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登上《江州天才榜時,吳淵估計,自己的‘血色霧氣’夠一年使用的。
可隨時間流逝。
他就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血色霧氣的消耗幅度,超過了他的想象。
因為,他的身體素質進步,太快!
“血色霧氣的進步提升、挖掘潛力,不是一時的,而是永久性的。”吳淵不由回憶去年一年的情況。
身體素質進步速度,比吳淵預計的還要快。
血色霧氣的作用,比吳淵預計的還要強。
所以,去年六月時。
吳淵上丹田宮中,環繞于黑塔周圍的‘血色霧氣’就已消耗一空。
盡皆被身軀吞噬融合。
而即使如此,大半年來,吳淵的進步依舊迅勐,四個月前,單臂拳力便已突破十萬斤。
年賽之后,當大雪覆蓋云山城時,便順利突破十一萬斤!
可以說,吳淵已徹底穩固‘二品’。
上山僅僅一年半,身體素質提升超過四萬斤。
須知,現在的吳淵剛滿十六歲。
這還只是身體素質的提升,戰斗技藝雖依舊處于‘控境’層次,卻已有本質變化。
整體實力?
吳淵估摸,若現在遇到剛上山時的自己。
五招內,能做到擊殺!
這,就是他的進步。
“等下山,完成一次七星樓的任務,身體還能融合大量血色霧氣,到了那時,身體素質還會有一個爆發式提升。”吳淵眸子中充滿期待。
大半年沒融合血色霧氣。
再度融合,再服用遺古仙露強化身軀,身體素質會提升到什么層次?
很難說!
“距身體黃金發育期結束,更是還有兩年。”吳淵思緒漸漸飄遠:“到時,我的實力,又能提升到何種地步?”
這種進步速度。
比吳淵剛蘇醒時的計劃,要快上太多了。
既源自吳淵的努力,更有那神秘黑塔的原因!
吳淵,對自己的修煉,一直有細致周密的計劃。
一切,按照計劃走。
又會依據現實情況,和自身實際進步速度,隨時進行調整。
最終,達成最優。
“若去年中途我下山,很容易被宗門高層注意到。”吳淵暗道:“畢竟,去年我才十五歲。”
以吳淵展露出的天資。
一旦下山,弄不好,宗門還會安排一流高手乃至頂尖高手保護。
行動會大大受限。
當初,古紀一路跟隨保護,實際上,就給吳淵帶來不少麻煩。
所以。
想明白這一切,吳淵干脆繼續潛修,一直拖到了現在,年賽結束,年關將近。
拖到都過了十六歲的生日。
“橫天閣二樓記錄,方夏宗師,是十七歲九個月闖過的。”吳淵暗道:“現在我,年滿十六歲,差不多了。”
一步步展露實力。
維持在相對合理范圍,以最快速度,取得行動自主權。
這,就是吳淵的計劃。
“該去見長老了。”吳淵取刀,負在背后。
走出自家庭院。
……行走在武院中。
“吳師兄!”
“大師兄。”
“吳師兄好。”一路上,不斷有云武殿弟子向吳淵問好,個個充滿笑容,有的甚至略顯恭敬。
和吳淵初入武院,深陷和許輝師兄‘第一天才’爭議時。
有天壤之別。
“當初有所爭論,只是我展露出的實力還不夠強,還存在爭議。”吳淵心中平靜:“而現在,已無人懷疑。”
連續兩次年賽,盡皆橫掃對手!
尤其剛過去不到十天的這一次年賽。
即使那些修煉將滿五年的下院弟子們,都沒一個人能在吳淵手中走過三招。
真正將吳淵在云武殿中的聲望推向了頂峰。
已徹底取代‘許輝’在武院中的地位。
所謂第一天才的爭論,早已煙消云散。
甚至于。
明明剛入云武殿兩年,才剛滿十六,可即使是上院的眾多弟子,都開始改口稱吳淵為‘師兄’。
云武殿,實力為尊!
