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聯合車站,人流熙熙攘攘。
這座火車站興建于1925年,是座典型的羅馬式建筑,有著雄偉的石柱、閃亮的大理石地面和弧形的穹頂,與其說是火車站,倒更像是座氣勢恢宏的博物館。
更難得的是落成近百年后,它仍在作為火車站發揮作用,是芝加哥附近所有火車線路的樞紐。
戴著黑色墨鏡的男女二人組站在站臺前,吸引了不少目光。
女生穿著短短的熱褲搭配白色蠟染蘭花的小吊帶,男人則是簡單的T恤配中褲,他們都戴著遮住小半張臉的墨鏡。
值得一提的是,兩人都披著一件黑色風衣,這也是他們招引來大量目光的由來。
女孩手肘捅了捅男生,喜滋滋道:「怎么樣,是不是很拉風?大家都在看我們哎。」
楚子航沉默地站在原地。
盛夏的蟬鳴猶然在耳,即使火車站里開著空調,可這種「拉風」的裝扮也未免太過不符合時令。
不過他沒準備和夏彌爭辯,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楚子航側頭從車站的窗戶望去,夜幕已經降臨,遠方有煙現,漆黑的摩天大樓在剎那間燃亮的煙火下靜默著,行人來往匆匆,霓虹燈幻滅著。
可惜學校那邊催的急,他們沒法停留片刻,去觀賞芝加哥的煙火節。
芝加哥的夏夜常有煙花活動,幾乎每周都有兩到三次,居民和游客們可以從不同的地點觀賞煙火。
譬如海軍碼頭、密歇根湖上乘船都是不錯的選擇。
乘著小船劃在密歇根湖上,望著湖面中倒映的絢爛煙火,再伴隨著美妙的音樂,將是一場別致的享受。
「說好的七點半,現在都七點三十五了,難不成鐵路兄弟們又罷工了」夏彌無聊地側靠在楚子航身上,看著皓腕上的鐘表一圈圈轉動。
楚子航解鎖手機,道:「臨時通知預計延遲半小時,因為要接一位校董。」
夏彌瞪大眼睛道:「可惡,學校居然放著功臣不顧,去接尸位素餐的校董,就不怕寒了眾將士的心嗎?!」
楚子航嘴角一抽,這件事其實并沒有搞特殊化,校方嚴格按照規章制度辦事,校董都是和師弟一樣的S級,享有最高的優先權,理當得到優待。
不過……
楚子航忽然道:「半小時而已,等等就好了,你如果有不平衡的話可以想想師弟。」
夏彌歪頭,似是想起了什么,噗嗤笑出了聲,以手遮口。
「你指的是衰神附體嗎?」
去年夏天同樣是這個車站,他們三人「初次」在這間車站重聚,路明非傾訴了他從沒準點坐過1000列車的坎坷歷程。
楚子航嘴角微翹,笑容淡淡,輕聲道:「時間真快啊,一年時間就這么過去了。」
夏彌輕輕靠著楚子航,含笑輕佻道:「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娘子有什么感想?」….
楚子航望著車站外的漫天煙火,突然道:「一個小時后海軍碼頭還有一場煙火活動。」
夏彌直起了身子,眨巴著眼睛:「你誘惑我?」
「會議會在明天晚上召開,我們可以明天白天返校。」楚子航頓了頓,「至于這趟出來的任務報告,我可以和施耐德教授申請延后提交,所以要一起去看煙花嗎?」
他低頭看向身邊的女孩,笑容溫柔地發出邀請。
夏彌撞進了他的懷抱,一把摘下他的墨鏡,笑吟吟道:「這一年你真的變了好多,換當年的你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你這是在彌補叛逆的青春嗎?」
楚子航摘下夏彌的墨鏡,牽起女孩的手,拎著行李箱雷厲風行地向車站外走去,當他決定
好一件事的時候,往往做好了承擔一切后果的準備。
說起來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很守規矩的人,卻在接觸師弟后不斷跌破下限,然后又遇到了名叫夏彌的女孩。
車站外是夜色下的芝加哥,遠處高架鐵路在列車經過的時候灑下明亮的火花,令無數人駐足凝望的霓虹燈此起彼伏,匯聚成今夜光怪陸離的燈的海洋。
路明非一臉驚喜。
昂熱一臉震驚。
副校長握拳胸前,神色矜持中隱隱有些小驕傲。
一分鐘后,昂熱面無表情地躺在了副校長聲稱精心為其打造的病床上,路明非眼含滾燙的淚水,將白色的白布緩緩上拉,蓋過了昂熱校長的頭頂……
「混賬!你真把我當死人了不成!」昂熱掀開蒙在臉上的白布,大怒道。
「噢噢噢噢!怪我怪我,主要情緒上來了擋不住啊……」路明非一臉委屈。
副校長清了清嗓子,氣度很大道:「明非啊,昂熱校長還沒退位呢,你這樣豈不是寒了他的心?我早就說過了,我們要讓每位為秘黨獻身的同志們感受到家一般的溫暖!」
說罷,副校長上前為其演示。
他一把握住昂熱的手,眉目深沉,嗓音戚戚道:「同志,你安心在停……病床上躺著吧,剩下的交給我們!我們絕不會辜負你的遺志!」
昂熱太陽穴鼓起,忍住了跳起來和這老家伙拼個同歸于盡的念頭,神色不善道:「現在什么情況?」
「校董會來齊了,幾十年沒挪屁股的小家伙和老家伙們都差不多到了,沒來的基本都死了,要么就是老到無法挪動的地步了。」副校長聳了聳肩道,「我要是秘黨的敵人,挑這個時間往卡塞爾頭上扔兩枚核彈,直接一次性團滅秘黨。」
「……承你吉言」昂熱臉色黑道,「加圖索家族那邊怎么說,這次來的是龐貝還是弗羅斯特。」
「弗羅斯特。」副校長砸吧嘴道,「不過龐貝那家伙好像也要來,聽說這家伙原本在中國西z玩的不亦樂乎,結果聽聞你的喜訊,直接拋下手頭上的事往回趕。」
昂熱頭疼道:「喜訊?你們到底是怎么和元老們說的?」
「我說你快要掛了,趕緊來卡塞爾還能見你最后一面,另外下一任秘黨領袖的選拔就在你還熱乎的遺體前……」
昂熱閉上眼睛,只覺眼前一片黑暗。
副校長眼中滿是關懷,貼心地為他蓋好白布,稍稍往上拉了一拉,手一抖……又蓋過頭頂了!
路明非暗暗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副校長,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學習!
念頭不通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