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德!
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被超改者包圍了!
楊洛現在能淡定地坐穩，已經是心理承受能力的極限。
這幾個家伙的位置，選的實在太好了。
前后左右，只要爆發戰斗，能第一時間封死他所有退路，除非自己正面啃掉凱瑟琳這塊硬骨頭，才有機會在三秒內突破這個包圍圈。
這要說他們不是有意選的座位，打死布萊，楊洛都不信!
“嗨、嗨!”
凱瑟琳起身打著招呼，隨后白皙的雙手撫著晚禮服的柔滑布料劃過身后，用淑女的姿態端坐在對面。
氣氛略有些沉悶。
楊洛率先開口：“要吃點什么？咱倆這也算網友見面了吧？”
“我要吃的已經點好了，你點你要的就好，”凱瑟琳將點餐卡推了過來。
楊洛看了眼這個餐廳的價格：“能冒昧的問下，你工資多少嗎？這餐我來請吧，我除了當偵探還有一點副業。”
凱瑟琳淡定地拿出一張特殊的虛擬卡片。
“我們沒有工資，所有消費都可以用這張卡，沒有上限額度。”
“這，”楊洛雙眼放光，“帝國的超改者福利這么好嗎？”
“你不能去買一棟樓或者一塊地，這是不被允許的。”
凱瑟琳笑著收起卡片，略微揚起下巴：
“你可以隨便點，我請客。”
楊洛豎了倜大拇指，隨后專挑貴的點了一頁。
不吃白不吃，反正是帝國官方給買單。
楊洛感受到了，旁邊幾個超改者正上下打量自己，這讓他有些不適，只能找點話題吸引凱瑟琳的注意。
“災后處理完成的怎么樣了？”
“那不是我的工作。”
凱瑟琳端起水杯輕輕抿了口，動作雖然略顯刻意，但因為自身底子好，依然是美觀且優雅。
她輕聲問：“你好像在雅哈星成名了？有什么感覺嗎？”
“沒什么，”楊洛笑道，“這本來就是我所希望的，我想獲得名望，之前就想著進入警隊謀求晉升。”
“那為什么要拒絕警隊的邀請呢？”凱瑟琳笑道，“我看新聞上寫，你回絕了成為警隊形象大使的邀約。”
“我覺得這沒意義，警隊要什么形象大使？只是為了給局長和這個系統的高層撈政績嗎？”
楊洛聳聳肩：
“我可不想成為其他人的政治籌碼。”
“作為一個不成熟的偵探，我想做的是追尋真相，堅持心底的正義。”
“作為一個成年男人，帝國的公民，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扭轉一些不公平的現象這或許就是我追尋這條道路的核心動力。”
角落中的格力斯抬手撓了撓眉毛，對身旁布萊小聲嘀咕：
“這家伙怎么滿嘴跑火車，女孩子會喜歡聽這個嗎？不要圍繞自己啊，約會的時候，要把話題點扔到對方身上，這樣才能有好的氛圍感啊笨蛋。”
布萊瞇眼笑著：“你注意看我家隊長的眼神。”
“呃，好像有點放光。”
“她是個理想主義者，”布萊緩聲道，“這就是輝的智慧。”
一旁有機器人服務員開始送餐。
似乎是聽到了格力斯的抱怨，凱瑟琳趁機醞釀了一下，隨后就把話題轉到了楊洛身上。
凱瑟琳問：“你怎么看白色幽靈？”
“哦，怎么突然問這家伙。”
楊洛沉吟幾聲：
“他其實很難評你，圍繞這個人物的爭議越來越大，但我覺得，白色幽靈已經成為一個符號，而不是特指某個人。”
“是嗎？”
凱瑟琳頓時來了精神：“你為什么會這么感覺？”
“單純感覺，各類分析在網絡上一大堆，我也很難玩出新的花樣。”
楊洛聳聳肩：
“你呢？你怎么看白色幽靈？”
“我很仰慕他!”
