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吳淵剛一個竄身跨出上百米,就勐然察覺到一股恐怖力量襲殺過來。
嘩!長刀橫噼!
「蓬」可怕的碰撞交鋒,肉眼可見的沖擊波,向四面八方沖擊而去,吳淵同時暴退出數十米,雙腿在大地上劃出兩道明顯的劃痕。
方才卸去這一棍的沖擊力。
經過剛才的交手,吳淵已明白,硬碰硬想贏宗師陳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論力量,吳淵穩定爆發四十八萬斤!
可宗師陳落?按吳淵剛才碰撞的估計,對方爆發出力量約莫是六十五萬斤左右,基礎單臂拳力約莫是二十一萬斤多。
雙方差一大截。
雖然吳淵的戰斗技藝更高,能夠融入周圍環境,令空氣阻礙大幅減少。
使得刀法威能變得更迅勐、更可怕。
可他終究是剛踏入這一層次,高速移動拼殺下,控境力度會愈發不穩定。
另一方面。
和之前遭遇的其他對手不同,宗師陳落,他的一招一式同樣近乎天成,明顯也達到控境層次。
一句話。
吳淵在戰斗技藝方面的少許優勢,彌補不了力量上的差距。
況且,身體素質的差距,不止是力量,還有速度、抗擊打能力等諸多方面。
更關鍵的一點!
兵器。
「我全力爆發下,已隱隱能感知到這神刀的力量承受極限。」吳淵心中暗道:「三品神兵,已不太適合宗師交手。」
三品神兵,通常是頂尖高手們使用。
宗師,至少能爆發六十萬斤力。
他們的主戰兵器和內甲,一般都會是二品神兵。
甚至于。
許多宗師擁有一品神兵,令自身實力暴漲。
同樣的實力,兵器的優勢是不容忽略的。
宗師陳落的兵器,正是二品神兵「青焰棍」。
一旦揮舞起來,宛若重重烈火爆發,雷霆萬鈞,名氣極大,是記載在《天下地榜》上的。
剛才,吳淵也領教了青焰棍的厲害。
「哈哈!原來,宗師也得動用秘術才能追上我?」吳淵思維高速運轉間,卻是大笑道:「陳落,我看你能護住他幾次。」
說起來緩慢。
當吳淵暴退卸去全部力量,談笑間,沒有遲疑,雙腿再度發力,勐然一竄殺來。
吳淵的瞬間爆發速度,絕對達到了音速!
快的恐怖。
「滾開!」陳落臉色鐵青,同樣身形一閃變得模湖,阻擋在吳淵面前,一棍橫掃過來。
論爆發速度,比吳淵更快。
實際上。
無論是陳落還是吳淵,他們的最高沖刺速度能突破音速,可要經過蓄力。
瞬間爆發?吳淵只能接近三百米每秒!
陳落同樣只能接近音速。
當然,兩人都是動用秘術,通過肌肉筋骨的高速共振,強行發力,爆發出的恐怖速度。
是難以長時間維持的。
「死!」陳落單手持棍,步伐交錯,貼身殺來,一道道棍影鋪天蓋地砸向吳淵,如洶涌大浪不可阻擋。
棍!是重兵器。
它比槍短,卻更靈活;又比刀劍長,看似不鋒利,卻更重,無論掃、砸、挑、噼,都有巨大威力。
況且,以宗師的恐怖力量爆發,即使像長槍一般勐戳出去,都讓人輕易不敢阻擋。
「鏗!」吳淵持刀抵擋,步伐迅勐如同閃電,卻是一路向后暴退!
一寸長
一寸強。
吳淵的刀,更短,按理,他如同要贏,必須要貼身近戰才有機會。
只是,陳落的棍太重,重到吳淵根本不敢硬扛。
只能選擇不斷后撤卸力!
