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嗒”
一個身穿著遼軍鐵器戰甲的高大將領,策馬來到被骨架束縛住的藥罐子譚亮身傍;舉起大刀,一刀把那骨架的脊椎骨挑斷。
得以解脫的藥罐子譚亮,拔掉勒進肋間的肋骨,沉著臉對來將,問道:“咳咳咳,耶律大石為何不見其它供奉來緩,你們就這樣放跑了殺掉天祚帝的刺客了嗎?”
“其他供奉,殺掉皇帝,放跑刺客?”
“哈哈哈哈,你未免也太看低了大遼的武勇了,皇帝還好好的了!”耶律大石哈哈大笑。
“咳咳咳,什么?皇帝未死,那,那個人頭又是誰?”收起神功變回正常病君樣子的藥罐子譚亮,指著滾落在那骨架背上的人頭。
這個人頭分明就是天祚帝,耶律延禧的人頭絕不會有假,自己怎會不認得呢?
坐在高大戰馬上的耶律大石,收起了笑聲:“快去找御醫幫你那癆病兒療傷吧,沒用的漢奴,連區區三個怪人都擒獲不了,廢物!”
聽到“漢奴”二字,藥罐子譚亮太陽穴中青筋再度現出,他最恨人就是說他一家是漢奴的罵語,但也只一現就立即消退了下去,把殺意也同時壓制了下去。
一來前面這個叫耶律大石的人文武雙全,還是正統的契丹王族;二來還是咸州路兵馬事,東京統軍蕭干的嫡系人馬,三來自己的兒子的癆病還要靠遼國這個大金主供養呢,光每月消耗的上好人參就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藥罐子譚亮深深地看了眼耶律大石,來到了還在昏迷不醒的譚亮身邊,背起了他,一同與媳婦譚氏往御醫館,施展輕身術,飛奔而去!
身為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八世孫的耶律大石,根本就不把漢人當做人來看待的,何況是他們契丹人請來的供奉,要不是這一家子武功了得,連話也不會回他。
耶律大石策馬轉身,吆喝著屬下整頓軍隊而去!
北大城,皇宮內!
倘大的宮底里,就只有四個火盤,在忽明忽暗地發出亮光,大殿里十分安靜,就只有那火炭久不久發出燃燒時的“噼啪聲!”。
在這個風雪天的寒夜顯得特別的寒冷與詭異!
火光下跪著五人,五人都是把身子伏在地上,連大氣不敢喘一口,眼中難掩恐懼之色!
趙王耶律習泥烈,梁王耶律雅里,晉王耶律敖盧斡,秦王耶律定,許王耶律寧五個還在臨潢府的王子,一動也不敢動,等待父王天祚帝的耶律延熹的發怒。
為何會發怒,因為今夜南大城天祚帝的替身被行刺了!
在漫長的等待中,藏在火光后,那張毫無感情可言的臉,淡淡地開口道:“今夜有人想刺孤,是誰?”
“是誰”二字一出嚇得,五個跪伏在地上的皇子,把頭直接叩死在大殿冰冷的地板上,更加不敢出聲了,每個王子心中都在大駭,瑟瑟發抖。
許王耶律寧實際忍不住了,他不明白父王今天為何會召他們來,問是誰刺殺其,自己還在睡得好好的,就被奴才叫醒拖拉著來到大殿里,那里能見得父皇此等表情,頓時尿了出來,嘴里哇哇地大哭起來。
作為同母的兄弟秦王耶律定,立即死死地按住了耶律寧的嘴巴,不讓其再發出半點兒聲音,狠不得直接掐死這個窩囊廢,真的是在作死,作為遼國的皇子誰不是從小就明白到帝皇家的無情,特別是這個父王,殘暴無比,你這個該死的廢物可別連累自己好了。
與耶律定,耶律寧同是13歲出頭的耶律敖盧斡,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那對兄弟,心里暗罵了一句:“同一個娘生的怎會差別這大,一個是聰明貨,一個窩囊廢,要不是有蕭奉先在,這個窩囊廢估計連封王都不會有,這個耶律定的心思比其兄弟要細密得多了。”
耶律敖盧斡不禁稍微側著頭,多看了幾眼與自己同歲的耶律定,越看越覺得其,越像他的舅舅蕭奉先,也就是耶律定母親元妃蕭貴哥的親兄長了。
這個蕭奉先外表寬厚,內心忌刻,但能力極大,深得父王信任,寵愛和倚重被封為蘭陵郡王,就連出河口之戰,7000遼兵全軍覆滅就只有主將蕭嗣先一人逃走,這樣的大罪蕭奉先都可以為其弟蕭嗣先推得一干二凈。
要不這個蕭奉先縱虎歸山,在頭魚宴上為那個該死的完顏阿骨打求情,會發生這次的女真謀反暴動嗎?
