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手，還有不成的道理？”哦對，他今天過來就是準備說這事兒的，差點忘了，“已經調試好了，何時要用？”
“不急，備著。但你說過這些東西脾氣不穩定，它們真能聽你的話？”
“勉勉強強，反正湊合著能用，你也別要求太高。”董銳摸摸肚皮，真餓了，“對了，薛宗武上當沒有？”
“好幾個礦場和榷場都收到霜溪縣府的要求，讓他們重報過去五年的賬，激起一片怨聲載道。”這只是仰善商會打聽到的，沒打聽到的不知道有多少，“看來，薛宗武已經回過味兒來，開始懷疑青陽要對付他。呵，他身邊還是有明白人。”
這就好，省去了他后續的布置。
“其實他也沒懷疑錯，青陽早晚是要收拾他的。只不過我們把這進度提前了。”賀靈川搖頭，“要是賬本全燒光，薛宗武說不定破罐破摔；給他留一半，他覺得補賬有戲，這幾天都會忙活這個，或許就不會多想別的。”
話音剛落，夸嚓一聲，憋了不知多久的悶雷終于炸響，暴風雨隨之而來。
賀靈川剛跳下欄桿，樓梯響了，姜立水噔噔噔跑上來報告：
“大東家，范霜范特使來了。”
范霜拜訪盟軍其他首領歸來。按約定，賀靈川要與他共同前往爻國。
賀靈川問姜立水：“給爻王的賀禮，都備好了么？”
“備好了，大小十三口箱子。待范特使檢閱過后就要打上封條。”只要爻王特使檢查通過，后面入關入境也不用拆封條了。
“多備三口，要最大號的。”賀靈川下指示，“至于裝箱的禮物，我親自挑選。”
“是。”姜立水也不多問，下樓去辦。
“三口箱子？”董銳轉念一想，長長哦了一聲，明白了。
賀靈川笑道：“我們要給爻國多送幾份大禮，禮多人不怪嘛。”
他剛下樓，門外又有人影一閃，萬俟良來了。
每到出遠門之前，事兒總是特別多，一樁接著一樁。
萬俟良見到賀靈川，腰板兒總是下意識挺得筆直：“主公！”
“嗯，什么情況？”
“東北邊傳來消息，穆邦族的族長對外宣稱，他就是最近名噪一時的九幽大帝，他手下的族人換上鎧甲，就是來去如風的黑甲軍！”萬俟良匯報情況時想盡量客觀些，但嘴角就是往下撇，不爽氣。
“這消息在東北邊是格外轟動。聽說附近已經有平民趕去穆邦族領地，想一睹九幽大帝真容。”
那么多惡人是他們殺的，血汗是他們流的，結果穆邦族那些不要臉的勾八犢子，嘴一張就敢冒充他們黑甲軍？
“哦？”賀靈川不生氣，只是覺得很新奇，“終于有了。”
冒領九幽大帝和黑甲軍的名號，好處很多啊，萬民景仰、周邊恐懼，能為自己的部族拿到更多籌碼。
“什么終于有了。”董銳也不高興，沒好氣道，“霜溪那兩個黑衣人，不就是冒充的？有兩個冒牌貨，就可能有二十個、二百個！”
“穆邦族？仿佛也是好戰一族。”賀靈川問萬俟良，“他們敢自稱黑甲軍，總該有些憑恃吧？”
“他們去年和趙廣志爭地盤，打過一仗，趙廣志敗了。”
“就這樣？”
“然后……”萬俟良咳了一聲，“黑甲軍最近殺滅的惡人當中，有三、四個就在他們地盤周邊被殺。”
賀靈川想了想，笑了：“好，無妨。”
萬俟良等著，卻見賀靈川轉身要走，只得硬著頭皮道：“主公，您要是打算教訓他們，一定要算我一個。”
“教訓他們？”賀靈川看他一眼，“你很想去么？”
“這些人冒充我們的身份、冒領我們的功勞，還洋洋得意！”萬俟良咬牙，“我看不慣那副嘴臉！”
“你看見了么？”
“我沒有……但咱有人在酒館里聽到穆邦族人喝酒吹牛，把擊殺惡人的經歷說得繪聲繪色，好像真是他們干的！”特么的一張嘴不是抄就是編，“這幫玩意生兒子一定沒皮燕子！”
賀靈川也不接話，定定看著他。
萬俟良起先義憤填贗，被他這么盯著看，氣勁兒很快過去了，忍不住垂首。
賀靈川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不忍則亂大謀，你的性子還得磨。”
這小子的脾性，已經比初出仰善群島進步多了。
“是。”自己這沖動的毛病，好難改啊。
賀靈川接著又道：“穆邦族得意不了多久，等著瞧就是。”
萬俟良一下展顏，聲音都大了：“是！”
他現在對主公欽佩得五體投地，九幽大帝說穆邦族蹦跶不了多久，那他們就一定是秋后的螞蚱，無須懷疑。
看著萬俟良的背影離去，邊上的董銳才伸了個懶腰：“有趣，也沒看你對他做了啥，這小子連萬俟豐都不服，就只服你。”
賀靈川笑而不語。有時候，身教比言傳更重要。
董銳又問他：“你沒打算去找穆邦族吧？”
“沒有。”他哪來的時間？馬上就要出訪爻國了。
再說賀靈川很清楚自己面前麻煩重重，事分輕重緩急，像穆邦族這種無關緊要的就往后放，甚至不一定要自行解決。
“我早告訴你了撒，謹防假冒！咱辛辛苦苦，別人坐享其成、名利雙收，嘖！”其實董銳心里也不平衡，“要不我就辛苦一點，這兩天替你跑一趟、教訓教訓他們？”
賀靈川搖頭：“不需要。”
“哦？你有什么花招？說來聽聽。”
“沒有。”
董銳不滿：“喂，你不厚道啊，連我都瞞？”
賀靈川會放過欺世盜名的冒牌貨？他不太信。放任不管，不是賀靈川的作風。
“有人會替我們教訓他們，我們冷眼旁觀看熱鬧就行了。”賀靈川笑道，“九幽大帝和黑甲軍的名號，是一柄雙刃劍。穆邦族不可能只享受好處，不承擔后果。”
那后果連賀靈川本人都不愿承擔哩，否則哪里需要戴上面具、掩蓋身份行事？
“他們既敢魯莽冒充，很快就會嘗到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