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青年收回黏稠藍光,隨手收起黑須長老的那面銅鏡及儲物法器,繼續掠向下一個碧羅洞筑基期修士。
「此人好生厲害!」即便是第二次看到對方的手段,袁銘仍忍不住暗自咋舌。
由于這青年的出現以及其詭異無比的手段,附近的碧羅洞筑基期修士都心生忌憚,開始分心戒備不敢全力施為,而煉氣期修士畏懼之下,也開始且戰且退。
相反,破曉散盟一方士氣大振,攻勢迅猛如潮。
此刻戰局微妙,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碧羅洞的防線開始出現松動。
就在此刻,一道白光從遠處電射而來,瞬息之間便到了山門處,現出一名身材健碩的黑須老者身影,正是二洞主。
他一言不發的抬手揮出,一道手臂粗的綠光落在山門旁邊的地上,沒入其中。
那里的地面轟隆隆震動,從地底迸發出一股驚人法力波動,但很快又消散隱去。
眼見此景,附近眾人都是驚疑不定。
歐吉和血戰聯手之下,短時間也無法拿下大洞主,又不知二洞主此舉何意,對視一眼后同時撤出了戰圈。
「準備就緒了?」大洞主微微喘息,心中卻是一喜,傳音問道。
「七根陣眼石柱都已經激發,隨時可以催動護宗大陣。」二洞主傳音回道。
「好,立刻張開大陣!」大洞主眸中精光大放。
「外面一些煉氣期弟子廝殺到了遠處,護宗大陣恐怕罩不到那里,是否先下令弟子集結,再張開大陣?」二洞主遲疑一下,傳音問道。
「顧不到那許多了!血戰倒也罷了,歐吉是何等機敏之輩,此時任何舉動都會徒增變數,先張開大陣再說,為了我碧羅洞基業,犧牲一些煉氣期弟子也無關緊要!」大洞主冷然傳音。
二洞主聞言不再說話,翻手取出一面綠色圓盤,上面銘刻了復雜無比的符文,掐訣催動。
山門附近地面晃動,一座黑色石臺從先前氣息迸發處快速冒出,通體銘刻無數符文和線條,綻放出刺目的綠光。
行執堂楚雄長老飛掠而出,落在石臺之上,身體也向外射出道道綠光,和石臺光芒起伏共鳴。
他兩手快速掐訣,石柱上的青光迅速凝聚,眨眼間化為一道綠色光柱,直沖天際而起。
幾乎在同時,碧羅洞周邊其他方位也升起六道沖天綠光,那些綠光中也各有一座石臺,每一個都有碧羅洞筑基期修士鎮守。
七道光柱形成了一個環形,將整個碧羅洞連同部分后山圍在中間。
「去!」半空中的二洞主手一揮,身前的綠色圓盤朝高空射去,速度驚人眨眼間便至極高之處。
「轟隆」一聲巨響,綠色圓盤綻放出耀眼無比的綠光,令人無法逼視,好像一顆綠色小太陽。
七根沖天光柱被綠色圓盤吸引,盡數一彎的匯聚過去,融入綠色小太陽中。
二洞主十指跳躍掐訣,一道綠色光幕從圓盤處散發開來,沿著七道彎曲的光柱下滑而來,看勢頭會形成一道以七處石臺為邊界,籠罩整個碧羅洞宗門的巨大半球型光幕。
綠色光幕下落速度極快,眼看便要徹底落地。
山門外的碧羅洞弟子見此,慌忙掠向山門內部。
被關在綠色光幕外,肯定死路一條。
袁銘此刻仍在與那名瘦高男子纏斗,距離山門頗遠,眼見此景,急忙召回九環金刀,也往山門內部掠去。
「休走!」瘦高男子見此,一邊催動黑梭法器追擊,同時一道青光從袖中射出,卻是一件青索法器,卷向袁銘雙腿。
袁銘沒有回頭,反手凌空虛劈,兩道白色劍氣脫手射出,精準斬在黑梭
,青索兩件法器之上,將二者劈的頓了一頓,無法繼續追擊。
袁銘催動腰間玉帶,腳下更施展無影步法,整個人提速,下一刻出現在山門之前,飛掠進去。
一道黑影只比他略慢半步,也掠入山門,正是烏魯。
陸陸續續又有一些弟子退回到山門后,「轟隆」一聲大響,青色光幕落在地面之上,形如倒扣巨碗的護宗大陣徹底形成,將不少沒來得及進去的碧羅弟子隔絕在了外面!