“你們看,那是吳師兄,啊啊!我進入武院這么久,這是第二次見到吳師兄。”幾名約莫十六七歲的女弟子從一處武道大殿出來,其中一名女弟子有些激動。
“吳師兄,神龍見尾不見首。”一位年齡稍大些的女弟子道:“我和吳師兄同年,可見吳師兄還不到十次。”
“吳師兄好像都不上老師的武道課了。”
“傳說,吳師兄的戰斗技藝,比最厲害的‘趙師’都要厲害!”
“真的假的?”
“我只是聽家族的一位執事前輩說的,吳師兄常年在云山各處修煉,幾乎不待在武院內。”
“明年,說不定,吳師兄就會成為整個武院的‘大師兄’。”這群弟子激動議論著。
雖才入院兩年。
可吳淵,已留下許多傳說!
上下兩院七八百位弟子,絕大部分都認定,到明年年賽,以吳淵的進步速度,極大概率能位列十大真傳。
甚至于,沖擊第一!
云武殿律,從未規定下院弟子不能競爭十大真傳。
只是。
云武殿一二十年都難有這樣的天才人物。
許輝做到過,他是入院第四年方才做到,位列十大真傳第八。
第五年,直接成為十大真傳第一。
明顯。
吳淵的呼聲,比當年的許輝更高。
這一點,連現有的十大真傳弟子都沒誰否認,更沒聽說哪位真傳弟子心有不忿。
那些真傳弟子明白,吳淵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當差距不大時,會引起嫉妒。
可差距過大,剩下的,往往只有佩服、崇拜或者敬畏!
不過。
對于云武殿的議論,吳淵從未放在心上,對于那些弟子的議論,他也絲毫不在意。
離開武院,來到了云山偏南區域。
這里一座座宮殿、樓宇相連,水榭樓閣,布局堪稱一絕,更有眾多護衛巡守。
還有各種明崗、暗哨!
保衛可謂嚴密,可以說,就算是頂尖高手,都不可能無聲無息潛入。
吳淵,一路暢通無阻。
因為,這是財工殿駐地,護衛的軍士、核心弟子、內門弟子們,都已認識吳淵。
一路來到一座大殿,通稟后。
“吳淵,長老讓你進去。”身穿白袍的中年人客氣道。
“麻煩執事了。”吳淵笑道。
“無妨,隨我來。”白袍中年人道。
他身為二流高手,更是長老貼身近衛,卻絲毫不敢小瞧吳淵。
兩人來到大殿。
這里,僅有兩三名侍女伺候。
“吳淵,拜見桓長老。”吳淵恭敬行禮。
“呵呵,吳淵,怎么突然來我這里?”面容兇神惡煞的紫袍胖老者笑呵呵走下臺階。
紫袍胖老者笑起來,面容愈顯恐怖,正財工殿長老‘桓紫東’。
可吳淵明白,桓紫東的性格,和其可怖外表截然相反。
這一年多來。
吳淵對橫云宗愈發了解,早已知曉,財工殿僅有三位頂尖高手,在橫云宗五殿中,武力方面較為弱勢。
三位頂尖高手,分別是殿主、副殿主、以及長老‘桓紫東’。
殿主?吳淵僅見過一次。
副殿主?沒見過,聽聞常年駐扎于百湖府。
他交流最多的,是長老桓紫東,這一年多來,兩人見面交談有五六次。
桓紫東,性格頗為溫和,名聲很大。
不過,他的身上最為顯著的標簽,卻是‘宗師之子’。
他的父親,乃至‘劍太上’。
當然,對于吳淵來說,這位桓紫東長老還有兩重身份!
高宇護法的師尊。
桓新煙的爺爺。
多重關系疊加下,吳淵,注定和桓紫東有道不明的關系。
在宗門高層中,都是默然吳淵為桓紫東這一派系的。
橫云宗疆域廣闊,統御數千萬人口。
內部,自然會以一位位殿主、長老,劃分為眾多派系。
當然,派系競爭,可遇到外敵時,不影響他們團結對外。
“長老,年關降臨,我想要下山。”吳淵開門見山。
“下山?”桓紫東稍加思索道:“嗯,你又是一年沒有下山,想來是想念家人了,修煉也夠刻苦的。”
“行,我準假,一個月內回山就行。”桓紫東道。
正常來說。
云武殿下院弟子,一年最多半個月假期,唯有進入上院,開始江湖試煉,管理才會松散些。
可對于吳淵?
