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深藍生物科技公司。
姜厭離坐著自動輪椅,洋洋得意說道:“師兄,看到了么?科技才是改變世界的力量,我們為了力量追溯過去,也要為了進步著眼于未來。就像你現在坐的自動輪椅,就能完美解決孤寡老人行動不便的問題。”
槐蔭還挺喜歡這種全自動式的智能輪椅,感覺像是坐著寶寶巴士在飆車一樣,在大廳里滑來滑去:“問題是我有人給我養老啊。”
姜厭離眼角一抽,不想跟他說話了。
這是一家剛剛注冊的公司,披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在大廳里走來走去,八個電梯全部在上升或降落,不時還有廂式貨車送到門口,運送一波波物資。
“這是你早就成立好的公司吧?”
“對啊,幽熒集團的產業,六年前我親自注冊的,以前負責研究海拉細胞。現在則用來研究弗利達精神分裂綜合征,可惜進展不太順利。”
“為什么?”
“因為我的首席研究員被你那個好學生給宰了。”
“誰來著,亞倫博士么?”
“是的。”
“真是不肖啊,這個孽徒!”
“而且還是為了哄女人。”
“云雀么?”
“是啊,我跟她的合作條款里,其中有一條就是不準動我的首席研究員,畢竟我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我的復活,人家也出了不少力。我本以為她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說不會報復就真的不會。事實是,她確實信守承諾,沒有親自動手,但她卻在你學生面前裝可憐,三言兩語就讓你學生把人家給殺了。”
“女人真是報復性強的生物啊。”
“子不教父之過,你就沒教過他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么?”
“我不知道師母教沒教過,我是放養式教育,你知道的。”
姜厭離瞇起眼瞳,打量著自己的師兄,淡淡說道:“實際上最開始你就沒打算親自教他的吧,師母才是你給他找到的,真正的老師。”
槐蔭聳肩:“你我的教育水平綁一起,跟師母比起來也得差一百萬個蠢之王,何必自取其辱?人要有自知之明,咱倆都不是啥好玩意,就別禍害人了。”
姜厭離撓了撓頭:“也是。”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教育方式。
青之王不太會教學生,但他懂得合理利用自己的人脈。
更何況顧見臨本就不是溫室里的花朵,唯有經歷生死考驗才能讓他變得更加強大,倘若那點磨難都過不去,不如一死了之,活著也無甚意思。
當然,還是有不少人都覺得他這個老師做的并不合格,因為他什么都不做。
只有赤之王知道,自己這位師兄到底有多疼愛那個少年。
“想從你手里把他搶走,還得費點功夫啊。”
姜厭離嘆了口氣:“真煩。”
槐蔭冷笑道:“你能把他搶走,就算是你的本事。”
姜厭離笑瞇瞇說道:“我想要的東西,總會想辦法得到的。”
雖然師兄弟暫時達成了世紀和解,站在了同一條戰線。
但他們依舊是敵人。
一有機會,就會置對方于死地。
“說回正事,既然首席研究員無了,代替的人是誰?”
“華安,我本來想策反他的。”
“如果我沒記錯……”
“是的,他也被你的學生給宰了。”
“還有么?”
“其實姜厭虛和姜楚歌父子也可以勝任,但他們也被你的學生給嘎了。”
“你別告訴我現在這個位置是空缺的。”
“很不幸的告訴你,是的……”
槐蔭崩潰了,攤開雙手說道:“你特么是在逗我么?”
姜厭離微笑說道:“這就是我今天約你來的原因,咱倆得去請一個首席研究員過來,這個人目前就在秩序世界,而且還是一個煉金術的大家。對,就是你想的那個人,成家的老祖宗,他現在在中央靈樞院。”
槐蔭摸著下巴:“咱倆去把他綁過來?”
