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肌肉痙攣。
是的，在對李鳳林的四肢進行解剖后，均發現了肌肉痙攣的痕跡。
肌肉痙攣從外表是很難看出來的。
尤其是鳳林是溺水死亡。
溺水死亡的特征，會導致尸僵出現的比較早。
尸僵出現之后，尸體逐漸開始僵硬，肌肉板結化。
只要過一兩個小時，整個尸體就跟鐵板一樣。
如此一來，肌肉痙攣從外表就有很難被發現。
只有經過解剖，才能做進一步的確認。
不過，肌肉痙攣只是引起李鳳林溺水死亡直接原因。
可是引發肌肉痙攣的根本原因是李鳳林有慢性砷中毒。
所以，李鳳林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殺。
既然已經確定的李鳳林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謀殺，接下來的辦案方向就簡單了很多。
李鳳林既然是慢性砷中毒，那么只要從他的身邊人查起，就能夠查到蛛絲馬跡。
當然，現場的調查李紅當時也沒放過。
李鳳林當天中午是在外面跟朋友吃了午飯之后才來游泳的。
但是吃飯的時候沒有喝酒。
李鳳林吃飯的那家飯店，李洪當時進行了調查，幾個和李鳳林一起吃飯的朋友也都進行了審訊。
當時和李鳳林吃飯的一共是四個人，另外四個人身體都沒有其他情況和反映，所以排除了飯菜中毒的可能。
之后李鳳林在永勝游泳館內曾經喝過一瓶水。
李洪當時對販賣機內的所有飲料都進行了檢測，并沒有發現砷化物。
也排除了飲用水中毒的可能。
至于其他人投毒的話……
這個可能性也非常小。
李鳳林當天游泳的時候，從進入游泳館開始，除了在更衣室內換泳衣之外，一直都在監控的范圍內活動。
中間只跟游泳教練張宏有過短暫的接觸。
但是當時雙方并沒有肢體接觸，而且在監控下也沒有發現張宏有甚么特殊的行為。
可以說，李洪當時的調查，已經把李鳳林在游泳館內中毒的可能性都排除了。
剩下的就簡單了。
從尸檢結果來看，李鳳林的慢性砷中毒時間已經很長了，至少有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來什么人負責李鳳林的飲食起居和他關系最親密，誰就有可能是下毒的兇手。
比如李鳳林的妻子趙林夢。
李鳳林和趙林夢是二婚。
李鳳林死亡的時候，兩人結婚不到兩年的時間。
而且李鳳鳴當年在外省干煤礦的時候，積累了大量的身家。
趙林夢在26歲的時候嫁給了當年49歲的李鳳林。
為什么？
為了愛情？
呵呵。
李鳳林是典型的中年油膩大叔。
沒頭發，大肚子，一口大黃牙。
小學沒畢業，說話粗魯，脾氣暴躁。
趙林夢呢？
長相絕美，身材高挑，原本是在李鳳林開的按摩店里工作。
要說趙林夢和李鳳林結婚是為了愛情，恐怕鬼都不信。
所以，如果李鳳林死亡，那么趙林夢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李鳳林的尸檢報告顯示他有砷中毒的各種特征。
可是偵緝一份隊的尸檢偵緝員在李鳳林體內，并沒有檢測到任何砷化物。
這特么就玄幻了。
當李洪知道李鳳林的尸體有砷化物慢性中毒特征的時候，連案件的偵辦方向都琢磨好了。
趙林夢，就是第一嫌疑人。
可是，你現在告訴我，李鳳林體內沒有一點砷化物被檢測出來。
這特么什么意思？
難道李鳳林把體內的砷化物都代謝掉了。
這根本不可能。
能夠引起砷化物中毒的都是無機砷化物。
比如三硫化二砷。
這種無機物一旦進入體內就會在體內沉積下來，無法進行代謝。
否則的話如果能夠被代謝掉，那也就代表著身體不可能中毒。
后來連城偵緝隊甚至邀請遼省偵緝大隊的專家，對李鳳林的尸體進行檢查。
但是，結果是一樣的。
沒有砷化物。
李鳳林的體內干干凈凈，根本沒有砷化物殘留。
李洪當年甚至還對趙林夢的所有購物記錄進行了詳細的調查。
同樣的，沒有任何發現。
就這樣，案子就沉積下來，成了懸案。
李鳳林的尸體當年也沒有火化，現在還在殯儀館里冷凍著。
整個卷宗，陳言已經研究了三遍。
每一個字，每一段話，陳言都細細的分析。
和卷宗中在一起的，還有當時李鳳林在永勝游泳館內的所有監控視頻。
陳言開啟過視覺基因鎖，仔細的看過兩遍視頻資料。
可以說，李鳳林自從進入有永勝游泳館，一直到死亡的每一個畫面，都帶陳言腦海當中。
整個過程當中里，李鳳林只有在進入更衣室內更換泳衣的時候，沒有在監控畫面中。
難道是有人下那個時候做手腳？
可是，當時游泳館內只有七個人在游泳。
李鳳林進來的時候是最后一個。
這七人，除了李鳳林之外，還有三男三女。
女的就不用說了，他她們的更衣室是單獨的。
另外三個男人比李鳳林至少提前了半個小時進入的游泳館。
從始至終都沒有和李鳳林有過任何直接接觸。
監控畫面中，陳言仔細分析過每一個人的表情和眼神。
游泳的三個男人從來沒有看過李鳳林一眼。
其中兩個男人，倒是時不時的看一個年輕女孩游泳。
至于游泳教練張宏和救生員楊林生……
兩個人有問題的概率也不太大。
楊林生雖然在李鳳林溺水的時候下過觀察凳去喝了一杯水。
但是，最先發現李鳳林有問題的也是救生員楊林生。
而在后續的搶救過程當中，楊林生和張宏的眼神很純粹。
心肺復蘇的救護很用心，也很標準。
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從李鳳林進入游泳館，到李洪帶隊出警的整個過程，陳言沒有發現一絲可疑的地方。
搖搖頭，陳言合上卷宗，拿起電話。
“劉隊，下午有沒有事？”
電話那頭正是劉青山。
“沒事啊，怎么，陳副隊長有什么指示？”
電話這段，陳言笑了笑：“我跟您哪有什么指示。”
“這兩天正在看一份隊里三年前的那個溺亡案。”
“卷宗里實在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下午，咱們去殯儀館看看？”
三年前的溺亡案？
劉青山表情微微一動。
這個案子他當然知道。
不僅知道，整個案子的卷宗，劉青山也研究過很多次。
對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非常清楚。
但是，正如陳言所說，卷宗里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至于李鳳林的尸體，劉青山剛到偵緝一分隊上任的時候就去見過。
“好，等會我去接你。”
掛斷電話劉青山收拾了一下，帶上工作筆記，直接出門去接陳言。
一個小時后。
北郊殯儀館。
陳言見到了李鳳林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