雖不太理解吳淵的修煉方式。
可桓紫東很清楚吳淵修煉是何等瘋狂、刻苦。
單從進步速度就能體現。
自然,他對吳淵會更寬容些。
“長老,我想要兩個月的假。”吳淵微笑道。
“兩個月?”桓紫東微微皺眉。
“兩個月,我估計最多在家里待上十天。”吳淵道:“其他時間,我想獨自在江州各地闖蕩一番。”
闖蕩江湖,這就是吳淵的計劃。
“不行。”
桓紫東幾乎脫口而出:“你一個十六歲的小娃娃,闖蕩什么江湖?”
“長老,我想去長長見識。”吳淵堅持道。
“你懂什么?你當江湖是什么?”桓紫東皺眉道:“我知你喜歡閱覽典籍,可那些江湖傳奇都是誰寫的?一群窮酸文人罷了!”
“他們懂什么江湖?”
“沖州過府,馬踏天下,刀光劍影,縱酒狂歌。”桓紫東搖頭道:“這是文人的想象,真正的江湖是什么?蒙汗藥迷翻你,趁你熟睡偷襲你,人多勢眾圍攻你,利用地勢冷箭弓弩伺候你!”
“所謂江湖,不過是群不入流的武者,為了些許蠅頭小利爭搶而已。”
“你現在要做的,是靜心修煉。”
“等你成一流高手,乃至成頂尖高手,再去闖蕩不遲。”桓紫東有些惱怒道。
他性格一向不錯,更看好吳淵。
可正因如此,他才怒,覺得吳淵不懂事。
“長老,你說的,我都考慮過,我明白你的擔心。”吳淵笑道:“不若,長老和我試試手?”
“相同力量,不用兵刃。”
“若長老能五十招內擒下我,我二十歲前,絕口不提試煉二字。”吳淵咧嘴笑道。
桓紫東一愣。
領吳淵進來的白袍中年人更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看著吳淵。
這是要向長老發起挑戰?
“吳淵,你是認真的?”桓紫東盯著吳淵。
“嗯。”吳淵認真道。
他表現出的,是十六歲武道天才該有的鋒芒!
“好崽子,翅膀開始變硬了。”桓紫東卻是笑了:“行,我答應你,若五十招我擒不下你,就放你下山闖蕩江湖。”
說著。
桓紫東隨口問道:“你的單臂拳力現在是多少?”
“三萬五千斤。”吳淵道。
“嗯,還行,三萬五千……”桓紫東勐然醒悟過來,盯著吳淵道:“你說什么,三萬五千斤?”
五品三流高手,身體素質底線要求兩萬斤!
四品二流高手,身體素質底線要求三萬斤!
換句話說。
吳淵明面上展露出的力量,已超出二流高手的底線要求一大截!
須知,他才十六歲。
“嗯。”
這同樣是他一早就想好了,若不展露出足夠實力,豈會讓橫云宗高層放心?
這個力量很高嗎?
但是,單從吳淵十四歲半闖過橫天閣一層來看,這種進步速度不算太離譜,依舊在合理范圍。
不止是桓紫東吃驚。
一旁的白袍中年人更震驚,須知,他也只是二流高手,而他都已年過四十了。
“吳淵,我相信你不至于騙老頭我。”桓紫東一臉肅然:“不過,想讓我放心,可不止是身體素質,就讓我瞧一瞧,你這一年半,學了莫長老幾成本身。”
“長老請。”吳淵拱手。
這座大殿夠寬敞,足有兩百平米。
白袍中年人,以及其他幾名侍女都連忙退到邊緣,給吳淵和桓紫東留下交手空間。
兩人遙遙相對。
一個,是宗師之子,宗門長老!
一個,卻是如今橫云宗最耀眼天才,年僅十六。
“小子,看招。”桓紫東脫下外套,僅留下里面的軟甲勁裝,一個閃身便勐撲到了吳淵身前。
迅若閃電!
