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陰酆都大帝?好像和黃泉鬼體很是契合。
豈不是說阿寶以后也能走這條修行道路?
余祿心想道,不過當他看到左丘真人那蒼白的死魚眼時,頓時又覺得要慎重考慮了。
這一脈修行法門難保沒有什么目盲之類的嚴重代價,還是等回來詳細了解一番再說吧。
“小女子見過刺史大人、羅浮宗左丘真人見過清源妙道真君。”
麻衣女真人檀口輕啟,以仙凡兩重身份參見余祿,聲音清脆悅耳,好似山泉流淌,泠泠作響。
雖然目不能視,但她的感知比起正常人的眼睛能夠看到更多的東西,所以舉止也是極為嚴謹周到。
“久仰。”
余祿回了一禮,接著扭頭向玄機真人問道,“此行僅有我們三人?”
他本以為羅浮宗這次去探尋西梁女國會像是姬無神探索仙秦帝陵那般,會帶上大批人馬。XxBiqUGe
“的確只有三人,此行兇險,太多人去了反而是累贅。”
“若是尋到了天人殘魂,有左丘真人一人就足矣對付,假使尚未尋到道藏下落,反而在西梁女國中遭遇了未知兇險,陷落其中,那么人數不多也更方便真君帶領吾二人逃遁。”
玄機真人輕聲解釋,接著似乎意識到這樣凸顯兩人的作用,他自己反而顯得一無是處,于是補充道:
“當然在下也不是前來湊數的,玄機擅長九宮八卦一脈的法術,在古袞洲尋找西梁女國下落時可以排上用場。”
“善。”
余祿頷首,接著他將乖巧的李繡娥送進桃花源中,連著大量精致衣裙、凡人的吃食、各式糕點、名貴佳肴一同收納了進去,里面還有他們二人精心打造的住所,配合上桃妖書箱所化的桃林,儼然是一方世外桃源的景象。
“那我們走吧。”
余祿三人前往羅浮走去,在那里千法真君將要為他們舉行一場踐行酒,其間自是觥籌交錯不提。
三日后,在余祿施展扶搖同風翼的全力飛行之下,他們一行人成功來到了袞洲西北部,這里和雍州截然不同,完全沒有大的城池,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村莊坐落在廣袤的大地上。
這里便是羅浮宗內記載的西梁女國位置。
余祿自己沒能發現絲毫蹤跡,他便先將和李繡娥作伴的左丘真人放了出來,緊接著又從一件儲物法寶中將玄機真人取了出來。
兩人的遁速遠不及余祿,只能被余祿收在空間中趕路。
玄機真人自然不方便和兩個婦人一同吃住,余祿便將他安置到了這件喚作藏月井的儲物法寶中去。
這口藏月井是他前不久剛剛從大宗使者手中得來的法寶之一,除了能夠匯聚日月精華之外,也具有一處能夠生存活物的法寶空間,用來安置玄機真人正合適。
“這就是古袞洲嗎?”
玄機真人看著眼前的荒蕪,面色有些恍惚。
這么快就到了?
“準確的來說是袞洲西北部,也是袞洲最為荒涼的地方,常年人煙稀少。”
“怎么樣,你算出西梁女國在哪了嗎?”
余祿扭頭問道。
“這....在下即使要運用推算之道,也總得找到些線索才行。”
玄機真人面露苦澀,心想真君怕是對推算之道有什么誤解。
“行吧,那我們先往那村莊去打探下消息。”
余祿有些失望的說道。
接著一行人便往附近的一處村莊走去,在村口有一處大青石擋住了一行人的去路,上面寫著“尊女村”三個拙樸大字。
這讓余祿三人眼中閃過一抹期待,尊女村顧名思義以女為尊,很可能和曾經的西梁女國有著密切聯系。
“等會爾等進入村落之后要見機行事,這里說不定就是進入西梁女國的前哨所,出于保險起見,接下來我不會和你們一起行動,而是隱藏在暗處保護爾等,順帶著恢復趕路過程中的損耗。”
余祿出言提醒道,見兩人皆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他的龐大身體頓時化作了一灘陰影融入到了玄機真人的影子中去,外界再也無法探知到絲毫信息。
玄機真人見狀,暗自用九宮八卦算了算,卻發現即使已經知道余祿就在他的影子中,他也無法察覺出絲毫端倪,心中對余祿的敬畏不由得加深了幾分。
走進村子,二人發現這個村落中男人并不在少數,而且大多臉色紅潤、天庭飽滿,看上去陽氣十足,和尋常凡人男子沒什么兩樣。
婦人倒是頗有幾分姿色,但也只是讓人多看一眼的程度,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此地婦人姿色稍微出挑些,并不是什么出奇的地方。
然而在玄機真人打量村子的時候,村子里面的人也在打量著行為裝扮怪異的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
還有人從房屋后面悄悄溜走,顯然是傳信去了。
玄機真人見狀并未加以阻止,他們正好需要見這個村子的話事人一面,問問西梁女國的下落。
“見過兩位仙師大人。”
二人頗為顯眼,加上他們本來也沒打算遮掩行蹤,沒一會兒就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柱著一根蛇藤拐杖來了,老嫗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接著恭敬的說道,顯然是認出了玄機二人的身份。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道友既然也是修士那再好不過,正有一事需要向你請教,敢問道友可知這西梁女國的相關線索?若能告知,吾等必有厚報,便是助你突破修為桎梏,再活數十年也不成問題。”
玄機真人見到這個老嫗,頓時看出了她八境煉氣的修為,倒也沒有驚訝,而是溫和的問道。
老嫗聞言卻是沒有露出任何激動之色,反而是沉默良久之后才緩緩說道,“這西梁女國是不詳之地,仙師最好還是不要探尋這處地方,以免沾染上致命因果。”
“哦?何以見得?”