姜厭離嚴肅說道:“師兄,你的腦子里不要整天都是打打殺殺,我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難道還要直接殺進中央靈樞院么?我要召開新聞發布會,就是要讓全世界都看到秩序的嘴臉,順便把雷霆推上臺面。畢竟這是總會長親自選定的接班人,放在古代也算是太子了,名正言順。反觀蠢之王他們,不就是一群反賊么?更何況,雷霆掌握了第三法以后,或許能夠徹底治愈他人的弗利達精神分裂綜合征。這就是希望的象征,深受這種疾病折磨的,也不止唐家。”
槐蔭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你之前還想要雷霆死?”
姜厭離聳肩說道:“她死了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能讓在她身上下注的人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我是有珠的親舅舅,我當然得向著她了。”
槐蔭淡淡說道:“雷霆是白銀的學生,誰都別想動。”
姜厭離嘀咕道:“還惦記著你的小師妹呢,沒看出來你特么還是個暖男。怪不得你當初弄死她未婚夫的時候下手那么狠,原來是有私人恩怨啊。再說了,白銀的學生,她自己都不要了,你還要護著,嘖嘖。”
槐蔭抬起眼睛,淡淡說道:“你再說一遍。”
姜厭離清了清嗓子,轉移了話題:“總之,如果實在是沒有響應我們的號召,那再殺進中央靈柩院也不遲,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恢復狀態。趁著這次機會,我們可以搞清楚當年想要殺我們的人都有誰,隱修會的高層成員又有誰,還有那個神秘的第三法實驗又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唐綾背著沉重的吉他箱,走在醫院的走廊里。
她依舊是夢境里的打扮,紅色的寬松外套搭配白色的連衣短裙,一雙雪白細致的大長腿裹著長筒靴,靴子踩在地面上迸發出清脆的聲音。
事實證明女孩子在經歷了那種事情以后,并不像傳統里那樣一夜之間變得多么嫵媚成熟,也不會突然間多了女人味,反正對她而言好像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留字條的時候手都有點抖。
當然,來到醫院以后她就必須得克服那些心理上的障礙了。
因為不克服也要強行克服。
不能讓人給看出來。
秩序世界的公主殿下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絕不會露出絲毫破綻。
“唐師姐早上好。”
聶相思抱著大疊的病歷從辦公室走出來,露出怯懦又內涵的笑容。
“喲,唐師姐!”
成有余提著褲子從廁所出來,眼神幾乎是放光的!
“哎呦呦,這不是唐師妹嗎?快請快請!”
曙光和毒師并肩從病房里走出來,流露出了諱莫如深的笑容。
隔壁的病房里,兩個人并肩躺在一起。
牧叔躺在床上喝著豆漿,朝著少女微微頷首。
林瀾更是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公主殿下昨晚休息得不錯。”
唐綾怎么看都覺得他們笑容里透著詭異,走到走廊的盡頭的時候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親爹媽在病房門口陪護,察覺到她到來的時候,欲言又止。
“咳咳。”
陳伯均守在門口,右手握拳抵在唇邊:“來了啊。”
陸子衿一副姨母笑,美眸彎彎:“親愛的,昨晚感覺怎么樣?”
唐綾僵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那個,閨女啊。”
唐子軒望向女兒,嘆了口氣:“昨天聽說你要學習第三法,畢竟是過于兇險的事情,就讓夢公和夢魘幫著你算了算,可惜只算出你最近姻緣還……不錯。”
許繡猶豫說道:“閨女,葷的和素的是什么意思?”
唐綾如遭雷擊。
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這群人是看了她的命盤以后算出來她昨晚姻緣圓滿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兩個該死的輔助甚至算出了她說過的那句話!
她驟然轉身,角落的樓梯口閃過兩個鬼鬼祟祟的背影。
唐綾的眼眸殺氣騰騰,雷鳴聲驟然響起!
“冷靜!這是醫院,不要驚擾到其他病人!”
“喂喂,你妹妹的命要緊啊!”