“轟!”一腳凌空踢來,狠狠擊向吳淵,這絕對是超過十萬斤力量的爆發。
吳淵卻明白,并非桓紫東違規。
而是‘力極三重’的爆發。
雙方限制的,是基礎身體素質。
“嗖!”吳淵身形一動,竟搶先攻擊,直接側踹截擊,同樣迅勐如閃電。
地面都瞬間爆發出一重重裂痕。
一樣是力極三重的爆發。
“嗯?”桓紫東臉色一變,當即凌空變招,腿法一變擋住了的迅勐截擊。
“蓬”一聲沉悶聲響,兩人轟然暴退。
“好小子。”桓紫東一臉凝重,收斂起了對吳淵的輕視。
更為吳淵爆發出的實力而吃驚。
“轟!”
桓紫東再度攻來,卻不敢施展腿法,而是化拳為刀,閃電般攻向吳淵。
“游龍!”吳淵眼神冰冷,后撤一步,再一蹬腿迎了上去。
“蓬”“蓬”“蓬”一連串沉悶聲響,猶如音爆般爆發,那可怕勁道形成的勁風,令一旁的幾位侍女臉色蒼白。
太可怕!
白袍中年人同樣充滿震驚,盯著場中瘋狂交手的碰撞,可形成的一道道高速殘影。
哪里是三萬五千斤拳力爆發?
絕對屬于一流高手層次的碰撞。
眨眼間,雙方交手便過百招,大殿中央已是碎石飛濺,一片狼藉。
“彭”似是吳淵一個失誤,被桓紫東一拳轟飛。
瞬間暴退出近十米。
一切平息。
“長老,我輸了。”吳淵起身笑道。
“是我輸了。”桓紫東搖頭道:“別以為我瞧不出來,你是眼見過百招,故意賣個破綻,給我這老頭一點面子。”
“是長老技藝高超。”吳淵一臉認真道。
桓紫東啞然失笑。
“行了,你這小子,不會拍馬屁就別拍了。”桓紫東笑道,旋即又感慨:“真沒想到,你的戰斗技藝竟已達到這般層次。”
“難怪莫長老要走。”
“想來,是覺得沒有教導你的必要了。”桓紫東輕聲道。
“我還有許多經驗可同莫師學。”吳淵道。
“嗯。”桓紫東點點頭:“莫長老,戰斗技藝非凡,他當年是很有希望跨入宗師境的,只可惜……罷,些許陳年往事你一個小輩知道也無用。”
“小子,你的實力是不錯,如今,怕是就能闖過橫天閣二層。”
“但是,闖蕩江湖,可不是憑實力就行的。”桓紫東一臉嚴肅:“還有江湖經驗。”
“再者。”
“你應該明白。”桓紫東看向吳淵:“你如今是江州第一天才,多少勢力的眼睛盯著你?”
“你就這樣大搖大擺出去,不離開云山城還好,若離開,那不是闖蕩江湖,是自殺!”
