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洪武當咸魚
太醫院內,郝文杰正在跟幾個正骨科的太醫,擺弄一副骨頭架子。
此等邪祟之物,本不該出現在太醫院里。可在太醫院的一干太醫,看過朱允熥送來的幾本書后,頓時對人體結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于是乎,郝文杰領著幾人去亂葬崗,拼出這么一副完整的骨架回來。
“你們幾個先學習著,晚些時候跟我去一趟宮外,北鎮撫司那邊又多了幾個大體老師,咱們晚上一起過去學習學習!”
所謂大體老師,乃是朱允熥所傳醫書之說法,他們秉承這一脈的規矩,自然要繼承這個稱呼。
太醫院院判葛允謙路過,聽到這話忍不住問道。
“最近沒聽說朝廷有什么欽桉啊,咋會突然多出幾個大體老師?”
“李家……”
“陛下不是說把他們流放……”
葛允謙說到這兒突然閉嘴了,然后裝作沒事人似的上來幫忙。
“晚上算我一個!”
“好!”
幾人正忙活的時候,朱允熥突然鉆了進來。
他是來找郝文杰算賬的,可一進屋就被栩栩如生的骨頭架子吸引了。
“咦!”
朱允熥上前彈了彈骷髏架子,發出由衷地贊嘆。
“想不到你們這么快就做出模型啦,看上去跟真的一樣!”
“三皇孫,這就是真的!”
“啊?”
朱允熥聞言“唰”的一下跳開,然后趕忙跑出去洗手。
在朱允熥走后,葛允謙小聲滴咕道。
“三皇孫見識還挺廣……”
郝文杰想了想,給出了一個自己唯一能接受的理由。
“或許是在錦衣衛那邊見過吧?”
幾個人聽了這話頓時不再懷疑,錦衣衛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鬼進去都得哭著出來閻羅殿。
朱允熥洗完手重新跑回來,但卻不敢直接進屋了,而是站在門口跟郝文杰算賬。
“郝文杰,你為什么要騙我!”
“皇爺爺根本沒事,昨天還去后宮找……咳咳,那個什么來著,你卻騙我皇爺爺不行了!”
郝文杰聽到這話趕忙過來捂嘴,但朱允熥連碰都不讓他碰,趕忙就退了出去。
“你別過來!”
郝文杰哭喪著臉說道。
“我的小祖宗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微臣啥時候說過陛下不行了?”
“這要是傳揚出去,我郝家就完了,至少也得落得個李家那樣的下場!”
朱允熥聞言不解地問道。
“李家?”
“哪個李家?”
郝文杰這才意識到,李家雖然因為這孫子的事鬧得家破人亡,可由始至終這孫子都不知情,只停留在朝堂爭斗之中。
“沒啥!”
“三皇孫就是來跟我說這個事嗎?”
“當然不是!”
“我來是想問問,你們對我所傳授的新醫學掌握得咋樣了?”
“前天我那兒有個匠人手被機器傷到了,斷了兩根手指。”
朱允熥說到這兒的時候,臉色立馬暗澹起來。
事實上,這才是朱允熥來太醫院的最主要原因。
因為按照他腦子里的記憶碎片,這種事情好像是機械越普及,發生的概率越大。
后世的某個地方專門接手指而聞名,就是因為該地小型作坊多,經常有工人因為操作不當而傷到手指。
“如果你們能研究明白新醫學,我那匠人的手指就能保住了……”
郝文杰看到朱允熥滿臉的自責,本就沒多少的怨氣霎時煙消云散。
三皇孫竟能為匠人之手傷心,實乃真仁義也!
“三皇孫,您什么時候再抽時間給我們講講吧,很多東西我們都看得一知半解,完全就搞不懂啊。”
“哪里搞不懂?”
朱允熥雖然這樣問,但事實上他也心里沒底。他所掌握的那點知識,還是在一個什么“秦明”的人那里學來的。也是因為那個人,他才買了幾本醫學方面的書,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
郝文杰見到“大師”來了,趕忙將朱允熥請進去,然后招呼太醫院的年輕醫師、太醫們全都跑過來聽講。
“三皇孫,你先給我們講講血型吧。”
“為什么人體會分四種血型,這玩意又如何分辨,那試劑又是何物?”
這話可算是問到朱允熥的知識盲區了,他也只是知道個大概。
“血型啊……”
“其實不止四種,還有一種熊貓血……”
“試劑就是血清,血清……”
“算了,改天給你們搞個顯微鏡,再給你們搞個離心機,你們自己試著玩吧。”
“不過離心機只能搞成人力手動的,能不能好用我就不管了。”
“下一個問題!”
“神經如何解?”
“再下一個!”
“三皇孫您別總下一個呀,您總得跟我們說說神經是啥吧,是不是跟我們常說的經脈是一樣的東西?”
朱允熥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桉。
“應該差不多吧……”
“總之,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具體如何實現書里的東西,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太醫院的一眾太醫又問了一些知識,很多都是書中記載的,朱允熥回答起來也自然不費力,總算是給自己“大師”的身份挽回了幾分顏面。
將近中午的時候,太醫院的一干太醫,熱情地挽留他留下來用午飯,朱允熥也本想繼續跟他們吹會逼,卻不料被乾清宮的小太監給抓住了。
“原來三皇孫在這兒!”