陸子衿和陳伯均本來是來見證歷史的,因為弗利達精神分裂綜合征極有可能在今天會得到徹底的治愈,第三法的力量也會從秩序世界的正統接班人里首次面世,這是足以轟動兩界的大事,更是文明前進的一大步。
雖然雷霆并非第一個掌握第三法的人,但她最起碼還是人類。
更何況還是總會長選擇的人。
由她向世界展示第三法,能夠讓人看到希望。
至于顧見臨,他更多的是特么的兇名,展示第三法不會有任何的號召力,反而會讓整個世界覺得被末日的陰影籠罩,活脫脫的恐怖故事。
然而誰都沒想到,在見證歷史之前還吃了一個大瓜。
伴隨著整個醫院的轟然震動,唐綾孤身一人走進了病房里,背后是坍塌的墻壁,還有被灰塵所掩埋的,兩具生死不知的人形。
司家的族人們果然被訓練的很有素質,一言不發地接過擔架把二人抬走。
不知道是抬去樓下停尸房還是重癥監護室。
“真的有希望么?”
唐子軒猶豫了一下,問道。
許繡也抬起眸子,眼神里閃動著希冀。
“理論上是可以的,只要公主殿下真的掌握了第三法。”
陳伯均摸著下巴分析道。
“相信你們的女兒。”
陸子衿笑瞇瞇說道:“當然,也要相信小顧。”
話音剛落,病房里響起了叮的一聲,那是精神波動檢測儀停止的聲音。
這代表唐昀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然而就在寂靜里,精神波動檢測儀的聲音再次響起,頻率前所未有的平穩,就像是一首歡快的音樂,甚至連窗外映照進來的陽光,都變得分外明媚。
眾人對視一眼。
成了!
顧見臨沉默地坐在酒店的餐廳里吃著早餐,很有些惆悵。
“根據赤之王的戰略,接下來牧鋒和林瀾等人會前往魔都尋找凜冬的自封地。想要打贏這場戰爭,就需要讓秩序內部分裂。與此同時,赤之王很看重世家的力量,中央靈樞院里的那些老怪物們,至今都還保持著沉默。”
司老太爺低聲匯報道:“如果那些勢力能夠相應號召,我們的勝算也會大大提升。不僅如此,赤之王還派出了黃昏的成員潛入魔都刺探情報。如果情報準確,秩序世界應該在也在全面普及燭照律法和幽熒律法,甚至是第三法!”
顧見臨盯著面前的豆腐腦,沒有說話。
“接下來,赤之王和青之王會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以唐小姐這位秩序世界正統接班人的身份面向全世界,揭開那群反賊的真面目。嗯,雖然有種古代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意思,但不得不說這一招走得高明。”
司老太爺繼續匯報道:“陸司令對此并無意見,他已經在整個峰城做出了戰略部署,以黑云城寨為第一道防線,抵御秩序的進攻。高端戰場上有景先生和姬先生坐鎮,秩序世界想要來人,必須得派出雙倍數量的半神。”
遵從著顧見臨的命令,司老太爺等人始終在觀察著青赤雙王的舉動。
畢竟這兩個人城府太深,指不定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這次合作的指揮權是落在赤之王的手里的,因為青之王懶得動腦子。
顧見臨是吃過這方面的虧的,所以要嚴謹一些。
現在他也是掌握力量的人了。
除了自己,他誰都不信。
“關于那位克隆體,他的動作也一直沒有停止,昨天夜里又失蹤了足足二十位劍宗途徑。野生升華者沒了,他就有可能把注意打到我們身上。”
司老太爺沉聲說道:“老板,您的意思呢?”
顧見臨還是有點恍惚。
“老板?老板?”
司老太爺嘗試著呼喚道。
顧見臨回過神來,沉默片刻以后,搖頭說道:“這件事你不需要關注,祂也不是你能夠對付的,保護好自己的人就可以。從今天起,劍宗途徑全部隔離到黑云城寨。有師兄他們在,那個家伙一時半會不敢輕舉妄動。”
司老太爺嗯了一聲:“明白。”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接到下屬的電話,眉頭緊鎖。
因為在新修訂的族規了,跟老板見面的時候,下屬是不能打擾的。
除非有什么大事。
司老太爺接過電話,臉色驟變:“老板,有人想要見您。”
顧見臨挑起眉:“誰?”
司老太爺面色古怪,嘀咕說道:“對方稱自己姓白名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