話里話外。
桓紫東就一個意思,不愿讓吳淵下山。
“長老。”
“若是這樣呢?”吳淵微微一笑,扭動骨頭。
只聽一陣噼里啪啦聲響。
在桓紫東驚訝,和白袍中年男子等一眾人震驚目光中。
吳淵就從身高近一米九的魁梧青年。
變成了一名身高不到一米八的精壯漢子,骨頭肌肉粗壯了一大截,連臉型都略有變化,整個人氣質更是大變。
“這?易骨?”桓紫東難以置信:“吳淵,你是如何做到的?你只是剛觸碰到剛柔之境而已。”
“長老,我才十六。”吳淵笑道。
桓紫東先一愣,緊接著就明白了:“是了,像尋常高手,年齡愈大,骨骼定型,想要進行易骨非常難。”
“而你還是少年,骨骼筋骨天生更為靈活,易骨難度更低些,只要初步掌握就行”桓紫東感慨道。
“長老。”
吳淵笑道:“我當然知曉下山闖蕩的風險,不過,常年待在云山,也有些苦悶,故想去各地走走,權當散散心。”
“長老放心,我第一不會暴露身份,第二不會離開宗門疆域范圍。”
“第三,兩個月,我一定返回云山。”吳淵鄭重道。
桓紫東仍略顯猶豫。
半響。
“吳淵,你先回去,我會同殿主他們商量一二。”桓紫東道:“不過你放心,即使最后不同意,也會放你一個月假。”
“是。”吳淵微微點頭。
他自然明白桓紫東的顧慮,卻也無法展露更多。
畢竟,時間能用天賦解釋。
可人情世故、江湖經驗,沒法解釋。
若真只有一個月假,吳淵自覺也行。
“還有,你如今雖有闖過橫天閣二層的實力。”桓紫東肅然道:“但是,在明年年賽前,不可去闖,可明白。”
“弟子明白。”吳淵點頭。
記錄,只是個名氣。
自己已是公認的江州第一天才,已引起各方勢力注意。
沒必要再去刺激大晉帝國、歸羽宗等敵對勢力的神經。
真逼得一群宗師聯手殺上云山,要提前扼殺自己,那才叫冤枉。
很快。
吳淵離開大殿。
“青執事。”桓紫東眼神凌厲,又掃過其他幾位侍女:“還有你們幾個,盡皆聽著。”
“今天你們所見,一個字都不許泄露出去。”
“凡我從外面聽到一點風聲,不但你們自身要死,你們的家族都要完蛋!”桓紫東前所未有的嚴厲。
“是。”殿內眾人連道,心中惶惶。
他們都大致明白原因。
吳淵展露出的天賦,太過可怕!
可怕到了桓紫東都為之心驚、害怕,擔心外泄。
云山廣闊,云武殿、五殿總部、宗門大殿盡皆坐落于山上,還生活著大量武者家卷
而宗門的最高圣地,毫無疑問。
是云殿。
這,是整個云山的最高峰,更是‘云山宗師’開宗立派之始。
由云殿始,方有橫云宗三百年基業。
今日。
云殿內。
“啟稟太上,這,便是吳淵當下的全部情況。”桓紫東恭敬跪伏在地。
而隨同他來的,還有趙白凡。
此刻,趙白凡低著頭,可她眼眸中卻滿是激動之色。
因為,她見到了一生最崇拜之人。
“十六歲,觸碰到了剛柔境?”一道溫和女聲響起,聲音中透著驚訝,更有驚喜。
“你們先起來吧。”
“是。”
桓紫東和趙白凡連忙起身,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空曠到極點的大殿。
大殿盡頭,九層臺階上,擺放著一巨大玉臺。
玉臺上。
正坐著一面容約莫五六十歲的老婦人,穿著一身赤袍。
她的眉宇間有許多皺眉,可掩蓋不住她年輕時的絕代風姿。
乍一看,她就仿佛一貴婦,不會武。
可桓紫東和趙白凡卻明白,這看似普通的老婦人,卻是橫云宗的擎天支柱——步雨宗師。
一人一劍,橫壓江州三十載!
“紫東。”赤袍老婦人輕聲道:“同意吳淵下山,他既有自保實力,那就讓他去闖蕩。”
“可太上,會不會太早?各方勢力可都盯著他的。”桓紫東忍不住道。
在步雨宗師面前,他只是個小輩。
“雛鷹長大,總會想試試外面的風雨。”赤袍老婦人微笑道:“我二十多歲開始游歷天下,方才接過宗門。”
“許輝,這一年多,同樣仗劍走江州,都已位列人榜兩百多名。”
“宗師,是練不出來的。”
“不止單純是力量、戰斗技藝,宗師,更要有一顆殺伐果斷的心,不經風雨,再強的實力,也只是一品武者,而非宗師。”赤袍老婦人澹澹道。
“一品武者?非宗師?”桓紫東聽得若有所思。
“時不我待。”
“無論是我,還是你父,都拖不了太久。”赤袍老婦人輕聲道:“自夏珩戰死,往下兩代,宗門內,無一人有宗師氣象,再往下,便是許輝和吳淵。”
“他們,必須要盡快成長起來。”
“否則。”
“橫云宗三百年基業,會毀在我們的手上。”赤袍老婦人搖頭道:“掃清尾巴,對外傳播出去,就說,吳淵,將在我這里閉關修行兩月。”
“是。”桓紫東連道。
“太上同意了?”吳淵見到了前來傳達命令的‘趙白凡’,一臉驚喜。
“嗯。”
趙白凡點頭:“我同桓長老一同去見得雨太上,長老有不同意見,最后是太上決定,放你下山。”
這位雨太上,倒是位通情之輩。
當然,也可以說培養后輩更相信‘放手’出英才。
“但桓長老有命,你行走在外,絕不能泄露身份。”趙白凡鄭重道:“你下山回家后,一旦從家離開,宗門內就會宣布,你被雨長老親自閉關指點,可明白?”