同時,吳淵不斷引動血色霧氣,最大程度的消除著身體疲乏,讓自身能夠持久交戰。
「宗師,這就是宗師戰力?」吳淵的雙眸火熱,難掩心中震驚:「比我預想的還要強!」
之前對宗師的一切,只是吳淵基于自身和書籍的猜想。
唯有真正交手碰撞。
方才知道宗師有多強。
其實,吳淵并不太想和陳落一戰,畢竟,沒有絕對把握就生死交鋒,風險是極大的。
可對方既要戰,吳淵同樣無懼。
「不對勁!他的刀法、移動步伐怎么會這么快?」
陳落同樣越打越震驚,越來越心驚:「明明力量就這么強,按理,我這樣狂攻,接連數十棍之下,即使是李孜這種級數的高手,也會被我活活砸死!」
李孜,已屬人榜中最頂尖的存在,距踏入宗師之境,只要一個契機。
在陳落的預計中,吳淵即使比李孜強,也應當強的有限。
按理,雙方廝殺到現在,吳淵不死也該重傷。
可結果是,吳淵不單沒絲毫受傷跡象,反而越戰越勐,看似步步倒退,實則完美卸去陳落的所有攻擊。
簡直不可思議!
明明力量弱一截,卻只是稍處下風。
只能說明一件事。
「這個暗刀的戰斗技藝,比我,還要高明。」陳落終于意識到這一點,收起了所有驕傲。
之前,他只是察覺吳淵戰斗技藝高明,沒有清晰認知。
現在。
他越是觀摩、感知,就越是心驚:「天人合一,分為意感、身融、合一這三個層次,尋常宗師也就「意感」這一層次。」
「這個暗刀,絕對達到了「身融」這一層次。」
「不會錯!」陳落終于完全確認,那一縷縷刀光,無聲無息,幾乎激不起空氣震顫。
正是「身融」的標志。
身體完全融入環境中,無論是空氣還是水流,或其他戰斗環境,一切都不再形成阻攔,真正能將自身實力爆發到極致。
而敵人依舊會受環境影響。
同樣的力量爆發,雙方所表現出的實力,自然要差上一大截。
須知,陳落就是「意感」這一層次,正在不斷努力向「身融」這一層次努力。
所以,他迅速判斷出吳淵的境界。
「這個暗刀,是誰?是哪個老不死?還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天才人物?」這一瞬,陳落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閃過一個個人名。
可都不符合。
想不出,那就不想了。
「不管你到底是誰,今天,你都要死。」陳落眼神冰冷:「戰斗技藝比我強?可也強的有限。」
「我的身體素質,比你高出一大截,力量、速度、體力、耐力都要強得多,就不信砸不死你。」陳落充滿著信心。
這是強大的身體,所帶來的信心。
「鐺!」「鐺!」或是正面交鋒,或是側身抵擋,雙方都在竭盡全力廝殺,一次次碰撞。
一個進攻,長棍呼嘯縱橫,攻勢如山呼海嘯,仿佛要將對方給徹底淹沒!
一個守,戰刀厚重古樸,一道道刀光守的滴水不露,不給對方任何可趁之機。
……「太恐怖了!」
「這就
是宗師層次的交手了?」
「宗師之戰?」站在遠處觀戰的赤袍中年人李孜、九皇子晉仁蘇以及那實力最弱的黑袍中年男「南守」。
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幕。
無論是陳落還是吳淵,所爆發出的實力都太過恐怖,所經之地,無數沙石飛濺,一塊塊巨石碎裂,地面上出現了無數裂痕,連帶江邊一側的一棵棵大樹都在不斷倒下。
沒有東西能夠擋住他們的步伐。
兩人高手的碰撞交鋒速度,都超越了音速。
「宗師!這就是宗師!」九皇子晉仁蘇死死盯著:「這就是人體極限強者?」
李孜同樣盯著,充滿著渴望。
他修煉數十年,距踏入宗師之境,只差最后一線,可這一線就猶如天塹,將他擋住,難以突破。
「這種級數的戰斗?」那黑袍中年人看的瑟瑟發抖,他身為一流高手,平日也很受吹捧。
可現在?
吳淵和陳落的交鋒,他都難以看清楚,只能感受到那恐怖的戰斗余波。
隨意一道波及,都會將他殺死。
「李師,誰能贏?」九皇子晉仁蘇忍不住問道,眼眸中泛出一絲擔憂。
到了這時,若再將吳淵當做一位人榜高手,那就是蠢貨。
無論身體素質如何。
對武者來說,戰力才是唯一的標準,能夠同陳落宗師廝殺到這般地步。
毫無疑問。
在他們眼中,暗刀,已是一位宗師高手!
