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不止是東王。
還有宗師陳落、宗師律江陰,以及大晉帝國在江州一帶的重臣。
今天。
距王荒身死,已過去八日。
其尸首和另外頂尖三位頂尖高手的尸體,都已被橫云宗送抵錦陽城。
八日來,各類紛雜的消息轟傳天下,消息有真、有假,還有諸多八卦。
橫云宗的兩封國書,同樣送達大晉京都。
各方勢力,都想從無數雜亂消息中,理清事情關鍵,一窺真相。
只可惜。
除暗刀擊殺王荒這件事,是眾目睽睽下發生,沒有任何爭議。
其余的事?都如一團迷霧。
“東王殿下,剛才臣下說過,‘情報司’與‘晉監殿’通過已知各類情報,反復溝通、推演后得出的結論,有八成可能,暗刀乃橫云宗宗師。”
“可最大的疑惑點,是我們遍尋橫云宗資料,沒有任何一位三十多歲的高手符合。”站在殿中的黑袍男子恭敬道。
“同樣。”
“兩成可能,暗刀,就是吳淵。”黑袍男子繼續道:“其中疑問更多,一來吳淵從未真正顯露過非常強的實力,他的一切成長都有跡可循,天才之路。”
“第二,一位武道天才,自幼天賦非凡,逐漸成長到十七歲,成為大宗師,或許有可能。”
“可吳淵前十四年非常普通,這有跡可循,短短三年就從一普通少年成長為大宗師?”黑袍男子搖頭道:“正常來說,不可能。”
殿中數位宗師、軍政大人物都陷入了深思。
武王,十年時間,從尋常武者登臨天榜,已是傳說。
暗刀,三年,從一普通少年成為大宗師,比之武王的傳說,還遠遠超過,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關于暗刀是吳淵,還有一巨大困惑點。”黑袍男子恭敬道:“若吳淵是暗刀,橫云宗沒理由讓他如此早暴露出來,至少,云江之戰沒有必要。”
殿內眾人都思索著。
他們終究不是橫云宗,無法掌控全部的消息,只是從獲取的一些外部消息做出判斷!
“東王。”
律江陰聲音低沉:“我更傾向于,暗刀,乃是橫云宗暗中隱藏的宗師高手。”
“的確!”
“云江之戰時,暗刀,就是身融境高手。”一旁的陳落同樣輕聲道:“我不覺得,當時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擁有那般恐怖戰斗技藝。”
作為曾和暗刀交手的宗師,他的話,是很有分量的。
至于殿中其他幾人?沒開口。
所有人都等待東王做最后決斷。
許久。
“將‘王荒’以‘一等公禮’下葬,將三位頂尖高手以‘一等侯禮’下葬。”東王晉九緩緩開口:“我會上書陛下,陳述四人功勞,追爵授賞,不令其親族受委屈。”
這是應有之禮。
給死人的賞,是給活人看的,讓活著的人少些顧慮。
“第二,整軍備戰。”東王晉九輕聲道:“積蓄糧草,為迎接大軍做好準備,定江之戰,原定時間不變。”
“是!”殿中眾人盡皆道。
東王晉九雖未明言,可下達的命令已做出判斷——暗刀,不是吳淵!
若判斷是。
那么,就不會是整軍備戰,而是陳表晉皇,盡聚大晉宗師,千里突襲云山!
乃至,天榜直接降臨都有可能。
時間流逝。
待眾人離殿,東王晉九依舊是思索。
“暗刀,到底是不是吳淵?”東王晉九皺著眉頭,他心中充滿猶豫。
其實,他很清楚。
要驗明結果很容易,直接突襲云山即可。
只是。
“戰爭準備未完成,一旦眼下掀起大戰,很可能引起諸國百宗聯軍。”東王晉九暗嘆:“到時,戰爭,能贏嗎?”
大晉如日中天,威勢不可匹。
但同樣樹敵八方,除西陲被‘武成公’徹底平定,其他幾個方面,皆是敵人。
至于天榜降臨?
“天榜,豈是那么容易降臨的?”東王晉九暗道。
他身為最接近天榜的一批大宗師,很清楚‘天榜高手’的諸多顧慮和限制。
簡而言之,天地有別。
況且,天下間,并非只有大晉帝國有天榜,一旦大晉的天榜高破天榜高手間的默契,再無寧日可言。
一統天下?
