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過,這家伙活了很久了,在仙秦時期就已經是個很出名的兇獸了,墨家先驅設計在下的時候,還曾盯上了九嬰的專屬神通,打算融合到我身上。”
“因為在墨家先驅的設計中,我便是作為無數機關思維的統合意識而存在,而九嬰的專屬天賦神通掌握了分與合的真諦,如果能成功解析這門神通,這項能力將會得到巨大增強,距離仙王戰力也將更近一步。”
“可惜九嬰十分狡猾,而且最為惜命,小心地躲過了墨家先驅們的層層追捕,再加上妖族強者開始介入,此事最后只能作罷,退而求其次。”
機關道主摸著后腦勺,感慨萬千的說道,然后面露不解,“殿下怎么突然說起九嬰來,天朝域內應該不會有它的消息吧。”
太好了,原來機關道主和九嬰在仙秦時期就有過恩怨糾纏,這下說服機關道主的把握更大了。
余祿心中竊喜,不動聲色的說道,“九嬰當然不在域內,而是在一處瀕臨滅亡的仙鄉——青丘山。”
“什么?瀕臨衰亡?”
機關道主大驚失色,“青丘山不是有九尾天狐鎮守嗎?天狐可是準仙王,青丘怎么可能淪落到這種地步?”
“自打上一任九尾天狐意外隕落之后,青丘山的幼狐中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金毛玉面九尾狐這種天地寵兒了。”
余祿出聲解釋道,“你應當也明白九尾狐對青丘山的重要性,從仙秦以后,青丘山一直在走下坡路,到了如今更是只有三位狐仙了。”
“沒有九尾狐的青丘山....確實很難在群魔環伺的域外立足,可是青丘山底蘊深厚,怎么著也不會淪落的衰亡的地步?看來是上古兇獸九嬰的緣故。”
機關道主老氣橫秋的感慨道,轉念一想就對余祿傳喚自己的目的有了大致推斷,“所以殿下是打算讓在下去對付九嬰,拯救青丘山?”
壞了!剛剛不該說出自己和九嬰有過節的,不然可以好好敲詐一番,現在三世殿下肯定會瘋狂壓價的。
機關道主頓時悔不當初,暗罵這個赤子人格當真是誤事,不由得開始懷疑起天方算子曾經的推測。
保持這幅模樣和思維來和三世殿下進行交易,真的能夠讓其放松警惕,使自己獲得最大的好處嗎?
總感覺一直沒什么便宜可占。
機關道主暗自吐槽道。
“沒錯,九嬰盯上了青丘山,以它的強橫實力并不畏懼九尾天狐留下的諸般后手,而且九嬰無比狡猾,最近一直在用水火侵蝕青丘,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將這處仙鄉推向毀滅。”
余祿緩緩點頭,“不久前我偶然得到了一件能夠進入青丘的信物,由于狐族手中有我需要的靈物所以不得不選擇幫助青丘度過此次危機。”
“你如果愿意出手擊退九嬰,屆時九嬰無論是死是活都可以交由你來全權處置,想要解析它的專屬神通也好,吞噬它渾身血肉也罷,你的所有需求都能得到滿足。”
“除了九嬰作為戰利品以外,在出手之前,我們還會與青丘山商議好報酬的問題,你可以獅子大開口向她們索要各種仙金神鐵,青丘山多年來的積累,你想必會很感興趣。”
余祿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然而這并未打消機關道主的顧慮,反而讓他進一步嗅到了這件事中隱藏的危險氣息,“殿下,此事怕是沒這么簡單吧?如果回報這么豐厚,想要幫助青丘山的真仙恐怕不在少數。”
“你說的沒錯,九嬰背后站著一位原初圣靈的受寵后裔,等閑真仙根本不敢攖其鋒芒。”
余祿沉吟了片刻,如實說道。
他相信機關道主作為仙秦百家的至高造物之一,祂雖然比不上法家先賢嘔心瀝血加上仙秦人皇鼎力支持才凝聚出的千古人龍道藏,但也是人族試圖打造仙王戰力的偉大構想,絕對不會畏懼上古兇獸九嬰和所謂的圣靈后裔。
機關道主的推脫只是為了更好地待價而沽罷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沒這么簡單。況且九嬰哪是那么容易就隕落的,結果大概率是將九嬰擊退,殿下許諾的戰利品恐怕難以兌現。”
機關道主心中狂喜,乘勝追擊,腦袋就像是撥浪鼓一般,連連搖頭。
余祿裝作苦思冥想的樣子,思慮良久之后,面露遺憾之色,“如此看來我只能去找云花神女了,除了你之外,也就只有身具天庭背景的云花神女能不懼原初圣靈的名頭。”
“雖然天庭和青丘山不對付,這更是屬于妖魔精怪內部的紛爭不能貿然插手,但如果用一氣化三清這般無上仙術做餌,想必能夠讓云花神女破例一次。”
“云花神女?殿下怎么會認識這位身份尊崇的女仙?”
