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宋
對于泉州港上的一眾海商來說,這段時日,可以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雖說有王家等投效了虎賁軍的大海商帶頭競價,但第一期的免稅牌也不過每塊只賣到了不到三十萬緡,而且一共才賣了二十幾塊。
就這,還多是王家等投效了虎賁軍的大海商買走的。
就在很多人準備看這些買了免稅牌的人的笑話時,虎賁軍市舶司隨即就拍賣了兩船海貨。
這兩船海貨,一船是象牙、犀角、真珠、珊瑚等“寶物”,另一船是沉香、速香、檀香等“香貨”,全都是豪紳貴胃等上層社會奢侈生活需要的奢侈品,絕絕對對的暢通貨。
結果,虎賁軍市舶司竟然以差不多半價的底價進行拍賣。
更讓人傻眼的是,因為貨多和持有免稅牌的人太少,這第一次海貨拍賣,差不多全都是以底價成交的。
大家一算,好嘛,這批暢銷的“寶物”和“香貨”整個打了一個不到一點五折,這跟撿錢有什么區別?
有一伙每個人都只有一兩艘小船的小海商,貨物被虎賁軍沒收了以后,一個個如喪考妣。
后來,有一個叫“李大明”的小海商,找到其他小海商,對他們說,貨物咱們肯定是拿不回來了,虎賁軍不是善男信女,不可能將吃進肚中的肥肉再吐出來,但我研究過虎賁軍的政策,看得出來,他們在海上貿易這塊很有野心,所以應該不會言而無信,我想賭一把,贏了的話,不僅能翻本,可能還會大賺一筆,你們誰愿意跟我一塊?
通過李大明的反復游說,最后他們十幾個小海商湊夠了三十萬緡,買下了一塊免稅牌。
然后李大明這一伙用這塊價值一百萬的免稅牌買下了價值兩百萬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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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李大明他們玩了一把騷操作,那就是以八成的價格將這批“寶物”轉賣給了王元。
李大明他們這一倒手,立馬就賺了一百三十萬緡,別說他們這些人折的本錢,利潤都回來了十幾倍,絕對是賺翻了。
而王元買下這批“寶物”之后,直接裝船發往日本。
而且,王元還放出話來,八折收購所有船貨,有多少王家要多少。
大家全都是玩海上貿易的,都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那就是,貨是有限的,尤其是從南洋運來的這些奢侈品。
如果這些奢侈品全都被王家給壟斷了,那么這些奢侈品的價格,可就是王家定了。
別的不說,只說王家花一百六十萬緡從李大明他們手上買下來的這批“寶物”,到了日本以后,說不準就能賺回來一千六百萬緡的金銀,甚至更多。
暴利!
絕對的暴利!
可問題是,王家跟虎賁軍的大都督可是親戚,他家的船能出港,別人家的船也能出港嗎?
有那眼紅王家賺翻了的膽大之徒,也冒險買了一船象牙。
結果,那人也直接就出港了。
隨后,那些之前無人問津的海貨,立即就遭到了哄搶。
——這已經不是貨了,而是錢。
很快,就有聰明人總結出來,只要是遵守虎賁軍市舶司所制定的各種規章制度,在泉州港上,他們非常自由,甚至比趙宋控制的泉州港還自由。
因為虎賁軍將趙宋朝廷弄出來的各種各樣繁多的雜稅、攤派和規矩全都給剔除了,還有之前在港上各種訛錢的潑皮無賴什么的,也全都讓虎賁軍給處理掉了。
而虎賁軍的規矩,就明明白白的在虎賁軍市舶司的墻上貼著,不加,不減,只要遵守,在這泉州港上就可以放心買賣。
很快,第一批被虎賁軍賣出去的海貨就全都正常交易走了。
這時,虎賁軍市舶司又放出來了第二批免稅牌。
由于有第一次的大便宜在那里勾著,這次的免稅牌一出,就遭到了瘋搶,最后價格一度到了八十萬緡一塊。
隨后虎賁軍放出來的海貨的底價還是市價的一半。
但這次,由于很多人爭搶,價格已經不能像第一次那么低了,不過仍然有不小的賺頭。
幾次以后,這些海商們愕然發現,利潤空間已經沒了,關鍵被虎賁軍扣押的船貨賣沒了,可問題是他們手上還有不少免稅牌。
這怎么辦?
這時突然有人以三成的價格收購免稅牌。
怎么還有人收這東西?
有人帶著好奇心找過去一看,就看見收免稅牌的人正是在此次免稅牌交易的過程當中大賺了一筆的李大明。
李大明豪氣萬丈的表示,別人有多少,他就收多少。
很多人都好奇,李大明哪來的這么多錢?
要知道,一塊一點額度都沒有使用過的免稅牌,那可是三十萬緡,而流通在泉州港上的免稅牌的總額度,怕不是有上億緡。
如此一來,全部吃下,那就需要至少三千萬緡。
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有那神通廣大的,很快打聽出來,原來李大明背后的金主是王元。
接著,有人開始好奇,王元給李大明拿這么多錢干什么?
