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蛻變的五臟,并沒有被余列通過尋常的手法,安放回腹中。
他根據道書中所提及過的一種磨牙叩齒法,將自己的這五團臟器一點兒不剩的磨碎成肉沫,然后吞入腹部中,以此徹底的將仙煞消耗掉。
如此一步,雖然極容易導致五臟的生機喪失,但是余列曾經就服食過蠑螈之心,現在五團臟器又都完成了蛻變,其生機和活力,遠非尋常的道人可以想象的。
他進行這一個過程,算得上是十拿九穩。
果不其然,五團臟器即便是被磨成了肉沫,其落在余列肉身的腔子當中后,依舊是迅速的就蠕動生長,互相競爭養料。
過了不多時,他的胸腔當中,竟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心臟,每一顆都是黑紅黑紅的,咚咚的跳動,讓余列的身子都一顫一顫,頗是滲人。
這是他的心臟肉沫,各自競相生長,不肯成為對方的臣屬,便同時之間分化生長出了許多顆心臟。
不僅僅心臟如此,其他的肝臟、腎臟、肺臟、脾臟四樣,也都是在余列的體內,互相滋養生長,密密麻麻,將他原本還空蕩蕩的胸腹,給塞的滿滿當當的。
等到胸腹被塞滿了之后,這五團臟器下意識的就想要侵蝕其他的地界,汲取更多的養料,但是余列輕輕冷哼,五團臟器就都被限制了生長范圍,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各自應有的位置,同類互相吞食。
如此一步,宛如養蠱法般,不僅能夠讓余列將仙煞更加徹底的磨滅煉化,不留半點隱患,還能夠讓這些臟器在分化生長間,更加受到余列肉身的接管,同樣不留五臟造反的隱患。
此外,經由此法養出的臟器,其也必定比原先的臟器,更加的生機勃勃,更加的功能強悍,否則其絕不可能從互相吞食中脫穎而出。
于是又過了五日左右的時間。
在余列的胸腹中,五團嶄新強悍的臟器,已經生長完畢,它們每每鼓動之間,都會在余列的體內噴吐出濃濃的仙煞,游走在余列的全身,滋養每一寸血肉和筋骨。
此時此刻,余列的肉身已然是徹底的凝煞完成,五臟俱全。
從今而后,他便是六品下位的凝煞道士,只需要再積攢六十年道行,就可以嘗試煉罡,突破到六品中位,煉罡境界。
不過余列伸出手,托著自己的肚皮,往胸腹上輕輕一合,肚皮立刻就和他的胸腹合而為一,壓根就看不出來曾經被剝下的任何痕跡。
他睜開眼睛后,卻并沒有立刻就開始檢驗自身的法力,而是目光空洞間,其陰神輕輕一晃,遁出了肉身,和其肉身面對面相座。
前二十日的凝煞,余列才吸收了三成左右的仙煞,其雖然凝煞成功,但也只是肉身凝煞完畢。
接下來,他便要將自己的陰神也凝煞,并將剩下的仙煞,一點都不剩的吞吐體內,存儲在肉身和陰神當中。
呼呼!立刻的,小院地底的靜室中,仙煞再次開始呼嘯。
余列將注意力落在自家的陰神上,不斷的采摘仙煞,引入陰神體內,淬煉陰神之“五臟”。
這一步和肉身凝煞頗有不同。
陰神本是一團虛無,其雖然有形體,且大多接近于人形,但是內里依舊是混沌一片,壓根就不存在所謂的五臟六腑。
也因此,陰神道士在“五臟凝煞”這一蛻變中,并非是要用煞氣去淬煉什么具體部位,而是要用煞氣凝練出五團臟器,將之安放在道人的陰神體內,令陰神越發的像是完整軀殼,是謂“裝臟”。
