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雪見自從知道李易有妻子后,足足在出租屋里哭了好些日子。當然作為一個受過完整教育的健全人士,傷心歸傷心,但不至于因此去尋短見,更不會去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自己調整好情緒,繼續活下去是打工人必備的技能。
而這段日子雖然過得非常荒唐,但無疑是白石雪見10年來最為開心的日子。怕哪怕拋開夢境不談,她生活有了許多的期望,每天晚上與李易在老街區走街串巷,嘗遍來自神州各地的美食。
現實中白石雪見把握好各自的距離,除了經常晚上睡李易的床以外,兩人還真沒什么過于親密的接觸。但如此兩人的關系還是有些脫離了普通朋友的范疇,特別是夢里經常魚水之歡,翻云覆雨。
間接導致白石雪見每天早上起來都要痛徹心扉的批判自己,但又怎么也戒不掉。這就好像高中時避免變胖不吃甜食一樣,腦子里知道不可以,但身體非常誠實。
她終歸還是一個普通人,對于誘惑的抵抗力比較差。但白石雪見堅信只要再給她一段時間,一定能夠克服的!
然而現在好像沒時間給她克服了。
李易的妻子來了,她非常慌。
瓊羽,怎么辦……怎么辦?假道士的妻子,我該怎么解釋?早知道昨天就不留宿了。
白石雪見向腦海中的那團天地清靈求助,對方算是自己目前僅剩的一位好友。
她對你的敵意很深,但沒有殺意,理論上應該不會出事,最壞也就是被打幾巴掌。瓊羽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一開始沒搞清楚情況她確實有些慌張,但知道對方是仙人妻子后,便不再過多理會。仙人的家事,只要不是要出人命,她這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她雖然是一團氣,但也是懂得一些凡人的道理。清官難斷家務事,她湊什么熱鬧?
要不你跟她賣點可憐,求一個二房之類的,你們人類不是講究名分嗎?正室,側室什么的,反正又不是妾。
伱在說什么混話?現代哪里還有三妻四妾?我爹媽生我下來是給別人當小的嗎?
白石雪見略感氣憤,瓊羽傳來些許無語的情緒。
“你體內好像有另一個神魂?”
清脆甜美的聲音將白石雪見拉回了現實,那長相美的不像人間物的白發少女投來詢問的目光。
白石雪見微微板正身體,略顯緊張的回答道:“是我的一個朋友,應該叫轉世者。”
原來是被轉世了。
“仙長知道嗎?”太陰仙子又問道,雖然她不在意這個狐貍精的生死,但多少還是要顧及一下仙長的感受。
白石雪見微微點頭,正因為李易她才能夠像現在這樣自由行動。
“仙長知道我就不過問了。”
太陰仙子微微抬手,右手邊餐桌旁的椅子受到某種無形的力量控制,一張椅子落到她身后。太陰仙子緩緩坐下,微微后靠椅背,下巴揚起半分,打量著面前這個狐貍精。
衣著打扮黑色衛衣加牛仔褲,多處脫線,有好幾處破洞,帽子低的快蓋住眼睛,衣著打扮0分。
眼睛顯然修煉了某種功法呈銀色,容貌偏清純,眉目間總是帶著一絲我見猶憐的脆弱,危險性大。
身份上說仙長的青梅竹馬,危險性極大。
綜合考量,必須將其斬草除根!
兔子微微呼出一口氣,白石的心跟著提了上來,幾十平的客廳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古代衙門會審。
“白石小姐,我們回歸正題吧。關于你與仙長的關系,雖然你說只是朋友關系,但我并不怎么認為,你喜歡仙長。”
兔子見過太多這種人了,對于仙人暗生情愫的人比月宮里的仙女都多。其中不乏什么天之驕女,什么絕世女修等等,比白石漂亮的不知幾何,所以一句我們只是朋友是騙不了兔子的。
而她正好有豐富的經驗,讓這些人斬斷情愫。
“喜歡誰是個人的自由,仙長這么優秀你喜歡可以理解。但你要明白喜歡不一定有結果,你不能喜歡他。”
本來有些心虛的白石雪見聽到最后一句話,一股無名火涌上心頭,反駁道:“憑什么?”