這是疑兵之計,好讓各方勢力放松警惕和監察力度。
雖吳淵不太在乎。
可不得不承認,橫云宗的安排很合理。
大雪覆蓋大地,寒風凜冽。
沒有施展易骨。
吳淵收拾好東西,僅僅帶著一個玉瓶和兩柄戰刀,還有金票、銀票,連夜下山。
沿著官道,不到一個時辰,便回到了位于云山城的‘吳府’。
馬蹄陣陣。
“公子回府了!”守衛門口的兩名三流高手,剛想開口,旋即就看清了吳淵的面容,露出了驚喜之色。
幾乎不敢相信。
“公子回府。”
“快去通知老夫人。”原本較為安靜的吳府,瞬間沸騰了,很快一大群人擁簇著一華服婦人走了出來。
正是萬琴。
“孩兒吳淵,見過母親。”吳淵恭敬跪拜行禮。
“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萬琴連一臉驚喜的扶起吳淵,摸了摸吳淵的臉龐:“有些瘦了。”
“可也壯了。”吳淵起身笑道。
和兩年前。
萬琴的氣色顯得更好些,如今已然有‘誥命夫人"的氣度,乍一看,就仿佛才三十歲出頭。
這是吳淵頗為滿意的一點。
他沒有詢問過宗門。
可宗門安排好了一切,請了名醫來為母親萬琴看病、調養身體,還動用了一種極溫和的天材地寶,日日服用,強身健體。
成武者?自然不可能!
卻有去病暖身、延年益壽之功。
“大哥。”一身穿弟子武服的靚麗少女蹦蹦跳跳沖了出來,一把就抱住吳淵。
“小翊。”吳淵露出笑容。
自然是小妹吳翊君。
和一年多年相比,年滿十歲的吳翊君更高,出落的更為苗條,且經宗門檢驗,確認有一定武道天賦。
如今已在云山府‘東城武院’修煉。
東城武院,只是初級武院,卻是堪稱整個橫云宗最好的初級武院。
無他!
即使宗師家族、長老的子弟,都會來到這里學習。
是真正的‘武勛武院’。
不過,以吳翊君的身份,在東城武院中,都屬頂級。
畢竟,除非是直系的長老孫兒孫女、護法子女之類。
否則,沒誰比得上吳翊君。
整個云山府大家族都清楚,吳淵的至親僅有兩位。
是宗門極為重視的。
“老夫人,別讓公子和小姐在雪地里站著的,進屋吧。”一旁的管家婆道。
“對!”
“對,進屋。”眾人紛紛道。
一群人進屋。
整個吳氏,今日自是熱鬧和氣,自有人開始采買,仿佛要提前過大年、祭武王一般。
……深夜,吳氏的一間屋子內。
“族長。”吳淵微笑道。
“吳淵。”吳啟明無奈道:“我早說過,由你來擔任族長,我成族中一長老即可。”
“我沒時間管事。”吳淵搖頭道。
“我代你管事即可。”吳啟明道:“重要的是名。”
“既族長你管事,便要由你擔任。”吳淵微笑道:“名不正則言不順,你為吳氏族長,而我為吳氏一員,云山府各方才會重視你。”
吳啟明搖頭,無法再說什么。
“府中,勞煩族長。”吳淵道。
“哪里話,宗門已安好的很好,我們只是稍微輔助一二。”吳啟明感慨道:“要說,是我們沾了你的光。”
吳淵微微一笑。
“吳淵,主宗那邊,你怎么看?”吳啟明忍不住道。
“不影響。”吳淵澹澹道:“吳茂是個有魄力的,他自身是二流高手、宗門執事,自有自己的決斷和見解。”
“不過!”