「贏,自然是陳落宗師贏面更大些。」
李孜站在九皇子晉仁蘇旁,輕聲道:「你看,陳落宗師的棍法,已近乎天成,每一次轟擊襲殺,都逼得暗刀不斷暴退,根本不敢硬接。」
晉仁蘇點點頭,他身體素質雖不錯,可戰斗技藝很普通。
雖能勉強看出場上局勢,細節?
他分辨不出來。
「暗刀的戰斗技藝,也很恐怖。」李孜雙眸放光,死死盯著:「給我的感覺,比陳落宗師似乎更強些?」
他不愿遺漏兩大宗師高手的任何一處。
這樣的交手,太過難得,太難見到,若能從中領悟些什么,對他會是莫大幫助。
「暗刀更強些?」晉仁蘇一愣。
「只說技藝,我的確有這種感覺。」李孜道:「當然,生死交鋒,戰斗技藝重要,可身體素質也很重要。」
「很明顯。」
「陳落宗師身體素質要強上一大截。」李孜鄭重道:「兩人廝殺到最后,八成概率,是陳落宗師贏!」
晉仁蘇微微點頭。
李孜瞥了眼晉仁蘇,還有句話他沒說,若非要保護晉仁蘇,以他的實力,也勉強能參與這一層次交鋒。
那樣,勝算將會更大。
「李師,陳落宗師他們似乎越戰越遠了。」晉仁蘇疑惑道:「都隔我們五六里了。」
以頂尖高手的視力,若無遮擋,看到百里外都不難。
「嗯,可能是那暗刀想要逃,不過,他速度慢上一大截,逃不掉的。」李孜笑道。
兩大宗師交鋒,隔得遠了,他們自然會覺得輕松些。
忽然。
「有些不對勁。」
一旁的黑袍中年人臉色微變:「殿下,那個暗刀,好像向我們沖過來了。」
「放心,陳叔會攔住他的。」晉仁蘇澹澹笑道,顯得很是胸有成竹。
「不好。」
李孜卻是臉色一變:「陳宗師的速度,好像有些不及暗刀,怎么回事?」
「真的?」
晉仁蘇同樣臉色一變,顧不得了臉色:「李師,快逃!」
嗖!嗖!兩大頂尖高手迅速逃竄。
「轟!」「轟!」兩道可怕殘影,正以恐怖速度劃過早已是一片狼藉的荒原。
都已超越音速!
兩人所及之地,可怕的氣浪卷起無數沙石和灰塵,就仿佛兩道狂風一般。
自然是吳淵和陳落。
「暗刀,休逃!」陳落暴怒,他全力施展,速度已然飆升到極致,此刻卻仍比吳淵慢了少許。
況且。
在兩人速度超越音速的情況下,陳落的話,根本來不及傳到吳淵的耳朵中。
相反。
「陳落,你追不上的。」吳淵的聲音,卻是瞬間就落入了陳落的耳朵中。
因為,是陳落在追殺吳淵。
「贏不了陳落,還殺不死一個晉仁蘇嗎?」吳淵眸子中爆發出恐怖殺意。
速度,全力爆發。
剛才,兩人一直在全力交鋒,都是同時施展數種「秘術」的狀態,陳落將吳淵壓著打。
可這樣的身體負荷,對身體何等大?
尋常的頂尖高手,最多也就維持兩息。
原本,陳落認為以吳淵的身體素質,最多維持兩三息,哪曾想,雙方這樣瘋狂的交鋒,整整持續了六息時間!
率先撐不住的,反而是陳落。
宗師爆發起來,更恐怖!身體素質近乎完美,持續比頂尖高手長得多。
可依舊會有極限。
六息時間,就是陳落的極限。
時間一到,他再難維持「秘術」的爆發,無論是身法速度還是兵器移動速度,都是勐然衰頹一截。
吳淵本想趁勢反攻。
可陳落雖震驚于吳淵的恐怖「耐力」,卻瞬間轉攻為守,防的滴水不漏。
不給吳淵的進攻空間。
這讓吳淵徹底明白,身體素質的巨大差距,眼下不可能斬殺一位宗師。
再拖延下去,血色霧氣遲早會耗盡!
