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九嬰要來了!還請速速做好偽裝,切勿讓九嬰發覺!”
胡蕓兒輕靈悅耳的聲音傳入腦海,余祿面容瞬間嚴肅起來。
他迅速召喚出青獅門戶將機關道主吞了進去,自己也施展出天罡三十六變中的胎化易形神通,變化成了一位唇紅齒白,絨耳誘人的俏麗狐娘。
就在余祿剛剛變化完畢的時候,異變突生!
“轟隆!轟隆!”
青丘仙鄉的天空中像是被人用墜子強行捅破個大洞,巨大無朋、深邃無光,就宛如傳說中的歸墟般,能夠吞噬一切所見之物,恐怖的混沌吹息頓時從中傾瀉而出。
然而最令人驚悚的卻還不止如此,在這個黑黝黝的窟窿中緊接著竟然鉆出了九顆巨大頭顱,單單一顆牙齒就堪比山岳,長著嬰兒面容,眼眶深陷,頭頂上有著稀疏的淡黃色毛發,宛如蛇類般的豎瞳閃耀著嗜血的兇光。
此刻九雙兇眸正貪婪地注視著這座已經被水火嚴重侵蝕過的仙鄉,像是看到了鮮肉的餓狼般,伸出滿是裂紋的泛白舌頭舔著嘴唇。
九嬰的頭顱五男四女,赤色和黑色次第出現,分掌水火之力,身后是小到與碩大頭顱不相稱的牛身龍尾,使九嬰看起來就像是發育不良的畸形兒放大了無數倍一般。
然而余祿卻清楚,這不是畸形兒,這是真仙巔峰境界的恐怖兇獸——九嬰!
“哇!”
刺耳難聽的嬰兒啼哭突兀響起,盡管有著護山大陣的保護,眾人還是感到耳膜一陣刺痛,就像是里面被轟進了鋒利的錐子。
下一刻,比仙鄉內更加洶涌的兇水魔火從九張腥臭的巨口中噴吐而出,并迅速向整個世界蔓延,這是就連漫無目的的臆想都無法呈現出的畫面,天河倒灌都無法形容其萬分之一的暴烈,這是九嬰正在迅速地將青丘仙鄉改造成更加適合它生存的環境。
屹立在青丘山大陣之上的九尾狐虛影就像是被侵犯疆土的女帝一般暴怒萬分,可祂對于整座仙鄉的控制早已衰弱到了極致,在越發迅猛的水火之災面前,只能堪堪護住青丘山,而且那座橢圓形的神光罩也已經越發岌岌可危。
等余祿再扭頭望去的時候,胡蕓兒已經凌空飛起,一座彩色的夢蜃道藏護持在她胸前,手中所握仙寶蜃龍珠頓時毫光大放,一頭體長千里的蜃龍殘魂從中飛出,像是并肩作戰的老朋友一樣與九尾天狐虛影站立在一起,然后毫不畏懼地朝著九嬰憤怒咆哮!
這尊仙龍的頭上有盡顯崢嶸的分叉鹿角,脖子上長滿了威嚴的紅色龍髯,和尋常仙龍不同,祂的腰部以下皆是逆向生長,竟然足足半身都是逆鱗!
傳說中來自眾龍之鄉的蜃龍,和九尾天狐同一層級的偉大生命,也是第三任九尾天狐的至交好友,最后甚至沒有回歸龍冢,直接選擇葬在了青丘山,之后青丘狐族歷代也都與雉雞一族相交甚好。
為何是雉雞呢?據秘冊《說文》記載,蜃龍在尚未化龍之前的原形就是雉雞,稚入海則化為蜃,一種能夠噴吐蜃氣的大蛤蜊,而蜃再進一步就是蜃龍了。
在胡蕓兒的操縱下,大量的蜃氣從仙龍口中吐出,形成了栩栩如生的海市蜃樓,頓時青丘山整片天空到處都是能夠以假亂真的海市蜃樓景觀。
然而更令人嘆為觀止的是,這些充滿了夢幻瑰麗色彩的幻術造物竟然宛如實際存在的云土一般,將九嬰吐出的兇水魔火悉數容納進去!
不過做到這一點對胡蕓兒來說也并不輕松,沒過一會兒她的額頭上就出現了細小的汗滴,那片海市蜃樓也越來越虛幻,顯然過不了多久洶涌水火就會突破防線。
大長老,你們快來呀!
胡蕓兒心中焦急萬分,她雖然借著蜃龍珠這件強大仙寶短暫抵擋住了九嬰的水火之威,但要知道,這漫天水火只是九嬰的隨手一擊啊,它甚至還沒有親自下場!