逆反心理。
太陰仙子微不可查的勾勒出一絲笑容,直言不諱的回答道:“因為仙長有我了,而你錯過了。難道你要說是你先喜歡的,所以可以光明正大的插足我們兩人的感情?”
“.”白石雪見微微咬緊嘴唇,胸口微微發悶,那一句錯過了是她無法回避的事實。
十年時間,她只是在地下室里渡過,而他已經行走了五千年。
她知道對方說的很有道理,但還是不服。明明曾經李易身邊只有自己,明明是她才是第一個發現李易的人,明明守了十年為什么還會錯過?
白石雪見覺得很不公,明明她從來沒有放手過,為什么還是會從手中流掉?
“白石小姐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太陰仙子微微放緩嗓音,眉目間帶著一絲柔和,“仙長你是知道的,他很重情。你我都遇到了他又擁有了他,我們不能讓他陷入情感的掙扎中。”
以對方在意的事情出發,白石雪見這種小姑娘很有犧牲精神。如果她喜歡仙長那應該不想對方難做,如果她更在意自己一點,那她沒有任何威脅。
有人喜歡仙長不可怕,可怕的是此人比起自己更在意仙長,這樣的人才是自己需要警惕的。
“你說你們是朋友應該能明白,當斷則斷,否則必受其害。未曾擁有何談失去?你不過是在這一步停了下來,祝仙長幸福。你父母將你養大,是為了讓你跟別人搶男人的嗎?是為了讓你當他人的附庸的嗎?是讓你活得沒尊嚴的嗎?”
清脆甜美的嗓音宛如一把把利刃,無情的刺入了白石雪見內心最薄弱的地方,她將頭低得更深,雙手緊緊的捏住衣角。
她說的非常有道理,自己跟李易只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現在停下來上吃虧。
李易現在應該非常困擾這個問題,我不能給他添麻煩。
太陰仙子神情越發柔和,帶著一絲絲的神性,嗓音溫雅的勸說道:“白石小姐,你是一個人,堂堂正正的人。你值得擁有只愛你一人的配偶,而不是與他人共享。況且沒有愛情又不會死,何必執著于此?”
“現在停下你會收獲一份至死不渝的友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知心交心。它不比愛情差,甚至更勝一籌。”
白石雪見原本咬緊的嘴唇越發松懈,她第1次抬起頭來,宛如銀月般的眼眸里多了些許水珠,紅唇輕啟,許久吐不出反駁的話來。
面對太陰仙子宛如皓月般的容顏,面對這般大度的態度,面對這將心比心的言語。
她真的不配爭,也不能爭。
“我以后還能見他嗎?”白石雪見低聲發問,那股倔強已經消失,更趨向于祈求。
“只是作為朋友,只是朋友”
太陰仙子眼眉微微彎曲,笑容溫婉的回答道:“自然可以,你們是從小到大的摯友,我沒資格插手你們的事情。白石小姐,我想我們也可以成為朋友。”
“謝謝.”白石雪見呼吸變得有些粗重,仿佛這里的氧氣耗盡的一般,連呼吸都變得那般困難。
“我突然有點事,就不打擾了。”
她轉身近乎逃跑般快步朝著門口走去,而太陰仙子亦如的從容不迫,態度變得更加的溫和。
兔子可不是假星星他也不屑于此,只要不是情敵她可以很大度。仙長的青梅竹馬她自然要以禮相待,不然怎么能是一個稱職的妻子。
“留下來吃個飯吧,試試我的廚藝。”
“不用了”
“別這么見外,來者是客你怎么說也是仙長的自交好友,這么回去了反而是我不懂待客之道。我身為仙長的妻子,這是我應該.”
白石雪見一邊搖頭一邊扭動把手,咔嚓一聲房門打開,入眼的是一張清冷的容顏。
那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一身白色道袍,手中握著一把古劍,顏如雪眉如花,不似紅塵人。
她嗓音更顯清冷,宛如天山上的風雪。
“妻子?”
語氣像是疑問,又像是確認了某種事情。
白發少女從容不迫的笑容在這一瞬間凝固,嘴巴仿佛抽筋了一般再也無法合攏,如白玉般細膩的皮膚不斷冒出冷汗,
她連忙改口說道:“妻妻子的好友,妻子的好友,我只是一個侍女哈哈哈。”
這個劍癡怎么來了?!