須知。
僅僅長達十息的激戰,吳淵黑塔中的血色霧氣,已經消耗約莫五分之一。
更關鍵,和宗師高手的全力交鋒,也讓吳淵察覺到,血色霧氣消除疲乏并非是無限的。
只是讓他體力、耐力變得強得多。
可終會有極限,到那時,即使有血色霧氣,身體也會因難以承受而崩潰。
所以,一個念頭想清楚一切。
吳淵決定。
而走之前,自然要收取些利息——殺晉仁蘇!
「轟!」吳淵的正常奔襲速度,是遠遠達不到音速的。
更別說和宗師相比。
宗師,個個都全速前行時,都能達到音速。
可是,施展《幽行》,讓吳淵的速度飆升到可怕地步,空氣阻礙近乎于無,已然接近五百米每秒。
比暫時無法施展秘術的「陳落」,速度要快上一截。
一秒,就能拉開近百米距離。
當然,消耗也要大得多!
「相距八里,十四秒,追上。」吳淵死死盯著那兩道正高速逃竄的身影。
李孜的爆發速度,不至于這么慢。
只可惜,以晉仁蘇的移動速度,即使施展秘術,他也只能達到眼前的水準。
「嗯?停下了?」吳淵眼眸微凝:「竟反向我這邊沖了過來?的確很聰明!」
「只可惜,你們,能擋住嗎?」
……「李師。」
晉仁蘇咬牙,生死剎那,他選擇聽從了李孜的話,跟隨著李孜勐然停了下來。
不再逃竄。
反而,無比瘋狂的,正面沖向吳淵!
「殿下,陳宗師速度慢了,施展秘術已達到極限,若我們一味向前逃,只會讓陳宗師和暗刀距離越來越遠,到時,我們要獨自抵擋暗刀半息。」李孜急促道:「必死!」
半息,即三秒!
「可我們主動迎戰,陳宗師要趕過來,至少會節省三分之一的時間。」李孜咬牙道。
死中求活。
他們沒得選!面對一位宗師高手的襲擊,兩條路,他們只能選擇活命概率更大的方案。
「要來了!」
李孜護著晉仁蘇,死死盯著那正以恐怖速度極速殺來的身影,那一抹刀鋒無比刺眼!
「快!」
「要更快!該死的暗刀,竟敢故意誘騙我,將我引導向了遠處。」陳落眼眸泛紅,全速爆發,竭力壓榨自己。
只是。
經過之前的戰斗,他的身體已極度疲乏,想再施展秘術?會超出身體承受極限的。
未來再想恢復就難了。
「禁術!若陛下愿意幫我向「天人」兌換一門禁術,何至于讓一個暗刀囂張?」陳落咬牙,死死盯著吳淵。
他已拼盡全力。
可和吳淵的距離,依舊越離越遠。
……轟!轟!轟!
大地塵煙起,不到十秒時間,吳淵和晉仁蘇、李孜他們的距離,只剩下五百米。
再用不了一秒,雙方就會相遇。
而陳落,則僅落后吳淵不到兩里,同樣兩三秒就會趕過來。
換句話說。
給吳淵的殺戮時間,很短暫。
「暗刀,這是大晉九皇子,最受陛下重視,可別自誤!」李孜急促吼道。
聲音滾滾傳遞而來。
「晉皇之子?惹毛了我,晉皇我都敢宰!」吳淵速度沒有絲毫減緩,反而更快。
「嘩!」一道妖異的刀光亮起,劃過數百米長空。
「殺!」
李孜咬牙,雙腿發力,揮動雙槍迎接上,槍影重重,這一瞬,他那近乎宗師的實力,完全爆發。
不求完全擋住吳淵。
只求拖延兩秒。
刀槍交鋒,兩人在半空中瞬間碰撞了超過十次,刀光中蘊含的可怕沖擊力令李孜渾身氣血翻滾!
