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無間詭仙
“我從未得到祖龍印璽,何談用沒用過。”
余祿灑脫一笑,配上英武的體態身軀,像是俠客話本中的人物一般,頗顯豪邁。
“此番能夠和機關道主平等的談判,并代表雍州人族和機關道主簽訂新的盟約,完全是靠著天朝冊封的玄黃法旨。”
雖然這些大宗的四境真君已經不被他放在眼里,但若是把他們逼急了,不惜一切代價派出幾位壽元無多的上三境修士從秘境中走出,即使拼著被人皇盟約誅殺的風險也要殺了自己,那就麻煩了。
最好還是順著千法真君的意思,否認自己得到過祖龍印璽比較好。
“哈哈,也是,本尊和你此前均對地宮不甚了解,一無所獲也是情有可原,何況本尊遣你前往地宮也只是想讓你破壞那他們的謀劃,沒成想你竟然如此爭氣,竭盡全力將姬無神那獨夫民賊斬于馬下,本尊沒有錯看了你。”
千法真君哈哈一笑,幫他打著掩護,同時暗中傳音道。
‘小子,等會給我一同回羅浮宗,我擔心那些大宗會不顧臉面,尤其是那左道魁首化龍宗,很可能會從秘境中派出壽元無多的上三境修士,在路上截殺你。’
‘回到羅浮宗,尚可予你庇護一二。’
余祿聞言,心中感慨萬千,他原以為這個世界爛透了,卻沒想到人間自有真情在,又遇上了千法真君這么個老好人。
‘前輩放心,在下本就打算前往錦官城常住,此前已經購置好房產,待此間事了便會回返錦官城。’
‘不錯不錯。’
千法真君心情明媚起來。
他此舉也是抱了些許私心,想要趁此拉攏余祿。
至于因此會導致引來化龍宗和神霄宗的敵視,千法真君則不太在乎。
羅浮宗雖然既非福地,也非洞天,但實力卻絲毫不差,只是因為行事作風、修道理念與主流道門有所差異才沒能位列其中。
如今千法真君等人既然想要再次圖謀道門洞天福地之位,那么神霄宗是他們邁不過的那道坎。
至于化龍宗這般左道大宗還不被羅浮宗放在眼里。
“諸位想必已經知曉,本刺史已經和機關道主簽訂了新的盟約。”
余祿決定以雍州刺史的官職自居,只見他展開玄黃法旨,無數金黃龍紋自其中漂浮而出,在空中凝聚出一卷篇幅不小的威嚴法旨,其中內容頓時一覽無余,證明余祿確實有這般行事的權柄。
“至于為何需要和機關道主簽訂新的盟約,還要從雍州牧首姬無神說起。”
“此人看似待人溫厚,實則狼子野心,甚至那拜魔教所謂的教主殷曉圣就是此寮的一個化身!”
一眾修士聞言頓時嘩然一片,難以置信,便是那些早有預料的四境真君也是瞳孔巨震,難以自持,他們本以為姬無神只是和拜魔教進行合作,但沒想到他就是拜魔教的幕后黑手!
“之后此寮更是以府城外百萬鄉野百姓為代價,召喚地仙屠,以此達成與機關道主的暗中交易,最終成功召喚出地下傭城,進入仙秦帝陵欲要奪取人皇傳承。”
余祿沒有選擇將包括神霄宗在內的一眾大宗抖落出來,雖然沒有他們的默許,姬無神幾乎掀不起什么風浪。
“不過幸好最后在關鍵時刻,此寮被本官挫敗,致其功虧一簣。”
見氣氛渲染的差不多了,余祿接著說道:“本官為了約束機關道主,避免祂再次與別有用心之人合謀,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以身犯險,與其談判,著手簽訂新的盟約。”
“刺史大人英明!”
