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體過載運行,以太增幅完全覆蓋,沉重的鐵拳在空中掀起陣陣呼嘯的風聲,而后精準地命中了銀騎士那殘破的頭盔。接連不斷的腐蝕下,銀騎士的甲胄早已沒有先前那樣堅韌,其上布滿了裂隙與銹跡。金屬與金屬相互碰撞、摩擦、擠壓,銀騎士的甲胄開始形變,裂隙不斷地擴大,大量的銹跡崩潰,散落成金屬的塵埃。短暫的火花閃耀中,殘破的頭盔被艾繆一拳砸掉了大半,其中復雜的結構完全裸露了出來,赤紅的以太輝光閃爍。第三席為了完美地與銀騎士進行同步,銀騎士雖然是一具煉金甲胄,但其設計是對比人類進行的,隨著頭盔被摧毀大半,第三席也有大半的視線陷入了黑暗,難以觀察幾人的動向。又一記重拳落下,這次攻擊來自銀騎士的背部,艾繆將甲胄完全砸凹了下去,駁接的邊緣翹起,如同一臺瀕臨損毀的機器。銀騎士握緊了手中的秘劍,他的視線受阻,可他仍能察覺艾繆的方位,正欲揮劍橫斬,可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無法揮動劍刃,轉過頭猙獰的面容近在咫尺。伯洛戈雙手架住了銀騎士揮劍的獨臂,青色的光軌在伯洛戈的手臂上泛起,并且還突破了肉體的界限,逐步蔓延到了銀騎士的身上。“你也該累了吧!”伯洛戈對著搖搖欲墜的銀騎士吼道,在愛麗絲不斷的腐蝕下,再怎么強大的煉金甲胄也將走向崩潰,并且蘊藏在其中的以太也在外溢逃亡。從初見時的無比強大,到現在的氣息萎靡,銀騎士的轉變伯洛戈是都看在眼里的。自身的甲胄千瘡百孔,連帶著附著的煉金矩陣也出現了破損,伯洛戈不清楚煉金甲胄是否擁有著矩魂臨界的防御機制,但在這種危難關頭,他還是選擇試一試。觸及斑駁的甲胄,征召之手強征著銀騎士的甲胄,接觸的瞬間伯洛戈就感到一股強大的阻力,這并非是矩魂臨界,而是銀騎士的以太在抗拒著他。伯洛戈記得這個性質,以太互斥。歸屬不同的以太,會相互抗拒,這也是戰斗中為什么凝華者無法強征對手所散發的以太。殘破的銀騎士拒絕著伯洛戈的入侵,可現在他已不再是全盛狀態,伯洛戈架住秘劍,令他無法揮動,同時艾繆對著他揮出接連的重拳。本就破損崩塌的軀殼,被外力加速著,銀騎士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戰局會走到這一步。四周涌動著萬千的紅絲,它們拉扯著那些破碎的血肉,想要將它們拉回不滅之心旁,令其重組在一起,進而保護著這顆重要的心臟。輕微的金屬震鳴聲響起,青色的光軌抵御住了以太互斥,蔓延到了甲胄上,伯洛戈眼中充滿了癲狂,而后下令。“崩塌吧!”剎那間密密麻麻的裂紋在臂甲上浮現,潰敗成細膩的塵埃,先是剝離的外甲,然后是甲胄下的鋼骨與結構。如同被紅潮腐蝕時的那樣,銀騎士整只握劍的手臂都在快速消散成塵埃,直到致命的裁鐵之劍脫手,劍刃穩穩地插入地面之中。銀騎士看向伯洛戈,他的臉龐只剩下了一半,赤紅的獨眼宛如燃燒的鬼火。“你本不該存在的……”莫大的悲痛感席卷上了銀騎士的心神,沒想到最后他還是失敗了,可他并沒有什么歇斯底里的反應,那未免有些過于失態了。銀騎士只是覺得很難過,他正親眼目睹著魔鬼的陰謀在逐步地走向成功,而他無力阻止這一切。不……一切尚未落定,在真正的決戰來臨前,他們都有著反抗的機會。鐵拳砸穿了銀騎士的胸膛,在胸口中盤旋的曲徑之門也隨之崩潰,艾繆一把抱住了傷痕累累的伯洛戈,和他再度重疊在了一起。以太重新充盈在了身體內的每一寸,伯洛戈搖搖晃晃地站起,順勢舉起了那把插在地上的秘劍。伯洛戈只是一階段的凝華者,根本沒有能力號令這把致命的裁鐵之劍,但它說到底都只是一把武器而已,即便沒有自身那可怕的力量,這也無法改變它身為劍刃的事實。“告訴那頭魔鬼,我們會阻止他的。”銀騎士最后這樣說道。伯洛戈對此微微一笑,回敬道,“巧了,我也在找那個混蛋,如果你們有情報的話,我們可以共享一下。”“但在此之前!”伯洛戈無情地揮下秘劍,劍刃劈入甲胄,銳利的鋒芒輕易地擊碎了層層斑駁的金屬,將它一分為二。“我還是要宰了你!”冰冷的寒芒閃過,銀騎士的殘骸徹底倒塌了下去,化作一地的殘渣與塵埃。伯洛戈喘息著,終于解決掉了一位強敵,現在只剩下最后的工作需要處理了。