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始聽聞此言，若非地方不對，怕是面皮都要抽搐。
這一段他熟，他太熟了。
想當初他第一次遇到帝成的時候，就來了一句，你就要死了。
那一段過去，于他而言，屬于是高人游歷紅塵的無數故事里的，一小個罷了。
那時候，他這個高人，也是真的高，堂堂不朽者，不朽的輝光，照耀大千世界，無量時空。
彼時，永恒之道還未顯現，不朽者，便已經是天花板了。
事實上，他對后面古商崩塌之后，短短時間內，突然蹦出了不少不朽者的事，是有點迷惑的。
的確，不朽也有高低強弱，他玉始，在不朽者里，并非是最強大的一批，但也絕不是吊車尾。
牌面還是有一點的。
和那不朽的第一梯隊比起來，固然存在一些差距，但這個差距，絕對不大。
但就莫名其妙的，一部分不朽證了永恒，他完全摸不著頭腦，搞不明白，那幾個，究竟是如何證的永恒。
整個的感覺，不亞于，一群“窮人”，勤勤勉勉的研究怎么掙錢，結果其中幾個，突然的，就變成了萬億富豪一樣。
變成萬億富豪沒什么不對，但缺少那個發家致富的過程，就很不對了。
至于玉始和帝成，故事也很簡單。
彼時的古商，還很弱小，帝成當時甚至還未證長生。
他游戲人間，看到對方有死劫，于是就搞了一出仙人點化的戲碼。
當然，他用的并不是真身，而是馬甲的馬甲，化名黃乙道人，師承地皇一脈。
地皇在當時，屬于是第一梯隊的不朽者之一，也是后面突然證就了永恒的一個大能。
玉始把馬甲掛在對方道統的名下，自然是因為穩健。
就算后續出了問題，教出來的弟子，犯了大事，也找不到他老好人玉始身上。
要找，就找地皇去……
當然，正常情況，不朽之下的人，也犯不了什么大事，鬧不到地皇那個層面去。
玉始這么干，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
畢竟，要是自己教的人，把其他不朽者的弟子轟殺的灰飛煙滅，然后被人找上門來，多少是有點不雅觀的。
這種情況下，用別人的道統，干自己想干的事，就很安全。
然后他就遇到帝成了。
他感覺有趣，于是便有了類似上面一段的對話，后面帝成又在他這里接了幾個連環任務，任務的最終獎勵，就是一塊玉印。
再然后，命運的齒輪轟然轉動。
鬼知道，當后面，他看到帝成拿著自己送的大印，一印一個道統之主，一印一個不朽親傳，乃至是一印一個不朽者時候的心情。
什么叫禍事，這就叫禍事，天大的禍事。
哪怕黃乙道人的馬甲，早在那之前，就被他悄無聲息的給銷毀了。
悟道成癡，灰飛煙滅，化道而亡。
他自詡做的天衣無縫，其他的不朽者，絕對找不到問題，但心里該慌還是慌得。
要是讓其他不朽者知道，揍他們的東西，是自己送的，自己的風評怕是完了。
最關鍵的是，被揍的不朽者里面，還有自己的好友……
總之，這是一筆糊涂賬，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要是認了，高低都是一場正義的圍毆。
好在，他做的是真的隱秘，沒人找到他頭上，只有地皇，罵罵咧咧。
恨不得將已經化道的黃乙道人，強行拉回來，毒打一萬遍，讓他知曉，什么叫做少管閑事。
只是化道這個東西，屬于是一化永化，弱者沒資格化道，就算死了，也好救。
但強者就不一樣了，一旦化道，就不是現在化這么簡單了，而是過去現在未來，一切時空，跟著一起化。
某些極端強大的先天靈寶，便是強者化道后的產物。
比如說，玉始道人珍藏的一朵玉蓮花，就是他最喜歡的大弟子，化道后的產物。
他不是不想救，而是大道唯我，容不得外人插手，路走錯了，便無法回頭。
有的強者，機緣巧合，化道之后，還能留下一點痕跡，比如說玉蓮，有的化道，那便是化的干干凈凈了。
而此刻帝成再現于這個時代，卻是讓玉始，一瞬間，想明白了許多東西。
明白了，為何這個時代的趙成，修為攀升的那么快了。
既然帝成既是趙成，有這個速度，也是很正常的。
之前他沒有往這個方向想，不過是趙成和帝成的本源，截然不同罷了，不只是本源不同，就連道路，也是全然不同。
一個走的是文明之路，而另一個卻是個體無敵，全然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甚至，帝成用的都不是劍，而是大印，以最初他玉始送的那塊大印為原材料，經歷無數次的祭煉，最后誕生的至寶。
玉始自然是不知道，隨著養劍術被送到這一周目，上一周目的帝成，屬于劍那一部分的概念，也被分割了，再加上面板重置維度時空，這才讓他們這些不朽者永恒者的認知，出現了偏差。
要說此刻，他唯一還有一點疑惑的地方，也不是別的，那就是，他的死劫，來自何處。
畢竟，作為不朽者，眼下的他，不過是一道化身罷了，就算被殺死一萬次，也不會損傷他的本體半點。
至于趙成，雖說可以劍斷永恒，但趙成既然找上了他，那殺死自己的，絕對不是他，只會是另一種力量。
而另一種力量……
只是瞬間，他便有了猜測。
“看來你想到了。”
趙成的聲音，在他的心靈之中響起。
“古商的崩塌，撲朔迷離，一切只在頃刻，恰如那些強者，證道永恒，也是只在頃刻，一切都充滿了不合理，就像是有一種力量，在冥冥之中主導者一切。”
“我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但卻不敢思，不敢想，因為我知道，若是自己猜想成真，一旦有所思，有所想，便會形成感應。”
玉始道人心象時空變化，他的形體，在其中凝聚了出來，呈現道人形態，看向出現在自己心象時空里的趙成。
“玉者，天地之通明，大道之寶華，的確有著，遠超尋常的敏銳。”
趙成回應。
“你若是忍不住去探究，怕是早已非我，就和那太易一般。”
趙成一言，便道破了一個大秘。
同時也讓玉始恍然，太易那廝，果然有問題。
之前玉始就感覺，太易和那位大師兄，牽扯太深，不是什么善類，現在看來，真相卻是比他猜想的，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