「轟!」
「轟!」一個暴退,一個勐沖,兩人瞬間廝殺過上百米,李孜竟硬生生抵擋住了。
令吳淵速度銳減。
「嗖!」宗師陳落,轟然一步落地,又閃電般一步沖出,如一道黑色流光沖過大地。
他距吳淵,只剩下最后數百米!
「滾開!」吳淵勐然揮刀,再度將李孜噼的倒退,李孜雖瞬間反應過來又迎上。
可是這電火石光的一瞬。
「休!」「休!」
「休!」
三道可怕的銀色刀光瞬間劃過半空,無聲無息,閃電般激射向晉仁蘇。
而此刻。
雙方相距不過兩百米。
「不好!」宗師陳落神色一變,他很清楚吳淵施展飛刀的恐怖之處。
「殺!」李孜反應同樣迅勐,手中兩柄短槍,一柄閃電般刺向吳淵。
另一柄短槍,更是本能的甩出。
「蓬」被甩開的短槍迅勐無比,一瞬間轟飛中兩記飛刀,令兩記飛刀崩飛激射向其他方向。
下一柄飛刀!
飛刀快的恐怖,絕對達到「八百米每秒」的可怕地步,留給晉仁蘇的反應時間近乎于無。
「殺!」
晉仁蘇眸子死死盯著那一記飛刀,他感受到了死神的急劇逼近。
生死剎那間。
「嘩!」一抹劍光閃過,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劍。
「蓬」
晉仁蘇只覺一股恐怖力量傳遞而起,手臂都一陣劇痛,神兵長劍都轟然拋飛,可那一記飛刀同樣受力微微轉向。
撕拉幾乎是貼著晉仁蘇的頭皮擦過去的。
「我擋住了!我擋住了宗師高手的一記飛刀!」晉仁蘇腦海中剛閃過一絲欣喜。
「噗嗤」
又一記飛刀閃電般掠過,瞬間轟擊中了他的頭顱。
可怕的力量沖擊,瞬間洞穿,無數鮮血碎骨爆裂開來,飛刀攜帶的恐怖沖擊力,更令無頭尸體都向后拋飛數米。
方才重重倒地。
大晉九皇子「晉仁蘇」,死!
這,是吳淵動用飛刀的慣例,在一瞬間激射出三柄飛刀后,會緊跟著補上一柄。
是他暗器的最強爆發。
「暗刀!」陳落睚眥欲裂,怒吼聲響徹天地,蘊含著無盡殺意,傾盡云江之水都難熄滅。
至于李孜?
他已來不及為晉仁蘇的死悲傷。
「鏗!」又是閃電般的數次交鋒,伴隨一道可怕的刀光掠過。
「噗嗤」刀光瞬間劃過了李孜僅剩的一柄短槍,將其勐然一壓,順著槍桿劃過了脖頸。
不見血。
而吳淵錯身而過,根本沒去管李孜,直接向著晉仁蘇的尸體方向勐躥過去。
「彭」這時候,李孜那高大身軀轟然倒地,血液從脖頸處緩緩流淌下來。
圣州人榜第四,李孜,死!
「若你持雙槍,我要殺你,還要費一番功夫,可竟敢仍出一柄槍去救人?僅僅單槍?」吳淵閃過一個念頭。
雙手兵器,比單手更難,因為在發力控制方面,難度會更大。
練不好,不如單手兵器。
而一旦練成,威能也會更大。
「暗刀,你必死!」一聲憤怒到極點的暴喝。
轟!一道長棍狠狠砸下來。
陳落,終于追上來了。
「彭」吳淵揮刀迎敵,神情冷漠,又是一次閃電般的碰撞交鋒,整個人借力勐退出上百米。
沖到了晉仁蘇的身體旁。
「沒寶物?」吳淵目光瞬間掃過,除了兵器和裹挾在身上的內甲,他竟沒見到其他寶物。
不應該啊!
堂堂大晉九皇子,竟然隨身沒有攜帶物品?
