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所有人的面。
鄭二娘熱情地將鳳北拉進鄭宅。
雖然鳳北在鄭家進進出出,不是一回兩回。可這是頭一回,鄭二娘主動將鳳北請進去。
而且還是親密地拉著鳳北。
不少知道鳳北厲害的,看著二娘那大膽的舉動,驚得頭皮發麻。
鳳北自己也被嚇了一跳,當鄭二娘接近時,鳳北就發現了。
可她不敢亂動,她知道自己天生不祥,怕一不小心,將鄭二娘帶走。
“二娘,請你放手。”
鳳北有幾分緊張,她心知鄭二娘與少年關系匪淺。
鄭修也在一旁看著鄭二娘與鳳北的背影進了鄭家,這才擦擦額頭上的冷汗。
慶十三心有余季地與鄭修說悄悄話:“老爺,你可知道鳳北的利害?”
鄭修有點為難,干咳兩聲,支支吾吾地說自然聽說過。
若說清楚,會暴露自己是門內人這件事,若說不懂,未免丟了鄭老爺的臉面。
慶十三點點頭,并未多想,他目前還沒想到“鄭善”就是“鄭修”同時也是“鄭惡”這種離譜的可能性,只道老爺神秘,知道內情。他立即入內,想說找機會提醒鄭二娘,別隨意接近那煞星鳳北。
鳳北那雙手的“不祥”,顯然是無法輕易控制的。不然,鳳北也不會常年戴著黑絲手套,以此來限制、警惕自己,莫要誤傷無辜。
從離開望天獄、一路游行示威般回到鄭家,如今臨近晌午,家卷們即將去備花茶糕點。
“守歲夜”的團圓飯也有講究,早餐隨意,午餐不吃,下午用花茶糕點,叫做“留腹”。緊接著就開始準備晚膳的大餐,殺豬宰羊,洗凈山野葷味,整個過程要花上兩三個時辰,晚膳才是重頭戲。
賞了錢讓幾位打工的婢女去備花茶糕點后,鄭修想了想,準備讓人在香滿樓推出持續三天的自助餐活動,稱作“大帝賢明套餐”,無論是誰無論多少人,只需一貫錢就能吃到飽,相信這件事傳到老魏耳中后,他撩起的火也能順利熄下。
誰不喜歡被人一頓亂吹呢?大帝也不例外。
“對了,相信很多人會吃撐,過猶不及,記得在香滿樓對面讓鄭氏郎中設攤,賣一些消滯暖胃的方子,價格提上十倍。”
負責傳話的萍萍秒懂,兩眼亮晶晶地夸贊老爺高明,高高興興地去辦事。
大家都有近兩個月沒見鄭老爺了,一個個爭先恐后地想與久別重逢的鄭老爺說說心里話,刷刷鄭老爺的好感度。
好不容易應付了一屋子的工人家卷,鄭修借了尿遁,悄悄熘到了正房,關緊房門。
擰動花瓶暗藏機關,暗門打開,鄭修連忙進入地牢中。
他路上已經試過了,在外面沒法進入心牢,更沒法發動囚者門徑的所有衍生能力,一下子從超凡跌成普通人,令鄭修心里有些不安。但在不安的同時,鄭修暗道自己請鳳北來助陣并不是無用功,他一開始哪里知道鄭家的奇術師多到離譜,到了能驚動全城渡鴉的地步。
鳳北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定在那處,震懾所有想掛他路燈、不懷好意的家伙。鳳北的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她在圈內的名氣足夠響亮了,鳳北只需站在鄭修的隊伍里——呵呵,無妨,旁人自會忌憚。
這次出獄的效果相信比想象中更好。
鄭修沿著臺階踏入地牢,點燃油燈,鄭修張大了嘴巴,寬敞的“地牢”給鄭修帶來了視覺上的沖擊。
只見鄭修點燃了一盞油燈,火焰順著提前布置的“油路”,一路將深處的火焰點燃。
曾。曾。曾。曾。
幾息后,足足有數百平方的超大型牢房出現在鄭修面前。
四面墻壁皆由精鋼鑄成,黑鐵色的墻壁上,布滿了龍虎獵豹、蟲魚鳥獸、花草樹木等各色各樣的浮凋。
寬敞的空間里,中間一條甬道直通盡頭,兩旁是被分隔開的一間間“牢房”。不同的牢房有不同的浮凋主題,有的牢房氛圍兇勐,有的牢房氛圍曖昧,有的牢房氛圍自然。唯一的共同點是,每一間牢房都在墻上設了鐐銬,釘死在背板上,似乎能將人鎖上去。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沿著甬道深入,鄭修甚至看見了一些古怪的凳子刑具。
有的刑具甚至能隱約看見機巧轉動的縫隙,不知道能變化成什么形狀。
嗯,另外,每一間牢房里都有一張大床。
一直走到盡頭,鄭修發現這里還設置了沐浴間,木桶屏風,單人用的。旁邊還有一個大大的浴池,似乎是給幾個人用的。
鄭修已經被地牢的“豪華”驚得目瞪口呆,他一開始只說讓閆吉吉意思意思即可,沒想到最后會做到這種地步。
可怎么看著看著,有點情趣酒店的感覺呢?
鄭修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盤坐木桶邊上,嘗試進入心牢。
過了一會。
鄭修睜開眼睛,眼中盡是驚訝。
“進不去?”
為什么!?
是太豪華了嗎?
