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顏思婧這一次的煉丹很快步入尾聲。
她催動法訣,停火開爐。
背色丹爐頂蓋級緩打開,一股濃郁的藥香滋散而出,丹爐內懸浮著五顆亦紅色的丹藥,散發出濃郁的靈力波動,遠超筑基期丹藥。
“莫非這是結丹期所用的丹藥?”袁銘心驚。
結丹期丹藥的價值,和筑基期不可同日而語,煉制難度也增加了何止十倍,顏思娟婧能煉制此等丹藥,煉丹水平可遠在他預料之上了。
袁銘心中隨即一喜,不知是不是他的神魂強大了太多,剛剛雖然只感悟了一道,但他基本掌握了這紅色丹藥的煉制過程,也記下了此丹藥所用的靈材。
袁銘有預感,只要找來那些材料,他煉制亦紅丹藥的成功率應該也不會低,若是以后再有機會感悟幾次,他煉丹方面的造詣將大幅提升。
附體很快結束,他的意識回到自己身體。
袁銘沒有真的去尋找材料煉丹,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三日后的護送任務。
他收起偷天鼎,釋放出第一分魂遁入地底,朝百丹坊那里穿行而去。
三日后,袁銘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百丹坊,還未進門便見到一名青衣侍女正站在門前等候。
“袁前輩,請隨我來,小姐已經和其他前輩在樓上坐著了。”
袁銘點點頭,跟著侍女上樓時,隨口問道:“你們東家一共請了幾位道友參與押送?”
“回前輩,除您之外還有兩位前輩也接受了任務,算上本坊的供奉和長老,一共有五人參與。”侍女答道。
說話間,侍女將袁銘帶到了二樓的雅間,為他推開了門,聽到動靜,里面坐著的幾人紛紛朝門口望來。
袁銘環顧屋內,見顏思婧坐在主座,朝自已微微領首示意,右手邊是一名身穿綠裳頭戴花叉,嘴角有一顆美人痣的女修,筑基后期修為。
而左手邊的,則是一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修,一身樸素灰袍,倒是沒有什么出奇之處,但他的修為卻有結丹初期,望向袁銘的目光中,滿是審視之色。
除了他二人,屋中另有兩名筑基修士,一個身材格外矮小,比袁銘足足低了一頭,另一個則是面白無須,一副書生打扮,手里握著把折扇,輕輕扇動。
他們也都是筑基后期的修為。見此情形,袁銘日光微疑,百丹坊為了這次護送不僅拿出了洗丹靈液作為報酬,邀請的還都是筑基后期修士,還派出了一名結丹長老作為領隊,看來這次的任務,遠沒有顏思婧之前說得那么簡單。不過袁銘對此早有所預判,故而并沒有什么猶豫坦然步入屋內,自顧自尋了個位置坐下。
見袁銘落座,顏思婧立刻笑著介紹道:“袁道友,你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身邊這兩位是本坊的艾供奉和柴長老,擔任本次任務的領隊,這位是隱丘宗的甘道友,一身土系法術在筑基期內少有敵手,這位是北雁公子施展的一手御風訣可謂出神入化,曾以一人之力逼退三名同階修士。
聞言,袁銘朝幾人抱了抱舉,客氣道:“在下袁銘,久仰久仰。”
艾供奉和北雁公子紛紛回禮,而柴長老則是微微點頭,至于身材矮小的甘姓修士,則是上下打量了袁銘幾眼,豪不客氣地問道:“紫窗城中的道友我認識得多了,怎么從沒聽過袁道友的大名啊?“
袁銘亦以為意地笑道:“我此前在他城修煉,距離紫窗城遙遠,非道友耳目所能及也。”
此話一出,北雁公于頓時笑了兩聲,而甘姓修士則眉頭一皺,本能地覺得袁銘話里意恩不對,卻又一時之間說不出個所以然,坐在首座的顏思婧也聽出袁銘話中的意思,是在拐彎抹角地罵甘姓修士坐井觀天,嘴角一挑,倒也不點破,直接開口轉移了話題:“好了,既然各位都到了,那就由我再為幾位道友詳細說明一下任務。”
聽聞此言,包括袁銘在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顏思婧。顏思婧也只是微微伴頓了一下,便繼續開口說道:“此次諸位需要護送的商隊,目的地是黑月城,途中會在千鉤城和綠洲城停留補給數日,所運的貨物除基礎的靈藥和物資之外,還有沙染谷訂購的一批珍貴丹藥,這批丹藥關系到本坊信譽,決不能出現絲毫意外,因此本坊專門做了安排。”
說著,她拍了拍手,立刻有數名侍女端著托盤魚貫而入,站到了幾人面前。
托盤上放著一只灰色的儲物袋,卻被禁制封印,無法隨意打開。
“這五只儲物袋里,只有一只裝著沙染谷的訂單,其他的都只是掩飾,但具體是哪一只儲物袋,就連本坊的柴長老也不知道,所以,還請各位一人攜帶一只,務必要將自己所帶的這只儲物袋保管好,只要最后能完好的將它送到黑月城,便算是完成了任務,無論是不是真的,本坊都會將約定的報酬雙手奉上。
聽她這么說,袁銘三人也都打消了探查的心思,直接將儲物袋收起,北雁公子忽然問道:“顏道友,貴坊之前那只商隊,便是因為運送這批貨物被劫的吧,匪徒的身份可曾調些清楚?”
