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絕關外,聯軍駐地。
聯軍雖是連連大勝,使得黃天軍,只能困守天絕關,但軍備卻是沒有半點松懈,軍營內外,有大量的甲士,披堅執銳,三班倒的,日夜巡邏,沒有半點松懈。
軍營外,每隔上三百米,就設置有瞭望塔,瞭望塔,一直蔓延到天絕關前五里。
這些瞭望塔,同樣是三班交替,每座塔上,皆有三個甲士駐扎,以免出現半夜偷營之事。
的確,聯軍如今是連連大勝,不管從什么角度來看,黃天軍都沒有半點翻盤的機會,但這并不影響,霍子誠最大限度的重視敵人。
霍子誠這個人,固然是權二代,但絕非無能之輩,恰如那神都之中,想要竊國的國舅,可以說其不忠不仁不義,但決不能說其愚蠢,蠢人,不可能權傾朝野。
霍子誠雖然是對方的兒子,但若是無能,也不可能被委以重任。
是以,縱使勝券在握,聯軍所在,依然是被霍子誠打造的,有如鐵桶一般。
不過,雖然軍營內外,守備森嚴,但軍營的最中心,卻是日常的歌舞升平。
自起兵起來,或是隔著數日,或是數十日,軍中總是要起大宴,宴請各路諸侯。
但這并非是霍子誠貪圖享樂,作為京中最大的權貴子弟,什么樣的就酒樂歌舞他在京中沒有享受過?!
這軍營之地,再怎么布置,不管是酒肉,還是美人,都決計比不上神都的。
霍子誠屢屢設宴,看似在享樂,但實際上,卻是為了收攏人心罷了。
就此次響應起兵的諸侯豪強,大多都是年輕一代,袁初、曹正、郭啟、鄭奇……,這些人的歲數,大一些的,也不過三十出頭,小的一些的,只有二十幾歲。
除此之外,這宴席之中,也不但有諸侯豪強,也有這段時間在戰爭之中,展露頭角的年輕勇士。
而年輕人么,想要收攏他們的心,你天天嚴肅的開會,肯定是不成的,不若以酒肉美人,起大宴,以此讓人歸心。
許多人,看到軍中起大宴,便是想到貪圖享樂,這無疑就是在小看天下英雄了。
同時,如今戰爭已經進行了數月,這聯軍中的局勢,又有不同,這霍子誠,雖然做了盟主,但卻做事有大氣,做起事情來,不偏不倚,并沒有太多的偏向自己帶來的將領,而是做到了秉公行事。
這種情況下,固然少了一些軍功,但卻讓許多諸侯,心中還是服氣的,表面上看,他一方獲得的功勞是少了,但霍子誠卻是獲得了威信,做事更讓人信服。
就算是袁初,從一開始就非常不服氣,不服霍子誠這個盟主,但幾個月來,他硬是沒能找到對方半點處事不公的地方,這種情況下,饒是以袁初的自傲,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小看天下英雄了。
畢竟,之前袁初的基本盤,主要在北方,不在神都,在這之前,他和霍子誠,并無太大的接觸。
而上一次,討伐黃天的時候,彼時霍子誠,也主要是守衛神都,作戰不多,是以名聲反而不如他,還有曹正兩個大。
此刻,又是軍中大宴,其中,袁初依然是坐在霍子誠的下手處,這營帳中的情景,和數月前,看起來并無太大區別,只有細看才會發現,除去十三路最大的諸侯外,剩下的人員,變化不小。
戰場這種地方,兵戰兇險,有人戰死,有人立功,如水流一般不斷變化,這才是正常。
也唯有成為了領袖,才能稍微安全一些。
營帳中,此刻氣氛可謂是其樂融融,歌舞漫漫,而下面的人,或是吃酒喝肉看著歌舞,或是小聲的和周圍的人交談,所有人臉上,都是掛著笑意,無人在這種地方掃興。
而其中,霍子誠還有袁初兩個,看似再看歌舞,其實也是再看帳中那些最近嶄露頭角的英雄人物。
這些人,多是沒有什么根基的人,當然這個沒有根基,指的不是泥腿子出生,不管是霍子誠還是袁初,這兩個人,都是貴族子弟,看不起平民,所謂沒有根基,說的是小家小戶,而非賤民。
不是他們不知道平民里,也有聰明的人,也有勇武的人,但多年接受的教育,日濡目染,卻是讓他們不屑于與這類人為伍。
是以,這營帳的角落里,固然有平民出生,通過血戰立功,得以來到營帳的人,但卻并不被他們重視。
以往的時候,也只有曹正對這種人最是熱情。
但如今么……
霍子誠和袁初,幾乎是同時想到曹正的,曹正這個人,固然在喜歡和賤民打交道有辱貴族威嚴這件事上,讓他們詬病,袁初甚至還專門諷刺過這件事,但不得不承認,曹正這個人,無論是智計還是武功,都厲害無比,是個很強大的對手,指的他們重視。
不過,他們看過去的時候,只看到曹正的位置是空的。
這時他們才想起來,曹正已經不在了。
就在早上的時候,對方就向霍子誠請辭,說是家里的老父忽然病重,雖有心繼續為國立功,但如今黃天賊子已經不成氣候,而家中老父卻是已經不能再等,若是不歸,便是不孝,只能含淚請辭。
曹正當時說的是言真意切,畢竟大蒼本就是以孝悌治天下,父重病,而子若是知而不歸,那是要被天下人唾罵的。
這種情況下,霍子誠也不可能說強行留著對方,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也沒有留著對方的理由了,要是站端剛剛開啟的時候,對方就要走,那無疑是損傷軍心,他不可能答應。
但如今,戰爭都要打贏了,就在快要瓜分功勞的時候,對方走了,這反而是好事。
未來朝廷論功行賞,固然不可能半點功勞都不給對方算,但決計是要大打折扣的。
而功勞這個東西,總體是不變的,一方分的少了,其他人自然是分的多了。
對此,營帳中的諸侯們,心中也只是不禁感慨,感慨曹正流年不利,大抵這就是所謂的運數不佳了,這種快要分功勞的時候,突然家里的老父病重了,這莫非就是,就連老天,都要阻礙對方?!
而也就是在這是,營帳中的歌舞緩緩止息,卻是一曲終了,一舞完結,霍子誠見此,卻是大聲道:“此曲不錯,此舞也尚可,來人,接著奏樂,接著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