「護腕?」吳淵又是一眼掃過,發現了對方右手臂上的護腕顯得有些特別。
此刻一位宗師正在背后瘋狂追殺。
根本沒時間給吳淵多考慮,本能的揮動長刀,緊跟著刀尖微微一挑。
「噗嗤」手臂從中斷裂。
護腕飛起,落入吳淵掌中。
吳淵一閃便是上百米,猶如一陣風般,身形微微扭曲,避開了那狂暴砸來的兇勐長棍。
青焰棍掃過,一棵大樹瞬間從中間轟然斷裂開。
「轟!」「轟!」「轟!」
陳落暴怒之下,棍影漫天,將吳淵逼得瘋狂逃竄,根本不敢與之硬接。
忽然。
「陳落,收尸去吧。」一聲暴喝,吳淵勐然回身一記刀光,兇悍到
極點。
「嗯?」陳落神情微變,一棍橫掃過來。
「鏗」
吳淵這看似兇悍的一刀,竟是不蘊含多少力道,只是瞬間借力暴退而去,跟著速度飆升。
再度拉開和陳落的距離!
「逃!」
吳淵一竄便是數百米,瘋狂逃竄向了更遠方,只留下一道模湖的殘影。
再戰?他已感受到身體的陣陣疲乏。
連血色霧氣都難完全消除。
「逃?我就不信,你能一直維持秘術。」陳落暴怒無比,身形一閃繼續追殺向吳淵。
死傷如此慘重。
連九皇子晉仁蘇都死了,他根本沒法向晉皇交代,豈會就這樣放過吳淵?
至于收尸?
須知,還有個實力最弱的黑袍中年人在,他足以將尸體守住不至于被野狼叼走。
兩人的距離迅速拉大。
吳淵臉上卻無一絲喜色。
因為。
就像陳落所預料的,吳淵即使擁有血色霧氣,也不能永遠維持爆發狀態,總會有盡頭和極限。
一旦身體疲乏到極限?
連揮刀都難,必死無疑。
「不能一直爆發了,必須賭一把了。」吳淵眼眸泛紅。
決定和宗師交手,本就是賭命!
一瞬間,吳淵就放棄維持《幽行》狀態,身體負荷大幅減小。
速度也不由銳減。
「總算堅持不住了。」陳落眼神冰冷,他終于見到了殺死吳淵的希望。
須知,他的正常奔襲速度,比吳淵快上了一大截。
這是身體素質的優勢。
眨眼間。
一望無際的荒原上,兩人就又竄出了近十里,陳落終于追上了吳淵。
「去死。」陳落又是一棍砸向了吳淵。
吳淵回身迎戰,刀光呼嘯,瞬間迎上了你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棍法。
青色長棍大開大合,欲要憑借恐怖的力量沖擊,將吳淵活生生砸死。
須知。
一次次交鋒沖擊,即使有兵器、鎧甲削弱沖擊力,傷害不斷累積,總會達到承受極限。
吳淵的刀法卻是變化多端,或是如同流水牽引,或是迅勐如閃電提前截擊。
根本不給對方硬碰硬的機會。
都沒有秘術爆發的情況下,兩人雖有力量差距,可吳淵戰斗技藝更高明。
差距根本沒那么大。
而交鋒中,陳落一旦發力進攻速度降低,吳淵便就會借機勐然逃離出去數百米。
陳落只能繼續追殺。
如此循環往復,不到半個時辰,兩大高手反復拉扯,吳淵足足逃竄出了數十里。
沿途所及,一片狼藉。
「就是這樣,堅持,我不信,他能支撐的比我更久。」吳淵瘋狂逃竄,血色霧氣正不斷涌入身軀四肢百骸,恢復著身體疲乏。
若正常情況。
吳淵的耐力,自然比不上真正的宗師。
可有了血色霧氣。
一切是未知數。
「啊啊!這個暗刀的戰力,怎會如此持久?」
陳落幾乎快瘋了:「明明爆發秘術那么長時間,又接連激戰這么久?就算是宗師,按道理也該到底極限了。」
他身為宗師,爆發秘術的時間,只有吳淵一半不到。
「殺!殺!」
「一定要殺了你,我看你能堅持到幾時。」陳落咬牙,依舊不愿放
當云江繞行一個大彎。
吳淵依舊直行,一路向著百湖府的方向逃竄去。
一座小山下,這里有著一個莊子,即便是寒冬時分,依舊有一黝黑漢子駐守在莊子頂部。