顏思婧神色一黯,搖了搖頭,道:“目前只知他們號稱飛羽,有結丹坐鎮,其他的一概不知。”
聞言,北雁公子將手中折扇在另一只手掌心一合,憂心伸伸地嘆道:“唉,據說黑風沙漠里就沒有過安寧的時候,可最近大事頻發,前有地河城莫名覆滅,后有歸元宗礦場被什么冥月神搗毀,現在就連結丹修士都當了沙盜,再這么下去,真不知道還會發生些什么。”
“這話說得,天下哪有不亂的地方?北漠的大小宗門混戰不休,西域和秦國最近也起了紛爭,南疆那邊幾年前滅了個有頭有臉的宗門,東海更不得了,三仙島出世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不少修土都跑了過去,現在每天不知道要有多少起紛爭,就連看似太平的中原之地,最近這幾年也有不少宗門的高層被不明勢力暗殺,至今都沒查出個結果。”甘姓修士則是滿不在乎道。
北雁公子不置可否地搖搖頭,臉上憂色尚存,而袁銘則是一臉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緒。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又有人傳報,他說商隊集結完畢,顏思婧便立刻起身,又說了幾句后,便讓柴長老和艾供奉帶著眾人前往商隊集結處啟程。
數日后的傍晚。
趁著夜色未降,趕了一天路的百丹坊商隊就地扎營,準備休息。
然而,跟在隊伍中的袁銘心中卻漸漸有了疑惑。
這幾天路上倒是風平浪靜,他放出去四下追巡的魂鴉也未見到有什么沙盜或是可疑修士靠近,只是這百丹坊商隊的行走速度之慢,實在超出了他的預期。
按理說,既然是重要的貨物,途中還有可能遇上沙盜,百丹坊的商隊不說日夜兼程,至少也得是緊趕慢趕,速度不可能比袁銘來到黑風沙漠時混進的凡人商隊都要慢吧。而當袁銘將心中疑惑和艾供奉說了時,卻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袁道友見諒,上一次被劫,本坊損失慘重不僅損失了幾位供奉,那些凡人里的跑商好手也死傷殆盡,連精心挑選出來用于運送貨物的駱駝也都被搏走,這次重組本就是倉促而為,不少人都沒什么經驗,這才拖慢了速度。”艾供奉苦笑著回答道。
“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我等帶著重要的丹藥先行,之后再委派人手送剩下的貨物”袁銘又問道。
艾供奉嘆息一聲:“上次商隊被劫后,坊主又抽調了一大批人手去處理其他事務,如今就連能跟著商隊的人手也....”
袁銘恍然,百丹坊處境窘迫,自然想要花一份錢請人辦兩件事,這才讓他們這些筑基后期的修士,順帶承擔了本該由煉氣修士接受的活計。
同樣的解釋,艾供奉也和北雁公子以及世甘修士說了一遍,他們雖也有些不滿,但礙干報酬,最終也沒有多說什么。
當夜,袁銘坐在帳筐中默默打坐修煉,思索著艾供奉的解釋,卻又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在沒摸清沙盜來歷的情況下,倉促組織人手重走商路,即便雇傭了數名筑基后期修士坐鎮,也仍舊不保險。
更何況百丹坊家大業大,有結丹修士坐鎮,同時能拿出洗丹靈液這種等級的丹藥,怎么說也不可能因為一次劫掠就衰敗成這樣吧。
正當他思索時,腳邊泥土松動,卻是花枝突然從底下鉆出,來到了袁銘身前。
“主上,東北方向數十里外,有八個修士正借著遁地術朝這里趕來。”
“他們都是什么修為?”衰銘眉梢一挑,問道。
“領頭的從氣息來判斷應該是個結丹期修士,我怕被發現,沒敢靠得太近。”花枝答道。
袁銘點點頭當即起身,帶著花枝想要將此事通報給商隊里的其他人,可他剛走出帳蓮,便看到一身樸索灰袍的柴長老站在離帳蓮不遠處,倒背著雙手,拍頭仰望著滿天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