單憑她一位真仙中期、不擅長戰斗的狐仙,想要抵御九嬰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這就是真仙巔峰的實力嗎?真身還沒有邁入仙鄉就能造成如此毀天滅地的威勢....
余祿心頭冒著冷氣,感覺像是有人拿冰錐刺進了他的尾骨,讓他遍體發寒。
他隨后朝著那幫已經嚇得渾身發抖的狐女大喊道,“還不快去找涂山長老!”
“不用找,我來了!”
話音剛落,涂山翠就持著打神鞭大踏步趕來。
她似乎施展了某種有著縮地成寸的仙術,只用三四步就來擋在了眾人面前,涂山翠長袍獵獵,瘦削肩膀上的落仙道藏正在閃耀著大道仙光,并不高大的身軀卻將來自九嬰的威壓一應攔下,讓眾人惴惴不安的心緒迅速平靜下來。
“涂山長老....”
余祿走上去去,正要說話,可卻被涂山翠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就打斷了他,“余祿閣下,就按照先前約定好的那樣,我們負責想辦法將九嬰的真身引誘進來,你們現在注意隱匿好不要被九嬰發現了。”
說罷,涂山翠就將纏繞著七彩虹光的參合果和打神鞭都塞給了他,頭也不回地朝九嬰破開的那個大洞飛去。
一個衣衫不整的豐腴女子緊隨其后,正是胡媚兒,她全程一言不發,只是從余祿面前走過的時候,胡媚兒再也忍不住地露出了一絲羞憤,露出了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然后朝余祿翻了一個充滿鄙夷的白眼,冷哼一聲離去了。
自己怎么招惹她們了?
余祿感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然后等到他悄無聲息的混進了狐女中間之后,看著狐女身上衣裳的寶光時,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多么嚴重的要點!
壞了,打神鞭上加持了貔貅落寶的神通力,怎么忘了這一茬!
胡媚兒身上的衣服...就連肚兜好像至少都是法寶
余祿想象了一下那幅畫面:
涂山翠一臉嚴肅地揮鞭,胡媚兒跪在下面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可身上的衣物卻在不斷翻飛,越來越少,最后露出性感撩人的玉體
完蛋,她們可不知道這是貔貅龍子落盡天下寶物的神通之力,只怕會認為這根鞭子下流至極,會強行脫下女人的衣物....
正常人誰會把打神鞭這種武器改造的這么不正經,在涂山翠和胡媚兒眼中,自己的形象恐怕已經徹底淪為了一位心理變態扭曲、整日靠鞭撻無辜女人來取樂的了!
可這都是誤會啊!
余祿感到欲哭無淚。
他此刻只希望涂山翠成功把胡媚兒的輕微病癥治好了,不然這場冤枉算是白挨了。
至于九嬰這時到來是巧合還是人為,他認為已經不需要自己去提醒了,相信涂山翠這些狐仙應該比自己這個外人要清楚地多。
二人相繼走出護山大陣,胡媚兒祭出仙寶——玉石琵琶,只見她衣袂飄飄,水月朦朧宛如絲帶,手持琵琶,姿勢優美的就像是余祿前世所見的飛天造型,渾身上下每一處都散發著驚心動魄的魅力。
下一刻,靡靡魔音灌耳,胡媚兒像是召喚了無數重地獄降臨世間,一層接一層,永無止境的折磨,隨后更有諸曲仙樂如秋風般迅疾肅殺,仿佛有人正在大鬧天宮,神兵天將正在圍殺妖孽!
與此同時,九嬰腦海中頓時浮現了無數重由它的心靈弱點所激發而出的水月幻境,讓人防不勝防。
九嬰靠左的三顆頭顱當即被玉石琵琶所迷惑,獰惡的眼神放松遲鈍下來,然而剩下的怪嬰頭顱竟然直接張開了血盆大口,撕咬著被迷惑的同伴,扯下了大塊的頭皮和稀疏的毛發,劇烈的痛楚瞬間將九嬰驚醒,眼神中綻放出的是更甚的兇光!
自己竟然中了一頭臭蟲的詭計,真是奇恥大辱!不可原諒!
“成功了,翠長老,媚兒已經成功把它激怒了。”
胡媚兒溫柔傳音道,樣子說不出的淑珍和煦,就連說出這般陰險的話時都沒有露出半點狠色,和原來的樣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好,接下來再接再厲,蕓兒你繼續阻止那些兇水魔火灌入青丘山,逼九嬰不得不親自下場捉對廝殺!”
