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你這頭小老鼠是如何掙脫本尊的牝母定胎神光,但也到此為止了。”
煌陰蛇母豎瞳中的惡意再也不加掩飾,仿佛一切甜言蜜語、郎情妾意都只屬于活死人余祿的,那個一動不動的毒尸才是她鐘情的如意郎君。
因此那種病態的愛已經隨著余祿掙脫禁錮而煙消云散了。
縈繞在煌陰蛇母周身的牝母元氣頓時躁動起來,從中躍出數千條劇毒妖蛇,吐出蛇信發出讓人神魂混亂、惡心干嘔的嘶鳴,閃電般朝著余祿飛去!
雖然余祿如今半只腳邁進了棺材之中,但她仍然沒有急著施展出強大法術擒下余祿,而是不斷創生出這些被灌滿劇毒的妖蛇,想要像是腌制臘肉一般,將毒液緩緩萃入象魔的身軀中去,使其僵硬保持著這一形態,將控制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樣才會給余祿一種能夠與自己抗衡、逃離生天的錯覺,讓他不至于徹底絕望,一直艱難維持著象魔身軀進行抵抗。
而自己只需不斷的用劇毒妖蛇溫水煮青蛙,直到自己徹底將這具象魔身軀掌控于鼓掌之中!
煌陰蛇母眼神貪婪殘忍,無比垂涎著余祿的身子,心中已經設想好了縝密的計劃。
而且余祿畢竟也算是半只腳邁進了神變境,難保沒有什么玉石俱焚的手段,沒有以身犯險的必要。
貪婪狡詐的天性讓煌陰蛇母決定給余祿些許喘息之機。
.....
來自煌陰蛇母的劇毒侵擾源源不斷,余祿雖然不斷的施展射戟術,成功將那些劇毒之蛇阻殺在十丈之外,但他卻也不得不因此分心分力,再也無法全力鎮壓體內的毒液。
體內艱難形成的均衡狀態頓時土崩瓦解,毒液再度肆虐開來,形勢難以逆轉的朝著深淵滑落!
煌陰蛇母一邊無比陰毒的折磨余祿,一邊嘲諷著。
“小老鼠現在還有幾分力氣呢?”
煌陰蛇母吐出猩紅蛇信,猶如盤踞的冷血母蛇戲弄垂死的獵物,妖異冷艷的臉上流露出無比倨傲的神色,如同女王般高高在上,不斷用言語刺激著余祿的自尊心。
“本尊便是躺在地上,你怕也是個軟蛋,絲毫滿足不了本尊!”
“廢物!”
“不夠用的小東西!”
“卑賤的男人,若是跪下求饒,替我將腳趾縫舔舐干凈,本尊說不定會放你一條小命。”
面對煌陰蛇母的挑釁,余祿始終不言不語。
可隨著被擊碎的毒蛇越來越多,深紅毒霧逐漸彌漫整個洞穴,內毒外毒交相侵蝕著,毒霧甚至已經滲透到了六牙法相深處,距離余祿的本體也只差一步之遙!
不能這么繼續下去,余祿眼神狠厲,一定要想辦法突破眼前這慢性死亡的困局!
龍鳳金章,萬魂幡,玄牝寶珠,狻猊香爐,天河劍丸,桃夭書箱,半成品的龍蟒劍脊....
不行!都不行!
一件件秘寶法器剛在余祿心中浮現就被迅速否定,就在他快要絕望之際,魂靈中突然浮現一抹開天辟地般的凌厲刀光!
隨這抹斬來的刀光而出現的,是仿佛天雷般的轟隆巨響,頓時響徹余祿的神魂!
這是那把生銹的銼刀!那把能夠使羅漢金身破碎的銼刀!
余祿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念頭瘋狂轉動,一個陷阱隨之迅速成型!
見冷嘲熱諷無法奏效,煌陰蛇母開始轉變策略,再度用那甜膩到讓人惡心干嘔的嗓音說著郎情妾意的情話,只見她晃動蛇尾,從鱗片縫隙中甩出大片粘稠的翠綠毒液,迎風化成數百道毒蛇朝余祿飛去。
“妾身的肚子里現在可都是郎君的孩子呢,郎君不要掙扎了,等郎君死后,妾身會在郎君體內誕下數萬枚蛇卵,讓郎君成為供養蛇卵的溫床,這樣郎君高不高興呢~”
煌陰蛇母說著殘忍至極的話,一想起剛剛壓榨余祿時如同吃了天地神藥般的舒暢,心神就激動不已,嬌軀像是觸電一般抽搐著。
“說起來,這還是由妾身親自誕下的第一窩子嗣呢。”
余祿顯化出的象魔身軀已經被毒液侵蝕得差不多了,上下遍布著翠綠和深紅的毒斑,這是蝕骨毒液和陷魂毒液紛紛入體的跡象。
煌陰蛇母見狀,心中歡喜不已,癡癡地笑著。
“妾身一定會好生照顧和郎君的孩子,讓郎君死也瞑目.....”
如此過了一刻鐘,余祿再也堅持不下去,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毫無征兆的朝著煌陰蛇母沖殺過去!
煌陰蛇母見狀不驚反喜,她早已忍耐到了極限,若不是天生殘忍狡詐的性子讓她保持了克制,她怕是早已按捺不住食欲撲了上去。
不過作為站在妖魔頂端的獵殺者,她自然知道獵物垂死掙扎時會爆發多么驚人的力量!