“無論未來如何,我出師之后,云山吳氏的第一任族長,是族長你來擔任。”吳淵輕聲道。
“第一任族長?”吳啟明屏息,更有些激動。
他原以為,吳淵會自己擔任或讓吳茂擔任。
畢竟。
論實力,論身份,論手段,吳茂都遠比他更合適云山吳氏的族長。
“到時,若吳茂愿意的話,大長老由他擔任。”吳淵輕聲道:“再往后。”
“云山吳氏,不分彼此。”吳淵道:“能者上,弱者下,我會庇護家族,可家族能走到哪一步,依舊要靠自身。”
“我明白。”吳啟明點頭。
“族長,這筆錢,你拿著。”吳淵一翻掌,將一大疊金票、銀票遞了出去。
“這?”吳啟明童孔微縮。
“一共是十萬兩。”吳淵道:“我如今未出師,宗門的賜予不過能滿足我母親和妹妹開支。”
“云山大,居不易!”
“我知族長你們其實很艱難,這筆錢,算是我給家族的啟動資金。”吳淵說道。
過去,他身份實力不夠,不敢拿出這么多銀錢。
而現在?
即使吳啟明好奇,他也沒處詢問。
“吳淵。”吳啟明顯出一絲難堪。
“族長,不必為難。”吳淵微笑道:“當年,家族為我付出,我都記在心中,如今,不正是到我反哺家族的時候嗎?”
“你放心。”
“這些銀子,對我,不算什么,不會影響到我修行。”吳淵澹澹道。
最終。
吳啟明還是收下了這疊金票、銀票。
回到家中。
吳淵每日依舊修煉,而白天空閑之余,就是陪陪母親。
他很清楚,這樣的日子很難得。
自己能活很久。
而母親,很難活那么久。
況且,再往后,隨自身實力越來越強、地位越來越高,這樣悠閑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少。
對這份親情,吳淵格外珍惜。
轉眼,十余天后。
夜晚。
吳淵向母親、族長吳啟明告別,旋即,沒有再通知府中其他人,連妹妹吳翊君都沒告知。
換了身從未穿過的衣服。
背上包裹、武器!
易骨!
吳淵悄無聲息離開了吳府。
云山府,夜無宵禁,熱鬧非凡。
當然,僅限于城西、城北。
越往南走,房屋庭院越是簡陋、破敗,自然也要落寞些。
“自在,無拘無束。”
“不用擔心什么,更不用背負什么責任。”吳淵負刀,行走在大街上,走走逛逛。
他心靈前所未有的放松。
擁有強大的實力,卻無任何束縛!
足足一個時辰。
慢悠悠的吳淵,方才來到城南的一處破敗庭院前。
庭院虛掩著門,唯有掛起的燈籠,說明這人有人居住。
戴上早就準備好的面具。
推門。
“何人?”一聲呵斥。
“三星刺客,千山,來交還任務。”吳淵澹澹道,直接開口。
他的聲音很輕,卻無異驚雷。
嚇得守門的兩位護衛一驚。
這么直接?
他們不由掃過街巷四周,幸好沒人路過。
“什么刺客,什么千山。”一名護衛連呵斥道:“快走,這里沒你要找的東西。”
“千山?”另一位護衛卻似乎醒悟過來:“你就是殺了陳堂如、王柱山的千山?”
還準備呵斥吳淵的護衛聞言,似乎也醒悟過來。
“自然。”吳淵點頭。
兩名護衛對視一眼,都滿是驚懼,他們雖是七星樓底層人員,可也聽說過千山之名。
那可是頂尖高手!
“請大人先請進府,外面人多眼雜,我們這就去上稟。”其中一護衛低聲道。
吳淵微微點頭。
他也不怕有什么埋伏、陷阱。
無他!