不說成為虛妄。
至少,不再是他、晉皇以及其他眾多地榜宗師說了算。
東州,萬星郡。
群星樓總部。
“大晉沒有匯聚宗師的動向?”
“看來和我群星樓一樣,大晉判斷,暗刀大概率不是吳淵。”
“暗刀是吳淵?有這種可能,但可能性太小。”群星樓地位極高的一群‘千星元老’議論紛紛。
群星樓,地位最高的乃是‘千星元老會’,即使總樓主,也只是元老會一員。
千星元老,有超過三十位。
當然,大部分在各地分樓駐守,平日樓內大事由十一位‘輪值元老’決定。
“行了。”為首的紫袍中年人目光掃過眾人:“此戰,就不必推波助瀾。”
“看來。”
“大晉,依舊想以大軍對決定鼎天下,而非偷襲的陰私伎倆。”紫袍中年人輕聲道:“我們不必推波助瀾,暗刀不是吳淵,一切照舊。”
“若他真是吳淵?。”
“那么,未來注定會誕生一位天榜。”
“橫云宗誕生一位天榜,哈哈,新的天榜,威懾力非比尋常,必會一統江州,真正形成天下割據之勢,對我群星樓,利遠大于弊。”
“傳令下去。”
“我群星樓認定,暗刀,并非吳淵。”紫袍中年人一錘定音,做出最終決定。
“是,樓主!”
十位輪值的千星元老盡皆起身。
漠州,無盡戈壁中。
“暗刀,是不是橫云宗那位少年天才吳淵?”
“概率不大。”
“我倒希望是,哈哈,大晉的這群雜碎,死的越多越好。”一群豪放漢子大口喝著酒。
江州,九洞府。
這里,是‘百江王’楚平的核心統治區。
九洞城,王宮中央之地。
楚殿,富麗堂皇。
“群星樓來消息,他們認為,暗刀,不可能是吳淵。”大殿中央王座之上,正坐著一銀袍漢子緩緩開口。
他,披著長發,濃眉大眼,身高約一米九,舉手投足間,給人一種貴氣。
正是百江王‘楚平’,亦是天下聞名的地榜宗師。
《天下地榜》排名三十六,放眼萬里江州,是公認唯一可比擬雨宗師的宗師高手。
“王爺,這等大事,不能聽憑群星樓的消息,我們當有自己的判斷。”殿中一儒雅老者輕聲道:“群星樓同樣有立場,重要的,是王爺你怎么判斷。”
“我希望不是。”楚平低沉道。
儒雅老者微微點頭。
“王爺、武老。”
另外一魁梧壯漢中氣十足,聲若洪鐘:“甭管是不是,不是,橫云宗多出一位大宗師高手,對我們有利,他們抵擋大晉帝國的希望會更大。”
“是!”
“一位十七歲的大宗師,將來幾乎板上釘釘踏入天榜,大晉再想東進,幾乎不可能。”魁梧壯漢低沉道。
“但,若有十七歲的宗師,到時,恐怕我們也要臣服。”楚平輕嘆一聲。
“王爺,你著相了。”
魁梧壯漢搖頭道:“就算暗刀將來跨入天榜,要求我們臣服,也不至于要我們的命。”
“可若大晉殺過來,我們還有活路?”
楚平愣住了。
是啊!
無論是橫云宗,或是他楚平,昔年都是楚江帝國麾下一員。
他自立稱王,獨霸一方,橫云宗未曾公開阻攔過。
雙方有競爭,都號稱‘楚江帝國’繼承人。
將來,無論哪一方勝出,都不至于斬盡殺絕。
若讓大晉殺過來?
死路一條!
“王爺,若只是延續‘楚江’宗祠,眼下足矣。”儒雅老者輕聲道:“可若想恢復帝國榮光,重要的不是外人,而是我們自身。”
“自身夠強,才是真的強大!”
儒雅老者道:“似晉帝,孤身一人,兩百余年,便有大晉今日的浩瀚疆土。”
“我明白。”
楚平微微點頭,眼眸中有著渴望:“天榜!唯有成天榜高手,才能重建楚江帝國。”
“這次楚江仙境。”
“是我們最大的機會。”
暗刀和王荒之戰,動靜鬧得極大。
天下各方勢力高層,大多集中于‘暗刀的潛力’‘暗刀和吳淵的關系’,暗地里進行了大量工作乃至交鋒激戰。
不過。
對江州絕大部分武者、百姓,乃是天下無數知曉此事的武者,他們最熱衷議論的,依舊是有關暗刀的各種奇聞異事。
以及——實力!
