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毒蟲的‘蟾仙功’比以前更霸道了”
傅塵雙眼微瞇,口中喃喃自語。
此時此刻,他左手催動“千機圖”,右手操控“九宮微塵陣”,同時對付莫太歲和毒鳩兩人,已經把法力催動到了極致。
卻沒想到毒鳩居然有這種手段,繞開了自己的層層防御,直接讓這毒蟾出現在自己頭頂!
眼看蟾蜍虛影張開大口,就要把自己吞入腹中,傅塵忽然默念了一段口訣,隨后瞳孔驟縮,隱隱透出淡金色的光芒!
如果有人站在他面前凝神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傅塵的眼中居然出現了無數個文字!
這些文字古樸飄逸,都為純金之色,在他的眼中跳動不止。
“千機神變,萬物歸元!”
忽聽一聲輕吟,從傅塵的眼中飛出一個個金色文字,如星辰般沖上高空,自發排列組合,好似一條長長的卷軸。
當然,這卷軸不是實體,純粹由金色文字組成,足足有百萬字之多!
蟾蜍虛影張大了嘴吧,噴出滾滾毒云,卻被這些詭異的文字迅速化解,沒有一縷毒云能夠越過防線。
與此同時,這些文字組成的“卷軸”很快就落在蟾蜍身上,將其纏繞三圈有余,蟾蜍虛影立刻發出一聲怪叫,氣息飛快減弱!
“怎么可能?”
毒鳩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臉色大變。
自從當年與神農拓一戰,他已經改良“蟾仙功”,將有形化無形,從此威力大增,尋常手段根本破解不了。
他也是信心滿滿,自忖整個南極仙洲除了葬天帝和令狐柏兩人之外,沒有人能破解此招。
卻沒想到眼前這人居然有如此手段!
“這的確是儒門神通,可我怎么從未見過,難道是這老小子自創出來的?”
毒鳩的內心驚疑不定,但他知道在這種關鍵時刻絕不能露怯,因此一邊抵擋傀儡的圍攻,一邊全力運轉蟾仙功,將源源不斷的法力注入其中,想要和傅塵拼個高下。
隨著毒鳩功法運轉,那蟾蜍虛影也在連連咆哮。
強大的力量從它體內散發出來,引動周圍毒云,形成一塊塊毒斑附著在文字表面,試圖腐蝕這些詭異的文字。
然而,無論毒鳩如何努力,那蟾蜍虛影都無法掙脫文字的束縛。
非但不能掙脫,環繞周圍的文字還越來越多,金光漸漸濃郁,一點點瓦解附近的毒云!
蟾蜍奮力掙扎,可它就像被繩索綁住了一般,金色文字環繞在身旁,繞體三圈,將它禁錮得無法動彈,只能發出一聲聲不甘的咆哮。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毒鳩忽然悶哼一聲,從嘴里吐出一口鮮血。
他踉蹌幾步,臉色蒼白,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你這老東西,居然破了我的法術!”
此時此刻,毒鳩已經感覺不到蟾蜍的存在了,二者之間的聯系徹底消失!
也難怪他如此驚駭,要知道現在這頭懸浮在半空的“蟾蜍”并非靈獸,而是他用法力凝聚而成。為了對抗傅塵,他剛才將自身大半法力都注入其中,本以為能致其于死地,沒想到卻被對方破了自己的根本。
如今,他與蟾蜍徹底失去了聯系,剛剛注入其中的大半法力都被金色文字封禁,無法回到自己體內.
攻守之勢徹底轉變!
傅塵沒有半點猶豫,右手猛提絲線,將所有傀儡都催動到極致,以“九宮微塵陣”向毒鳩發起了猛攻。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毒鳩,對付這座儒門大陣加機關傀儡,雖然不能輕易脫困,卻也不至于落敗。
但他剛才和傅塵拼斗,大半法力都被鎖住,如今正是最虛弱的時候.看著從四面八方圍攻而來的機關傀儡,老眼之中不由得露出一絲驚懼之色。
“該死!”
毒鳩怒吼一聲,手中法訣急掐。
從他身后刷出一條碧綠色的巨蟒,張口就吞噬了幾十個沖在最前面的傀儡,與此同時,毒鳩又雙掌連拍,毒云凝聚成數百個大小不一的掌印,向四周瘋狂打去。
砰!砰!砰!