雖然內心驚恐萬分,但太陰仙子還是在一個呼吸間重新調整了神態。站直身體。拱手彎腰,語氣恭敬至極的對東云舒說道:“夫人您回來啦,這位是仙長的青梅竹馬,最近一直賴著不走,實在是讓我有些頭疼。”
“您千萬不要誤會,她與仙長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單相思而已。您看仙長這么優秀,受人喜愛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正所謂始于容顏,陷于才華,忠于人品,仙長就是那種一眼就能讓人淪陷的。”
白石雪見眨了眨眼,懵逼的看著卑微的少女,同時也被剛剛那番話的信息量搞得腦袋宕機。
妻子的朋友,她不是李易的妻子?面前這個人才是李易的妻子?那她剛剛說這種話,是不是也對李易圖謀不軌?
等等那個道士好像說過李易不僅一個紅顏知己。
東云舒并沒有將目光放在白石雪見身上,而是看著對自己低頭哈腰的太陰仙子,面無表情的問道:“那你呢?你喜不喜歡李兄?”
“我”
太陰仙子適當的停頓了一下,非常坦然的說道:“我自然會心生傾慕之情,但我很清楚自己只是一個侍女,是高攀不起仙人的。”
一道寒光臨頭,太陰仙子雙手夾著快要劈在她兔腦子上的天劍,她臉上強裝出來的淡定徹底繃不住了。
“雪夜道友你這是干什么?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兔兒真的只是仙長的侍女,我對仙長那是只有赤誠的忠心呀。”
雖然從自己能夠空手接住天劍可以看出對方已經非常留手了,但保不準下一刻真的把她的兔腦袋給砍下來。
東云舒眼眸深寒的說道:“太陰道友,莫要當我是傻子。”
太陰仙子短暫的沉默了三秒,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臉上的驚慌盡數消失。
說到底她也是一個化神巔峰大能,也有強者的心氣,更別說面前這個劍癡前世修為不過化神初期。現在她已經金丹,難道還要忍氣吞聲!
“那又如何?”太陰仙子微微抬起腦袋直視東云舒的眼睛,臉上再也沒有怕與畏懼,一身金丹期的修為爆發。
方圓十里的所有生靈只感覺心頭一沉,緊接著一道從天而起,穿梭于高樓大廈之中,來到了老小區上空。
那值日的金丹修士傳音道:“何方道友在此?天都重地不得隨意釋放氣息,驚擾百姓.”
話還沒說完,金丹修士看到老小區的走廊上,金丹氣息的源頭處,三個姿色各有千秋的女子站在那里。
臥槽劍仙和太陰仙子?!哪里好像還是仙人住所
“晚輩告辭,多有得罪還請兩位前輩恕罪!”
金丹修士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可不想卷進這場風波中。
而處于風波中心的兩人并沒有在意這小小的金丹,眼神交會之處仿佛要擦出火光一般。
太陰仙子非常坦蕩的說道:“我與仙長相伴千年之久,為何不能自稱夫妻?你當時墳頭草都十丈高了,難道要仙長為你守寡幾千年?”
“如果我死了,我不會死反對李兄有新的道侶,但我現在又活了。”東云舒停頓了一下,隨后清冷的嗓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霸道。
“你滾,所有人都得滾。”
早已撕破臉皮的兔子難得硬氣起來,怡然不懼的回擊道:“感情一事可不是打打殺殺,要論誰滾,應該是你。我與仙長相伴千年,行過的房事比你吃過的鹽還多。”
“哦不好意思,你好像與仙長沒有任何肌膚之親。”
東云舒眼睛微瞇,聲音中已經帶著一絲殺氣道:“披毛鱗甲之輩,只會以美色蠱惑李兄。”
披毛鱗甲之輩,一般是人類修士用來罵妖怪的,畢竟妖怪要么長毛要么帶甲。而兔子最容不得的就是有人拿她妖怪的身份說事,這是她的痛點。
“只有名分的小處子。”
“披毛鱗甲之輩。”
白石雪見只感覺腦子嗡嗡作響,眼前一片花白,僅僅是金丹期的氣息交鋒就震得她差點暈眩過去。
她第1次對修為產生了渴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