“痛快!”
“十年前,橫山之戰,夏珩宗師戰死,簡直是恥辱!”
“大晉的宗師,一樣會死,宗門一樣敢殺。”
“殺光這群雜碎!”橫云宗疆域內,無數武者和百姓都激動議論著。
他們,本是楚江帝國治下臣民。
楚江和大晉激戰數十年,無數武者上了戰場,死于大晉帝國之手,雙方積累了大量仇恨。
若說楚江帝國‘吏治腐敗’。
那么,橫云宗真正接管的三十年來,治理稱得上極好,且三十年未曾先動兵戈,讓數府百姓是較為滿意的。
戰亂連連,誰愿起兵戈?
自然,對欲征服他們的大晉帝國,橫云宗上下,絕大部分是憤恨乃至仇視的。
“放眼萬里江州,除了雨宗師和百江王,其他宗師,還未有擊殺宗師的戰績!”
“宗師隕落,何等罕見?”
“暗刀宗師的實力,我覺得,足以排入地榜前五十。”
“有可能更強!”江州十六府,無數武者議論,尤其是橫云宗成員們,更是激動。
他們大多都已認定,暗刀,就是宗門一員!
外界看似紛擾。
可橫云宗高層們,實則都死死盯著大晉帝國,云山上防備更是變得森嚴。
他們都清楚,其他勢力最多‘好奇’,難有大動靜。
即使是大敵‘歸羽宗’,這個關鍵節點,東州其他宗派也不會允許他們背后插刀。
要防備的,只有大晉。
而近半月過去,大晉帝國除公開‘駁斥’橫云宗兩封國書,同時回了一封‘國罵’,再無其他動作。
橫云宗上下,才基本確認,大晉帝國應該選擇不動兵戈。
當然,云山守衛,依舊未放松。
而這時。
一道消息,卻在橫云宗中高層中逐漸流傳開,宗門高層已達成一致——封吳淵為‘云武真傳’。
不日將舉行‘典禮’
云武殿,吳淵的獨棟庭院。
這些天。
吳淵一直在修煉中渡過,不疾不徐,實力穩步提升,傷勢同樣好了大半。
斬殺宗師,所帶來的‘血色霧氣’,總量遠超過去。
讓他短時間內,并無缺少血色霧氣的擔憂。
今日。
“殿主、桓長老,你們怎么來了?”吳淵看著突然來訪的兩人,心中略感吃驚。
來者,除常見到的桓長老。
還有財工殿殿主‘嚴弘’’,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吳淵僅見過兩次,未曾多交流過。
據吳淵所知,嚴弘,是五大殿主中最年老的一位,和兩位太上乃同輩,也最公正嚴明。
當然。
對于嚴弘,吳淵記憶最深的,是對方當初贈予的十枚凝神丹。
就是這十枚凝神丹,幫助吳淵打開上丹田宮。
從那時起,吳淵的實力,才真正突飛猛進。
“坐下吧,不要拘束。”嚴弘滿頭白發,笑呵呵看著吳淵,可實際上,他心中卻頗為感慨。
吳淵點點頭。
對嚴殿主,他是心懷感激的。
“吳淵,這些天,宗門上下,都在應對大晉帝國有可能的突襲,所以,我們一直沒時間來尋伱。”桓長老笑道。
“我明白。”吳淵點頭。
他雖閉關修煉,不去參加武院課程,可偶爾方九山、吳龍河會來。
所以,對宗門的一些動向,他大致知曉。
像云武殿眾多弟子,都已得到消息,要做好戰斗,乃至突圍下山的準備。
而且。
對外界傳聞,吳淵也略知一二,這些天修煉之余,同樣一直分出了絲念頭警惕防備的。
“不過,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理。”
“所以,暗刀宗師所造成的風波,漸漸平息下來,一些事,我們也要安排了。”桓長老道:“殿主,你來說吧。”
吳淵看向嚴弘。
“吳淵,兩年多前,高宇引你入宗時,還記得對你的承諾嗎?”嚴弘笑呵呵道。
“承諾?”吳淵瞳孔微縮。
傳聞,是真的?