凱瑟琳托著下巴，一本正經地說著：
“我也很羨慕他，可以去追尋自己的正義。我應該是那種……如果他要出寫真集我肯定要買一百份。”
楊洛笑道：“我其實很好奇，超改者群體是如何看待白色幽靈的……這個問題會讓你為難嗎？”
“當然不會，”凱瑟琳笑容中多了幾分溫柔，“你還知道問我是不是會為難，這挺不錯的，我很討厭那種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不顧別人感受的家伙。”
楊洛拿著叉子給凱瑟琳選了一塊被醬汁包裹的烤肉，頗有同感地感慨著：
“我也很討厭這種人。”
“謝謝……就我所接觸的超改者，大家對白色幽靈更多的是研究，沒有什么憎惡但也說不上喜歡。”
凱瑟琳抬手理著耳旁發梢，輕聲說著：
“白色幽靈是個強大的改造人，一些機密資料不能外傳，但他的戰斗方式跟女武神十分類似。”
“實際上，白色幽靈應該是武神二號，女武神是武神一號，都是同一項實驗的成品，可惜因為他們兩個太過強大，脫離了帝國的控制……”
凱瑟琳聊的興起，把能說的不能說的基本都說了一遍。
楊洛在旁不斷點頭、出聲附和。
在場的其余幾名超改者，要么埋頭干飯，要么抬手扶額。
楊洛還問了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為什么超改者之前沒對白色幽靈出手呢？”
“因為不屬于我們管，”凱瑟琳道，“他只要不在帝星圈搞事，就由天怒要塞駐扎的特殊部隊負責處理，其實那里的特殊部隊有很多強者，并不弱于超改者。”
楊洛納悶道：“超改者和普通改造者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很大的不同，超改者主要是由胚胎開始改造。”
“咳!咳咳咳!”
后面有位中年女士突發惡疾。
凱瑟琳清清嗓子，心虛地笑著：“我們聊點其他的。”
楊洛看了眼那位大姐，小聲問：“網友見面，也要帶家屬嗎？”
“凱瑟琳那白嫩的臉蛋出現了面部皮膚毛細血管擴張現象，支支吾吾地道了句：6那個，我們是因為稍后有團建，要去進行一場高端聚會，所以一起行動，這個不影響……別亂看。”
“好的，”楊洛淡定地點點頭，“要去哪里高端團建，能不能帶我一個？”
“我們是超改者，娛樂方式當然有所不同，先吃飯!”
凱瑟琳匆匆結束話題。
楊洛突然覺得，逗逗這個社會經驗不足的超改者妹子，也挺有趣。
起碼比大晚上回酒店看搞笑綜藝要好打發時間。
他開始主動掌控話題，剛才的試探已經讓他知曉凱瑟琳的興趣點，話題轉向了高新技術、生命科學、美容美發、食物烹飪。
因為凱瑟琳的自爆，格力斯和幾個超改者主動過來跟楊洛打了招呼，自我介紹都是凱瑟琳的好友。
那位中年女士保持著高冷，半路就帶著兩名男性超改者離開。
晚十點，楊洛、凱瑟琳、格力斯、布萊，外加一位女性超改者一同離開餐廳，趕去了進行高端團建的場所一一全景式擬真K歌房。
楊洛雖然有點無力吐槽，但大概明白了這些超改者出現的原因。
他們八成就是因為無聊跑出來玩的!
