
只片刻的功夫,平等王的頭頂出現了一座石臺,石臺上方有一面銅鏡。
那銅鏡微微顫動,放出數百道灰色霞光,如烏鴉般亂飛,居然把梁言的星光劍氣盡數卷入其中,很快就消弭于無形
梁言見此情景,心中微感驚訝,但沒有停下動作,依舊握拳向前擊出。
金剛神力浩浩蕩蕩,距離平等王不到十丈的距離,那銅鏡忽的一翻,下方石臺高高飛起,仿佛一面盾牌,擋在了平等王的面前。
一聲巨響傳來,金剛神力打在石臺表面,出現了幾條細密的裂縫。
但法寶并沒有崩潰,通體霞光一轉,在頃刻間又恢復如初!
金剛神力被阻擋之后無法再前進,只能化為一圈光暈向四周擴散,很快就把林蔭道上的白骨大樹震得粉碎,連同一些不知情的巡邏鬼修,全都被震成了飛灰
光暈四散的同時,一個人影疾馳而出,瞬間就和佛門金光拉開了距離。
正是平等王!
他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目光看向下方,露出一絲心有余悸的表情。
「這廝使了詭詐之道,他根本沒有被困住!」
另外三人心中了然,此時也露出凝重之色,臉色肅然地看向光暈中心的男子。
「閣下好膽魄!居然憑一人之力獨闖鬼獄,本座活了上萬年還是頭一回見到,可否報上姓名?」臉色白凈的年輕男子笑問道。
「你是都市王?」梁言不答反問。
年輕男子愣了一下,隨后點頭笑道:「不錯,在下從未離開過酆都城,沒想到外界居然有人認得我。」
梁言沒有接話,目光一轉,又看向了
一名身材魁梧的黝黑男子。
「你是泰山王?」
「沒錯!」黝黑男子應了一聲,聲音古怪,猶如鐵皮摩擦。
「那這位肯定就是轉輪王了?」梁言看向最后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
「小子,你對我們酆都城的高手很熟悉嘛。」那人笑了笑,雙眼微瞇道:「可否告知我們,你是從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
「很簡單,諸位打死我,搜魂就知道了。」梁言笑得很純粹:「又或者,我打死諸位,搜你們的魂。」
「好小子!」
泰山王一聲爆喝,也不多言,直接一掌拍出。
鬼氣在半空中迅速凝聚,化為一座高逾萬丈的鬼山,上面有數不盡的猙獰鬼臉,散發出兇煞之氣!
伴隨著凄厲的哭泣聲,鬼山從天而降,狠狠鎮壓在梁言的頭頂。
「來得正好!」
梁言不怒反笑,手中劍訣一掐,紫色劍光奔騰而出,向上猛地一劈。
轟隆隆!
只見雷光閃爍,斬邪神雷在鬼山上不斷跳動,很快就把那萬千張鬼臉都擊得粉碎。
隨后劍氣沖天而起,落在鬼山表面,僅僅只耽誤了一瞬,轉眼就把這座煞氣騰騰的萬丈鬼山居中切開!
泰山王臉色一變。
他懸浮在高空,凝神向下看去,只見碎石亂飛,鬼氣彌漫,騰騰劍氣左沖右突,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對方的身影。
「老七,小心!」
猛聽一聲大喝,泰山王反應過來,急忙回頭,卻見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身后。
「死來!」
梁言眼神冰冷,一道黑色劍光向前斬出,頃刻間就到了泰山王的面前。
這一劍若是斬在他的身上,黑暗法則發動,瞬間就能破了他的鬼道秘術,將此人腰斬為兩半。
可就在劍光近身的一瞬間,泰山王的頭頂也出現了虛空波動,片刻后飛出一只青銅大鼎,正好擋在劍氣的面前。
一聲脆響,那青銅大鼎猛地搖晃,鼎口騰起裊裊青煙,鼎內則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黑蓮劍被這大鼎擋住,終究沒能落在泰山王的身上,向后倒飛而回,重新來到了梁言的身旁。
「這是什么法寶?」
梁言的眼中露出了驚訝之色。
剛才他偷襲平等王的時候,眼看就要成功,卻被一個銅鏡臺擋了下來。
這次也是一樣,不說直接斬殺泰山王,至少也能將其重創,沒想到又被一個青銅大鼎擋住,以至于錯失良機!
「你可知道他們手中法寶的來歷?」梁言向家若煙傳音問道。
「這我也只是個囚犯,并不清楚。不過我聽卞城王無意中說起過,他有一口寶刀,是酆都城城主留下的,威力驚人!我猜,會不會十殿閻君每個人都有一件壓箱底的法寶,而且都是當年的酆都城城主所賜?」
「法寶酆都城城主所賜」
梁言心念電轉,猛然間想到了什么。
「你之前說過,想要進入鬼獄第十八層,必須十殿閻君齊聚才行。有沒有可能,需要的不是十殿閻君,而是他們各自的本命法寶?」
「啊?」
家若煙愣了一下,隨即恍然道:「真有這種可能!如果十件法寶都是酆都城城主所留,或許就是開門的鑰匙!」
「也就是說,我必須得奪取他們手上的法寶!」梁言雙眼微瞇道。
就在兩人暗中交談的片刻時間,泰山王已經施展遁術,和他拉開了距離。
四大閻君,分立四個方位,彼此氣息相連,將梁言圍在中心。
「此人絕不簡單!」平等王臉色肅然。
「不可單打獨斗,用“陰陽冰火陣“困住他,再讓鬼兵出戰,我等兄弟伺機而動!」都市王沉聲道。
話音剛落,就見左側冰山和右側火山同時震動,紅、白兩色霞光騰空而起,組成了一座完美的殺陣,將梁言籠罩在其中。
與此同時,平等王把手一揮,兩側高山頂部出現了黑壓壓的鬼修大軍,在他的指揮下組成了大陣。
見此情景,梁言的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
經過剛才的短暫交手,他已經對這些閻君的實力有了一個大概了解。
鬼修沒有壽元,也沒有詳細的境界劃分,甚至沒有三災九難,他們的修為全靠時間積累十殿閻君在酆都城修煉了上萬年,每個人的實力都堪比化劫境渡二災以上的修士!