“鎮國真君神威!”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功成名就之后的舔狗,有些小宗門的掌門已經開始諂媚的歌功頌德起來。
而眾修雖然心中不屑,卻也并未阻止,他們早已對那所謂的新約好奇無比,靜靜等候余祿道出。
“盟約之中諸般細則不必與爾等一一闡述,所需爾等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事。”
一眾修士頓時無比失望。
“那就是勿要阻礙此物傳播,妨礙眾生福祉的增長。”
余祿揮手取出木牛流馬的樣品,輕聲警告道。
他不奢望這些大宗能夠幫上忙,只要不擅加阻礙,他就謝天謝地了。
“這....”
大宗話事人紛紛面面相覷,想要出言拒絕,雖然他們不知道余祿到底和機關道主承諾了什么,也暫時不知道機關道主是想要借助神道的不可思議之力來突破桎梏,但有一點是共通的:
畢竟誰愿意在自家的地盤上放進機關道主的勢力觸手,祂若是有什么陰謀,這豈不是開門揖盜?
就算沒有陰謀,這位刺史大人只是單純想要增進萬民福祉,以此來宣揚他和機關道主在凡人中的聲望,這也不是他們愿意看到的。
可這些修士卻又擔心因此惹得余祿的不滿,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誰都不想這把火燒到自家的頭上。
“放心,這些木牛流馬只是具有和尋常牲畜一般的效果,不具絲毫靈智,即使是凡人都可將其輕易摧毀,不必擔心本官借此染指爾等的勢力。”
余祿明白這些大宗的顧慮,當即解釋道。
“此舉只是想讓養不起牛馬的凡人得到助力,將更多的荒地開墾為農田,雍州如今飽經磨難,正是百廢俱興的時候,亟需種植大量谷物。”
“而且這些木牛流馬還可減少家畜中滋生妖魔,正所謂一舉兩得。”
“可是,刺史大人,這些效果法術也都能做到....”
一位四境真君徐徐開口道。
“那你會去田間幫老農施法嗎?別說你這般四境真君了,便是一位不入流的小修士,會在田地里面耕種嗎?”
“畫符、煉器、制丹、修行,你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是嗎?”
余祿反問道,這是一個很明顯的道理,糧食才值幾個錢,修士們隨便畫個符都超出百萬倍,讓修士們去田埂中施法,固然會讓糧食產量大幅度提高,但成本也會極為恐怖,莫說是增進萬民福祉了,只怕會當即把百姓壓垮。
“這...”
真君當即啞口無言,這確實是他沒想到的。
“那此物成本如何?那些連牲畜都買不起的凡人難道就能買得起這般精妙的機關造物嗎?”
有修士置疑道。
千法真君看著那些活靈活現的木牛流馬,深以為然,這也是他想問的。
機關造物可是出了名的燒錢。
“放心,這些木牛流馬完全是以凡物為材料,不具有絲毫超凡之力,而且成本極低,即使是凡俗匠人也能拆解復刻,爾等若是擔心自家勢力被染指,也可以自行打造一番試試。”
余祿出口解釋,并不擔心木牛流馬被大宗們剽竊利用。
因為世間所有機關造物在因果的源頭都歸屬于機關道主,所以眾生凝聚在機關造物上的愿力都會為機關道主所用。
哪怕凡人們對機關道主絲毫不了解,也不影響機關道主借此成道。
況且這些木牛流馬最大的成本根本不在于材料,而在于技藝,能夠復刻出木牛流馬的絕對只有極少數能工巧匠才能做到。
可費盡力氣卻只為了得到一些和尋常牲畜無異的機關造物,實在是得不償失,而在機關道主那里就完全是流水化生產了,這是其他勢力難以比擬的。
“這...或可先試行一段時間。”
話說到這種地步,而且余祿此時威勢正盛,一眾修士也說不出什么反對的意見。
只是暗中可能還會下些絆子,不過余祿對此并不在乎。
只要明面上不強烈反對,這些免費的木牛流馬會像是蝗蟲一般蔓延,很快就會在人族田地上占據一席之地,這是毋庸置疑的。
黎民百姓只需要默念二郎神尊名,無需祭祀和焚香,就可憑空獲得神恩,一尊媲美耕牛的粗糙機關造物,甚至比活牛更加聽話、節省,沒有人能夠拒絕這種誘惑。
至于等到機關道主的愿力積蓄足夠,踏上神道之后,是選擇繼續借由余祿的渠道發放神恩,還是自成一家,都由其選擇,余祿也不會多管。
不過在此之前,這些愿力都要被余祿分潤大頭。
這是兩人簽訂的盟約之中規定好的細則。
“敢問刺史大人,如此聲勢浩大的簽訂新約,對機關道主的束縛落在何處?”
