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并非民選上臺且事發倉促,羅斯福的就職典禮看上去有點簡陋。
除了國會議員的代表,還有內閣政府的官員,還邀請了一些莽騎兵的代表人物。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陳劍秋穿著一件黑色的布袍坐在人群之中。
雖然看起來并不起眼,可在場的所有人中沒有人敢對這個華人小覷。
因為他是在座中唯一一個被邀請的商界人士。
眾人開始紛紛猜測,陳劍秋出現在就職典禮上意味著什么。
其實陳劍秋之所以被邀請前來,和他是世界首富沒有任何關系。
他只是作為羅斯福在美西戰爭中曾經并肩作戰的戰友而已。
除了他之外,還有莽騎兵中的印第安人、黑人和牛仔們。
“那時候我們是多么的團結和充滿了力量!”在典禮開始前,羅斯福看著前來的嘉賓,感嘆道。
就職典禮進行得非常簡潔。
在宣誓就職的時候,按照傳統,新就任的總統應該將右手放在《圣經》上,然后宣讀誓言。
不過羅斯福并沒有這么做。
《圣經》也沒有出現。
總統只是舉起了左手,朗聲說了一句:
“我謹莊嚴宣誓,我必忠實執行合眾國總統職務,竭盡全力,恪守、維護和捍衛合眾國憲法。”
然后,就算完事兒了。
美利堅向來以新教立國,羅斯福的行為如果傳出去,怕是要引起非議。
不過好在現場并沒有媒體,也沒有其他人試圖搬弄是非,這事兒也就這么過去了。
就職儀式剛結束,陳劍秋起身準備離開,卻看見羅斯福沖著他招了招手。
陳劍秋整理了一下衣服,在眾目睽睽之下和羅斯福進了一間小房間。
“你不怕外面那些議員拿這事兒做文章?”
陳劍秋把門關上了。
自從西南邊境出了那檔子事兒以后,羅斯福就沒有和陳劍秋進行過太多的交流。
連傳話,都是漢納跑的腿。
“麥金萊是不是你下的手?”羅斯福并沒有回答陳劍秋的問題,而是刺刀見紅地直指重點。
“我說不是,你信嗎?”
陳劍秋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我沒有必要殺他,這對我來講沒什么好處。”
“如果他是一個集所有權力為一身的皇帝,我可能會嘗試一下;不過麥金萊是一位民選總統,他死后,權力會進行傳遞,所以,殺死他沒有任何意義。”
羅斯福沉默了一會兒。
眼前的這位華人領袖精明而又狡黠。
可他在自己的面前卻一向是坦誠而又不做遮掩。
這不是相識一天兩天所做出的判斷,而是十年的交情。
“我不希望西南邊境再鬧下去了。”羅斯福深吸了一口氣,盯著陳劍秋說道,“世界的格局波譎云詭,我希望看到一個團結的美利堅。”
“我們的要求也不高,泰迪。”陳劍秋說道。
“伱們的條件我可以全部答應。”羅斯福回答的異常干脆,“不僅如此,俄克拉荷馬和新墨西哥將被承認為華人自治州,可以保留民兵隊伍。同時,我會讓移民局解決華人移民的身份問題。”
“國會的工作我會和漢納一起去做,相信我,有他在,問題不會太大。”
“陸軍部的生意你繼續做,昨天我和魯特溝通了,后面參謀部的成立也會加速推動。經歷過這次沖突,我相信應該沒有人再會提出異議。”
“喲?這么大方?”
新任總統的大度讓陳劍秋也有些意外。
經年累月的閱歷和對羅斯福的了解告訴他,答應的這么爽快,肯定有其他要求。
“你們在西南邊境,德克薩斯州的那幫人應該翻不出什么水花。”羅斯福說道。
“還有呢?”陳劍秋不相信就這個理由。
羅斯福的目光在圓形的鏡片后面閃爍了一下,才緩緩說道:
“我想讓司法部成立一個調查機構,來進行境內范圍的案件調查工作。”
“麥金萊的很多政策,確實讓美國走在了快車道上,但也帶來了很多問題。”
“很多勢力在各州內部盤根錯節,我不能指望那些州司法機關。”
“另外,我也希望有一支能夠跨州進行執法的隊伍。”
“聯邦不是有特勤局嗎?還有IRS,他們可都是‘精兵強將’。”陳劍秋挑了挑眉毛。
“這兩個都是財政部下面的。”
“特勤局之前只負責查假鈔,兼職保護下總統的安全。可效果你也見到了,麥金萊被人用槍開了兩個窟窿眼,我可不想落到和他一樣的下場。”
“我打算把特勤局挪到司法部下面,至于IRS,還是讓他們繼續查稅吧。”
羅斯福突然停頓了下,沖著陳劍秋眨了眨眼睛:ŴŴŴ.23sk
“你還記得當初答應我的嗎?在北達科塔州的時候,那次你從一只美洲獅手上救了我一命。”
陳劍秋一陣毛骨悚然:“啊?我答應過什么?”
