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術修行所需滿足條件:一座已經完全煉化的道藏;一只太陰食尸天狗的膽囊;一枚來自無何有之鄉的升仙令;完成肉身和神魂雙重尸解的蛻形升仙儀式;玄君七章之秘力原本;
修成效果:非色非形非數非方之仙軀;無何有之鑰;
非色非形非數非方之仙軀:“知夫倏往倏來,皆五行之氣,我何有焉?則天地萬物,皆吾精吾神吾魄吾魂。萬物為我,我亦為萬物。”
尸解升仙之后,你將失去一切形狀和物質束縛、成為沒有邊界、亦無法感知、測量和描述的存在,自此“天地萬物,皆吾精吾神吾魄吾魂”,你可用無何有之鄉為跳板,借由五行陰陽之元氣隨時隨地顯形重塑。做到普天之下,我無不在。
無何有之鑰:當你展現出非色非形非數非方之軀時,可凝聚成密鑰,前往無何有之鄉。
大雄寶殿,成片的陰影像是一層密不透風的黑布,將佛像的雙眼蒙蔽得嚴嚴實實。
豢龍仙僧盤坐在蒲團上,小沙彌面容俊美卻不妖嬈,反而莊嚴似滿月,眼瞳更是清凈如蓮花,單論相貌而言,他幾乎已經超越了世間一切癡男怨女,遑論腦中還有著超凡脫俗的大智慧,讓人看了不自覺地想要與其親近,交淺言深。
就在這時,俊美小沙彌突然停止了敲木魚的動作,他肩上的圣龍魂也怒目圓睜,發出警覺醒目的龍吟,想要傳達給主人什么信息。
“原來如此,,玄君七章秘經,沒想到你連這門秘經都能找到……”
豢龍仙僧幽幽一嘆,然后從寬大的袖口中取出一件生銹的小巧銼刀,正是余祿曾經短暫持有過,那柄能夠斬斷因果的阿難尊者刀。
“你總歸是我拋棄的皮囊所化,這份因果,果然還是要我親自動手,才能徹底斬斷,不得假借他手。”
在俊美小沙彌的注視下,一片神秘莫測的世界或者說維度,在木魚的褐色弧線中緩緩浮現出了一片剪影。
正是南華真經中記載過的無何有之鄉,道德經中也曾對其有著大篇幅的描述:
無狀之狀、無象之象。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后,與其說是世界,不如說是維度更加合適,因為這里沒有任何空間存在,也沒有任何形象,跟在它的后面走也看不到它的尾巴,哪怕迎面走來也看不到它的頭。
偶然接觸過的修士往往用芒乎若亡、寂乎若清和非色非形非數非方來勉強形容出一二,這重超越于現實和時空之上的維度永遠沒有盡頭,里面的東西在世人眼中只有名字存在,它從不在人前顯化,卻常常追隨在那些有特殊標記的人后面,就像是鷹犬追逐兔鼠。
由于這重維度只占據角度而不占據空間,所以只有用特殊手段才能在“曲線”和“鏡子”里管中窺豹。
傳說中無何有之鄉不會突然顯化,眼下正是前來迎接尸解蛻形之后的艷尸菩薩。
“但好在還來得及。”
豢龍仙僧瞬間明白了其中緣由,抬手安撫住肩頭龍魂。
就算是仙王也無法直接干預傳說中的無何有之鄉,豢龍仙僧自然不能例外,所以他采用了大多數人都會采用的方法——提前將對方堵截在無何有之鄉的外面。
他取出一根無何有之須,這是除了名字之外空無一物、只能在銅鏡中顯現的寶物。
下一刻,這根無何有之須在那重神秘維度中無限增長,直接將一道無形無色無數無方,也即是沒有形狀和色彩、亦無法測量和描述的存在給捕獲。
豢龍仙僧看著空無一物的左手掌心,雖然無法感知,但他明白那位徹底放棄了肉身和神魂、只為了逃進無何有之鄉的艷尸菩薩就在這里。
“若真是讓你尸解蛻形進入無何有之鄉,成了非形非色非數非方的存在,以后再想抓到你還真就麻煩了。但好在提前攔截成功了,你的癡心妄想破滅了。”
豢龍仙僧輕聲慨嘆道,白皙的臉頰上浮現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下一刻他右手揮動阿難刀,就像是雕刻一塊頑石般,又像是在進行一場精準細微的手術,看上去是那樣全神貫注。
在木魚的弧線或是鏡子中可以看到,龐大的無何有之須直接消散,看不出形體只能想象其存在的艷尸菩薩開始按照豢龍仙僧的意愿被改造著。
由于尸解蛻形的緣故,艷尸菩薩沒了神魂和形體,也就失去了干預外界的手段,只能任由豢龍仙僧施為。
在兩人之間緊密連接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因果線開始被逐個斬斷,不多時,已經成功轉化的非色非形非數非方之仙軀竟然開始緩緩退化出了好似白面團子一樣的形體,里面閃爍著各種至寶,都是艷尸菩薩為了尸解蛻形、修成四無之仙而苦心謀劃的準備,現在都還原成了本來的面目。
等到所有的因果線都被阿難刀斬斷,豢龍仙僧用力一捏,這尊剛誕生不久的無何有之仙就分解成了各種流光溢彩的寶物,徹底死去。
“算是給我那弟子的補償吧。”
豢龍仙僧看著散落一地的寶物,低聲說道。
無何有之鄉的門戶無聲無息的關閉,這意味著已經沒有需要祂去接引的尸解升仙之人。
這就是?