有修士不死心的問道。
“機關道主已做出承諾,以后不再插手人族事宜,但這些木牛流馬,卻要使其徹底成為人族的從屬。”
“當然這些木牛流馬雖然孱弱,但若是集體暴動還是會對尋常人族造成不小的影響,在新盟約中,機關道主將永遠失去這些機關造物的控制權。”
一眾真君都是心思敏銳之人,此時也大概明白了余祿談判的盟約內容:
‘機關道主提供眾多凡俗機關來造福萬民,以此匯聚愿力,并從此不再插手人族事宜,而人族需要放任這些木牛流馬進入諸多大宗的轄地。’
機關道主這是想要轉修神道了嗎?不應該啊。
要知道機關一脈和神道可從來是沒有交織的,一個不慎可就是萬劫不復!
眾修都想不明白余祿是如何說服機關道主的,他到底有著何等的砝碼?
“這...刺史大人深謀遠慮,在下信服。”
看余祿沒有透漏更多內情的想法,一眾修士連忙告辭,打算迅速折返宗門,告知這么一件大事。
‘有些可惜了,錦鯉龍女和天刑真君兩方人馬都已經溜走,不然這兩位真君的財富都要落入自己手中。’
余祿感到頗為可惜,錦鯉龍女溜走情有可原,畢竟神話真身被他一記獅咬裂冠打的支離破碎。
可這天刑真君竟然逃得如此果斷,這是讓他沒想到的。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那個姬家的天人轉世也隨他一同離開了,不用擔心她事后報復。
余祿松了口氣,一想起那位天人轉世的血海道藏他就有點發憷。
畢竟血澤真仙的道藏早已被她煉化完全,而千古人龍道藏別說被余祿煉化了,現在甚至都沒能完全認可余祿。
“看不出來,你小子當真好謀算,這樣一來,至少機關道主凝聚神位之前是離不開你了,多出一道不死護符。”
千法真君笑道。
“前輩哪里的話,機關道主可是提前就給我挑明了,不要想著把祂當做擋箭牌,畢竟那些大宗也不是吃醋的,單單一個姬家就有天人真仙轉世,更何況那些大宗呢?何況這也是人神盟約中說好的,祂不得再插入人族事宜。”
余祿苦笑道,這話絲毫不假。
機關道主雖然言行舉止上對他極為恭敬,但在實質利益上卻沒有絲毫讓步。
“在下若是隕落了,只怕機關道主會當即換一個合作者。”
“哈哈,也罷。”
千法真君不再多問,兩人便相視一笑,朝向羅浮宗地界飛去。
吳岳山下,小鎮中有居民源源不斷的默念余祿尊名,有錦衣者在獻祭三牲、焚香禱告之后一無所獲,也有衣著襤褸的窮人單憑雙手合十,身旁就出現了木牛流馬的神恩。
讓旁人艷羨不已。
這木牛神恩無論是售出還是自用都是極好的,相當于憑空多出了一頭活牛的家財。
那些被余祿親自賜下神恩的百姓更是紅光滿面,逢人就說,大肆宣揚著二郎顯圣真君的尊名。
“蘊羽,掌門已經傳信,稍后將有真君級的貴客蒞臨本宗,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蠢事。”
羅浮仙山上,此時已經沾滿了人,就連大長老天竅真君也在其中。
玄機真人扭頭向自家閨女告誡道,頗為憂心忡忡。
“爹,人家有那么笨嗎?”