四周的萬千紅線開始躁動,它們拉扯著血肉的碎塊狂舞起來,明明是柔軟的血肉,在掠過物質時卻輕易地將其割斷,如同猩紅的劍刃。“快!”杰佛里大喊著,他的雙眼充血通紅,眼角甚至有些許的血跡溢出。長時間的凝滯令杰佛里已抵達了極限,布滿體表的煉金矩陣如同過載的機器般,迸發出重重危險的火花。虎眼的凝滯開始松動,愛麗絲再度獲得了行動的能力,紅潮繼續涌動,試著絞殺所有靠近的仇敵。外圍群狼們被腐蝕的遍體鱗傷,列比烏斯也已渾身是傷,無論他的漆黑之刃多么銳利,只要斬擊不到那關鍵的心臟,都是無用之舉。伯洛戈拎起秘劍,邁步狂奔,他距離不滅之心不算遠,可這短暫的距離在紅潮的涌動下顯得無比漫長。他還不能停下,這是只有伯洛戈才能完成的任務,紅潮拍在伯洛戈的身上,轉眼間身體就變成鮮血淋漓了起來,傷口深可見骨。好在伯洛戈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作為不死者,這種傷勢對他而言不痛不癢。冰冷的骨矛從四周的血肉碎塊里延伸出來,銀騎士一劍將愛麗絲斬裂成數不清的碎塊,這無疑令愛麗絲的身體擴大了數倍,這一次攻擊來自四面八方。愛麗絲并不是在懼怕伯洛戈,而是畏懼伯洛戈手中的那把秘劍。在場幾人的秘能都不具備著強大的直接殺傷力,可這把秘劍不同,它所具備的裁鐵斷鋼之力,足以令不滅之心陷入無力化。殺意的骨矛試圖將伯洛戈穿插,這時以太的輝再起,包裹在伯洛戈的四周,那掛在伯洛戈耳朵上的耳墜散發著力量,在力量抵達極限的一刻轟然崩塌。僅此一次的機會。伯洛戈的身影消失了,曲徑穿梭下,他越過了所有的阻礙,憑空出現在了萬千紅潮的核心,不滅之心前。拜莉雖然不在這戰場之中,伯洛戈卻意外地想感謝一下拜莉,靠著她的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伯洛戈一點點地將勝利的天平扳了回來。詭異畸形的心臟近在眼前,隨著伯洛戈的靠近,他的心跳也不由地加劇了起來,胸口深處傳來難以忍受的陣痛。伯洛戈痛苦地喘息了起來,如同步入可憎的旋渦之中,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扭曲,方向感開始紊亂,迷離的幻覺在眼前反復上演。“還不夠,遠遠不夠。”搖晃的身影突然站穩了,伯洛戈抬起頭,即便詭譎殺意的幻覺侵蝕著他的意志,可依舊無法干擾他的行動。在伯洛戈這短暫的一生里,他經歷過太多可怕的事情了,無論是圣城之隕,還是黑牢的漫長監禁,在成為凝華者后,他有肆意使用著駭魂之容……種種的經歷,令伯洛戈的意志堅韌無比,再怎么恐懼的畫面,對他而言也早已習以為常。不滅之心只是在垂死掙扎罷了,它進行著最后的反抗,四周的肉塊收攏,如同要將伯洛戈吞食一樣,可伯洛戈也在這一刻起躍,將秘劍送入這可憎的心臟中。沒有什么復雜的經過,只是簡單的起躍、刺擊,冰冷的秘劍完全貫穿了不滅之心,可即便如此,它依舊在有力地跳動著。收攏而來的血肉拍擊在伯洛戈的身上,迅速地覆蓋在了他的身上,啃食著它的身體,嘲笑聲在伯洛戈的耳旁回蕩,仿佛是在嘲笑伯洛戈的不自量力。裁鐵之劍能對不滅之心產生殺傷性,最重要的是其攜帶的裁鐵斷鋼之力,可伯洛戈根本無法使用這股力量,在他的手中裁鐵之劍只不過是一把過于銳利的劍刃而已。這種程度的傷勢根本影響不到不滅之心,猩紅的眼眸從不滅之心的表面浮現,每一顆眼瞳里都充滿了戲謔的神色。戲謔的神色突然僵住了,所有的眼瞳都陷入了短暫的呆滯,然后莫大的驚恐從這些眼瞳里升起。伯洛戈已經力盡了,無論是體力還是以太都抵達了極限,但就是這種極限狀態下,他居然令秘劍再度挺入,劍刃一直沒到了劍柄之上。“這把劍……我應該可以號令它。”冰冷的聲音在不滅之心后響起,一只布滿污血的手掌牢牢地抓住了穿透而來的劍刃,哪怕被割傷手掌,也要拖動著劍刃進一步貫穿不滅之心。列比烏斯對伯洛戈投來贊賞的目光,而后毫不猶豫地將全部的以太注入劍刃之中。裁鐵斷鋼,萬物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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