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的寒假過的很快樂。
他今天雖然沒睡懶覺,卻做了有意義的事,早上送楚楚回老家,順道吃了老字號水煎包,接著送郭老師回老家,蹭了頓白切羊肉。
再之后,與網絡女神丁姝言奔現,獲得了一套限定徠卡相機。
下午,他悠閑的躺在門口的躺椅,沐浴溫暖的陽光。
比起現在的恬靜,前世的同一時期,他已獨自乘坐大巴,回到谷陽縣的村里。
一個人住在老房子里,父母一周后才能回鄉,他每天煮米湯,自己炒菜吃,閑了玩玩手機,或者帶著他淘寶買的彈弓和泥丸,到村里四處溜達。
其實那種生活蠻自由的,以前的姜寧沒享受過什么好東西,所以對快樂的閾值并不高,他仍然樂在其中。
姜寧并沒因現狀,便全盤否定曾經的自己。
“姜寧,姜寧,你吃。”
薛元桐捏著一根薯條,嬌嫩纖細的小手,湊到他面前。
姜寧咬了一口,說是薯條,其實是烘干的芋頭條,表面裹了一層咸蛋黃粉,吃起來脆脆的,很好吃。
除了芋頭條,旁邊的小方盒里放了貓耳酥,香酥小黃魚干,全是顧阿姨從后廚帶回的小零食。
冬天的下午,邊曬太陽,邊吃小零食,著實是人生難得的享受。
薛元桐感慨:“如果再有一罐可樂就更好了。”
姜寧:“去楊老板那拿。”
薛元桐搖搖頭:“不行哦,楊老板家只有大瓶的,沒罐裝的。”
“而且,他肯定不收錢,不好的。”她不愿無故接受別人好意。
姜寧瞅瞅不遠處逗狗的張叔,道:“我來想辦法。”
市區。
張如云從飯店大門走出,他全然沒了上午的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是幾分落寞。
他剛參加完同學聚會。
他本是為了見見許久不見的同學,緬懷一番曾經的同學情誼。
他并沒多少攀比的念頭,最多帶了大學談的女朋友,準備‘小小’顯擺。
誰知,張如云出師不利。
高中畢業至今一年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同學們既熟悉又陌生。
曾經學習最好的學霸,考入安城的科大,他依然佩戴厚厚的眼鏡,不善言辭,可沒人忽略他。
曾經八面玲瓏的班長,現在在211的安大讀書,混到了部門部長,他在飯桌上表示,他將參與競選學生會二把手,未來甚至可以保研。
曾經班上的女同學們,學會了化妝,顏值明顯提升一個等級。
最令人震驚的,乃是一個高中時默默無聞,成績不好,只考上大專的男同學,他衣裝時髦,開了一輛亞洲龍轎車。
他是為數不多的開車的男生。
時髦哥在飯桌上侃侃而談,講述他在貼吧,快手,打造潮男人設,引來許多網友學習。
然后他順其自然,開了淘寶店,做代發的渠道,短短一年居然賺了幾十萬!
時髦哥講述發家歷史時,還順便問候了‘豬肉哥’張如云。
兩人當年在高中不對付,現在時髦哥一飛沖天,賺了大錢,還帶了比現場所有女同學更漂亮的女朋友,
對比之下,張如云的所有成就,簡直不堪一提。
不堪受辱的張如云,讓女朋友先回家,他強撐到聚會結束,才和眾人一塊散場。
最后,時髦哥大手一揮,主動結帳,一頓飯吃了3000多塊。
張如云黑著臉出門,忽然,一輛時尚運動風的轎車,緩緩經過他身旁,車窗降下,露出時髦哥戴著墨鏡的面孔,副駕駛是他漂亮的女朋友。
“豬肉仔,送你一程?”時髦哥笑道。
張如云毫不客氣:“大專仔,你先走吧。”
時髦哥輕輕一笑,車窗升起,優雅的遠去。
張如云憋著一口氣,心里很不爽,他明明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一本大學,然而這種成績在時髦哥面前,簡直一文不值。
張如云暗道:‘一個大專仔,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找了個漂亮女朋友嗎?炫耀什么?有我鄰居好看嗎?庸脂俗粉!’張如云在心里怒斥!
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起,居然是一個陌生號碼。
張如云接通后,以為是騷擾電話,他不耐煩:“誰?”