余祿看著眼前字里行間透露出瘋狂意味的描述,一時之間陷入了懷疑之中,這是他第一次對上面的介紹產生了懷疑。
就連靈魂都給尸解成魂氣了,不救死干凈了?還能剩下勞什子非色非形非數非方的存在,這也太不靠譜了?
哪有讓人自殺升仙的?騙人的吧?
余祿感覺這不是一般的不靠譜。
沒了固定的靈魂,沒了固定的肉身,真的還能算活著?
但余祿和常人不同,他知道人和萬物確實是由相同的基本粒子組成,前世還有“人在七年之后,全身的細胞都會換上一遍”的說法,可見人確實是在不斷變化,時刻都不同的。
還有那什么“能隨時隨地顯形重塑”,這是什么,量子傳送?
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在余祿的腦海中冒出頭,又讓上面的描述有了幾分可信度。
“不對不對!人體更換細胞那也是慢慢來的,哪有直接一股腦拋棄了肉身甚至靈魂的?就只剩下虛無縹緲、無法感知和描述的存在?那是什么……”
余祿還是覺得這太邪乎了,忍不住哂笑著,搖了搖頭,“都自殺了還想要升仙?真是有夠瘋狂……”
“怎么可能會有人去修行呢?什么人才會……”
余祿這時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想起了艷尸菩薩臨死前的眼神。
艷尸邪魔該不會就是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這門詭異的上了吧?在絕境之中,她完全可能選擇放棄身體和神魂,尸解蛻形為純粹的元氣復歸天地,“升仙”成為那種無形無色無數無方的詭異存在。
甚至艷尸菩薩可能一開始就覺得,哪怕贏了自己也逃不出去,師父和白骨菩薩都不會放過她,打得就是這么個斷尾求生的主意,想要尸解逃入那個神秘的無何有之鄉!
余祿趕忙再看了一眼的修行條件,又想起消失不見的尸母道藏,心中難免有些懷疑。
這不斷鼓吹讓人去自殺尸解、魂飛魄散的玩意,難道真的能修煉成??
艷尸菩薩難道真成了那種非色非形非數非方的詭異存在?但把她自己煉死了的話,尸母道藏也可能消失……
“轟隆!”