在納悶之余,好多覺得免稅牌已經沒用了的人,就將免稅牌賣給了李大明。
當然,也有人覺得,王元是李存的舅哥,肯定知道什么內幕消息,李大明又精明似鬼,他們兩個收這免稅牌,肯定有利可圖,因此死死的扣著免稅牌。
沒過多久,謎底就揭開了。
等這陣風頭過去,又有船隊來泉州港了以后,李大明就帶著一群人很熱心的去免費幫那些海商跑關稅。
在這個過程當中,李大明收了海商的錢,以免稅牌劃稅,直接原數套現。
這一進一出,李大明和王元就賺了一大筆,而且人家還沒出泉州港。
這下,不少人都服了,說難怪王元和李大明能賺到錢!
與此同時,這些大海商也看出來了,虎賁軍打天下的時候雖然野蠻,但打下來了以后,守自己的規矩,并且政策高明。
——一個免稅牌,就讓虎賁軍把那些虎賁軍不好出手的船貨全都給變了現,而且還賣出去了一大筆關稅,短時間內不用再為錢發愁了。
對此,李存微微一笑,后世的VIP儲值卡了解一下。
泉州城,府衙。
李大明有些拘謹的站在正在看一個小紙條的李存身前。
看完從歙州傳來的飛鴿傳書,李存邊用火折子將這封密信燒掉,邊說:“王元言,你很會經商?”
李大明連忙答非所問道:“小人皆按虎賁軍規章制度行事。”
李存微笑道:“無需驚慌,我所定規矩,我必會遵守,你能找到盈利之法,乃你之能,我不會追究,更不會窺視你之財也。”
聽李存這么說,李大明心下一松。
李大明隨即恭維李存道:“大都督真信人也。”
日理萬機的李存,哪有時間跟李大明這個商人寒暄,因此他直奔主題道:“我缺幾樣貨物,不知你能否為我采買來?”
李大明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
雖然李大明不知道“紅頂商人”這個詞,但極有商業頭腦的他卻知道,最賺錢的商人,向來都是官商,所以,見自己有機會成為官商,李大明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道:“不知大都督要采買何物?”
李存道:“硫磺,焰硝,木炭。”
李大明猶豫了一下,問:“大都督欲造……火藥?”
李存不置可否的反問:“你懂造火藥?”
李大明搖搖頭:“小人僅略知皮毛。”,然后李大明又主動說起:“小人有一族弟,極愛火藥,他以火藥置于竹筒內,裝入石子,或可射出數十步之遠。”
李存聽了,不僅有些詫異,暗道:“突火槍不是南宋時期發明出來的嗎?怎么提前了一百多年就有人能造出類似的東西?”
李存覺得李大明的這個族弟沒準是一個研究型的人才,因此說:“改日帶他來見我,若他對我有用,我必不吝封賞。”
李大明不禁一喜,忙應道:“諾!”
接著也不等李存再問,李大明就主動說道:“這硫磺、焰硝、木炭小人皆可弄到。”
李存不動聲色的說:“我所要量不小也,且急。”
說到這里,李存又拿出來了一些他讓人提純過的硫磺和硝石,接著說道:“其質宜與此一般。”
說完,李存就讓人將樣品拿給李大明看。
李大明看過之后,更有信心了:“必不誤大都督大事。”
見李大明這么有信心,李存不禁有些好奇了,所以問李大明:“可否對我明言,你從何處獲得此二物?”
李大明覺得自己的眼光得放長遠些,不能斤斤計較,因此他直言不諱的答道:“東洋上有一島,多硫磺也。”
李存一聽,就知道了,李大明所說的是離福建并不遠的硫磺島。
既然李大明能找到硫磺島,那硫磺還真就簡單了。
李大明又說:“我家從前為皇宮進貢煙花爆竹,左右有數個硝洞子,販硝、煉丹之人亦多去我家進硝。”
李存暗道:“得,這回撞到人家槍口上了,難怪人家這么有底氣。”
與此同時,李存也不禁感嘆,自己運氣不錯,正瞌睡時來了枕頭。
事實上,李存早就猜到了,宋軍會繞道荊州進入兩浙地區。
可李存猜到了又能怎么樣,浙西是方臘那個蠢貨的地盤,關鍵那個蠢貨還滿腦子都是總有刁民想害朕,一點邏輯都不講。
沒辦法,李存就只能隨方臘自取滅亡了。
不過,李存也清楚,方臘滅亡之后,就會輪到自己。
對于西軍的戰斗力,李存還是比較重視的,覺得現在用冷兵器跟西軍對攻,虎賁軍的勝算應該不會太大。
不過沒關系,因為經過這小半年的準備,李存攢下的火藥武器,肯定夠打個兩三場大戰的。
所以,李存雖然重視西軍,但是卻不畏懼西軍。
畢竟,李存一造的虎賁軍,絕不可能只是戰五渣,何況大家的壓箱底武器根本不是一個段位的。
因此,真到了虎賁軍和宋軍決戰之際,到底鹿死誰手,還未必可知。
至于現在嘛,方臘已經看了李存很長時間的熱鬧了,總得輪到李存找個前排的位置好好吃一回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