玄機真人佯作不解的問道。
“百年之前,那時老婆子我還只是一個小女娃,一個強大的左道仙師就來到了此處,憑其手段媲美仙佛,哪怕是開山斷岳也不在話下,讓人升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此人先是要求每晚都有百名婦人供其淫邪,之后也是和你們這般問詢起西梁女國的下落。”
老嫗渾濁的雙眼陷入回憶之中。
“那你們是如何回答的呢?”
這個人就是那位修成了歡喜九淫行者真身的合歡宗真人!
玄機真人臉色有些激動,九宮八卦在他的靈臺中迅速轉動,珍貴靈蘊開始不斷投入其中,推算出種種預示未來的圖景。
“我們自然是如實回答了唯一的線索,將那個從西梁女國逃出來的詭異女人告訴了他。”
“從西梁女國中逃出的詭異女人?”
玄機真人追問道。
西梁女國應當是女性地位崇高的國度,她為何要從中逃出來呢?
“與其說是人,還不如說她是個鬼怪來的恰當。”
老嫗搖了搖頭,輕聲嘆息。
“這個女人聽說至少已經活了上千年了,從我記事起,她就像是幽魂一般游蕩在這片大地上,白天經常有人看到她在山林里面采摘野果野菜,一身白裙,身姿婀娜,美的像是天仙一般,可一看到人就害羞地逃開了,別人怎么也追不上。”
“而到了晚上,這個女人卻像是發了瘋一般,來到村落里四處找男人交合。”
“最開始,因為她絕美的容貌,村子里每天晚上都會有男人溜出去與其風流快活。”
“然而這個女人的身子卻仿佛有著不知名的詛咒,每個和她歡好的男人都會迅速死去,而且死狀極為猙獰,皮膚烏青浮腫,肚子像是孕婦一樣高高鼓起,村子里膽大的人刨開一看,發現里面塞滿了腫脹、腐爛的尸塊。”
玄機真人此時正一心二用,邊運算九宮八卦,邊皺起眉頭問道,“為何不趁著與男人交合的時候殺了她?有什么禁忌不成?”
“倒也沒什么禁忌,只是這個女人是殺不死的,我們也下過狠手,但每次殺了她之后,尸體衣物都會詭異地化做一根蜷曲的毛發,緊接著無火自燃,無法撲滅,隨后在第二天山林里又會出現那個白衣身影,周而復始,村子里也開始人心惶惶。”
“直到后來,村子里面的人發現只要在晚上把房門緊閉,那詭異女人就無法謀害男人性命,此處地界才恢復了往日的安寧。”
障眼法?替身術?還是某種邪惡的修行奇觀?
玄機真人猜測想道,不過他沒有拿這個問題去為難老嫗,而是接著問道“那位左道修士得知消息之后怎么樣了?和那位白衣女子交手了嗎?”
“不知道,晚上沒有人敢出去查看動靜,只知道那位左道修士獨自待在緊閉的房門里守株待兔,等待白衣女子前來敲門,因為每次村子里面有陌生來客,她都會試圖引誘客人外出和她交合。”
“可第二天一大早,當我們來到那位修士的房間中查看時,人卻已經憑空消失了。”
“大家都說那位欲望旺盛的左道修士沒忍住誘惑,打開房門沖了出去,和詭異女子在月下交合,丟了性命。”
“不過老婆子卻不這么認為,畢竟那位修士本就是為了西梁女國而來,怎么會表現的這般不堪,而且他和以往那些死狀凄慘的男人不同,是整個人憑空消失了。”
老嫗如實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玄機真人聞言,腦海中頓時開始震顫,他有把握只要找到那個白衣女人的殘留物,就能以此為媒介尋到西梁女國的入口!