“看樣子,你也收到了些風聲。”嚴弘笑道:“我和桓長老今天來,就是正式通知你,宗門長老會已一致決議,經兩位太上同意,定你為‘天武真傳’。”
吳淵暗驚,果然!
天武真傳?
他上山時不清楚,可上山后也知曉,云武殿十大弟子一般稱為‘云武真傳’,這是常設的。
而天武真傳,卻是代表新生代弟子的最高榮譽,非天才人物不立。
連許輝,都沒被授予。
橫云宗,上一位被授予‘天武真傳’名號的,叫夏珩,還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
“我入宗還不到三年。”吳淵搖頭道。
這等名號,看天賦,亦看忠誠。
“有志不在年高。”嚴弘笑道:“以你的天資,實際上,剛入宗時就有資格,這幾年下來,愈發耀眼。”
“放眼天下各方勢力的情報中,你都是掛名的,都認定你將來能成地榜宗師。”
吳淵輕輕點頭。
這是事實。
“吳淵,擔任天武真傳,你的地位,將位比宗主,僅次于兩大太上。”桓長老道:“宗門的一切資源,絕大部分情報、宗門隱秘,你都有機會接觸到。”
“你的家人、族人,都會因此受益。”
“可以說,所謂天武真傳,實則,就是將你當做宗門的下一代領袖培養。”
“你應該明白,宗主,只是名義上的首領。”桓長老毫不避諱說道。
吳淵點頭。
這是武者的世界,個體武力差距實在太大,不是智謀能輕易彌補的。
不管百萬大軍還是百戰精銳,遇到地榜宗師乃至天榜,都是無能為力的。
所以,任何一方大勢力想要立足,必須要武力夠強悍,真正的領袖,一定是武力絕倫。
“吳淵,這是宗門的意見。”嚴弘道:“不過,我們依舊尊重你的選擇,可愿意?”
天武真傳?
吳淵心中閃過一絲猶豫。
他這些天,一直在思考兩大太上為何不來尋自己。
轉眼,宗門就決定授予自己‘天武真傳’。
這,就是兩位太上的態度嗎?
嚴弘和桓長老都安靜等待吳淵思考。
他們早就知道些內情,自然不會催促。
半響。
“得宗門厚愛,是吳淵榮幸。”吳淵緩緩開口:“這天武真傳,我接了。”
嚴弘和桓長老對視一眼,都松了口氣。
“很好。”
嚴弘笑著點頭道:“吳淵,兩日后,云殿之上,太上親至,諸長老、護法列席,將為你舉行典禮,好好準備。”
“弟子明白。”吳淵道。
“行,吳淵,我還要向太上稟報,就先走一步了。”嚴弘笑道:“不必送。”
嚴弘起身離去。
只剩下桓長老和吳淵留在演武殿內。
“長老,還有事?”吳淵不動聲色道。
“吳淵。”
桓長老盯著吳淵,緩緩道:“其實,這話不該我來問,太上讓我別問,可我忍不住,這兩三年來,我自問對你算盡心,算是看著你一路成長起來的。”
吳淵暗嘆。
在云山這三年,他對桓長老、趙白凡、莫長老,是心懷感激的。
這三人,都是發自內心幫助自己的。
“長老,你盡管問。”吳淵道。
“好,我信我沒看錯人,便直言不諱了。”桓長老盯著吳淵:“你,是暗刀嗎?”
夠直接!
吳淵心中閃過一絲沖動,想要告訴對方真相。
可理智,又讓到嘴的話,停住了。
沉默半響。
“長老。”
“我只能說。”吳淵輕聲道:“若有一天,宗門遭遇大劫,暗刀,一定會出手!”
“哈哈哈。”桓長老忽然笑了:“行,有這句話,我就滿意了,放心,你我的對話,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我先走了。”
“我送長老。”
很快,吳淵目送桓紫東消失在夜色中。
“桓長老,真是沖動之下問我的嗎?”吳淵呢喃自語。
輕輕關上了門。
深夜,云殿,大殿后面。
一排排靈位。
燈火通明,香火依舊。
“太上,按您的吩咐,我問過了吳淵。”桓長老恭敬道:“他未曾直言,只是在沉默許久后。”
“告訴我。”
“若將來有一天,宗門遭遇大難,暗刀,一定會出手。”桓長老聲音低沉,說到‘一定’二字時明顯加重。
桓長老繼續道:“太上,吳淵他,應該就是……”
“行!不必說了。”雨太上站在宗祠中央,直接打斷了桓長老的話:“下去吧,準備好兩日后的典禮。”
桓長老深嘆一聲,行禮。
緩緩退下。
“暗刀,這就是你的態度嗎?”