破曉散盟本已占據上風,一道光幕突然將他們和碧羅洞弟子隔絕,大好局勢瞬間喪失,都是又驚又怒,各種法器狠狠打在光幕之上,被擊中的綠色光幕處只是輕輕的顫動一下。
歐吉和血戰也從半空落了下來,懸浮于綠色光幕之前。
以二人的神通,剛才想要進入綠色光幕內部并不困難,然而只有他們兩人進去實在太危險,屆時被碧羅洞圍攻,他們也要飲恨當場。
歐吉單手一抬,屈指點出,一道碗口粗的黑色雷光打在綠色光幕上,發出驚雷般的炸響。
這是葵水神雷,水系功法修煉到高深境界才能施展的神通。綠色光幕劇烈震顫,被水雷擊中的地方一下稀薄了大半。
但周圍的綠光很快匯聚過來,綠色光幕在幾個呼吸間便恢復了原樣。
歐吉眉頭一挑,放下手臂,沉聲下令道:「對方護宗大陣已成,卻也并非牢不可破,所有人聽令,全力攻打!」
附近破曉散盟之人聞言,紛紛展開各種手段,全力出手。
一時間,各種法器,靈獸,煉尸,層出不窮的被祭出。
破曉散盟成員來歷復雜,攻擊手段也非常多,南疆五宗,甚至南疆其他區域的神通秘技也有。
「隆隆」的爆鳴聲中,各色光團不斷在綠色光幕表面炸開,激蕩起各色漣漪,帶動著空氣都發生劇烈震動。
護宗大陣內的眾人,感受著破曉一方的兇猛攻擊,一個個皆是神情緊張,心有余悸。
而一時跟隨進來的幾個破曉人員,瞬間被碧羅洞弟子圍攻致死。
袁銘此時已經把一直握在手中的裂心雷收起,看向烏魯,見對方胸膛起伏,臉色凝重,顯然也未從先前的緊張狀態中恢復過來。
他再看向大陣之外,未能逃進來的碧羅洞弟子們,在破曉組織成員的密集攻擊下,已經完全沒有了還手之力。
眼見被大陣隔絕在外,越來越多的人放棄了抵抗,選擇束手就擒。
被破曉之人收走了儲物袋,一個個在頭頸上被戴上了一種圓環法器。
護宗大陣內的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繼續依托著大陣防御抵擋著敵人的進攻好在這座護宗大陣還算堅固,盡管也在接連不斷地轟擊中巨震不已,連帶著地面都搖晃不停,但卻始終沒有崩潰。
「怎么回事,為何宗門外的副陣沒有響應?」鎮守一處陣腳的楚雄長老,看向光幕外的遠方,不禁皺眉問道。
「這還用問嗎?定然是早已經被人暗中破壞了。」與他一同來到此處支援的薩仁長老凝眉看了片刻,回答道。
「不可能,我們一直加強了巡查,若是山外副陣被破壞,定然會被發現的。」楚雄長老難以置信道。
「是什么原因,只能等此事結束后再調查了。」薩仁長老面色嚴峻道。
袁銘聽到兩人的對話,神色頓時變得復雜起來。
他恍然想起,早在那次圍捕人魈王之事中,他就曾和陳婉一起,跟隨一個疑似有靈智的人,進入了一處地底洞穴。
在那里,他看到過一塊上面鐫刻有「虎埒」二字,六尺來高的古樸石碑。當時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可現在再回想那上面的紋路,赫然是符
文法陣,想來多半就是薩仁長老他們口中的,宗門外的副陣。
有了護宗大陣的庇護,山門附近那些僥幸退守回來的弟子們,一個個劫后余生,看到大陣無法被攻破時,一個個面露喜色,全然忘記了還有大量弟子被遺棄在山門之外。
不管別人怎么想,袁銘對碧羅洞僅存的那點恩義,也在此刻煙消云散了。
他只想趕回火煉堂,去看看那里邊的狀況如何。
這整個碧羅洞里,若說還有值得他惦記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里了。
袁銘打定主意之后,就不打算在這里繼續逗留了,他目光一轉,去看烏魯,想要招呼他一起離開。
可這時他才發現,烏魯已經轉身,朝著宗門里面走去。
「烏魯,這次情況危急,恐怕大長老沒有出手前,無法收場。你我一起或許也有個照應。」袁銘立馬追了上去,低聲說道。
烏魯扭頭看了他一眼:「袁兄說的是,只要大長老出手碧羅洞必定守住。我們的確要互相照應,不過你先離開這里吧,我還有些事要做。」烏魯忽然露出些許笑意,像袁銘擠了下眼睛說道。
袁銘聞言,眉頭微蹙,深深看了烏魯一眼,立刻轉身離開。
烏魯見他走遠了一些,臉上笑容也逐漸消失,神情變得凝重。
他緩步來到一名長老面前突然用只有兩人才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兒子,現在你立刻跪下,叫我一聲爸爸,我就饒了你這條狗命。」
被挑釁的那位長老憤怒的伸手掐向烏魯。
而烏魯,他就像是被人猛地拍了一掌,腳尖一點地面,整個人朝著后方倒飛了出去。
半空中,他的雙手上下揮動,一副無法控制的樣子。
「原來,你是叛徒!」烏魯一聲疾呼,如同晴天霹靂。
袁銘聽到聲音,轉身看到這一幕,也是不禁一怔。
四周圍的碧羅洞弟子們更是一臉發懵,先前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敵人對護宗大陣的攻擊上,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倒是薩仁長老和楚雄長老最先反應過來,皺眉望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