“我說如果我當上總統,希望能聘用你當保鏢。”
“啊?我說過嗎?我怎么不記得?”陳劍秋裝傻。
可羅斯福并不吃他這套。
“現在請你當保鏢,我肯定是請不起,不過你手下的邊境偵探社,可以借我用用吧?”總統先生圖窮匕見。
陳劍秋沒說話。
羅斯福雙手背在身后,開始自顧自地在房間里踱起了步子:
“我打算給這個機構取一個名字,叫‘調查局(TheBureauofInvestigation)’,你看怎么樣?”
他扭過頭,看了陳劍秋一眼。
“泰迪,這就好比我辛辛苦苦把一個孩子養大,然后你現在說抱走就抱走,讓我賣兒子,我怎么答應嘛。”
陳劍秋嘆了口氣。
“更何況,邊境偵探社每年能為我賺不少錢呢。”
“可這孩子天天生活在陰影里,還拿著一把刀,你覺得,合適嗎?”羅斯福竟然也直言不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況且,又不是都接受,我只需要一部分精干的人員,其他的該接業務接業務,只要他們不干犯法的事兒,我都不會管。”
“因為人多了聯邦政府也養不起嘛。”
總統開始像談生意一樣和陳劍秋開始討價還價。
換成十年多以前,這是完全無法想象的一件事情。
“要不我再考慮,考慮。”陳劍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我讓魯特在參謀部給你留一個華人的名額,怎么樣?這個條件夠有誠意了吧?”
陳劍秋有些無奈。
他知道,在羅斯福心中,他那個無孔不入的邊境偵探社才是最可怕的。
而事實也是這樣。
就算他們倆關系再好,總統先生也無法容忍一個不受控制的幽靈,在美利堅的大陸上存在。
雖然羅斯福嘴上說,只是抽調一部分精銳。
可陳劍秋知道,偵探社的本質就是人。
如果精銳被抽走,他這偵探社基本也不用開下去了,就像當初的平克頓偵探社一樣。
后面也最多接一些諸如“替那些被戴了綠帽子的客人查查老婆正在跟誰幽會”之類的委托。
陳劍秋想了一下,開口了:
“你不如一步到位,叫聯邦調查局吧,FederalBureauofInvestigation。”
“FBI?”羅斯福輕輕撫了下自己的手掌,“嗯,好主意。”
“另外,我還有一個要求。”陳劍秋又開口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對洛克菲勒和摩根他們下手?”
羅斯福看向了窗外:
“這個不用你說,我早就打算收拾這幫人了。”
幾天之后,一個重磅消息從紐約傳了出來。
大名鼎鼎的邊境偵探社將進行重組和裁撤,其核心人員將進入聯邦政府新成立的聯邦調查局,成為聯邦政府的雇員。
可吃上皇糧的邊境偵探社偵探們并沒有太大的欣喜。
跟著陳老板后面,他們可是什么都敢干,吃香的喝辣的。
誰知道跟了聯邦政府之后,還有沒有好日子過。
哈尼夫、懷特、懷亞特等幾個偵探社的大佬們紛紛坐火車趕赴紐約,來到了邊境偵探社的總部。
另一位大佬霍樂迪已經在那里等他們了。
幾個人商量著一同去見一趟陳劍秋,聽聽老板是什么意思。
誰知道陳劍秋閉門謝客,連電話都沒接,只是讓卡米拉帶了一句話來:
以后,大家之間就少了一層雇傭關系,是更純粹的朋友了;
聽政府的話,在任何崗位上,都要好好干,干到退休和自己一起去釣魚。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他們其實不太明白陳劍秋的這句“在任何崗位上”是什么意思。
最后哈尼夫開口了。
他鄭重其事地對卡米拉說道:“我們都是一路跟著老大過來的,他永遠是我們的老板。”
卡米拉微笑著答應了。
羅斯福在設立了FBI之后,先是沿用邊境偵探社原先的構造和人員一段時間,等穩定之后,便開始進行調整。
幾位大員,都被從他們經營依舊的地方“拔”了出來。
比如,霍樂迪被調去了IRS,很快憑借自己的能力接替了那位躺平等著的前退休的前局長;
懷特則進入了海軍情報部,由于經驗豐富而被派往了歐洲,統領那里的情報工作,和歐洲的諜子們斗智斗勇;
懷亞特去了紐約,擔任這個東部最大城市的警察局長;
至于哈尼夫,則被一紙調令派往了特勤局,并在不久后高升副局長。
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終于有一天,能夠混到一份終日與鈔票打交道的差事。
只不過,那些鈔票都是假幣。
哈尼夫負責的,是特勤局的傳統業務:打擊假鈔制作與流通。
似乎,邊境偵探社對于FBI的影響,已經不復存在了。
但在FBI成立不久后的一天,林肯郡外山上的一處茂密的樹林里。
自從新墨西哥州華人居民多起來后,陳劍秋出錢,在這里建了一所寺廟。
遠離家鄉的華人們內心有了寄托。
所以這里郁郁蔥蔥,香火不斷。
不過今天這里很安靜。
寺廟的門口,畢恭畢敬地站了一排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這些人中,有華人,也有白人。
他們都是經過層層選拔,即將成為FBI的第一批探員。
一個身著黑色布袍的中年人,背朝著他們,對著佛龕上了一炷香,同時深深拜了一拜。
直起身后,他轉過身來,對著那些一臉敬仰,視他為偶像的年輕人們,笑著說道:
“算命的說我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我不這么認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