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
天花板上,日光燈發出明亮光芒,將整個教室照的亮如白晝。
窗外,夜空遼遠,月光透過玻璃,滲入教室,為這個封閉的空間,添了一些月色的浪漫。
‘主人的…任務?’
隨著這個想法,自白雨夏心底躍出,她立刻有些羞澀,雙腿忍不住并緊了些:‘我怎么會這樣想啊?’
她忍不住啐棄自己。
很快,她把矛盾轉移了,統一指向雙胞胎,“都怪陳思雨!’
白雨夏明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分心,然而那種無限制的畫面,卻遲遲揮之不去。
實在是因為,剛才辛有齡和姜寧一塊出門的場面,以及后面回來的態度,令她很難不生出懷疑,其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不管班上其他同學如何猜想,張池滿懷信心的踏上講臺,他居于講臺之上,下方幾十個學生,紛紛注視他。
張池首先發表感言:“我要感謝一個人。”
辛有齡內心:‘夠了夠了!’
“我要感謝班長,她就是辛有齡,是她力排眾議,選了我張池,這份恩情,我記下了。”張池發言。
單慶榮:“咳咳,現在可以去4號樓的綜合教室拿票了。”
張池至此停止他的講話,如同一個皇帝,走下講臺。
與此同時,從校園內的各個班級中,走出了一道道身影,1班的魏修遠,2班的方秋月,3班的陳帥帥,9班的沈旭,11班的徐雁…
乃至于高一年級的武允之,商晚晴,高三年級的陶念,柴逸宸,顏初晨,每個人代表各自班級的氣運。
學生代表在綜合教室抽取名額,而留在班級的學生,則忐忑不安的等待,哪怕有班主任的鎮守,依然無法阻止學生們的躁動。
抽獎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賭性是人根深蒂固的一種本性,這種未知的命運,讓學生們如同被點燃的火焰,激動不已。
“小桂子,你抖什么?”崔宇哆哆嗦嗦的說。
孟桂:“特么你在抖?”
“難道你不激動?”崔宇反問。
孟桂極有高手風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崔宇稱贊:“說的好,要不是桌子抖得那么厲害,我還真信了你。”
這種具有賭的成分的事,沒幾個人可以故作平常,除非是那些看不上邀請函的人。
只可惜,整個校園中,不在意的學生,少之又少。
平時考試公布排名,學生都在意的不得了,更何況是抽取超脫學生想象的邀請函。
懷著這種戰栗,煎熬的等待了8分鐘,張池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逼視,駭人之極。
嚇得張池后退一步。
“開始了開始了!”段世剛摩拳擦掌,準備表演一個逆天好運。
張池把抽獎的箱子,放到講臺,上面還有個密封條子,是校方剛才放上去的。
單慶榮介紹:大家等會抽獎,摸到一個小信封,如果里面是黑紙條,就說明中了,如果是白紙條,則說明沒中。”
他見到大家期盼的神情,說:“你們別報多少希望,因為正常來說,一個班只有一兩個名額。”
張池自信無比:“里面絕對不止一兩個,相信我的運氣,最少5個!”
單慶榮道:“本來是抽獎順序是按照成績排名,但張池主動拿了箱子,所以他第一個抽,大家沒意見吧?”
自然沒意見,這和搶紅包差不多,并不是說先搶的人,紅包數額就大。
單慶榮撕開塑封,揭開蓋子。
張池上前一步,他只感覺心臟在胸腔里砰砰跳動,那是一種極強的壓抑感,仿佛要沖破胸膛的束縛。
他只覺得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的蹦極。
終于,他伸出了手,那是一只冒汗的手。
全班的學生,紛紛盯著他。
張池也看了看全班同學,他看見了姜寧。
心中嗤笑:‘你支持的人多又如何?我才是氣運之子!’
張池重新看向抽獎箱,如同看著古老的祭壇,口中默念:
‘天地為證,星辰為引,我以嚴天鵬此獠之命,換取一線天機!’
‘此獠,性格卑劣,雖為人類,但卑劣如畜,如今,我將其獻上,愿得天地庇佑,助我運氣如虹!’