而單從難度上而言,陰神道士凝煞,其可比肉身道士凝煞要困難得多。
因為肉身陽剛,其本是克制煞氣的,而陰神質陰,其往往是被煞氣所克制的,極容易被陰煞之氣給同化污穢掉。
但是對于現在的余列而言,這一步卻是極為簡單了。
他的肉身已經凝煞,其生機勃勃到了尋常道士難以想象的地步,只需隨時的供養給陰神氣血,便能夠長期的維持陰神不敗,讓陰神不僅不懼怕煞氣,還能反過來壓倒煞氣。
甚至余列還能夠從肉身的五臟中,養出五團臟器小鬼,將之安放在陰神體內,讓之充當陰神的五臟,如此能夠更加方便簡單的完成陰神凝煞。
只不過余列都已經選擇了道書中所記載的最為嚴苛的浣臟凝煞之法,他自然是一切都要做到最好最穩,壓根就不屑于去走捷徑秘法,免得讓根基留下隱患。
滋滋聲,在靜室中不斷的響起來。
余列的陰神盤旋在法壇上,一吸一吐,四周漆黑的仙煞不斷進入他的陰神體內,被死焰灼燒煉化,又侵蝕起陰神軀殼,相互交織不定。
時間如此的,一來一回的過去。
又是十五日過去,余列周身的仙煞,再次的單薄了四五成,他的陰神也是黑氣騰騰,其雖然是人形,但讓人咋一眼看上去,更像是厲鬼。
陰神的靈根死焰,在熔煉進仙煞之后,色澤也是從灰撲撲,變成了灰黑,其顏色深沉了許多,給人的威脅也強大了很多。
此赫然是余列的陰神,也差不多完成了凝煞。
咻的,他一掐法訣,陰神就回歸了肉身。
不過他依舊是沒有站起身子展現法力,而是繼續盤膝坐著,大口的呼吸吞吐。
只見原本可以輕易的毀壞陣法、焚金爍石的仙煞,此時落在了余列的身前,變得猶如是小狗般,聽話至極。
仙煞黑煙寥寥,在他的口鼻間不斷的出入。
余列的面上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色,反而每每呼吸吞吐時,眉頭都會舒展許多,極為的享受。
接下來,他僅僅花費了七個日夜,就將所有殘存的仙煞,一點不剩的,全都吸入了體內。
到這時,余列的此番閉關也將徹底結束,其肉身陰神,已經是雙雙凝煞完成!
暗室中,他悠悠睜開雙眼,目中便有幽光閃爍,令漆黑的靜室為之一寒。
余列口中自語道:
“凝煞已成,是時候出關,晉升道箓,并找師尊借用酒蟲,溫養修為了。”
修行中人每逢突破,功成后,其境界都是火候不定,需要打磨熬煉,先不增長道行,以求沉淀根基。
若是不將火候沉淀好,不僅在斗法時,發揮不出晉升后新一境界的全部實力,還可能在斗法中走火入魔,當場跌落境界!
并且隨著道人修為的進步,沉淀火候所需要花費的時間,也越長。
道徒時候可能只需要一兩年的功夫,就能將根基扎穩,但是到了道士階段,其就需要三五年,甚至是十年。
而余列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得離開山海界,遠赴禍亂域,他壓根就沒有那么長的時間來沉淀火候。
好在紫燭子已經允諾,會借出酒蟲,保證余列在臨行之前就將根基打扎實。
因此借取酒蟲這一物,便是余列凝煞出關后,所需辦理的第一件事。
只見他盤膝坐著,眼睛微瞇,心間除了期待之外,還在不斷的盤算:
“如何才能將紫師的酒蟲給拐跑,且不會惹得她老人家生氣,或實力有損呢?”