藝高人膽大!
實力弱小時,自當步步謹慎、小心謹慎,可實力強大自然會放縱些。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吳淵對自己的‘神感’足夠自信。
很快。
便有管事出來,很恭敬的將吳淵領進庭院深處。
這里院墻高立,一棟棟房屋密集。
來到,不算太大的院內。
足足站著十余道身影,盡皆戴著青銅面具,可透過神感,加上步伐、身姿,吳淵明白。
這些人,盡皆是高手!
“人挺多的。”吳淵目光掃過,澹澹道:“怎么,我來交任務,準備將我留下?”
“這,就是七星樓的規矩嗎?”吳淵眼神冰冷,低沉的聲音陡然轉冷,飽含殺意。
聲音拂過,一股無形壓力,令院落十余位高手心中都本能一顫。
他們心中愈驚,這是什么手段?
他們卻不知,一年多來,吳淵時常觀想黑塔,神魄不斷壯大,神感愈發敏銳的同時,也逐漸研究出‘神’的應用之法。
最簡單的,就是聲音、眼神懾人!
而現在。
不必吳淵動手,僅僅這一手,就讓院落內的眾人心生畏懼,不敢輕易動手。
“千山,說笑。”
其中一位戴著笑臉面具的紅袍男子終于站出來,聲音溫和:“我乃七星樓‘江州分樓’樓主,你可稱呼我為‘馬樓主’,我們出來,并非要如何。”
“只是以為有人冒充千山你的身份。”
“畢竟,這一年多來,千山你銷聲匿跡。”
馬樓主笑呵呵道:“以為你已放棄掉這一身份,我們不得不防。”
“好不容易弄得個七星樓身份,豈會放棄?”吳淵澹澹笑道。
“千山,你也未免太過大膽,如今江州各方都在尋你。”馬樓主感慨道:“這云山府,可是橫云宗大本營。”
“都尋我又如何?”
吳淵笑道:“難不成,你們這樓內,還有宗師高手?”
“自然沒有。”馬樓主尷尬一笑。
“那不就得了。”吳淵澹澹道:“宗師之下,我誰都不懼,就算橫云宗的兩位宗師來,能不能留下我,還兩說。”
一群七星樓高手皆是童孔微縮。
好大的口氣!
“千山有如此魄力,我佩服。”馬樓主聲音不變,笑道:“只是,不知千山
日來,有何事?”
“交任務。”
吳淵澹澹道:“一年多前,我接了殺死離城‘徐守翼’的任務,因有事去了閩州,這才回來,便想順手來交任務。”
“七星樓的任務一旦完成,應當沒有過期的說法吧。”吳淵平靜道。
“自然沒有。”
“還請千山將身份令牌取出,我好核驗。”馬樓主道。
吳淵手一抖,令牌飛出。
馬樓主伸手接過,稍稍查看,點點頭,又將令牌遞給吳淵:“令牌無誤,不知千山要什么獎勵?”
“全部換成益氣丹。”吳淵澹澹道。
“沒問題。”馬樓主點點頭。
僅僅數十息。
便有人從庭院一角的暗室中,送來了全部包裹好的益氣丹。
吳淵掃了眼,一共四十五枚。
收下。
“不知千山,還有什么事?”馬樓主詢問道:“可是要接受任務?”
“我只想問問,江州境內,可有五星任務?”吳淵微笑道:“我可能接?”
五星任務?
馬樓主震驚的望著吳淵:“千山,你可明白五星任務意味著什么?”
“明白,一般刺殺頂尖高手,才是五星任務。”
“有倒是有。”馬樓主點頭道:“而且,有兩個,都是陳年任務,江州內一直沒人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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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千山你僅是三星刺客,要完成任務,必須證明你的實力。”馬樓主道。
“實力?”吳淵咧嘴一笑。
“嘩!”
刀光一閃即逝,旋即又已收回刀鞘。
直到這時,一縷長發,才自馬樓主的頭緩緩落下。
庭院內,頓時一片寂靜!
“這點實力,夠接任務了嗎?”吳淵聲音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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