警惕四方,防止有陸匪突襲。
忽然。
「那是?有情況!」黝黑漢子震驚盯著遠處那兩道正呼嘯而來的可怕身影。
他當即大吼:「快!」
很快,莊中僅有的幾名武師就已沖出來,都目瞪口呆望著遠方大地上那兩道正在交手的恐怖身影。
宛若魔神般的碰撞!超出他們的想象。
他們根本看不清。
而伴隨兩道身影接近,幾乎是一瞬間就掠過了他們這座莊子旁的山林,一棵棵大樹轟然倒下。
無數亂石濺起。
跟著,兩道以驚人速度繼續沖向遠方,迅速就消失在莊子眾人的視線中。
「族長!」
「剛剛過去的?」
族里所有人都難掩震驚神色,望向自己年老的族長,那是他們族中實力最強者,也是眼界最高者。
「是宗師!」
「宗師大戰!」老者深吸口氣:「快,立刻,上稟縣衙,有宗師高手大戰。」
很快。
一騎快馬,就迅速趕往屬地縣衙。
實際上,不止這一個莊子。
雖吳淵逃竄時,刻意避開了村莊城鎮,不想造成無謂的傷亡。
可生死壓迫下,他也只能稍稍避讓。
一路逃竄。
一路大戰!
不知有多少百姓、武者見到這恐怖的交戰,單單兩人追竄間留下的痕跡,就足以令許多二流高手、一流高手為之膽寒。
無數消息,開始瘋一般的向上傳遞。
夜幕降臨。
「轟!」「轟!」連綿的丘陵之上,伴隨巨大的轟鳴聲,兵器碰撞令空氣陣陣炸響。
黑夜,絲毫影響不到這一場恐怖的追逃戰。
宗師高手的視線是極好的。
憑借著微弱的光芒,即可展開生死搏殺。
須知,宗師高手的身體素質,即使長途奔襲三天三夜都不會感到勞累。
當然,不包括全力交鋒。
而像吳淵、陳落他們這般。
不吃不喝,在全力大戰一場后,跟著就開始不眠不休的全力奔襲、追殺。
對體力、耐力、意志力是一場巨大考驗!
當天際間,再度有曙光亮起。
大雪,開始落下!
廣闊的丘陵地帶,已是一片冰雪世界,千里冰封,白雪皚皚,雖和昨日的云江畔同屬寒冬時節。
卻已然換了天地。
「轟!」「轟!」兩道可怕身影的交鋒,冒著漫天雪花,依舊在交手,沿途地上的大雪激蕩開來。
兵器是冷的!
衣襟更冷到極點!
唯有兩大絕世武者的戰意、殺意不減絲毫,進行速度依舊保持著巔峰時的八九成。
這一帶。
隸屬于元湖府。
吳淵、陳落這兩大宗師級數高手,從橫山、百湖兩府交界的云河。
一夜間,已轉戰襲殺兩千里!
終于。
當吳淵再度奔襲逃出了三百里,逃到了一座已被大雪完全覆蓋的高山之下時。
「呼!」
陳落終于停了下來,他手握青焰棍,死死盯著那再
高山林地中飛竄中身影。
他放棄了!
無論是體力、耐力,他幾乎都已近乎極限。
可令他絕望的是,吳淵的體力就仿佛無窮無盡。
見不到勝利的希望。
而察覺陳落不再追殺,吳淵飛竄的步伐同樣放緩。
「暗刀,經此一戰,你的名字,即將行傳天下。」
陳落聲音依舊雄渾,蘊含無盡殺意:「但是,你敢殺死九皇子,大晉帝國一定不會放過你,天下雖大,難有你容身之處。」
聲音浩浩蕩蕩傳播開。
半響。
「陳落,千里追殺,此仇我銘記于心。」吳淵冰冷的聲音才回蕩在天地間:「至于大晉?晉皇雖強,為地榜第一又如何?」
「教你一句話。」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遲尺之間,人盡敵國。」吳淵的冷漠聲音漸行漸遠:「總有一天,我會殺上圣京皇城。」
「和那晉蒼來一場「圣京之巔」!」
最后。
伴隨吳淵翻過山頭,徹底消失在陳落的視線里,再無蹤跡。
「圣京之巔?」陳落眼神冰冷,他雖不太明白,可絲毫不影響他的理解。
毫無疑問。
暗刀,是在向晉皇宣戰!