“從此以后,老婆子再也沒見那個左道修士回來過,過了不久又有他的同伴前來找尋,也是一無所獲....”
老嫗沉聲說道,“總之和那個詭異國度沾上都會遭遇不詳,兩位仙師還是趁早離去,不要像那個左道修士一樣丟了性命。”
玄機真人卻是態度堅定的搖了搖頭,他可不是孤身一人。
“還請老前輩為吾二人騰出一處住所,這是酬謝。”
余祿一掌碎龍女的戰績讓他對其實力充滿信心,而且這白衣女人顯然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詭異,就連這些凡人百姓都曾有過成功擊殺的案例,顯然實力并不算強悍,只是那堪稱不死不滅的特性讓人望而生畏罷了。
接著他取出一件普通品質的生血寶藥遞給老嫗,此物對于老嫗這般氣血枯竭的修士有著不俗的作用,足以用來酬謝她。
“老婆子說得可不是玩笑話....罷了,二位仙師若是執意在此留宿,切記晚上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要開門。”
老嫗無奈嘆氣,最終疏散開圍觀的人群,帶著他們二人來到一處干凈的青瓦房中,“窮鄉僻壤,還望兩位仙師見諒。”
“此處已然是安榻的好地方,多謝費心。”
就這樣,兩人短暫住在了這處青瓦房中。
“你們先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四處打探一番。”
余祿在陰影中悄悄給兩人傳音道,接著便從玄機真人的影子中穿梭到別處。
來到另一個村落,余祿專門找了個身體殘缺的村民,種下魔種之后翻閱起記憶,得到的消息與那老嫗所說的一般無二。
臨走前他將那魔種擊散,治愈了村民殘缺的身體了卻因果。
逐漸臨近黃昏,余祿才從外面回來,在影子中遁走著,通過一路上所見所聞,他終于知道這個村子為什么叫女尊村了。
只見不遠處正有幾個年輕的漢子趁著黃昏從墻頭翻進了別人家院子里,打算和看對眼的女子行使夫妻之事。
從路人交談中,余祿才逐漸得知了此地的風俗,婚姻之事不像天朝其他地界那般要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全靠男女之間自行斟酌,若是看上了彼此,男子便趁著天沒黑翻過墻頭,與鐘意女子纏綿一夜,等第二天一大早再翻墻離去。
這樣便完成了傳宗接代的大事,從此這對男女便再無交集,子隨母姓,不識其父,父亦不辨其子。
“倒也是一樁奇聞。”
余祿默念道,接著回到了青瓦房中,重新蟄伏在了玄機真人的影子中。
很快就到了晚上,期間老嫗派人來送過一次飯,不過卻被玄機、左丘二人婉拒了。
半夜有發情的貓尖叫著,緊接著卻又詭異地戛然而止,緊接著不知從那來了一陣邪風吹在門上,木門頓時開始不堪重負,咯吱作響!
在屋內燈光的照耀下,玄機真人和左丘真人能夠清楚看到屋外出現了一個人影,寬松的衣裙被風鼓起,使得影子有些扭曲,但仍然能夠清晰辨認出這是一個身材凹凸有致的美艷婦人。
來了!
玄機真人面色凝重,雖然這個從西梁女國逃出之人實力不強,但是種種詭異之處還是讓他不敢大意。
一旁的左丘真人也是正襟危坐的樣子,周身隱隱有幽冥鎖鏈浮現。
女人漸漸貼近了門窗,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了淫靡而悚然的意味。
“好相公,你既來尋我,又為何閉門不見,莫不是被那些嫉妒人家美貌的鄉野村婦騙了不成,相公快出來呀,你莫非忘了不成?我可是你那云鬢輕挽的娘子.....”
女人在窗外吳儂軟語著,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攝人心魄的秘力,讓人下意識地想要聽從,乖乖地把門打開,和其風流快活一番。
而玄機真人和左丘真人自然不會被如此粗淺的迷魂之術給蠱惑住,他們一動不動,等待這個詭異女人下一步的動作。
“嗯....”
接著這位不死的女人開始在門外叫春,只見那美艷身影脫去了衣裙,下一刻就這般隔著一層紙窗開始自瀆。
玄機真人老臉通紅,不知是該看還是不該看。
“哐當!”
見久久沒有成功,門外人突然像是發瘋的野獸一般猛地撲到門上,歇斯底里的嘶吼著。
“出來,出來!人種出來!”
兩顆外凸的眼珠劇烈撞擊在門框上,瞬間爆成兩灘血漿,銳利的指甲劃在窗戶上發出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咯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