羅蘊羽有些不高興,至于所謂的貴客則被她下意識忽略了。
在羅蘊羽看來,雖然連大長老天竅真君都親自來了,足見客人身份之尊貴,但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她只是個平平無奇、混吃等死的女紈绔罷了。
“你不想想曾經犯下的好事,上次神霄宗的震云子小友前來拜訪本宗,為父本想讓你結識這位雍州頂尖的青年才俊,你倒好,想要帶著他去掌門的洞府電魚!那可是化龍宗送來的龍血青鯉,若非....”
玄機真人聞言想起羅蘊羽曾經闖下的禍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啦好啦,掌門都沒生氣,還夸人家天真爛漫呢,爹爹就不要再說了,女兒把嘴縫上總行了吧。”
“那是在夸你嗎?你呀你,真的是連好壞話都聽不出來!”
玄機真人還要接著數落羅蘊羽,就在這時人群忽然喧嘩了起來。
“爹你快看,掌門真君回來了!”
羅蘊羽被數落的心中苦不堪言,見此大喜過望的說道,想要借此將玄機真人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
事實證明她的策略是正確的,玄機真人果然將目光移開了。
“咦,掌門真君旁邊的那個人怎么這么熟悉?”
羅蘊羽迷迷糊糊的的說道,以為自己看錯了,便揉了揉眼睛,可隨著兩人逐漸接近,來到眼前,羅蘊羽不得不睜大了眼睛,接受這一事實。
“這是....余大哥!”
羅蘊羽的聲音中充滿難以置信,聲音不自覺的高了起來,頓時將周圍一眾長老真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長老們皺眉望來,想要看看是誰如此不知禮數的大呼小叫,一看到是羅蘊羽,便見怪不怪,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然后打趣般看向玄機真人。
羅蘊羽在整個羅浮山可是個名人。
玄機真人一張老臉頓時掛不住,羞憤至極,頭頂冒著熱氣,當即連拉帶拽的把羅蘊羽看護在身邊,不讓她去丟人現眼。
“哎呀,爹你干嘛呀,那是余大哥,就是那天救我的恩人吶!”
羅蘊羽不解問道,由于妖仙血脈的影響,她一直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向來心思單純、沒有城府,自然逮到什么說什么。
“怎么會如此巧合?那位口吞魔國的前輩竟然和自家掌門認識?”
玄機真人愣在原地,隨即就自己給出了完美解釋。
“也對,雍州的四境真君就那么多,彼此之間熟識,乃至有著深厚交情也倒正常,這就解釋得通前輩為何會救蘊羽這孩子,并將那籠罩了羅浮地界的魔國之禍消弭了。”
周圍的長老真人聞言眼神紛紛轉動,連忙和玄機真人暗中傳音,問詢起這位真君級貴客的來歷。
玄機真人在同僚中從未如此熾手可熱,就在他不知到底該不該透露余祿身份的時候,天竅真君倏然睜開假寐的雙眼,吩咐道,“玄機,你和蘊羽且站到前面去吧。”
此女的福緣頗為深厚,自己都沒攆上的隱世大宗真傳,卻陰差陽錯成了羅蘊羽的救命恩人。
天竅真君身為四境真君,又兼具七竅玲瓏心的特質,自然早已看出余祿便是那日化做鵬鳥遁去的修士。
“這是羅浮宗難得的機會。”
想起千法真君的交代,天竅真君默默想道。
是上位的機緣,但也是莫大的兇險。
但若想要成為道門三十六洞天,又有哪個是靠清靜無為上去的?身后俱是一條條蜿蜒漫長、以下克上的血路。
在這一過程中,廝殺血斗、合縱連橫都是必不可少的。
神霄宗在雍州根基太深,這位剛剛和機關道主簽訂了盟約,還和神霄宗有些許過節的鎮國真君簡直是羅浮宗最完美的合作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