‘主人，’布萊趁著與楊洛碰杯的機會，用精神力直接溝通，‘您有關于超改者的問題可以直接問我，凱瑟琳太年輕，很多內幕都不了解。’
楊洛：
嘖，他怎么感覺到了一點酸味？
格力斯隊長應該十分疲累，大家興致高漲的時候，他躺在柔軟的坐具中熟睡了過去。
布萊還在旁解釋：“他找白色幽靈太用心了。”
“他真敬業，”楊洛瞇眼笑著。
“他距離真相只剩一步，”布萊輕聲感慨著，“可惜，這一步注定充滿了荊棘和誤導。”
楊洛看了眼凱瑟琳和那名女性超改者，兩個擁有著超強殺傷力的人形殺器，此刻正坐在一起如同海草般左右搖擺，唱著不著調的旋律。
楊洛拍了拍布萊的胳膊，兩人一左一右坐在了格力斯隊長身邊。
觀賞音樂。
城市邊緣的深夜寂靜又熱鬧。
五人分成了前后兩撥，走在懸空的觀景臺上，感受著清涼夜風吹拂面孔時的舒爽洗滌著身體與內心的疲倦。
布萊、格力斯和另一個女超改者在前面說說笑笑，楊洛與凱瑟琳默契地跟在后面。
“我今年已經二十一歲，”凱瑟琳輕聲說著。
楊洛笑道：“然后？”
“沒什么，”凱瑟琳抬手調整了下‘眼罩’面具的位置，“我還能活二十四年，如果不會戰死犧牲的話。”
“嗯？”
“這是獲得強大力量的代價，”凱瑟琳十分輕松地說著。
楊洛笑意漸漸收斂，輕聲問：“會感覺很難受嗎？”
“為什么要難受，”凱瑟琳笑道，“我的生命源于一場實驗，我能以凱瑟琳的人格體會四十五年的人生，這有什么需要難受呢？不要去跟其他人對比，因為總有自己比不過的地方。”
“這碗雞湯我干了。”
“什么？”
“心靈雞湯的意思，”楊洛笑道，“就是鼓勵人的話。”
“我只是在說自己對生活的態度，”凱瑟琳揚起小臉，“我曾告訴自己，要把有限的生命活的盡量充實，去發揮自己的價值。”
楊洛納悶道：“你難道不會怨這些實驗的主持者嗎？”
“怨，但怨也是沒用的，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我的父母，”凱瑟琳道，“有很多偏激的超改者會對實驗者復仇，但我覺得那其實是錯誤的。”
“那你覺得人生意義是什么？”
“守護，保護，讓更多的生命能有機會實現自身價值。”
凱瑟琳認真地說著：
“這是締造我的團隊賦予我的使命，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機械，一個只知道聽從命令的機械。”
“不過我本質上也是人類，是人類遺傳物質的生物呈現，也是這個社會的一部分。”
“你呢？總是說我，我也想多了解你一些，你的人生目標是什么？”
楊洛沉默了幾秒，笑道：“我要去拯救我所珍視的人。”
“是你的家人嗎？”
“不是我現在的家人，”楊洛輕飄飄地揭過了話題，“我這種平凡的人生，跟您可是沒法比。”
“我不喜歡你這種聊天方式，”凱瑟琳正色道，“我們是平等的，甚至，我是殘缺的，而你是完整的。”
楊洛頗為認真地盯著凱瑟琳的胸口看了幾眼：“殘缺的？”
“混蛋!你在亂想什么!”
凱瑟琳攥拳要砸人，楊洛趕緊閃人，可不敢隨意接她這不知道多少年功力的一拳。
兩人在后面一陣嬉鬧。
前面三人扭頭看了眼，各自加快了前進的步伐，與后面這兩位拉開了距離。
隨著楊洛告饒，凱瑟琳總算放了他一馬，兩人靠在懸梯的欄桿上，眺望著城市的夜景。
“我是個完整的女人，這或許是最大的幸運。”
凱瑟琳故意挺胸抬頭，順勢觀察著楊洛的表情，看似不經意地說了句：“有時候我也想，是不是要在有限的人生里，體會一下兩性的快樂。”
楊洛小聲嘀咕：“那快樂，確實是你現在想象不到的。”
“你有談過戀愛嗎？”
“當然，我談過幾次了，剛分手的這次戀情長達兩年半，”楊洛嘆了口氣，“還是挺傷感的。”
凱瑟琳納悶道：“為什么要分手呢？”
“原因很復雜，不過我們現在還保持著良好的聯系，”楊洛笑道，“你想體會體會分手的滋味嗎？”
“呸!”
