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盈盈微微一驚,隨出一個遮音罩:“師弟慎言。化神大老的性情喜怒不定,你以后可千萬不要當眾議論。”
嚴子休覺得她的謹慎是有道理的:“師姐說的是,我以后注意。”
他進一步認清了兩點,一個是根據高盈盈的畏懼,推測神霄門的化神期修士中一定有性情不善之人;一個是遮音罩對高階修士的神識探察有一定遮蔽效果。
既然遮音罩有效,他就繼續分析:“如果化神大老有出路,去了靈界,修仙界就會減少汲取資源的黑洞。”
“哪有出路啊,好多年沒人飛升靈界了。”高盈盈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愁容。她現在是元嬰期,未來晉升化神期之后,也會面對出路問題。
嚴子休含含湖湖地說:“聽我那云游四方的師父說,好像過去有過什么升仙,什么臺。”
“你那師父連升仙臺這等秘聞都知道?!”高盈盈的臉色一變,然后又替嚴子休感到高興,“那他至少是元嬰期以上的修士。師弟你真是好運氣。怪不得你懂這么多。”
“那看來師姐也知道。”
高盈盈帶著慎重的神色說:“我當然知道一些。但我現在告訴你的話,你要注意保密。到了元嬰期再研究討論不晚。”
“師姐請放心。”
“這升仙臺的原址在藥師宗。但自從藥師宗衰落之后,十萬年來再也沒有出現過。”
牽涉到藥師宗,嚴子休不由得微微有些緊張:“那沒有人去藥師宗找過嗎?”
高盈盈看出了他的緊張,還以為他被這秘聞給驚住了:“肯定有啊。為了找升仙臺打了太多次仗了,藥師宗那里基本被翻了個底朝天。可都是徒勞無功。當然,中下層修士并不知道打仗的原因,還以為是在爭地盤。”
“那高階修士都死心了嗎?”
“有些人放棄了,有的人還沒有放棄。我聽說一個事……”高盈盈覺得遮音罩還不保險,傳音道,“據說在藥師宗的一個石像手中,有個藥缽。那里面藏有升仙臺的秘密。”
嚴子休的心怦怦跳,因為他來神霄門就是為了找藥缽。這可是牽涉億兆人的大事。
他知道自己太過在意了,長吁了一口氣,傳音道:“既然藥師宗已經衰落了,找一個石像手中的藥缽,還不是手到擒來?”
高盈盈忽然笑了,也不傳音了:“哈哈,類似的傳說太多了。有的說什么‘高高山頂一棵松,升仙秘密在其中’,有的說什么‘鐵打的蛤蟆三只眼,誰能找到就升仙’。如此之類的傳言真的多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要是聽什么都信,估計找到頭發胡子都白了,也找不到一根毛。”
她說得好笑,嚴子休的心中卻是苦笑。藥缽中有沒有升仙臺秘密不知道,藥缽本身和兩界之間的裂縫有關,倒是十拿九穩。
“師姐,藥師宗衰落之后,就沒有后人嗎?升仙臺的秘密是不是在那些后人手里?”
高盈盈搖搖頭:“不太像。藥師宗十萬年來也沒有人飛升。他們要是有升仙臺,還會舍得不用?”
此時,嚴子休基本可以判斷,肯定是有人聽信了關于升仙臺的傳聞,去盜取了師父石像手中的藥缽。
可這人是誰呢?
神霄門的元嬰修士,他已經見過了浩瀚尊者、紅發大漢高遠,毒王峰的春申、玉山、飛光三個大老,還有眼前的高盈盈。他們都不像時光回朔術里面的那個人。
讓高盈盈去查是不可能的,兩個人的信任還沒到那份上。再說牽涉到升仙臺的秘密,高盈盈剛升起的道心不一定能禁得住誘惑。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利用高盈盈的這一份信任。
“師弟,師弟?”高盈盈的聲音把嚴子休拉回現實。
“啊?”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哦,我是在想,我要是靈界主管就好了。直接規定好飛升條件,哪個化神期修士給修仙界做的好事多,就打開通道迎接他,而且不用帶什么資源到靈界。這樣的話,武力最高的化神大老主持公道,修仙界的資源又相對充沛,天下不就太平了嗎?”
高盈盈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捂著肚子彎下了腰:“哈哈,嚴師弟,不,嚴大總管,要是有這一天,修仙界的人都給你立生祠、燒高香。你可太能想了。哈哈。”
嚴子休也笑了,高盈盈的話和蘭夢當初說的如出一轍。
他讓高盈盈笑了一會,才正色說:“師姐,事在人為嘛。大海斗量可見底,人有堅志事必成。”
高盈盈看他認真堅定的神色,倒有些觸動,鄭重地說:“師弟,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叫你師兄。你往哪里指,我就往哪里打。”
嚴子休半開玩笑地說:“讓你和神霄門的一些人作對,你也愿意?”
“只要能讓修仙界整體平安,我愿意!”
“好,一言為定。”嚴子休覺得又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伙伴,心里很欣慰。
練氣小修士和元嬰大老還煞有介事地來了一個三擊掌。
高盈盈返回峰頂,只見飛光尊者在等她:“師弟,你怎么又來了?”
飛光一撅嘴:“什么叫又來了。我很討人嫌嗎?”
“嘻嘻,師弟從來不討人嫌。”
飛光瞪大了眼睛:“哎呀,師姐,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有什么高興的事啊?”
“高興的事肯定有,不過不能和你說。”
“哼!不說就不說。對了,那小修士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什么時候給我當徒弟?”飛光笑嘻嘻地問。
“給你當徒弟?給你當師父還差不多!”高盈盈撇了撇嘴。
“哎哎,師姐你這是怎么說話呢。練氣小修給元嬰大老當師父,你喝多了吧。沒聞到酒氣啊?”
高盈盈嘆了一口氣:“你說的是修行實力。可這小修士的見地、志愿,說實話,連師姐我都望塵莫及。將來有一天,他一定會成為修仙界的頂尖風云人物。”
飛光夸張地張大了嘴:“師姐真喝多了。”
“只要我們姐弟活得足夠長,你會看到的。到時候,我們說不定連給他牽馬墜蹬做個侍者,都排不上隊。”
“師姐越說越離譜了。這么著,我現在過去把他一下子掐死,不就省得驗證你的預言了?”飛光作勢要飛走。
高盈盈知道他在說笑,但還是有點緊張:“師弟不可!你可不能破壞這個好苗子。否則我跟你沒完。”
“哈哈。”飛光看到師姐緊張就高興了。他就是這樣好玩,像個大孩子,“我就是說說。其實我很喜歡他,怎么可能傷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