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休也不是不想談對象的問題,只是隱隱覺得緣分還沒到。
……
客機在高空平穩安靜地飛翔著。
嚴子休是第一次乘飛機,他感覺剛起飛的時候和坐汽車上高坡差不多,后背被推著一直往前上方沖。現在飛機放平,廣播通知可以解開安全帶了。
他往窗外觀看,只見湛藍澄澈的晴空之中,潔白的云朵一堆一堆的,有的很小,有的很大,像山一樣,悠閑地漂浮在空中。有的云山好像亙古如此,有的云山則變幻不定。真是美極了。它們好像在等待人們的來訪,又靜觀人們的經過和離去。
真是:行人已乘飛機去,白云無事閑悠悠。
白云無事,嚴子休還不能無事。他回想今天的事情,對無憂說:“你說我是不是到了信醫境界?”
無憂:“是呀。不過不能滿足喔,西醫也有不少精華值得學習了解。還有一些疑難雜癥,不屬西醫和中醫范疇,你也有必要了解。再給你一本西醫精粹和一本邪病要略吧。都融會貫通才能到下一個階段嘞。”
“放心吧,沒問題。”嚴子休準備在飛機上先看看。
……
晚上七點,一行人來到三羊市最著名的白天鵝賓館。這是中外合作的第一個五星級賓館,接待過很多外國政要。白天鵝賓館,外面大氣典雅,臨江望景,內部空間明亮,綠植遍布,通透精美。眾人一邊走,一邊嘖嘖稱贊。只有嚴子休淡然不語。
吳專員問:“小嚴,你不覺得這兒很漂亮嗎?”
“還可以。”嚴子休實話實說。
老馬接話:“嗨,我們上次去京城,他也是這樣子。我都覺得京城建筑比應天強太多了,他好像沒感覺到什么明顯落差。”
吳專員:“難道你看到過更好的建筑?”
嚴子休當然見過啊,仙府那建筑,比這不知壯麗了多少倍,不過怎么解釋呢?只好打趣道:“我說我是天上下凡的,你們信不信?”眾人笑了起來。只有高農辦的小武,很實在地說:“我信。”大家更樂了。
正在往里走,忽然聽到喊他們的聲音:“吳專員!馬主任!嚴先生!”扭頭一看,香港林老板快步走了過來。
“林老板。”吳專員趕忙握手,“這次要感謝你幫我們預訂房間啊。不然廣交會人這么多,這白天鵝賓館可沒我們的份。”
“哪里的話嘛。我們不是說好的,由我來安排嗎?”林老板的氣色好多了,見到大家顯得很高興。
“林老板,看你氣色不錯,是不是寧神香效果很好啊?”
“當然好啦,我現在睡得非常香甜。這要多謝嚴先生研發的寧神香咧。”林老板又和老馬,嚴子休一一握手。吳專員把他沒見過的人,一一介紹。
“吳專員,是這樣子的。我一個朋友,體驗了我帶回來的高農產品之后,心里就認定研發的人,一定是非同凡響。所以他委托我邀請諸位賞光,吃個晚餐。”他看看吳專員,又看看嚴子休。這意思是那位朋友想請嚴子休,但又不能單獨請,所以給所有人接風洗塵,最為合適。
嚴子休看看吳專員,吳專員看看嚴子休。林老板有點著急:“吳專員,我朋友說了,只要愿意賞個光,不僅是住宿費用,包括諸位來回的各種費用,統統包了。”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嚴子休心中明白,林老板這朋友應該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想請他幫忙。不過他有仙府隨身,并不擔憂。如果是非分之請,大不了不答應就是了。如果能幫人解憂,何樂而不為呢?
見他微微點頭,吳專員道:“那好吧,等我們登記一下,放下行李就去。”
林老板大喜,說:“好,我陪你們一起。”
……
晚上八點,餐廳包間中。嚴子休一行,林老板,還有一位略顯憔悴的中年文弱男士,正互相寒暄交流。男士名叫杜風云,是一家高科技公司的老板,事業做得很大,不過還沒有成家。杜老板雖然表面上和大家有說有笑,但神情中隱隱有些郁郁。
嚴子休用時光回溯術看了一下,心下了然。
林老板一再稱贊應天的高科技農產品,并表示明天親自帶著得力下屬,幫助聯系有關事宜,協助布置展臺,制作宣傳材料。大家聽了很高興,有人協助,各方面會輕松很多。
點菜之前,林老板特意詢問了每個人的口味和忌諱,得知嚴子休不飲酒時,表示一定會尊重。其他人也都看出來了,都說為了明天的工作,要早點休息,今晚就不喝酒,隨意吃些特色飯菜即可,重點是說話交流嘛。
吃飯中間,老馬和田雅云說起嚴子休的中醫水平和神奇療效來,自然又是引得林老板陣陣驚呼。
杜老板開始提起興趣,問嚴子休:“嚴先生,不知道中醫能不能治所有的病呢?”
