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洪,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兩個人趕忙迎上去。
“嚴科長,有個患者的情況很緊急。馬主任讓我來接你,趕緊走吧。”簡洪顧不得多說,回身上車。
“好。小武你在這吧。”嚴子休說了一聲,立馬跳上副駕駛的位置。
吉普車往后一倒,一拐彎,又飛馳而去。
“簡洪,是怎么個情況?”嚴子休在車上問。
“是楚副專員的小姨子,腸炎,住院好多天了,一天比一天嚴重。家屬看不對勁,四處打聽高人。馬主任就推薦了你。”簡洪說。
“病人現在在哪里?”
“眼看要不行了,拉回家了。”簡洪回答。
“你知道病人家在哪嗎?”嚴子休問。
“知道,馬主任告訴我了。他現在也在那。”
“好,我們直接去那吧。”
……
市區行署的家屬院,是一排一排的水泥樓,都是三層。
楚副專員正在家屬院大門口焦急地轉圈。
旁邊的老馬安慰他:“楚專員,你放心。小嚴的中醫技術是我親眼所見。連三羊中醫院的院長和教授,都是很佩服他的。”
“老馬啊。我愿意相信你說的。可誰能說包治百病啊。我岳母就這倆閨女,而且她特別偏愛小女兒。萬一要是……我擔心這老太太受不了啊。”楚副專員憂心忡忡地說。
正說著,簡洪開著車帶著嚴子休趕到了。
楚、馬二人也顧不上寒暄,急忙上了后座,給簡洪指路。
吉普車三拐兩拐,到了一排樓下。
眾人下車后,楚副專員在前面領路:“小嚴啊,馬主任大力推薦你。我當然相信他說的,也相信你。不過,如果事不可為,不要勉強。”他這倒是好意。
“楚專員,我心里有數。”嚴子休平靜地回答。
他的鎮定,倒是讓其他人稍微放松了一些。
人遇到大事,首先需要靜氣。六神無主的話,小事變大,大事難了。如果有定力,反而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楚副專員家一樓客廳里,一位老太太和一位中年女士,正相對愁坐。聽到動靜,站起身來。看到楚副專員領著幾個人進了家門。
兩人帶著希冀的神情,問老馬:“馬主任,這位就是嚴神醫嗎?”
因為嚴子休是老馬介紹的。
“大娘,嫂子,這就是我給你們說的嚴醫生。”在這里,老馬不介紹嚴子休的科長身份了。
嚴子休沖她們點點頭,溫和地說:“大娘,嫂子。你們叫我小嚴就行。病人在哪?”
“嚴……小嚴,要不你先歇會,喝口水?”盡管內心很焦急,她們也不想失了禮數。
“救人如救火,先看看病人吧。”
“好,好。在這里。”她們領著嚴子休來到里間。
里間比較暗,開著電燈。床上躺著一個人,蓋著被子,一動不動。臉色青黑,看上去有三十多歲。
屋里有微微的臭味,不過嚴子休并不介意。
“小羽?小羽?”老太太叫女兒,“嚴醫生來看你了。”
病人一動不動。
嚴子休用望氣訣和時光回溯術看了一下,心里已經明白了八八九九。
不過他還是上前摸了摸脈搏驗證一下,只感到脈象沉緊,乃是里寒之相。幸好病人平時的底子還行,目前沒有性命之憂。
他想了一下,覺得盡管回春丹露可以立竿見影,但這樣的奇跡對于大家來說不好理解,而且也不利于傳承中醫技術。如果他不在,就沒有回春丹露,其他人又不會方法,面對病人豈不是束手無策?老馬這個好學的學生還在身邊,這么好的成長機會怎么能讓他錯過呢?再說其他方法,也能讓病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康復。
他這么綜合一想,就有了主意。
其他人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差不多都在往最壞處想。
這傳說中的嚴神醫也沒辦法的話,可怎么辦哪。
楚副專員的愛人和岳母,已經泫然欲泣。
老馬心里有些嘀咕,難不成這一次連小嚴也沒把握?
嚴子休感到大家的誤解,微微一笑:“不要緊,這病好治。”
這話一出,就好像云開霧散,太陽光照下來一樣。大家的神情都振奮起來。
心情一松,兩位女士的淚水又禁不住要流下來。
病人也好像微微動了一下。
“我需要火柴或打火機。”嚴子休話音一落,楚副專員馬上說去找。
“嫂子,病人叫小羽?”
“我妹妹叫沙羽,我叫沙影。”中年女士很自覺地把自己也介紹了。
嚴子休對病人說:“沙羽,我是嚴子休,嚴醫生。你別怕,你的病好治。”
病人微微點頭。
“馬主任很關心你,也很熱心學習中醫。我讓他也給你把把脈,好不好?”
病人又微微點頭。
“馬主任,你也試著給病人把把脈吧。”嚴子休從口袋里掏出兩根仙府艾條。
兩位女士聽嚴子休說病好治,放松很多。又見到病人同意,所以對老馬現場學習把脈,沒有抵觸。
老馬知道這是難得的學習機會,就上前給病人把脈:“好像要用力往下按,才能摸到脈搏。”
嚴子休肯定道:“對,這種就是沉脈。你再體會體會,還有沒有其他特點。”
“有,但我說不清。”
嚴子休問:“是不是有一種農村打綆繩時,那種往里收的感覺?”
打繩是以前農閑季節農村人常做的事。先種麻,再收麻、漚麻、剝麻、洗凈、曬干,做成麻批子。然后是用線拐子把麻批子紡成單批子線,就是紡經子。最后用搖經機、合繩機和撥浪錘進行會聚。會聚合繩的時候,如果你摸那個經子,就會感到一種擰、絞和往里收的勁。
嚴子休說的就是這種經驗。中醫古老相傳,是因為大部分人都經歷過打綆繩。
老馬說:“有,有。對,是那種感覺。”
“這叫緊脈。緊是寒,沉是里,所以是里寒的脈象。用艾灸效果最好。”嚴子休接過楚副專員拿來的火柴,把艾條點燃,“嫂子,麻煩把病人的肚臍周圍露出來,其他地方還繼續注意保暖。”
沙影趕緊去幫忙。
“肚臍上一寸,叫水分穴。這里。先用這根艾條懸灸十分鐘。不要太遠和太近。”嚴子休把艾灸交給沙影。
“怎么知道遠近?”沙影問。
“太遠了,病人覺得沒感覺或涼;太近了,會覺得燙。遠近病人說了算。”嚴子休教給沙影,又對楚副專員說,“請找個碟子或者煙灰缸,干凈的,盛一半水。”
沙影開始給妹妹懸灸,不停地問沙羽是燙是涼。
楚副專員找了一個煙灰缸刷干凈,盛了一半水端了過來。
嚴子休找個凳子,放沙影旁邊。他讓楚副專員把煙灰缸放在凳子上:“嫂子,一會艾條會有艾灰,這個掉下來會燙皮膚,你可以輕輕地彈到這里面。好,我們其他人出去吧。十分鐘后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