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文學)
黃老看在眼里，不由地一笑：“諸位，既然高公子和賈小姐都表了態，那就以嚴先生為第一，大家覺得如何？”
“好！”“贊成！”下面一陣歡呼喝彩聲。
“那有請嚴子陵先生上臺領獎。”
臺下又是一陣掌聲。
兩千兩白銀自然不是實物，而是一張銀票。
嚴子休接過銀票：“感謝黃老，感謝各位評委，感謝各位朋友。諸位，在下昨天來到貴鎮時，看到有一些貧困家庭衣食不足，忍饑受凍，十分艱難。在下心中十分不忍。我一個人過日子，資財能用幾何？所以打算把彩頭的一多半捐出來，給貧困居民購買衣食木炭等過冬物品。還希望能得到諸位仁者的支持。”
全場靜了片刻。這是什么情況？自己好不容易得了兩千兩白銀的彩頭，還捐出一多半來？
嚴子休之所以只捐一多半，是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擺在這里。
眾人雖然以前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內在的善念還是人人都有的。“嚴子陵”的真誠，打動了在場的大多數人。一陣特別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
賈小姐大聲地說：“無論我是第二名還是第三名，我的彩頭全捐了！”
高公子受到感染，跟著大聲說：“我也全捐了！”
其他獲獎的人沒有高公子和賈小姐那么豪富，但也都量力捐出了一部分。結果，四千兩的彩頭，又捐出三千兩來。
黃老臉色紅潤、眼泛水光：“古人云：以文會友，以友輔仁。這真是太好了。我們立即分工，分成二十個小組實地摸底。今天把摸底情況匯總上來。明天把過冬物資發放下去。諸位愿不愿意參加？”
“愿意！”“愿意！”……
這樣的好事，誰也不甘心落后。
嚴子休補充了一個建議：“黃老，我建議每個小組先帶著三十兩銀子，遇到特別過不下去的，先行救助，事后核銷。”
“好！從今天起，我們逍遙鎮不再凍死和餓死一個人！”黃老大聲地說。
這句話把很多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賈小姐對嚴子休說：“嚴先生，我想和你一組。”
“沒問題。”
高公子也急忙鼓足勇氣說：“嚴先生，我，我也想和你一組。”
嚴子休看了看賈小姐。
賈小姐看了看高公子，覺得好像沒有以前那么討厭了：“哼，想一組就一組吧。”
逍遙鎮有四五萬人，極端貧窮者占八分之一，有五千多人，總共一千多戶。
二十個小組，每組負責調查五十戶左右。
嚴子休的小組有黃老、嚴子休、賈小姐、高公子，還有一位青年文士叫和嘉玉，人如其名，氣質溫文爾雅。
按劃分的區域，小組開始挨家挨戶調查。
嚴子休帶了一個本子用于登記具體資料。內容包括：住址，家庭人口，貧困狀況，建議救濟等級，備注。
第一家是土墻院子和土墻屋子。院墻很低，站在院外能看到里面的情形。窗戶是木頭框子，紙糊的窗欞。有些地方破了洞。
嚴子休敲了敲大門：“有人嗎？”
過了一會，一位衣衫襤褸的老漢從堂屋出來，打開大門，看到外面的五個人，目光中流露出疑惑和恐懼的神情。
嚴子休溫言說道：“大伯，不要怕，我們是來調查貧困情況的。明天會按實際情況送來救濟物資。請問你們家有幾口人？”
“救濟？調查？你們不是來收東西的？”老漢很意外。
“我們不是來收東西的。”賈小姐皺了皺眉，她心想，這里有什么東西值得她一個大小姐來收？
嚴子休重復了一遍：“大伯，你們家有幾口人？過冬的東西準備得怎么樣？”
“有六口人。我娘，我老婆，還有兩個孩子。過冬？哪有什么過冬的東西啊。”老漢低下了頭。
嚴子休做了記錄，把筆記本遞給黃老，然后取出一些散碎銀子，拉起老漢的手：“大伯，這些你先用著。明天我們還會送一些東西過來。”
老漢見到真金白銀，眼淚就下來了。
這是嚴子休在本土世界扶貧時多次見過的場景。說得再好聽，不如真金白銀有誠意。
老漢腿一軟，就想下跪。
嚴子休立馬托住。這種現象他也見得多了：“大伯，不可如此，不必如此。”
“這，我，我可怎么感謝你們啊。”老漢淚眼婆娑地說。
“大伯，您要真想感謝我們，就幫我們一個忙。帶我們去了解其他貧困家庭的情況，你看怎么樣？”嚴子休很愿意給其他人一個付出的機會。
“好。好。”老漢抹了一把眼淚，“順子！順子！”
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從屋里跑出來，光著腳，沒穿鞋：“爹！啥事？”
老漢把散碎銀子交給兒子：“去，趕緊給家里買些吃的。我和你這位大哥出去辦點事。”
“好嘞。”男孩很高興，拔腿就想跑，卻被嚴子休輕輕地拽住。
“這？！”眾人都是一愣。
老漢還以為他反悔了，又急又怕。
嚴子休又給男孩一點銀子，溫暖地笑著說：“小兄弟，買雙鞋穿上。”
老漢的眼淚又掉下來了：“他大哥，我們走吧。我領你們去下一家。”
一行人頂著寒風，踩著積雪，在老漢的帶領下，走向下一戶人家。
在路上，賈小姐問道：“嚴先生，我感覺你做這樣的事很有經驗，你是經常做嗎？”
“算是吧。不過我倒希望永遠不需要做這樣的事。不是我不想做，而是希望沒有這樣的事。”
嚴子休的話有點繞，可是大家都聽明白了。
扶貧、扶貧，說明有人在貧困中掙扎，才需要你扶貧。扶貧當然重要，但只是治標，根除貧困才是究竟。
在老漢的帶領下，進貧困家庭就容易得多了。
第二戶人家，房屋低矮，逼仄暗淡，家里的女主人正躺在床上呻吟。
戶主是個中年漢子，一臉愁容：“這是孩子的娘。渾身疼，起不來床。眼看著越來越重。唉……”
嚴子休很自然地拉了一個小凳子在床前坐下來，對病人說：“不要怕。我是醫生。我來幫你把把脈。”
得到同意后，他摸了摸病人的脈搏：“你這是受了風寒，加上肚子里缺乏食物。服了藥，補充上食物就好了。”
窮人就是這樣，本來沒有大毛病，但是無醫無藥，以至于小病拖大，大病拖死。
漢子撲通一下就跪下了：“好人，救苦救難的好人哪！孩子的娘要是沒了，我們這一家可就散了呀。”
嚴子休感到心酸，連忙托起戶主：“大哥別這樣。是我們來晚了。”
高公子忽然說：“這位大哥，藥方給我，我去取藥。我走路快。不，銀子不用給我，我有。”
他是練氣后期修士，走路當然快。
他開頭還有些抵觸訪問貧民，但嚴子休自然流露的平等友善，漸漸地感染了他。
賈小姐看高公子如此上心，沖他笑了一下。這可是第一次真正地自然地對他笑。
高公子一下子覺得如處云端，輕飄飄地走了。
(本章完)
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