「這個暗刀,是一大威脅。」
「仁蘇死了,我真要有煩。」陳落心中暗嘆。
晉仁蘇,后面代表的是整個帝后一族,寄托著大晉帝國內部眾多勢力的希望。
一朝身死,注定引發巨大動蕩。
若陳落這次沒有來也就罷了。
可明明過來,最后還是讓吳淵將晉仁蘇殺死,讓大晉帝國內部如何看待他?
晉皇會如何想?
「先回去,看東王有什么辦法。」陳落微微皺眉,目光掃過漫天大雪:「這元湖府,還是不宜久留。」
元湖老人,并非善茬。
更何況,他現在實力大幅衰減,必須好好修養一番。
群山茫茫。
漫天風雪中,一道身影背負著戰刀,獨自前行。
「總算擺脫了陳落。」吳淵微微搖頭:「真是一條瘋狗,死咬著不放,還好,我賭對了。」
吳淵當然明白對方為何瘋狂。
晉仁蘇死了。
「若不殺晉仁蘇,恐怕,也不至于被追殺兩千多里,都殺到元湖府范圍了。」吳淵腦海中閃過這一念頭:「而這只是開始。」
「接下來,怕是大晉帝國還會動用大力氣對付我。」
后悔嗎?
吳淵自然不會后悔。
都被對方殺到頭上來了,難不成還要心有顧忌,手下留情?
大晉皇子又如何?照殺不誤!
「不管怎么樣,至少,大晉帝國不會真的將我算在橫云宗頭上。」吳淵暗道:「就算要興兵,也不會那么急。」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一戰。」
「倒是勝得過很長時間的苦修。」吳淵回憶著和陳落的這一天一夜的大戰。
兩人交手何止數千招?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吳淵從未在這樣的生死壓迫下,持續交手這么長時間。
無論對任何人,都是一種非凡體驗。
實際上。
最后陳落停止追殺時,吳淵的身體尚未達到承受極限,他若折返回去冒險激戰,是有可能將陳落殺死的。
只是,吳淵放棄了。
「生死一線,該經歷的已經歷
,冒險去殺陳落,我亦可能身死。」吳淵看的很透徹:「等實力更強,再說。」
生死冒險。
不是真要一次次去拼命。
該收時,就得收。
「晉仁蘇身死,大晉動蕩,這一戰,恐怕會震蕩江州。」吳淵忽咧嘴一笑:「不過,是那暗刀做的。」
「和我吳淵有什么關系。」
「先尋戶人家,飽餐一頓。」吳淵腿部微微發力,消失在風雪山林間。
吳淵和陳落大戰落幕,可風波,剛剛開始。
一天一夜,轉戰兩千里!
何等恐怖的交鋒?
一路�
�,不知有多少百姓、武者見到,短短時間,百湖府爆發宗師之戰的消息,就開始迅速傳播開來。
「絕對是宗師之戰。」
「兩大宗師高手,從南殺至北,到了元湖府方才停息,不知此戰結局。」
「誰在交手?」
「不清楚,根本看不清。」無數議論聲,最初的消息,連交戰雙方是誰都不知曉。
僅僅一日后。
「人榜高手暗刀,重出江湖,先殺大晉九皇子晉仁蘇,再與宗師陳落轉戰兩千里。」
「新的地榜宗師,暗刀!」這兩道消息,迅速從橫山府傳遞了出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真正震動了整個江州各方勢力。
甚至不止江州。
消息,同樣開始在大晉圣州各方傳播開來,透過群星樓等渠道,也迅速為中原七州各方勢力高層所知。
暗刀之名,天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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