嚴子休知道,重點來了,說:“杜老板,據我所知,無論什么療法,都有其界限。古人說得好,心病還得心藥醫,解鈴還得系鈴人啊。”
“嚴先生真是高人。”杜老板精神一振,第一次露出自然的笑容,拿出一個方方的紅紙封,遞給吳專員,“吳專員,這是我事先答應的一點小小心意,五萬港幣,算是請諸位喝個茶。請各位務必收下。一會兒,我還想單獨請教一下嚴先生,不知方便不方便?”
吳專員看看嚴子休,見嚴子休示意沒事,就把紅包接了過來,遞給馬主任:“多謝杜老板的支持。沒問題。相信你們能談得來。”
同行的其他人有點呆了,這是啥情況?五萬啊,小小心意就這么大嗎?
這時大家也茶足飯飽,借機起身。
杜老板對嚴子休道:“嚴先生,不如到我房間一敘?”
“好。那吳專員,你們先回去吧。”
“好”。
……
杜老板的房間是個套房。里面是臥房,外面是會客室。
嚴子休,林老板,杜老板,三人坐在會客廳里的沙發上喝茶。杜老板說:“嚴先生,林老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什么事都不瞞他。打開窗戶說亮話,我是遇到極大的難題了。求了很多高人,都沒有用。”說到此處,流下淚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不到傷心處。看來杜老板這個難題不小。
“杜老板,有什么難處,不妨說說看。”嚴子休和氣地說。
林老板起身去里間,提出兩個似乎挺沉重的箱子,放在嚴子休旁邊。
“嚴先生,請恕我失禮了。”杜老板說,他說完脫了外套,又掀開左邊的衣領,露出左肩。只見左肩有一些部位隆起,整體看著像一條肉狀的龍。
他說:“就是這個東西。它現在正不斷地向我的心臟部位移動。最早是在左胳膊下臂,三個月來,慢慢地上移。有好幾個高人都說,只要走到心臟部位,我就必死無疑。”
嚴子休說道:“據我看,這是南洋咒術導致的。你應該知道是誰干的吧?”
杜老板沉重地點點頭:“是的。我知道是誰,可我沒有辦法。那個人軟硬不吃。”
“那你是怎么得罪他的呢?”嚴子休看了邪病要略,使用了時光回溯術,已經大概知道前因后果,但還是想讓杜老板親口說一遍,驗證此人的心性是怎么樣的。這和一般的身心疾病不同,不能強行介入因果,可以調解,不能硬管。
“說實話,我沒有得罪他,反而是對他們家有恩。”杜老板開始敘述,“當年,他們家特別貧困。有一次我在慈善助學活動上,通過結幫扶對子,認識并資助他妹妹上學。沒想到,他妹妹對我害上了單相思。我自己心中早就有了人,當然沒有接受,就開始躲著那女孩子。誰知道她心眼小,長期抑郁寡歡,成了精神病,住進了醫院。現在人好像呆傻一樣。住院的錢,都是我委托林老板給的。但這個人,唉,這個人就認定是我害了他妹妹。不知他在哪里學的邪術,就這樣報復了我。”說著說著,杜老板攥緊了拳頭。
嚴子休聽了心生憐憫。做好事做出這么大的麻煩,一般人確實難以接受。
杜老板繼續說:“我找過很多人破解,破不了。也找過很多人和他談,他只有一個條件,但我接受不了。”
“什么條件?”
“他要我對他妹妹負責,娶他妹妹。我是寧死也不愿這樣做的。”杜老板雙手抱著頭,顯得很痛苦。一方面他人當壯年,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而一方面,死亡卻逐步臨近。讓他娶那個女孩,他顯然又極不愿意。憤怒,痛苦,糾結,無助,懊惱,后悔,不甘心,時時刻刻折磨著他。
“說不定還有一個辦法。”嚴子休若有所思地說。對這樣的好人,他很愿意拉一把。
杜老板猛地抬起頭,不顧禮儀,一把抓著嚴子休的手說:“嚴先生!嚴先生!我請你發發慈悲!”
林老板也殷切地望著嚴子休:“嚴先生,請幫幫杜兄!”。
杜老板又站起身,把兩個箱子打開,露出滿滿的華夏幣來:“嚴先生,這是五百萬。還請你務必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