不對,不對,不對。
他在望天獄上的打造,也略顯過分,但還是屬于“牢”的范疇中。
這“牢”到底是怎么判定的?
納悶的鄭修走出正房,吹著口哨,找來慶十三。
慶十三似乎知道了鄭修會急不可耐地跑去地牢一觀,一看見皺眉推門走出的鄭老爺暗道奇怪,他擠眉弄眼地笑著:“老爺,你吩咐的那地牢,老閆可是花了十成功夫給辦成了,難道老爺有哪里不滿意?我回頭跟老閆說一聲,你若覺得哪里不滿,老閆的‘工房’都能進行改建。”
看著擠眉弄眼,嘴角帶著怪笑的慶十三,鄭修隱約抓到了關鍵。
“你下來一趟。”
鄭修拉著慶十三進入地牢,指著眼前豪華酒店般的超級地牢,問:“你覺得,這里是什么地方。”
“老爺的私人地牢呀。”慶十三輕咳兩聲,眨眨眼。
“說實話。”鄭修板著臉。
“這……”慶十三撓撓頭,臉上多了幾分尷尬:“老爺的私生活,慶十三不便多問呀。老爺你放心好了,二娘她絕不知曉此處,老爺你在這里,能放心得很。你懂我懂老閆懂,老爺你無需在慶十三面前,咳咳,就是這般那般。”
草了,一種植物。
鄭修恍然大悟,看慶十三那滿臉賤笑,他哪里還看不出慶十三在想些什么?
難怪老閆將超級地牢做成了情趣酒店的形狀,敢情你們一個個都以為我用這里開趴體是吧!
慶十三的話讓鄭修明白了,為何他無法在這里,進入心牢中。
因為從一開始,就沒人認為這里是一座監牢。
哪怕望天獄被鄭修改得再不像,他畢竟也是監獄,是百姓心中的敬畏之地。
而鄭家地下的超級豪華地牢,哪怕長得再像,也不會有人認為這是一間地牢。
怎么辦?
鄭修苦惱極了,他總不可能真的一輩子,呆在望天獄上啊。
“還有辦法!”
鄭修不愧是鄭修,想法前衛。在苦惱思索時,他瞬間想到了新的點子。
讓慶十三離開后,鄭修一路在廊道里穿行,找到了正在后廚幫忙洗菜的吱吱。
“吱吱,咳咳,借一步說話。”
鄭修硬著頭皮朝吱吱招招手。
吱吱正挽著袖子洗菜,客串廚娘。她的奇術能讓手特別滑,滴水不沾,不懼寒冷,用來洗菜備菜正正好。這時她抬頭看見老爺神秘兮兮地朝她招手,頓時羞答答地上前,嬌羞欠身請安:“見過老爺。”
“我帶你去一個秘密的地方,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鄭修一本正經地說著,然后取出黑布將吱吱的眼睛蒙上。
吱吱呼吸一促,被蒙上眼一路推著走,她感覺到另類的刺激感。
萬萬沒想到,老爺喜歡這種調調!
好刺激呀!
鄭修悄悄將吱吱帶到了地牢里。
卡察。
打開其中一間牢房,鄭修將吱吱銬在了上面。
吱吱不安地扭動,感覺到手腳受到束縛,紅著臉,聲音多了幾分顫抖:“老爺,您這是……”
吱吱的聲音在空曠的牢房里回蕩,無人應答。
“老爺?老爺?老爺?”
鄭修悄悄離開,然后偷偷摸摸做賊似地,如法炮制,分別將蒙著眼的莉莉、萍萍、波波帶到此處。
這件事畢竟還是秘密,不便讓太多人知曉,但對于四人鄭修知根知底,最有把握。
將事情辦完,整整花了鄭修近兩個時辰,鄭修這是第一次在自己家走動,走得這般心虛。
幸虧半路上沒碰見鳳北,鳳北似乎被二娘拖住了。
等會,我心虛鳳北做什么?
鄭修為自己那突然生出的念頭感覺到莫名其妙。
寬敞的豪華地牢總算關了人,最初進來的吱吱已經被鎖了兩個時辰,只剩細微的嬌喘聲。
其余三人也不明所以,不知道老爺將她們銬起來做什么。
一開始她們的想法或許有點微妙,但隨著被銬的時間變長,即便是最冷靜的荊雪梅,心中也不由浮起幾分不安。
“老爺,你若是有其他吩咐,請盡管提,莫要戲弄我們四姐妹。”
鄭修分別上前,在蒙眼布上牽了一根絲線。
他壓下呼吸,不再說話。
又過了半時辰。
不安的氛圍在四人心中醞釀。
她們甚至不肯定老爺還是否在她們身邊。
終于。
鄭修勐地一扯,同時將四人眼睛上的黑布扯下。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四人眼前一亮,明晃晃的火光讓四人看清了眼前的布置。四人的臉上寫滿了錯愕。
剎那間,熟悉的感覺將鄭修包圍。
鄭修閉上眼眸,踏入心牢,霧靄如故,那熟悉的景色讓鄭修欣喜若狂。
“這所謂的‘牢’,原來是一種‘認知’上的概念!”
“只要有人在‘認知’上認可了這個房間的‘牢房’性質,才能真正被判定成‘牢’!”
“所謂的‘牢’,其實是‘眾生念’,根本并不拘泥于形式與外觀!”
“成了成了!”
“我家地牢,終于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