姜寧:“我是姜寧,你在市區不,回來幫我帶一打可樂。”
張如云被曾經的同學嘲諷,現在心情非常不好,同時感到莫名其妙:“不是,哥們,咱倆什么關系?”
姜寧:“團結友愛的鄰居。”
張如云想到姜寧欺負東東的畫面,兩人道義不同,路同樣不同,他不太舒服:“你不說是鄰居,我還以為你是領導!”
姜寧:“OK,我讓你爹給你說吧。”
姜寧打開免提,手機移到張屠夫面前。
張屠夫老臉一黑,沒辦法,只能咧著嘴,扯著大嗓門:“如云啊,給我帶一打可樂回來,要罐裝的可口可樂。”
張如云:“…”
他心里腦海突然蹦出一個詞:“窩囊的兒子,沒用的爹!”
十五分鐘后。
張如云抵達平房,悶不做聲的,將可樂交給姜寧。
薛元桐此刻盤在椅子上,崇拜的說:“姜寧,還是你有辦法。”
姜寧用濕巾擦了擦可樂罐:“還行。”
大冬天的來一口可樂,那個爽快啊,就是對胃有所要求,還好姜寧五臟六腑,全部被煉體淬煉了。
張屠夫看見悶悶不樂的兒子,他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兒子:“小子咋了,不就買兩罐可樂嗎?鄰居之間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哈哈哈!”
張如云搖搖頭:“不是可樂的事。”
他想到了年少有為的同學,忍不住問:“爸,如果一個男生還在上大學,20歲能就能賺50萬,他是不是非常厲害?”
張屠夫:“不得了!你爹一年連一半也干不到啊!”
張如云:“50萬那么難掙嗎?”
張屠夫搖搖頭:“50萬能在市區買一套100平的房子了。”
他樂道:“等你以后畢業,一年能賺10萬,爹就滿意了!”
經歷過生活的苦的人,更明白錢的難賺。
張如云聽后,心情愈發不順,小小年紀被降維打擊,誰受得了?
他所謂的為家鄉修道路,建高樓的夢想,在現實面前,被擊潰的一無是處!
薛元桐吃著小魚干,給姜寧算賬:“東東一天能賺80,一個月30天是2400塊,一年12個月是28800塊,還不到3萬呢,要17個東東,一年才能賺50萬!”
姜寧評價:“看出來了,你很想取東東的命。”
張如云聽到薛元桐的話,頓時感到50萬是多么沉重的數字了,他心中陰霾更盛。
張如云不擅長賺錢,他想到黑心老板姜寧,雖然兩人不同路,但對方的賺錢能力,張如云比較信服,居然能開發出熊孩子當牛馬的思路。
想到可惡的時髦男,對比之下,姜寧良善之輩。
張如云放低身價,走到桐寧組合面前,虛心求教:“姜寧,你有沒有適合大學生的賺錢路子?”
姜寧比較大氣,他遞給張如云一罐可樂:“嘗嘗,別客氣。”
張如云臉色相當精彩,那特么是他買的可樂啊…
還好,姜寧又用紙巾抓了把貓耳酥,張如云心態稍微平衡了點。
姜寧喝可樂,淡淡道:“倒是有那么一兩種。”
身為過來人,哪怕不談可以躺賺的虛擬貨幣,僅是最近幾年的自媒體,平臺流量補貼高的離譜,無數人吃的盆滿缽滿,他隨便談兩句,足夠對方受益良多。
但姜寧不準備說,張如云還不夠格。
桐桐暗中給姜寧使眼神,示意:‘你別發笨呀,有錢我倆一起賺,干嘛告訴別人呢!’
這時,西邊一輛寶馬X5緩緩停下,莊劍輝下車,他身邊跟了大學生楊倩,這女孩不知使了什么方法,居然能和莊劍輝乘一輛車。
莊劍輝自從骨折后,經常來河壩療養,楊老板很會做人,特意騰出一間房,裝了空調,配大電視,給他安排的好好的。
本是贅婿的楊飛,現在在老丈人家里,亦是能昂首挺胸,跟莊書記兒子搞好關系,這份情誼不可謂不小。
莊劍輝恢復的不錯,人愈發有精神氣,比之曾經的帥氣,還多了一份經歷生死的‘滄桑’,更有魅力了。
哪怕精于人際關系的大二學生楊倩,依然看不透他的內心,這個男人,他太神秘了。
莊劍輝經過平房,主動給姜寧打招呼。
姜寧摸出可樂,隨手丟去:“來兩罐。”
莊劍輝是籃球高手,輕松抓住,還給了楊倩一罐。
他如今一改之前的傲氣,變得非常隨和,走到姜寧面前,問:“聊什么呢?”