一連串的巨響傳來,上百個傀儡被他的奇毒腐蝕,機關運轉都出現了問題,行動速度漸漸變得緩慢起來。
可傅塵操控的傀儡足足有一千多個,即便前排傀儡被打碎,后面的傀儡依舊奮勇向前。
這些傀儡以“九宮微塵陣”不斷化解毒鳩的法力,而且前赴后繼,漸漸壓制了他的氣息,讓其深陷泥潭。
“這樣下去可不妙啊.”
毒鳩發現傀儡的包圍圈越來越小,自己身處其中,仿佛面對無窮無盡的潮汐,一波波攻勢把他逼得喘不過氣來,有幾次險些露出破綻!
忽然,幾十個傀儡同時突破了毒云的封鎖,對他施展凌厲攻擊。
毒鳩不得已閃身躲避,可還不等他站穩腳跟,身后又有上百個傀儡突破封鎖,這些傀儡氣息相連,凝聚成七彩長刀,向他身后一刀斬落!
這一刀是傅塵算計已久、精心布局的殺招,毒鳩斗到此處,已經是強弩之末,避無可避了!
果然,毒鳩被長刀劃過背后,霎那間鮮血飛濺!
雖然不至于身死道消,但他的氣息卻在此刻迅速減弱,顯然是受了重傷。
毒鳩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懼之色。
他想也不想,大袖一揮,但見頭頂霞光涌動,片刻后出現了一座墨綠色的寶塔。
毒鳩的本命法寶是“萬毒玲瓏塔”,只可惜當年和神農拓一戰,法寶被對方毀掉,他也為此事一直耿耿于懷。
直到后來加入天宮城,在葬天帝的幫助下搜刮得到各種珍稀材料,毒鳩終于重煉了這件法寶,雖然在攻擊方面不如以前,但防御能力卻是大大增強。
此時此刻,毒鳩已經是強弩之末,想也不想就祭出了“萬毒玲瓏塔”。
只見他身形一閃,化為一道遁光鉆入塔內,竟是當起了縮頭烏龜,對外界的一切都不管不顧了!
傅塵遠遠看到這一幕,立刻催動剩余的傀儡對這座寶塔發起了猛攻。
然而“萬毒玲瓏塔”的堅韌程度超過他的想象,承受七百多個傀儡的狂猛進攻,居然在原地紋絲不動,看上去一點傷痕都沒有!
“老毒蟲變成了老烏龜!”
傅塵哈哈大笑,眼中露出了譏諷之色。
但他才笑兩聲,忽的咳嗽一聲,從嘴里吐出大口鮮血,臉色也變得蒼白了許多。
原來,傅塵也在不知不覺間中了毒圣的奇毒!
而且不只是中毒,自從那數百萬個金色文字從他眼中飛出之后,他整個人就蒼老了許多,身體變得更加佝僂,皮包著骨,仿佛枯柴一般。
顯然,施展這門秘術的代價非同小可,對于傅塵來說,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唔”
傅塵把嘴里的鮮血咽下,暗暗忖道:“我還是小覷了老毒蟲,而且我還未徹底參透‘天機秘文’,強行施展對我損傷極大既然老毒蟲當起了縮頭烏龜,那我就先煉化莫太歲,只要除掉他們兩人中的一人,我便可立于不敗。”
想到這里,傅塵依舊操控所有傀儡,對毒鳩藏身的“萬毒玲瓏塔”進行猛攻,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他出來救援莫太歲。
與此同時,他將大半法力都注入到“千機圖”中,圖內世界越發兇險,一草一木,一花一葉,都在此刻成了致命的殺招。
莫太歲雖然真氣強悍,但在圖中世界被天地大勢束縛,神通威力連三成都發揮不出來,只能勉力強撐,盼著毒鳩前來救援自己。
可他哪知道,毒鳩已經當起了縮頭烏龜,連自保都難,哪里還有余力來救他?
等了許久,也不見毒鳩的支援,而且圖中世界變得越發兇險!
莫太歲身上多處受傷,越打越是疲憊,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絕望之情,暗暗忖道:“不愧是九圣之一,神通實力遠超我的想象,看來這一次是我魯莽了”
“葬天帝啊葬天帝,你讓我和毒老來執行這個任務,難道你也有算錯的時候?還是說,我和毒老竟成了你的棄子?”