雨太上看著前方的一個個名字,沉思許久,才舉香,深深一拜:“師尊、師祖、宗門列位祖師。”
“望你們在天之靈保佑,保佑步雨的選擇,沒有錯。”
兩日后。
云山上,初春的氣候格外怡人,當朝陽升起,照耀在云殿之上,更顯耀眼和莊嚴。
而此刻。
云殿之下,已站滿云武殿弟子、核心弟子、內門弟子等,通向云殿的青石臺階兩側,同樣站滿身為二流高手的執事。
不同的層次,分別穿著統一的衣服。
人潮如山!
隨著時間臨近,原本還較為喧鬧的殿外、道上的數千弟子,都逐漸安靜下來。
終于。
“咚!”“咚!”伴隨九聲鐘響,整個云殿上下,變得鴉雀無聲。
身穿黑袍的宗主‘陸豐’,四方大跨步走出了云殿,俯瞰著山下匯聚的弟子,內運勁力:“先祖有德,庇護八方,于云山上開宗,始有橫云基業,至今三百載!”
“云武真傳,皆為宗門歷代人杰,然,云武真傳,尚有天武。”
“天武者,為上天賜予我橫云宗之英豪。”宗主陸豐一字一語,低沉道:“吳淵何在。”
聲音渾厚,響徹整個云山。
一道黑衣身影,出現在了云殿之下,萬眾矚目,只見他中氣十足答道:“弟子吳淵。”
聲音,同樣回蕩于天地間。
“入殿。”陸豐低沉道。
吳淵抬頭,眼眸中無一絲懼色,在數千人的目光下,一步上一臺階,每一步都堅定而有力。
云殿上下,鴉雀無聲。
只能聽到吳淵的腳步聲。
終于,吳淵走完臺階,跟隨陸豐直接踏入了云殿內,目光掃過兩側的一道道身影。
有很多熟人。
嚴弘、古忘、張長生、桓紫東等眾多長老護法,亦有高宇、趙白凡等眾多堂主、護法、特級執事。
足足上百人。
至少都是一流高手。
能夠位列云殿,才相當于是橫云宗的真正核心人物。
不過。
最吸引吳淵注意力的,還是大殿盡頭的兩道身影。
一位,是依舊華貴衣袍的雨太上。
另一位,卻是白袍中年人,身形瘦削,頗有放蕩不羈、瀟灑出塵之意味。
他比一旁的雨太上,看起來,至少年輕了二十歲。
“劍太上嗎?”吳淵暗道,心中更閃過警惕。
因為。
在他的神感中,眼前的劍太上,就仿佛不存在一樣,站在那里,就似和所有人都不在一個層面,和周圍天地徹底融為一體。
他望向吳淵的眼神很平靜。
可單單看過來,就讓吳淵感受到致命威脅。
“《天下地榜》上,不是說劍太上實力排名江州第九,地榜一百五十多嗎?”吳淵腦海中閃過這一念頭:“為何,比雨太上給我的感覺,強上這么多?”
只能說明,地榜排名,并不準確。
在殿中百余人注視下。
吳淵,來到了大殿中央,陸豐則走到了一側。
“吳淵。”
雨太上來到了大殿中央,俯視著吳淵,一揮手,大殿上方的月瀾劍入手,單手抬起,緩緩道:“年十七,南夢府離城生人……”
吳淵聆聽著。
講述的是自己生平。
“入宗以來,修煉勤勉、人品貴重,兩奪云武殿年賽魁首,兩創橫天閣記錄,堪為弟子之首,冠絕橫云諸代。”
雨太上緩緩道:“今,上告周天列仙,中稟十代祖師,下示四府之民,授寶立冊,為天武真傳。”
“吳淵何在?”雨太上聲音陡然拔高。
“弟子在。”吳淵拱手道。
“可愿秉宗門歷代先輩之志,護我橫云百姓,傳我橫云之基。”雨太上一字一句。
“弟子,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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