機關道主睜大了靈動的眼睛,充滿了難以置信。
開什么玩笑,那可是司長三花聚頂的三位女仙之一,世間幾乎所有的上三境仙道修士都要對其頂禮膜拜,祈求自己能順利完成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修行,自此飛升真仙,逍遙天地之間。
就連許多真仙都不一定有這個面子,可余祿卻說他能邀來云花神女....
想到這,機關道主臉上的懷疑之色便不加掩飾。
“我是在去昆侖山的時候碰巧遇上了云花神女的化身下凡,她要護持東王公的轉世,于是就這樣認識了云花神女的分身。”
“不過雖然是分身,但如果通過分身把一氣化三清的消息傳達給本體,想必云花神女會放下與狐族的嫌隙,幫助青丘山度過此番難關。”
余祿煞有介事的說道,這番話當然是拿來糊弄機關道主的,他現在哪還敢去見云花神女,那不是找死嗎?
不過是想要警告機關道主不要坐地起價罷了,因為還有其他人可以替代祂。
機關道主聞言怔了怔,化身降臨、昆侖山、東王公轉世....
祂越想越像是真的,不由得訕笑道,“這次竟然是云花神女降臨,前幾世都是尋常的女仙前來,看來東王公這一任轉世身有些不同尋常啊。”
“畢竟是百世輪回之身呢,這次重登仙位的可能很大。”
余祿不置可否的說道,知道還沒有打消機關道主心中的疑慮,又取出三枚極具云花神女個人特色身為白蓮模樣的神通種子。
機關道主這才心懷不甘地相信了余祿,但祂仍未松口,在祂看來,余祿只會用一氣化三清向云花神女換取更珍貴的寶物,而不是用在青丘山上,不然何必先找自己。
“確實,如果是云花神女出馬的話,青丘山的問題想必就會迎刃而解了吧,不像在下,還要和九嬰拼死拼活的戰斗,唉。”
機關道主假惺惺的說道,這般姿態反倒讓余祿拿祂沒轍。
“不過終究是親疏有別,我和云花神女的交情不像閣下這般深厚,無法做到完全信任她。”
余祿輕嘆一聲,決定稍作讓步。
機關道主聽了瞬間來勁,忙不迭的點頭贊同,“是啊,畢竟三世殿下與我可是簽訂了神圣盟約,互不背棄。”
“正因如此,所以這個人選,我其實更為屬意閣下。”
機關道主輕咳一聲,大致明白了余祿的底線,于是直接擺明心意說道,“我也明白殿下的好意,可是拿九嬰來作為戰利品,終究是空口承諾,那家伙的難纏程度超乎殿下的想象,所以除了青丘狐族的酬謝之外,在下還希望能夠獲得實打實的好處。”
“倘若殿下愿意付出在這靈臺中積累下來的三成香火愿力,在下將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機關道主那張稚嫩的小臉上充滿了嚴肅認真,將胸膛拍的砰砰響。
三成,和上次和你換取一氣化三清付出的份額一樣。
余祿本以為機關道主是在漫天要價。
不過當他環視靈臺四周,這才驚覺香火愿力的數量已經不足先前的一半,原來換取一氣化三清就消耗了三成,剩下很大一部分香火愿力為了便于儲存都轉化成了神道氣運依附于四圣王位格,還有小部分被用來恢復道心種魔經因為分身被毀而損失的修為。
這些時日來雖然也有補充,但仍然距離之前即將溢出的狀態有不小的差距。
所以如今的三成香火愿力大概能讓機關道主縮短一兩年的苦工,也就是說只需要大概五年機關道主就能凝聚神位,從此不需要借助自己的神通也能調動香火愿力,有了單干的能力。
這有些超出余祿的計劃,但還是能夠勉強接受。
“那這樣好處豈不是都被你拿了,你一下吃三方也太過貪心。不如這樣,如果九嬰伏誅,它完全交由你來處理,但我不需要再付出香火愿力。”
“倘若最后九嬰逃走了,那些香火愿力才是你的。”
機關道主聞言思索了片刻,感覺未嘗不能接受。
畢竟一位境界真仙巔峰還有著古老血脈的兇獸九嬰可遠比這點香火愿力珍貴。
反正多少只是一兩年的功夫,之前早已忍受了千萬年的孤寂,這點時間完全可以忍受。
“好,那就依殿下的。”
機關道主于是爽快的答應下來。
余祿聞言嘴角也是忍不住勾起,接下來兩人仔細談論了該如何對付九嬰,避免它逃走,以及如何才能從青丘狐族手中獲得最大的好處等諸多問題。
“對了,道主閣下,你凝聚神道位格的時候不擔心會有畸變的風險嗎?”
