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面完好的萬魂幡交予我,儲物法器中有什么珍貴寶物也悉數獻上來。”
余祿吩咐道,他打算讓這紅袍邪修回到拜魔教那邊潛伏起來,好歹是一個筑基境的修士,能夠接觸到不少隱秘的消息,既然是大敗而歸,潰兵就要有潰兵的樣子,帶著一面破爛的萬魂幡回去正好。
不過這邪修的修為雖然上漲了不少,但比起丁谷皮他們直接飛躍一重大境界相必卻是差遠了,看來這子魔種提升修為的效果只有對實力遠低于自己的爐鼎才有顯著效果。
余祿略加思索后得出這一結論。
“是,主人!”
紅袍邪修沒有絲毫拒絕的意愿,反而因為即將為余祿獻上寶物而感到無比的興奮和榮耀。
只見他張嘴露出一枚黑齒,這便是他的儲物法器,手指往上一抹便取出了數枚物件。
余祿對此也是頗為驚奇,若不是這人主動獻寶,自己怕是根本發現不了藏得如此隱蔽的法器,竟是比那日的藏香妖王還要隱蔽。
不過..這里為什么有個小女孩??
余祿低頭仔細看去,竟然發現在諸多閃爍著幽光的寶物中,還混著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女孩,正緊閉雙眼沉睡著。
“大人,這女童身懷超凡特質,乃是罕見的黃泉鬼體,能夠吸引冤魂和厲鬼前來,增強萬魂幡的威力。”
“所以...你就用此女來助你煉制這萬魂幡?”
余祿面色逐漸奇怪起來,這算什么,工具人的工具人嗎?
而且萬魂幡竟然還能采取如此清新脫俗的練法,能想出如此的奇思妙想,這人也算是個奇才。
“回主人的話,確實如此。”紅袍邪修低頭,小心翼翼的說道,害怕因此惹得余祿不滿。
余祿自然不會因此發火,這樣萬魂幡使用起來也不必那么膈應了。
畢竟這萬魂幡在上等法器中也算是頂尖的,不然這筑基境邪修不會耗費如此心里來煉制兩面萬魂幡,若是其中的冤魂厲鬼達到一萬之多,便是蛻變為法寶也不是沒有可能。
無論是召喚黑霧困敵,還是發動萬鬼夜行之術攻擊敵人的心神魂靈,對于余祿來說都是一項不錯的補充,可堪一用,反倒是召喚巨型鬼王,余祿倒是不怎么需要。
余祿心神仔細感應一番,其中的冤魂數量竟然達到了六千余,一問才知,原來另一面巨幡破損后,紅袍邪修便把其中的冤魂大都轉移到這面萬魂幡中來,使得此寶威能大增。
其實他原本就打算好了,等兩面巨幡中的冤魂數量總和達到一萬時,便將魂幡合二為一,將其融合成一面名副其實的萬魂幡法寶。
可眼下好不容易達到了八千多冤魂,就差臨門一腳即可蛻變為法寶,卻被余祿截了胡。
當真是時也命也,不過紅袍邪修心中倒也“并無怨言”。
“你回去吧,有要事在心中默念即可。”余祿輕聲吩咐道,然后丁谷皮便尋了一處地界鉆出地面,將紅袍邪修送了出去。
“大人,前面不遠處就是尋古縣了,是遁地前往還是步行?”丁谷皮沒有繼續遁地,而是湊上前來,遙指遠處的城郭問道。
此時已經有不少恢復正常的百姓正在官府與羅浮宗弟子的組織下進行著重建工作,羅蘊羽七彩龍舟上載著那么多師弟師妹便是出于此重考慮。
“不必前往縣城,去了也沒什么用,現在哪里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哪里知道風穴巖這般靈物,還是需要向修士問詢。”
“可經過地仙屠的禍害,尋古縣的修士都不知道都逃到哪里去了。”
余祿搖了搖頭,沒有絲毫頭緒,只能道:“這樣吧,谷皮你前往縣城里問問,萬一有人知道呢,而我則前往雍州風物志上記載的修仙坊市去看看,那里是否還有修士聚集。”
丁谷皮應了一聲便朝著尋古縣奔去,余祿也正打算按照風物志上面的記載往那如意坊走去,突然那處用來安置小女孩的肉身牢獄中傳來了一陣動靜。
“這就醒了?”
余祿便喚出一道青獅虛影,將小女孩吐出。
“見過仙師大人。”
這只有六七歲的女童出來后竟然不哭也不鬧,而是恭敬的磕頭行禮。
“不必多禮,你叫什么名字?”余祿輕聲笑道,接下來自己還用得上這孩子,畢竟萬魂幡還需要千余怨魂。
“回仙師的話,我叫阿寶。”小女孩拘謹的回答道,緊張到手指絞在臟兮兮的衣服上,像是個偷包子后被抓住的乞兒一般。
“聽人說你能吸引來游蕩在天地間的冤魂厲鬼?”
余祿饒有興趣的問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喚來地獄惡鬼,畢竟聽師傅說自己修行天魔轉經輪可是需要降服惡鬼十萬眾。
阿寶聞言,心中原本以為自己得救了的熱切頓時涼了半截,這人原來和那邪魔是一伙的,但她還是盡量不露出失望之色,而是用頗為驕傲的語氣回答道:
“是啊,阿寶可厲害了,每晚午夜之時都會有好多冤魂厲鬼被阿寶吸引過來,先前那位大人說了,阿寶對這些鬼物來說和香噴噴的烤肉串一樣呢。”
女童阿寶深知要想在這些邪魔歪道手中獲得長久,一定要展露出足夠的價值,之前和她一起的童子有數十名,現在只有她一個了。
血淋淋的現實足以讓她明白這個殘酷的道理。
“不錯。”
余祿果然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阿寶見狀頓時放下心來,最難的一關已經度過了。
這女童身懷超凡資質黃泉鬼體,能助自己煉制萬魂幡這一法寶,更何況看這女童雙眼靈動有神,顯然是個鐘靈毓秀之人,待萬魂幡煉制成功后,即使無用也可用來編織出最后一枚苦厄發結,孕育那神秘的奇物金繭。
余祿心中無比自然的冒出了這一想法,沒有摻雜任何的善惡觀念,而是純粹的感到這樣做對自己最為有利,腦子中便水到渠成的冒出了相應念頭。
接著指尖便冒出了閃著幽光的子魔種,便要朝阿寶飛去,為其種下魔種,成為自己修行的薪柴資糧。
阿寶見到眼前詭異的一幕頓時嚇得脖子一縮,但沒敢閃躲,兩根火柴般的小腿不斷顫抖,始終待在原地等候余祿的發落。
傻孩子,這是伱的機緣啊,魔種扎根之后,你可就一步登天了,從凡人搖身一變成為入道的修士。
余祿見此不由得哂笑起來,到底是個孩子,不明白其中利害。
可笑著笑著,他的臉龐就逐漸僵硬起來。
因為他突然想起了荷仙鎮的那個少年,那個曾經被滅妖軍強行改造成血魔的凄苦少年。
這一幕何其相似....
曾經讓他由衷感到無比憤慨悲憫的慘劇正在自己的手中發生。
余祿頓時如墜冰窖,脊背發寒,心中涌現出無限的驚恐,面色倉惶若喪家之犬。
我何時對凡人的生命如此淡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