當余列和紫燭子兩人在閉關修煉的時,那遠在潛宮之外的白巢巡查司中。
高云子漫步走著,他的身后跟隨著一堆兒白巢的道吏道士,奎木狼、斗木獬、角木蛟三個都在。
“這白巢子也當真是了得,此物乃是我巡查司傳承了千年的駐點,其本身就已經算是一座厲害法寶了。二十年前被它和那龍船打殘,它居然壓根就沒想著去修復,還得本道在此閉關溫養一番。”
高云子望著白巢巡查司中的建筑,淡漠的點評著:
“若是本道不出手,頂多再過十年的時間,這座白巢駐點,靈紋磨損,核心坍縮,必將徹底垮塌掉。”
此獠的身后,當即就響起諂笑的奉承:
“高云子道長所言正是!這二十來年,我等在這白巢上待的真可謂是提心吊膽,唯恐哪天來了一場大罡風,吹跨了白巢,讓我等跌入罡風層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這話是從斗木獬口中說出的,它說的是極其不要臉。
這廝早就已經是上位道士,在圖謀結丹了,即便白巢崩毀,落入罡風層中,它也絕對不會被傷到一根汗毛。
四周的其他道士聽見,絲毫沒有去嘲笑斗木獬的意思,他們急忙接過對方的話頭,繼續議論奉承。
膽子小點的,只是同樣說些慶幸的話,以及感謝高云子的大恩大德。
膽子大點的,則是當場痛罵那已經死掉的白巢子,看能否贏得高云子的賞識。
而高云子聽著身后這群道人的奉承,臉上露出冷笑。
他轉過身子,甩了甩袖子,笑吟吟道:
“善哉!諸位既然都是本司部中的勤勤懇懇之士,那么眼下,本道正好也有一件大任務,要交給你們。
否則的話,爾等這些人員放在潛州附近,著實是白白閑置,浪費了。”
奎木狼等人對視一眼,面色都是一振。
近些日子以來,整個白巢巡查司上下,可謂是暗流涌動、憂慮不已。
其原因便是白巢子身死后,他們這批人員將會何去何從,究竟是被發落到其他地界,還是道庭本部那邊,會空降一個道師過來?
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一朝天子一朝臣,對他們這些白巢的老臣子而言,總歸是不好。
特別是奎木狼、角木蛟、斗木獬三人,它們可都是開府道士,當初是受了白巢子的“恩惠”,方能得到了開府的資源。
如今白巢子身死,若是被發配到其他地界,或是空降道師過來,對方手里沒有它們的把柄,是絕對不會信任它們的。且它們現在雖然是沒有了靠山,但也意味著不用償還白巢的恩惠了,三人也壓根就不想再受制于他人,而更想繼續待在白巢中,自力根生!
眼下高云子這個司部之主在此,又有任務需要眾人去忙活,豈不正好是它們好好表現,再抱大腿,甚至競爭白巢巡查司之主的機會?
當即的,一聲比一聲搶先的呼喝,就從奎木狼等人的口中響起:
“喏!謹遵道長法令。”
“道長但有所命,弟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僅僅它們三個開府道士有如此覺悟,白巢中其他的道士、道吏們,也都希望能夠進入高云子的眼中,贏得賞識!
且對于其他人而言,若是能夠成功,無須高云子賜下什么好處,只需將他們順帶著提至道庭本部中,就已經是“飛升”了。
“好!都很有精神。”
高云子看著跟前的白巢眾人,夸贊道:“不愧是在道庭外摸爬滾打,一步步苦修歷練上來的巡查骨干,爾等都不是本部中那些爺兒廢物們,可以比較的。”
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看來此次的任務也只有爾等,方才最為合適!”
白巢眾人聞言,立刻大聲呼喝:
“道長請講!”
“此事無他,本道命令爾等,立刻集結整備,收攏附近所有管轄州部中一切可用錢糧,理清所有的文書、暗探。十五日后,道庭中便有會一群廢物過來,和爾等交割此地。”
這一道命令從高云子的口中說出,立刻讓奎木狼等人震了一震,眾人面上的慷慨亢奮之色,紛紛凝聚在了臉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緊接著,那高云子口中又道:“到時候,本道的肉身也會前來,會親自將爾等送入禍亂域中,安營扎寨,搜捕道賊!”
這話宛如一桶冰水般,猛地潑在白巢眾人的頭上,讓他們驚得是神色慌張。
當即就有人失聲驚叫:“什么?禍亂域?”
“道長,你沒開玩笑吧,我巡查司是有名的‘管內不管外’啊?”