莫太歲的這些想法,傅塵并不知道。
此時此刻,他正心無旁騖,全力施法!
傅塵以一敵二,力克天宮城兩大圣人,雖然占據上風,但對自身的損耗也不小。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成了比拼耐力的環節了。
毒武二圣雖然不好受,但傅塵自己也是神情憔悴,臉色蒼白,現在就看誰的法力先耗盡!
到底是傅塵先行煉化莫太歲,再鎮壓毒鳩;還是他自己支撐不住,被莫太歲和毒鳩脫困這將決定三個人的生死。
時間一點點推移,三圣都在咬牙強撐!
便在此時,棋盤上有一個不起眼的生靈怪叫了一聲。
卻是毒鳩留在棋盤上的坐騎!
這只墨綠色的蟾蜍正是當年被神農拓所殺的“萬毒蟾”的后代,因為它體質特殊,被毒鳩選中并且以秘法培育。
只不過,它的氣息只有化劫境左右,在這場三圣斗法之中顯得無足輕重。
誰都沒有把它放在眼里,包括毒鳩自己,也不認為這頭坐騎能幫上忙。
可就在這個焦灼的時候,毒蟾怪叫了一聲,并且將嘴巴緩緩張開。
一縷黑煙從它嘴里冒出,向上騰空而起,過程中不斷變化,最后居然化為一只漆黑的大手!
傅塵此時正與莫太歲和毒鳩拼斗得你死我活,眼角余光一瞥,猛然發現異樣。
“這是.”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迎面飛來的黑色手掌。
這只手掌在飛行的過程中越來越大,漸漸覆蓋了數百里方圓,遮天蔽日,陰云繚繞!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掌心和手指上面都刻畫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這些符文組合在一起,縱橫交錯,好似一條條經脈。
洶涌澎湃的魔氣,就在這一條條經脈中流淌!
傅塵的神識忽然有一陣恍惚,他雙眼微瞇,凝神遠眺,仿佛在黑色大手的后方看見了一個人影。
那是個負手而立、不可一世的人影!
他的氣息強橫到了極點,睥睨天下,視蒼生為芻狗
“葬天帝!”
傅塵咬著牙,緩緩吐出了三個字。
他的神識已經漸漸恢復,眼神也逐漸清晰,再仔細看的話,那只黑色大手的后方根本空無一人。
但傅塵已經知道,這就是葬天帝的手段!
此人行事滴水不漏,表面讓毒武二圣前來抓人,暗中卻在毒鳩的坐騎體內留下了一道神通,如果二圣陷入僵局,這道神通就會觸發,為的就是萬無一失!
放眼整個南極仙洲,能辦到這一點的也就只有葬天帝了!
神通發動的時機恰到好處,此時此刻,傅塵以一己之力鎮壓莫太歲和毒鳩,自身法力已經消耗到了極致,再也沒有余力來應對這只黑色大手。
看著越來越近的陰云,傅塵忽然長嘆一聲,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葬天帝啊葬天帝,老夫雖然知道你的存在,但還是第一次見識你的手段.看來小柏沒有騙我,他這一走,整個南極仙洲是無人能奈何你了。”
不知為何,眼看大手落下,他的眼中卻沒有慌亂之色,反而有一種釋然。
“十八萬年了,我履行了當年的諾言,從未踏出此地一步。”
“如今,我也累了。”
就在整個水月洞天都瀕臨破碎之際,身處“九重仙闕”中的梁言卻是毫無所知。
此時此刻,他全身血肉模糊,至少有一半肉身被打碎,體內經脈破損,五臟六腑也都殘缺不堪。
忽聽一聲鳳鳴,遠處火光沖天。
鎮獄火鳳孤懸高空,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閃爍著灼灼光華,強大的真靈之力讓人不敢直視!
它剛剛重創梁言,此時卻停在原地,沒有立刻發難。
鳳眼微瞇,似乎有些疑惑.
眼前這個男子已經不知道被殺多少次了,雖然不死天龍的精血可以讓他復活,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卻是無法避免的。
這種疼痛比鬼獄的酷刑還要慘烈,而且是持續不斷的折磨,換作一般人早就崩潰了。
偏偏梁言的眼神依舊清澈。
他支撐起殘破的身軀,用力挺直了腰桿,和遠處的鎮獄火鳳互相對視,忽然咧嘴一笑。
“來吧,你贏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