當然,每個閻君之間的實力也會有差別,比如那泰山王,在四人之中最弱,但也有化劫境渡七難的實力。
至于都市王,此人的氣息最強,已經有渡八難的實力了。
如果只是面對四位閻君,倒還不算棘手,問題這里還有將近八萬鬼兵!
他們可不像上九層的那些烏合之眾,一看就是訓練有素之輩,平等王只是一聲令下,八萬鬼兵立刻組成了軍陣,騰騰煞氣通過陣法凝聚,已經是渾然一體!
面對四位閻君再加上八萬鬼兵,即便是梁言也不敢掉以輕心!
「殺!」
忽聽一聲大喝,八萬鬼兵進入陣中,在平等王的指揮下向梁言發起了猛攻。
這些鬼修早就沒有了肉身,通過鬼道秘術不斷變化方位,來去無痕,進攻時如奔雷烈火,后撤時又如青風柔煙。
梁言催動劍光在陣中殺敵,縱有萬般手段,卻不能大開大合,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處著力!
「不愧是酆都城,底蘊深厚,這鬼修軍陣是我見過最厲害的軍陣!」
梁言暗忖了一聲,雖然臉色有些凝重,但內心并不慌亂。
他有金剛神力護身,又掌握了五種劍道法則,只要不自亂陣腳,這八萬鬼兵根本拿他毫無辦法。
四大閻君也深知這一點,八萬鬼兵只是為了牽制梁言,他們則在暗中觀察,伺機出手。
雙方一靜一動,都在醞釀殺招。
梁言用「諸法空相」護住全身,用紫雷、定光、蜉蝣三劍殺敵,八萬鬼兵雖然訓練有素,來去無痕,可時間一長終究會露出破綻。
梁言也不急著殺敵,守住自身不露破綻的同時,施展「玉竹吟」劍法,以音律之道影響這些鬼修的行動,逐步打亂他們之間的默契配合。
一旦發現有鬼修落單,便催動雷霆劍氣和星光劍氣進行剿殺!
如此一來,他幾乎立于不敗之地,只是殺敵的速度略有些緩慢,斗了半個時辰左右,僅僅只有數千名鬼修被斬。
正是焦灼之時,梁言腳下大地忽然裂開,一股冰寒之氣和灼熱之氣同時出現,二者互相糾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冰火旋流!
梁言正好位于中心位置,很快就被卷入其中。
四周鬼修趁機反攻,同時施展鬼道秘術,一條條灰霧沖刷而出,凝聚成巨大的鬼臉,從四面八方沖向了梁言。
梁言無奈,只能收回劍光,心念一動,變化為劍氣風暴,將「陰陽冰火陣」的殺招抵住。
便在此時,半空中傳來一聲大笑:
「小子,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只要不為圣,就不可能走得出鬼獄!」
卻是平等王瞅準時機,將那石臺銅鏡祭在頭頂,緊接著又是一聲大笑:「叫你識得吾法寶的厲害,此乃“
孽鏡臺“,專收元神!」
話音剛落,銅鏡震動,刷出一道灰光,照向梁言頭頂。
灰光還未靠近,梁言就感覺自己的元神在體內震動,隱隱有一種要破殼飛去的沖動。
「哼!」
梁言面露冷笑,一邊抵擋周圍的鬼兵,一邊運轉法力,施展出「鏡魂訣」。
隨著「鏡魂訣」運轉,元神瞬間變得空靈澄澈,絲毫不被外物所擾,那道灰光落下,在他身上轉了一圈,竟然又被反射了回去。
「怎么可能!」
平等王臉色大變,身形一閃,匆忙躲過灰光,卻見一道奔雷劍光緊隨其后,向自己一劍劈來!
「休得猖狂!」
轉輪王一聲大喝,翻手祭出一個黑色圓盤,用手指輕輕一撥,立刻在掌心中旋轉起來。
隨著黑色圓盤的旋轉,平等王面前的空間也開始扭曲旋轉變形,很快就形成了一個空間漩渦,紫雷劍丸才剛剛靠近就被這漩渦吸收了進去,下一刻居然出現在數百里之外!
與此同時,都市王也掐了個法訣,身前多出一個比人還高的紅皮葫蘆。
「小子,讓你見識本座的“業火葫蘆“!」
說完,雙手在葫蘆上猛地一拍,頓時放出炎炎烈火,向下方席卷而來。
梁言見狀,大袖一揮,星光劍氣沖天而起,試圖打散這洶洶烈火。
然而,他的劍氣居然無法磨滅火焰,反而被吞噬了進去,很快就消散殆盡。
「嗯?」
梁言眉頭微皺,放出神識仔細觀察,很快就察覺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