余祿突然問道,他對這個問題也是頗為好奇。
仙秦百家道路和現在始于煉氣的修行之法截然不同,其核心乃是三不朽,余祿是因為千古人龍道藏的緣故才對此稍顯上心。
“這個嘛,主要是因為在下自身的緣故,因為在下不是純粹的個體,而是機關集合體的緣故,所以不僅能以集體意識沉睡的分裂形態留存在人皇盟約中,還能分離出子意識來承受來自另一道路的位格。”
“譬如殿下現在看的這個赤子人格其實只相當于機關道主的一部分意識,完全蘇醒的機關道主消耗是很恐怖的,大約一個時辰就要燃燒掉相當于一個姬家的靈物。”
機關道主大大方方的說道,“當然子意識也是會受到很多限制的,如果想要神道飛升的話,就會很麻煩很麻煩,還需要割舍很多。”
“而第二個原因則是因為兩大修行體系的差異,這使得神道和墨家道路的排斥不是很強。”
機關道主娓娓道來,眼神就像是兩小兒辯日故事中的主角一般神采奕奕。
“姬家很多人都會修行一兩手兵家秘術,其實也是這個原因。”
看得出來,機關道主今天的心情不錯,余祿也很有興趣和它多聊會兒,可就在此時,他靈臺中突然顯化出一份已完成的心魔誓言。
早在他修成貔貅龍子神通的時候,他就已經自動贏下了這份賭約,壓天西也在瞬間就感受到了結果。
現在這份賭約自動顯化,壓天西應該是壓制不了心魔誓言的約束力,為了保住長生道途,無奈前來赴約了。
“三世殿下,在下就先走了,等到前往青丘的時候知會在下一聲即可。”
機關道主見狀識趣的說道,隨后將意識抽離了余祿的靈臺。
“好!”
余祿睜開眼睛,遠處天空中本來紅霞滿天,突然間有烏云滾滾而來,迅速遮擋住太陽,突現日食之相,頓時讓整個錦官城都陷入黯淡之中。
“這是哪來的怪云?而且沒有絲毫混亂邪惡的氣息,顯然不是像之前那般是妖魔作亂。”
錦官城的駐守者立在城頭,驚駭的望著黑云襲來。
滾滾黑云就像是貪婪的云鯨巨口,沒一會兒就將那片火燒云吞噬殆盡,隨著逐漸接近,震耳欲聾的嗡鳴聲更是響徹天際。
這時那片烏云中突然攢動起來,露出密密麻麻的縫隙,得到光芒從中照進來,人們終于才恍然發覺,這竟然不是烏云,而是數不盡的蟲豸!
數不盡的蜉蝣裹挾著大量異蟲,像是魔潮般洶涌襲來,與此同時,一道嘶啞的吼聲傳來:
“余祿,本真君前來遵守約定了,還不快快現身?”
壓天西難聽的聲音像是億萬只蟬在同時聒噪,讓聽者頭暈目眩,眼前不斷浮現漆黑蟲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