還有部分道人,則是對“禍亂域”極為陌生,不知該說些什么,但是他們瞧見奎木狼等人難堪的臉色,心間都是明白這任務極其不好,也因此面色慌張,口中嘀咕議論不斷。
高云子好似沒有聽見眾人話聲中的反對,他繼續面帶笑容,溫和的解釋:
“不錯,正是禍亂域。因為紫燭子丹成上品,本道又已經許諾潛州附近,她是老大。爾等這些精干的巡查司人,自然是不能再繼續浪費在此地了,得重用。
而那白巢子,又終歸是我道庭的上品金丹,它被潛宮一脈宰殺了,我等怎能不做些表示?”
高云子自語著:“本道一個多月以來,已經打聽清楚,彼潛宮一脈,在外還有一個逃竄的傳人,其道號名為黑水子,眼下正在禍亂域中混得風生水起。爾等此番入禍亂域,便是要擒殺此獠,且最好是活抓!”
他頓了頓,目光閃爍,又道:
“此外,那紫燭子唯一的弟子,叫做‘余列’的那家伙,也有可能會被紫燭子送去禍亂域中。當然了,這個概率并不大,也就不值得本座,或本部派遣出道師,前去禍亂域守著。
此番讓爾等前去擒殺黑水子,正好也能守株待兔,有一定的幾率伏殺那余列!”
這番話說得是有理有據,可是白巢上下是壓根就聽不進去,他們一個個的面上是越發的緊張、提心吊膽。
高云子笑看著這伙人,眼底里生出愚弄和譏笑之色,但他還是溫和道:
“此事乃是為白巢子復仇之大事,爾等身為它的麾下道人,最是師出有名!且若能成功,其中功勞最大者,當是可以繼承這白巢巡查司之主,得結丹資糧。”
奎木狼等三人聽見,心間卻破口大罵:“師出有名個屁?等報完了仇,得罪完了那紫燭子,誰知道你會不會再將我們扔出來,送給潛宮!”
它們絞盡腦汁的,想要拒絕高云子,甚至都生出了叛逃的想法。
但是叛逃的話,也得去禍亂域啊!
忽然高云子下一句話,讓三人膽寒,心間叛逃的想法戛然而止。
只見對方輕飄飄的道:“此次任務并無時間限制,本道不死,爾等即要進行。但爾等若是生出了什么不該有的想法,即便逃去外域,本道也愿意親自出手,殺之儆猴!”
嗡!白巢上下所有的人等,包括遠處的鬼神魂怪種種,齊刷刷的感覺腦殼一蒙,心間亡魂大冒,好似下一刻就要死去一樣。
奎木狼等三人即便是開府道士,個個肉身都強悍,他們感受著高云子撲面而來的殺機,也是一時間喘不過氣來。
“哈哈!開個玩笑,爾等自然是不會讓本道失望的,對吧?”
高云子突地輕笑一聲,收斂了殺機,他再次和聲細語的道:
“其實此去禍亂域,建有功勞,也是爾等唯一的活路。否則的話,無須本道出手,爾等就可能被送去和白巢子陪葬了。”
他一彈指,指了指天上。
奎木狼等人聞言,都不由的望天,心間寒意更甚。
這一個多月以來,白巢眾人也并非是干杵著,而是通過各種手段,打聽著白巢子、高云子等人的消息。
其中,至少奎木狼三人已經知曉,那白巢子真正的靠山,壓根就不是當日降臨在潛宮的上空,又被龍氣拖走的仙人。
而至少是,一尊真仙!
彼真仙級別的人物,都無須對方親自出手對付,只需要對方略微流露出不喜,便會有各方人等,幫忙為之清除礙眼、不討喜的東西。
霎時間,奎木狼三人心間是越發的苦澀。
“娘耶!這禍亂域,看來是去定了。”
只是奎木狼三人不知道的是,遠在天外的某處空間中,當日那幫襯白巢子的仙人。
其境況比它們三人,還要凄慘和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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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成為仙域洞天之主,經營發展洞天,布置陣法與禁制,掠奪諸界的靈脈來強大洞天內靈氣濃度。
一步步壯大仙域洞天,極至可演化大千世界,乃至一方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