隨著最后一個字的落下,張池深吸一口氣,古老的儀式結束。
他伸出手,從箱子中,抽出一個信封。
然后,不做停留,扭頭便走。
“薛元桐!”單慶榮喊道。
薛元桐蹦蹦跳跳的登上講臺,“我把姜寧的拿走啦。”
就這樣,抽獎繼續進行,每一個學生,懷著無盡的期待,期待中獎的那個剎那。
“草,沒中!”宋盛看到信封里的白紙,憤怒的摔到課桌上。
“沒中。”江亞楠難過,平時玩個刮刮樂,沒中都難受,更何況是長青液的邀請函了。
“雯雯,青娥,你們呢?”她問。
沈青娥還沒開,她想起上次在姐姐家,看到姜寧的墨色鍍金邀請函,她捏緊手里的信封,心臟傳來一陣陣悸動。
她強行克制住這股生理反應,咬牙撕開信封。
一張白紙出現,如同一巴掌抽在她臉上。
沈青娥的心情,不可避免的低沉了下去。
絕大部分同學面臨失敗時,一道尖叫響徹在教室中,湯晶:“啊!玉柱,你中了!”
湯晶激動無比的喊出聲。
剎那間,四面八方的學生圍觀,他們看見,黃玉柱捏著黑色紙張,那張紙的右下角,還有一道金色數字編號。
孟紫韻眼中放光,一眨不眨盯著黑紙:“你運氣真好。”
“臥槽,真能中啊!”胡軍羨慕無比。
旁邊段世剛更是嫉妒了,他沒中。
王龍龍:“我也沒中。”
馬事成:“搖搖頭,沒中。”
黃玉柱則是看著湯晶,興奮的不知道說什么了,他的信封是湯晶幫他拿的,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湯晶了。
如果不是在教室里,黃玉柱簡直想給湯晶跪下磕頭。
“湯晶,你幫我拿的。”黃玉柱主動說,“所以我…”
巨大利益面前,湯晶心中也痛啊,為什么不是她呢?
她恨不得要回黃玉柱的信封,但她還是忍住了,當初給黃玉柱搞到馬拉松名額,她就沒獨占,現在全班都知道黃玉柱開的信封。
如果她要回來,全班人該如何看她?
看著黃玉柱失態的樣子,湯晶暗下決心:‘老娘還不信拿不下你!’
她嬌笑道:‘玉柱,本來就是你抽中的啊?’
黃玉柱百感交集,湯晶對他太好了,無以為報!
他張了張嘴,沒承諾,他在心里下了一百個決心,以后一定把湯晶鍛煉的強壯!
不懼寒冷,不畏寒風!
以報答她的恩惠。
“中了。”旁邊又響起一道聲音。
同學們的目光,跟著移過去,只見郭坤南拿著一張黑紙,臉上快笑開花了。
“南哥牛逼!”單凱泉捧場。
“牛逼牛逼!”胡軍拍手。
教室中間位置,也爆發出響聲:
“咦,我也中了。”董青風手指同樣捏著一張卡紙。
辛有齡心里的花盛放了,她鵝臉蛋的笑容,美不勝收:‘3票了,正常而言,平常班級只有1.5張票。’
‘我賭對了。’辛有齡慶幸,‘張池沒辜負她的相信,果然是大氣運附身之人。’
她連還取姜寧人情的意愿,也變得更高了,更愿意配合了。
或失落,或興奮的情景,于教室中上演。
段世剛看向張池:“你咋還不拆?拆啊!”
張池的信封擺在課桌上,他心臟高速跳了好幾分鐘,他說:“可以開了。”
段世剛樂道:“你給咱們班做了那么大的貢獻,如果你沒抽中就好笑了。”
張池不屑:“不可能,冥冥中有天意,告訴我這一次必中,我現在的感覺,和那天抽到iphone6ps是一模一樣。”
他不再猶豫,一鼓作氣,撕開信封,他抽出里面藏著的紙張。
那,是一張白紙。
段世剛心里平衡了,他指著張池,狠狠的嘲笑:“哈哈哈。”
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張池的心情就像是從電熱毯烘烤的被窩,一下子跌入了冰窟窿里面。
他臉色變化,蒼白,鐵青,交替閃爍,最后定格為鐵青。
段世剛笑了一會,敏銳的發現:“咦,你的紙上咋還有人名?”