涂山翠像是一位調兵遣將的巾幗女將,鎮定萬分的吩咐道。
“是!”
胡蕓兒應了一聲,接著便將夢蜃道藏融入到蜃龍珠中,那片已經逐漸虛幻的海市蜃樓頓時變得凝實無比,承載力大增!
胡媚兒則一言不發,繼續催動著玉石琵琶,將水月仙氣源源不斷注入其中,很快魔音仙樂就纏繞在九嬰每個丑陋頭顱的耳邊,雖然很難造成嚴重傷勢,但卻讓九嬰煩不勝煩,尖銳刺耳的嬰兒嚎叫開始響徹整片天地。
“哇!”
涂山翠抓住片刻的空當,手握仙寶云中劍,催動落仙道藏,揮出了一道通天徹地的劍光清濛劍光上演化著足以使得真仙落凡塵的諸般玄異,瞬間就穿梭了漫長的距離來到那處黑窟窿,徑直朝著九嬰的脖頸處斬去!
涂山翠目光凝重的注視著這一劍,可惜的是這記有著落仙道藏加持的劍光斬擊沒能砍下九嬰的一顆頭顱,還沒挨近就被九嬰一口咬碎了!
該死,又和以前一樣,普通斬擊根本沒辦法傷害到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武道修士就算肉身強悍,可也不該堅不可摧到這種地步!
涂山翠眉頭緊皺,就在這時,九嬰又像往常一樣,施展出它那門詭異無比的專屬神通,四顆頭顱直接自行落下,染血的巨大頭顱就像是星辰墜落一般重重砸在地上,掀起漫天的灰塵。
等到煙塵散盡,猙獰龐大的九嬰頭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四位身著赤衣的女童,她們唇紅齒白,眼神靈動單純,像是最為晶瑩剔透的紅寶石般。
“涂山大長老,青丘山有九尾天狐出世了嗎?如果能交出九尾天狐滿足那位圣靈后裔的要求,九嬰這就離開。”
四位赤衣仙嬰異口同聲的說道,聲音輕柔而低沉,這幅可愛模樣完全和天空中那位混亂邪惡的九嬰聯系不到一起!
“沒有!就算有九尾天狐出世,我們青丘山也不會向你這頭野獸妥協的!”
涂山翠咬牙切齒道,姿態極為強硬。
“哦?看來是危機感還是不夠強烈啊,不然青丘山絕對會為了自救不顧一切的。”
“可惜,本來只要再用水火熬煮些時日,爾等就會不攻自破,但那位已經等不及了,所以還是要給你們加一劑猛藥才行。”
女嬰們自言自語道,朝著三位狐仙走去,周身有大量魔火升騰而起,像是陰毒的黑蛇一般盤旋在她們的肩頭,每一片蛇鱗中都濃縮著足以焚山煮海的大量魔火!
青丘山三位狐仙如臨大敵,她們早就和九嬰的這些分身交過手,即使是九嬰的分身也具有真仙中期的實力,更何況她們還有合擊之法,可謂是棘手無比。
不過這次都不惜召喚出了九尾天狐和蜃龍魂,涂山翠倒是有幾分把握將這四尊分身悉數斬殺!
余祿遠遠看著,好奇的問道,“難道非要等到完全將九嬰的真身引誘進來嗎?現在都這么顯眼了。”
“道主閣下,你現在還不能確定九嬰的位置嗎?”
“不能,九嬰不知道在域外哪里入侵的青丘山,只要它真身沒有完全進入青丘仙鄉就隨時有可能遁走,只有完全進來了才能甕中捉鱉,到時候涂山翠再將仙鄉封鎖,九嬰就沒辦法輕易逃出去。”
機關道主奶聲奶氣的聲音從余祿的肉身空間中傳來。
聽了這句話,余祿只能耐下心繼續等待。
護山大陣外,九尾天狐形態的陣靈獨自攔下兩位赤衣仙嬰,胡蕓兒則和蜃龍殘魂一起攔下了一位赤衣仙嬰,涂山翠獨自攔下了一位赤衣仙嬰,并且占據了絕對的上風,看樣子不出百個回合,赤衣仙嬰就會被云中劍斬下頭顱。
胡媚兒則持著玉石琵琶,用魔音仙樂來束縛和迷惑九嬰化身,使其偶爾失神,源源不斷地為己方創造戰機,起著至關重要的輔助作用。
就這樣,勝利的天平逐漸朝著青丘山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