姜寧:“講創業呢。”
男人嘛,最喜歡聊這些。
莊劍輝對于這方面,自認為有幾分心得,他道:“我之前擺小攤,賣炒飯賺了不少,現在收手了。”
哪怕再有錢,自己掙得錢,仍是最值得驕傲。
張如云有些眼高手低,但見到莊劍輝這等富少,能瞧的上炒飯,則證明這項生意有可取之處,他詢問:“炒飯能賺到錢嗎?”
旁邊能說會道的楊倩,為了迎合莊劍輝,她直接夸:“投入成本小,來錢很快,其實很暴利的。”
莊劍輝隱瞞了花幾萬請老師傅學廚藝的過程,他道:“是的,我花3000買了輛二手三輪車,又找人焊了架子,花了1000,雜七雜八的加起來,不到5000塊。”
他自曝道:“但我第一天出攤就賣了120,第二天150,第三天170,第四天你猜多少?賣了1500塊!”
張如云震驚,心里快速算賬,一天1500,一年是50萬啊!
張如云脫口而出:“握草!咋辦到的?教教我!”
薛元桐小聲說:“還能咋辦?第四天把三輪車賣了唄…”
楊倩繃不住了。
莊劍輝反復強調,聲明,他并沒賣車,而是有人提前預訂了他的炒飯,一次付了很多定金。
后來他發現,那些女孩,少婦貪圖他的美色,莊劍輝放棄這門生意,反正他的炒飯技術已經合格了。
傍晚,夜幕逐漸籠罩大地。
顧阿姨和華鳳梅下班了,兩人在廚房忙活晚飯。
薛元桐得以解放。
姜寧告訴她,明天河面露營,需要黑奴東東效犬馬之勞。
兩人思忖后,桐桐拿出之前用東東當牛做馬賺的錢買的擦炮,然后用擦炮炸東東。
薛元桐絲毫不感到過分,因為前幾年,東東經常用小地雷和三角炮嚇唬她,這兩種炮竹爆炸的威力很大,甚至能把搪瓷飯盆給炸出幾米高。
哪怕是成年人,近距離遭受襲擊,絕對被駭一跳。
現在薛元桐用擦炮還擊,非常仁慈了。
東東本來在外面騎小馬,小馬是從農家樂一個客人家的小女孩手里搶的,他玩的不亦樂乎。
他這種孩子王,欺負別的小孩子,簡直信手捏來,既是東東天生具有害人的能力。
如今,薛元桐將他炸的抱頭鼠竄。
薛元桐帶上武將姜寧追擊,姜寧手法很準,隨手一丟,擦炮在夜空中劃過拋物線,精準的落入東東脖子邊。
東東連忙掏出擦炮,慌忙丟開,他抱著別人的小馬,倉惶躲回家。
客人家的小女孩,空著手站在門口,望著被搶走的小馬,可憐,無助。
這個剎那,薛元桐仿佛望見了曾經的自己。
今天東東奶奶走親戚了,薛元桐準備命令姜寧破門而入,制裁東東。
張如云瞧見后,阻止道:“哎,你們太過分了!”
錢老師指責:“他還是個孩子呀!”
張屠夫:“不是我說,你倆那么大人了…”
薛元桐惡狠狠的說:“我想干嘛就干嘛!”
姜寧擺擺手:“桐桐,你太偏激了,他們說的不錯,凡事總需要一個理由。”
“我是那種隨便對別人出手的人嗎?”
薛元桐根本不用思考:“才不是,你打的全是壞人。”
姜寧點點頭:“這樣吧,我們需要先聲討東東。”
薛元桐馬上站在門口念檄文:“鄰家東東,年雖幼而惡行昭彰,屢犯眾怒,實乃社稷之蠹蟲,鄰里之公害也…吾等雖欲以德報怨,然此子不知悔改,反變本加厲,實乃…”
姜寧喝道:“今日,我等替天行道!”
下一刻,他一腳踹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