所以煌陰蛇母沒有傻傻的,非要上去硬碰硬,而是挪動蛇身靈活的避開,讓余祿這一拳重重捶打在巖壁上!
“轟!”
整個巖壁都被這一拳貫穿,瞬間連通了幽谷和懸崖,耀眼的光亮透過洞口照射進來,大塊碎石被這股巨力裹挾著滾落懸崖。
揮出這一拳后,象魔龐大壯碩的身軀也耗盡了全身力氣,僵硬的站在原地,然后一陣懸崖罡風吹進洞口,便轟然倒地,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煌陰蛇母狐疑的盤繞著余祿,仔細查看的幾圈,卻沒能發現絲毫端倪。
只見她從綠金護指中排出四道緋紅匹練斬向余祿的四肢,這是由牝母元氣凝成的罡煞,只是威力頗為一般,并非煌陰蛇母常用的攻擊手段。
若是余祿活著,有著真氣加持,僅僅四道尋常罡煞自然無法破開那又糙又硬的象皮。
“咔嚓...咔嚓!”
四道切開骨肉的聲音齊齊響起,那象魔身軀當即被斬斷了四肢,變成了一具血淋淋的象彘!
煌陰蛇母見狀大喜,繼續放出劇毒之蛇,像是對待余祿真身那般,將那象魔法身注滿了毒液,使其一直僵硬的保持這個狀態,好滿足她接下來完成巴蛇吞象的儀式。
美女蛇在血泊中盤上余祿的殘軀,蠕動著蛇尾,竟是對這血腥的場面沒有感到絲毫不適,直接開始繼續完成著自己未盡的事業。
只是她并沒有像之前那般變成人身,畢竟余祿現在是象魔的軀體,會讓人形的她感到些許不適。
“郎君快要死透了哦。”
煌陰蛇母修長蛇尾纏繞著象魔軀體,像是正在絞殺獵物的蟒蛇,尾巴中部的鱗片齊齊張開....
她一邊瘋狂掠奪著他為數不多的生命力,一邊殘忍笑著。
當余祿再度恢復到這幅活死人的狀態,她心中那病態的愛意似乎也隨之復蘇了。
不一會兒似乎又再度想起了余祿血肉的鮮美,于是埋下頭送出深情款款的絕命毒吻,很快碩大猙獰的象首就被她舔舐出個血洞,露出了余祿本體的腦袋。
此時余祿的腦袋已經在玉液瓊漿和慈悲劍氣的作用下重新長出了模糊的血肉,將森然白骨覆蓋。
“郎君當真是貼心呢,知道心疼人家,知道人家剛剛沒吃飽,又長出了這么多新鮮的血肉。”
煌陰蛇母見狀卻是癲狂的笑了起來,長長的猩紅蛇信發出混亂的嘶鳴,她最喜歡的就是啃噬獵物的頭顱。
“讓妾身再次品嘗郎君的甘甜吧。”
煌陰蛇母將余祿的腦袋脖子從殘破的象魔軀體中拽出,扯斷了連接在脖子腦袋上的密密麻麻血絲。
這樣余祿就只有下半身還和象魔軀體連接在一起。
只見她忘情的環抱著余祿的脖子,深情的吻了下去,唇目相對。
然而等待她的卻不是預想中的甘甜血肉,而是捕蛇人的致命陷阱!
就在她將蛇信探出的前一刻,劇痛瞬間順著下顎傳遍全身,讓煌陰蛇母渾身痛的猛烈抽搐著!
但她卻絲毫反抗不了,竟然直接失去了對脖子以下身體和牝母妖丹的掌控!
霎那間,一抹凌厲的刀光切裂骨肉,從她的后腦勺浮現,自嘴唇往上的大半美顱頓時凌空飛起。
余祿原本以為會迎來重傷蛇母的瘋狂反擊,可沒成想蛇母竟然沒有絲毫反抗,分離的身體好似徹底死去了一般。
原來這銼刀斬斷的不只是她的肉身,還有她的心神與肉身之間的因果。
妖丹中龐大的牝母元氣、血脈之力、天衍一脈的秘術、踏入五境妖王之后形成的太陰靈蘊....
這些強大無匹的力量都已離她而去,就連自己一手打造出的不朽蛇巢都與她失去了聯系。
煌陰蛇母看著眼前翻轉顛倒的世界,高高飛起的美顱上透露著驚愕、茫然、不解....
獵物不是已經失去反抗之力了嗎?
哪來的敵人……
而且即便自己身首分離,也不該瞬間就失去對肉身、妖丹的掌控才對!
這到底是為什么?
煌陰蛇母腦海中浮現無數疑惑。
此時妖族旺盛的生命力發揮了極大作用,只要頭顱還保持相對完整,她就不會立刻死去,所以煌陰蛇母將會有機會完整的承受余祿無比暴戾、怨毒的復仇。
“咚!咚!”
美艷蛇姬的頭顱在地上彈了兩下才緩緩停止動彈。
余祿從臃腫殘破的象軀中拽出真身,裂開嘴露出一抹大仇得報的獰笑。
在煌陰蛇母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緩緩伸出那被蛇毒腐蝕過的爛舌頭。
只見那根潰爛的舌尖上卷著一根染血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