張池低頭一看,發現上面寫著俞校長的名字。
段世剛:“樂死,還是一張白紙,沒啥區別!”
就在這時,教室西南角又爆發出轟動,姜寧抽中了名額。
“嘖嘖嘖,這么多人,張池你運氣不是一般的好!但輪到你身上,就是鴨子孵小雞——白忙活!”段世剛不僅不傷心,反而有點開心。
“夠了!”
張池受到雙重刺激,他抓起白紙,雙手瘋狂扯動,轉瞬間,將白紙撕的粉碎。
‘草泥馬!草泥馬!’
撕撕撕撕撕!我撕!
張池把碎紙,撕成了碎渣!
還不夠解氣,他抓著這團碎渣,走到外面的走廊,隨手一揚。
細小的碎紙渣,隨風飄蕩,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張池憋悶的心情,舒緩了許多。
他沉著臉,重新踏入教室。
教室西南角。
姜寧夾著黑色紙張,前排的白雨夏,后排的陳思雨和耿露,紛紛湊近觀看。
連一向自詡棋手的柴威,眼角也抽動了一下。
‘憑什么好運全給他占了?’
‘我不服!’
‘大獎金,給我開!’柴威奮力撕開信封。
他心臟極速跳動,把眼睛瞥到一邊,愣是不敢看。
郭坤南隔空喊道:“阿威,別藏了,白色。”
柴威被他這道言語,打出了物理傷害。
‘郭坤南是吧?’他在仇敵本上,再次記下一人。
等到所有學生抽完名額。
最終中獎人公布:“黃玉柱、郭坤南、董青風、姜寧、楊圣、孟紫韻。”
足足六人。
單慶榮宣布:“我們班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啊,竟然有六個,剛才我和10班班主任聊天,他們班一個人都沒。”
“恭喜這六位同學。”
掌聲響徹在教室中。
辛有齡雖然沒中,但同樣喜悅,正是因為她的決斷,才極大的提升了名額。
她嘆氣道:“如果張池中了就好了。”
此言一出,大家紛紛看向張池。
郭坤南:“池子,謝謝你。”
董青風:“張池,我誠心謝你。”
孟紫韻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張池,你太厲害啦!”
姜寧總結道:“當初班長說你運氣好,力推由你抽獎,我起初有些不信,不情愿的讓給你了,如今一看,你確實厲害,如果是我來,運氣必定不如你。”
他語氣誠懇,發自內心。
若是不開掛,單純比運氣,整個學校,怕是無人比得上張池。
辛有齡滿意度10。
和他合作太舒服了,還知道主動突出功勞。
張池想吐血。
他擠出難看笑容,想說話,心里一酸,沒說出口。
“太慘了。”有人小聲的說。
單慶榮本來還想勉勵兩句,安慰安慰張池,突然教師群里,跳出一條消息,俞校長全體教職工。
單慶榮讀完后,不抱希望在班里講:
“剛才校長說,他在一張白色抽獎券上,寫了自己的名字,如果哪位同學有幸抽到這張白紙,不僅可以獲得邀請函,還能享受終身免費目長青。”
說到這里,單慶榮不禁羨慕,終生免費啊!
哪怕不用,每個月拿去賣,相當于一筆不菲的固定收入了。
這是邵總關懷母校,才許下的福利。
隨著這句話落下,整個教室中引起了一片轟動。
許多同學為之震驚:“臥槽!”
董青風:“我瞬間覺得手里邀請函被比下去了!”
江亞楠:“到底誰是那個幸運兒?”
段世剛愣住。
他緩緩看向張池,他記得清清楚楚,張池抽的白紙,便是那張帶俞校長簽名的白紙。
張池嘴巴張大,下巴快落到課桌上:“啊?”
單慶榮見到張池夸張的表情,便詢問:“張池,難道你抽中了?”
段世剛:“這個事情有些復雜,我想替他問問,如果沒有抽獎券,還能不能兌獎?”
單慶榮關懷:“肯定不能,怎么了?”
張池從座位上彈射起步,沖到外面的陽臺。
夜色深沉,晚風拂過他的臉,他給了自己一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