就在這時,禪房秘境突然發出一聲巨響,下一刻尸氣彌漫的天空直接裂開大半,露出深邃黑暗的虛空,大地也四分五裂,噴出熾熱的巖漿,顯然這處秘境距離崩潰已經不遠。
“算了,還是等會去問師傅吧,還有那什么無何有之鄉,等會要發生的……那才是真正重要的大事。”
余祿臉色復雜,隨后不再耽擱,直接將給放到肉身空間中鎮壓起來,對于來歷不明的寶物他向來是如此安排的。
身旁還有一個黃白色光團,余祿隨手將其中的物件取出。
這是一本完整的本命經,正是艷尸菩薩修行的不腐肉身佛觀想法,是教死人如何通過觀想來保持肉身不腐,最終坐化成佛的魔道修行法門,似乎還是原本,質地堅硬無比,是由仙級骸骨打造而成,很難被摧毀。
余祿只是瞥了一眼,抓起就丟到肉身牢獄中去。
他連忙抓緊時間將尸界秘境掘地三尺,把那些被艷尸菩薩丟的到處都是的雜物給撿回來。
這才又施展起地府秩序,發出幾道別出心裁的律令將冥土下埋葬的尸化仙龍給巧妙封印好,然后丟進肉身空間中去。
“回去。”
余祿心念一動,面前就浮現了熟悉的禪房木門,他背后鵬翼輕輕揮動,人便已經來到了禪房走廊。
他一邊走著,一邊用普渡佛光神通小心溫養著妙欲那已經殘破至極的靈魂。
“若是再晚上一會兒,你的神魂說不定就淪為了極惡魔寶的養料,被吞噬殆盡,也算是天不絕你。”
余祿輕聲說道,雖然妙欲此時渾渾噩噩,聽不到他在說什么,但他并不怎么在意。
“不過經過如此多的磨難,你的神魂之堅韌已經超乎想象,潛力非凡,想來會對你以后的修行有大幫助。”
余祿說著說著,突發奇想施展出了他心通,出乎意料的是竟然真的成功了,不過浮現的既不是妙欲身為清微派天驕時那些風光無限的場景,也不是余祿以為會出現的妙欲對艷尸菩薩恨之入骨的深切執念,而是十分簡單的一幕:
禪房走廊上妙欲天女遍體鱗傷、渾身膿液,正從一雙大手中接過了一件寬松不合身的男人衣服,將她的不堪與狼狽蓋住。
來到大雄寶殿之外,余祿想著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
不過卻不是因為暴露出來的問題,而是豢龍仙僧本身。
在殺死艷尸菩薩這個由豢龍仙僧親自指定的敵人之后,余祿和他的關系就只剩下了師徒關系,再沒什么能讓這個俊美沙彌顧及的。
余祿不會天真的去相信所謂的師徒感情。對于豢龍小沙彌的神秘來歷,他心中其實也已經有了頗為篤定的答案。
師傅會在自己吞下蓮花寺的時候下黑手嗎?還是在其他時候?如果他出手的話,身外化身這門神通能夠擋災嗎?或許吧……但還好,最后有一氣化三清兜底。
余祿突然有一種轉頭就走、逃離蓮花寺再也不回來的沖動,畢竟還沒進入大雄寶殿,可一當他有這個想法,冥冥中就會有強烈的危險預兆降臨,這是以往他離開蓮花寺的時候所沒有的。
無論是那顆突兀浮現、燒死天魔的降三世明王目,還是在域外虛空和忘川河畔出手的白骨菩薩,亦或是師傅手中總是憑空出現的各種靈物寶藥,其中不少都是存放時間極短,明顯剛采摘不久……
這些無不表明她們都有干預塵世的強大手段,只是會受到某些不為人知的限制罷了。
“躲不過的,無論有沒有走這一遭都躲不過這一天的到來。”
“如果自己遲遲不來,那就是她們來見自己的本體了,后者造成的結果絕對會讓我追悔莫及。”
余祿默默想道,真到了這一刻,他反倒出奇的坦然。
從他第一次從豢龍仙僧獲得饋贈的時候,就已經預想到了這一幕,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現在回頭來看,單單除掉艷尸菩薩這件委托遠遠不足以償還豢龍仙僧付出的東西。
來吧,師傅,到了算總賬的時候了。
從你這連吃帶拿了那么多,我很是于心不安,看看我要如何做才能抵債吧。
余祿眼神平靜,森嚴的地府秩序從他身上升騰而起,隱約匯聚成一座雄偉奇詭的酆都鬼城。
在完整煉化艷尸菩薩這個地府之敵后,地府秩序已經從千分之一增加到了千分之五,再次增強了五倍,已經是余祿目前掌握的最強一股力量,可惜施展對象太過受限。
“哐當!”
“戒色,你來了?”
一切景象恍如昨日再現,龍吟猶自在耳。
只是師徒二人的心思都已然不同。
師傅啊……
(啊,居然在昨天參與評論的名字里面看到了酒九的玖久,真是特別熟悉、親切的名字,沒想到你還在看這本書,真的好高興啊)
感謝書友鮮血中的美麗投的八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