所以說,耶律敖盧斡對這個權誓滔天的蕭奉先十分厭惡,心里也懷疑今晚刺殺之事,是蕭奉先故意放刺客進城的,只是不知道為何,刺殺的選址定錯位置了。
耶律敖盧斡心里也是感謝自己的姨丈耶律余睹,要不是今夜其領部族軍隊,暗中在城外潛伏,估計要是萬一父王今夜真是被刺,自己就早也被其它王子一刀就殺之。
年紀已經超過二十有多的耶律習泥烈,耶律雅里直接是連看都沒有看,那兩兄弟鬧出來的動靜,還是在墨不作聲。
兩人心中是知道本夜是會有行刺之事的,他們也肯定相信耶律敖盧斡,與耶律定都是知道的,可能就只有那個嚇得尿了一地的窩囊廢不知道了。
他們深信,另外兩個皇子背后的人或多或小都會向他們暗示點什么,因為他們今夜根本就是沒有睡,與他們同時沒有睡的是在外城,各自的王衛軍,城里的家奴均是已經武裝起來,全部按兵不動。
但四個皇子誰都沒有想到父皇并沒有備刺殺身死,而是在刺客剛進南城的一刻起,他們就被通知往北大城的皇宮處等待召見。
就在小半個時辰前,那個內侍太監韓有忠,在耶律延熹身邊的陰暗處,突然出現,低頭向其主子耳語后,他們就感到大殿里的溫度更變得低下了。
內侍監韓有忠是誰,這個很多人都不會知道,就連許多遼國中下官員也不知道有這一號人物的存在,但要是一說韓德讓就肯定會知此人,正是韓德讓的養子,可不是遼圣宗以王令過繼給韓德讓的那兩個有記錄的契丹王族養子,而是韓德讓撿回的。
作為王子的幾人肯定是知道此太監的厲害,要不有這太監突然出手,當年那個瘋乞丐可能真會把天祚帝提前送他去見蕭太后了。
只是不知道他在與父王說了什么。
很快,天祚帝就向他們作了解析了。
天祚帝,自皇座上站了起來,一步踏出了陰暗處,在火光中露出了那副不近人情的面孔,一步一步地走在大殿上,越過五個還在跪拜中的王子時,很是平靜地說道:“蕭干來報,刺客逃走了,是女真族從雪神山上請回來的。”說完繼續向前走去。
快走出大殿門口時,天祚帝開始有了點感情變化,低沉地道:“讓你們背后的部族不想死的話,十日內都給孤往黃龍府集結,那低賤的生女真人要來了。”
天祚帝與韓有忠消失在這個寒夜的黑暗中了,而他在這個夜里的第三句話,無不使在場除了那個耶律寧外的四位王子,更加心驚膽顫了。
這話里兩個意思,第一個是天祚帝已經知道他們暗中調兵的事,第二個就是女真族這次要主動進攻大遼了,是誰給他們這樣的膽子!
其實第三句話,還有一個意思,這句話只有耶律敖盧斡聽得明明白白的,也是令其十分之不安,父王天祚帝開始對各大部族膨脹的野心,已經有點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