“三皇孫,您趕緊跟奴婢回宮吧,皇爺找您找得都快急眼了!”
朱允熥聽到這話趕忙扔下一干求學若渴的太醫,跟著小太監回乾清宮。
“皇爺爺昨天晚上不是剛打過我嗎,又這么急著找我干啥!”
“奴婢不知。”
“但看皇爺的臉色,好像不是很生氣,應該不會再責罰殿下吧?”
“哦……”
不多時,兩人回到乾清宮,老朱看到大孫進來,趕忙從椅子上起身,上前將大孫抱起來,開心地轉起了圈圈。在轉了幾圈后還覺得不盡興,又對著大孫的小臉蛋“mua”的親了幾口。
“真是咱的好大孫,哇哈哈哈!”
朱允熥一看到老頭如此瘋狂,就知道他一定是看到兵器局送的貨了,臉上也跟著嘿嘿傻笑。
“皇爺爺看到孫兒打制的兵器了吧?”
“皇爺爺可還滿意?”
“滿意!”
“咱實在是太滿意了!”
“尤其是你搞出來的那個作坊,咱更是非常滿意!”
老朱抱著朱允熥坐下,將其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一邊捏著大孫的臉蛋,一邊開心地問道。
“趕緊給爺爺說說,你是咋想到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的?”
“這個呀,是我父王教我的……”
老朱一看到大孫眼珠子亂轉,就知道這家伙在編瞎話。一聽到他又把死去的大兒給搬出來,老朱反手將其按在大腿上,照著他的屁股就是“啪啪”打起來。
“編!”
“你再給咱編一個,看咱不打你個屁股開花!”
“皇爺爺,孫兒的屁股已經開花了,哇嗚嗚……”
老朱聽到大孫“哇哇”的嚎叫聲,這才意識到昨天剛揍完他,不由尷尬地抽回手。
“誰叫你騙咱來哩!”
“咱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嘛,不許騙咱!”
“給咱說實話,到底是從何處學來的!”
朱允熥知道躲不過去了,只好硬著頭皮重新編一個。
“回稟皇爺爺,是孫兒在夢里學的。”
“夢里?”
這次老朱倒是沒動手,只是滿臉狐疑地看著大孫的屁股,想著是不是再給他幾下子。
“夢里有個老頭,可壞可壞了,整天逼著我學這學那,不學就打我,哇嗚嗚嗚……”
老朱絲毫沒意識到大孫在影射自己,反而好奇地追問起來。
“那老頭相貌如何?”
“人高馬大,圓眼大耳。”
“渾身上下穿得破破爛爛,邋里邋遢,跟個老要飯花子似的……”
朱允熥隨口瞎編了一個老年版朱重八討飯寫真,本以為會遭到老朱疾風暴雨般的毆打,卻不料這老頭聽了后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老朱嘴里不住念叨著“邋里邋遢”幾個字,腦子里已經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莫不是張邋遢在夢里點化過咱大孫?
老朱想到這兒,只感覺心里升騰起熱切的火焰,恨不得立馬帶著人殺到武當山,把張邋遢叫出來好好問問,咱大孫命數咋樣,能不能抗住老朱家的萬里江山!
朱允熥忐忑不安地等了好久,都沒見老朱打自己,不由忐忑地問道。
“皇爺爺,孫兒能起來嗎?”
老朱這才意識到,自己大腿上還趴著一只小逆孫呢。
“起來吧!”
“咱就當信了你的鬼話哩!”
“但是,以后這種話切莫對別人提起了,傳揚出去對你不利!”
“哦哦,孫兒就跟您說,不會跟別人說的!”
老朱得到大孫的保證,當即將他從大腿上扶起來,然后把他放到地上。
“走吧,跟咱去用午膳,咱正好要跟你商量點事呢!”
“啥事啊?”
老朱聽到大孫這樣問,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
“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這天中午老朱搞了好幾個硬菜招待大孫,臨吃完之時,這才羞愧地觍著臉說道。
“大孫啊,兵部尚書看了你的新作坊,說此等軍國利器應該收回朝廷所有,不能放在個人手中……”
朱允熥聽到這話暗暗松了口氣,剛剛可把他給嚇死了,還以為這老頭要把他扔水里淹死呢。
“皇爺爺,就這點小事啊,至于讓您為難成這樣?”
“您都親自開口了,這面子孫兒必須得給您!”
“不就是個破作坊么,朝廷想要就要唄。不過我建作坊的時候欠了點外債,你得讓朝廷替我還了。”
“不管咋說,沒有讓孫兒賠錢的道理!”
老朱怎么也沒想到,大孫竟然如此好說話。現在見大孫答應得這般痛快,老朱也立馬霸氣側漏地表示。
“大孫放心,咱定然不會讓你吃虧!”
“不管是歸到工部還是兵部,他們都必須讓咱大孫滿意才行,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