凱瑟琳翻了個白眼：“你這人會不會聊天。”
“不是我不會聊天，而是很多話不能隨意聊啊姐姐，”楊洛伸出手指，戳了戳凱瑟琳的手背，“咱倆身份差太大了。”
凱瑟琳道：“我覺得沒什么身份差距，我姑且還是可以稱之為人類的。”
楊洛：“你想泡我？”
“啊，我是說，”凱瑟琳瞥向一旁，“假如我們有天熟悉到可以跨越朋友的關系了，我可能會找你體會下什么是戀愛，當然，完整的戀愛可能也包括了分手這個環節。”
楊洛瞇眼笑著，主動伸出右手。
“干嘛？”
“來，給你一張體驗卡，”楊洛道，“一個小時男友體驗，咱們可以直奔主題。”
“還能這樣嗎？”
凱瑟琳猶豫了一陣，把楊洛的右手輕輕打飛。
“放尊重點，小心我真揍你一頓!”
“得，算我自作多情，”楊洛雙手插回了上衣口袋，“那你別后悔，可不是每個優秀的女性都能得到我的體驗卡。”
“你好像就是網上說的浪蕩貴族鐵渣男。”
“我可是很專一的，我前女友們都這么覺得。”
楊洛輕輕呼了口氣，迎著夜風，難得讓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一些。
前方城市分成了上中下三層，每一層都有各自的風格與價格。
“我可能過幾天就要被調走，”凱瑟琳道，“帝國已經鎖定了這次襲擊的來源，又要有大規模戰爭了，我和布萊也會隨軍出征。”
楊洛道：“會死很多人吧。”
“是的，不只是會死很多人，還會有政體的覆滅，甚至會有一個民族要消失。”
凱瑟琳的嘆息聲在風中環繞：
“這是我的另一面，我會成為帝國手中的兵刃，去征服一切膽敢觸怒帝國的存在”0。
“會有心理壓力嗎？”
“有，但不多，我的能力有限，只能護持帝國的民眾，”凱瑟琳的目光多是堅定“帝國之敵，皆我之敵。”
“打個比方，白色幽靈如果背叛了帝國呢？”楊洛輕聲問，“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個家伙。”
凱瑟琳笑了笑：“喜歡和欣賞是源于私人感情，而我第一遵從事項是忠誠與服從當然我不是向某個人效忠，我忠誠于這個國家，這個整體，這個名為謝爾曼帝國的文明……你呢？你接下來準備在雅哈星發展嗎？”
“是的，”楊洛撓撓頭，“我沒你這么高的覺悟，我之前想的是走警務系統積累名望，但現在發現，這太慢了，對于我的目標來說，太過于緩慢。”
“你很著急出人頭地嗎？”
“我想要獲得一定的影響力，能讓上面聽到我的聲音。”
楊洛瞇眼笑著：“所以我決定走另一條路。”
“什么路？”
“傳媒，”楊洛道，“我發現，帝國傳媒體系做的有點弱，名嘴和電臺依然占據了很大的輿論比重，我要通過傳媒影響帝國。”
“呃，”凱瑟琳對此感覺有些奇怪，“然后呢？”
“然后尋找打入帝國高層圈子的機會，這或許就是一條被我之前忽略的捷徑，”楊洛眺望著夜空，“沒人能在我抵達自己的目的地前擊退我。”
凱瑟琳在旁注視著楊洛的側臉，一時間沒能挪開視線。
“嘖，謝爾曼這都不對新聯邦全面宣戰嗎？”
銀河系自由合眾國，首星國都地下的某個角落。
幾名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沙發中，手邊的熱飲冒著淺淺的白煙，昏暗光線打出的陰影遮掩了他們的面容。
在角落中，有個年輕人翹起二郎腿，兩只手擺在膝蓋上，大拇指在互相環繞追逐0。
他緩聲道：“各位，現在相信我說的了嗎？雖然現如今銀河系局勢走向，與我所知的情況出現了微小的差異，但謝爾曼帝國就是外強中干，已經失去了向銀河系老二全面開戰的實力和勇氣。”
“先行者，這證明不了什么。”
“我的耐心有限，”年輕人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當然，這是我有求于你們，我必須放低姿態，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讓強大的帝國快速衰弱。”
有個老人笑道：“你需要繼續證明自己的價值。”
“是嗎？”年輕人微微挑眉，眼底劃過了幾分笑意，“我的情報庫，可不只是有未來二十年的帝國。”
他的身影漸漸消散，是用的全息投影。
“明天頭條見，老東西。”
“派幾個人除掉他。”
“他以為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