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小臥室。
穿著松軟睡衣的雙胞胎盤在床上打電話。
“姜寧,你可以帶我們玩嗎?”
“周末在家好寂寞!”
“求求你了,我和姐姐什么都愿意為你做的!”
陳思雨嫌自己祈求不夠,還拉來姐姐助威:“你快說句話啊姐姐!”
陳思晴性格不像妹妹那般活潑,她連忙搖頭,覺得妹妹太積極了。
這時,臥室外傳來敲門聲。
“干嘛呀。媽?”
客廳里,陳媽正在刷牙,雖然生了兩個女兒,可是風韻猶存的她仍帶著一絲青澀,她此刻恨其不爭的教訓:“你在屋里跟誰打電話啊?”
“一直求人家帶你玩。”
“人家明顯不愿意帶你。”
“你是小狗嗎?”
媽媽的話太扎心,陳思雨的心被深深地傷害,她自暴自棄:“那我也是別人的小狗!”
陳媽聽到后,簡直快瘋了,她辛辛苦苦生出來的雙胞胎,養歪了嗎?
愛之深,恨之切,陳媽憤恨的說:“呵呵,別人都不要你。”
陳思雨遭受暴擊。
一瞬間喪失了生活的希望。
姜寧不要她,姐姐不支持她,媽媽侮辱她,世界到底怎了?
下一個瞬間,姜寧的聲音從話筒飄出:“我等會去接你,我們今天抓鴿子玩吧。”
“好哇!”
“姐姐,你聽到沒!”
陳思雨使勁晃動姐姐,陳思晴盡管含蓄,但聽到他的話,心里不免暖暖的。
河壩。
農家樂的楊老板在湯大爺門口閑聊。
“大爺,這段時間我總共從你家拿了一百五十斤西紅柿,貨款我現在給你結,按市場上的頂配價算,4塊5一斤,七百塊,你拿好了。”
楊老板數出錢給他結賬,還拿出紙筆,讓他在采購單打對號。
錢老師在旁邊算賬:“給多了,總共是675塊!”
楊老板笑道:“當我給你反向抹零了。”
有一說一,湯大爺在大棚種的西紅柿確實不錯,很有西紅柿的味道。
錢老師羨慕的快流哈喇子了,在他看來,湯大爺種菜是純愛好,愛好能賺錢,特么和撿錢有什么區別?
然而,湯大爺收了錢,依舊愁眉苦臉,還一手扶腰。
他最近種的菜長勢喜人,又經常拿給鄰居吃,隔壁的錢老師夸他是天生神農。
湯大爺被夸多了,自忖‘我就是神農!’
于是對外大肆吹牛,于是有親戚找他請教種菜心得,“嚯!”,簡直是戳到了他擅長的領域!
湯大爺只是略微出手,輕易凍死了人家半大棚蔬菜。
湯大爺遭到指責和謾罵,氣的他腰疼!
‘我明明就是那樣種菜的啊?明明就長的很好啊?’湯大爺百思不得其解。
楊老板結完貨款,又前往隔壁姜寧家。
湯大爺道:“楊老板,你替我問問姜小子今天可有空,幫我裝個攝像頭!”
他還就不信了,專門買個攝像頭記錄他種菜過程,重振神農風采!
隔壁。
姜寧把鈦灰色電瓶車推到門口,準備接雙胞胎做客。
楊老板還沒走兩步呢,立刻邀請:“姜寧,我聽東東說,你彈弓打的特別準,能不能幫我個忙?”
“最近南邊村里有戶養殖鴿子的不干了,我估計是有些鴿子飛跑了,最近天天來偷吃草莓,它娘的,還專挑大草莓吃,追也追不上!”
說到后面,楊老板氣的不行:“要么一大早在我窗臺撲騰,給我吵的!”
楊老板本來想下藥,奈何草莓園還在營業,很多家長拖家帶口的,小孩子多,萬一出點事…
錢老師聽后,給主意:“那你放幾只貓進去啊,讓貓去逮鴿子!”
湯大爺揉著腰:“那不是鳥嚯嚯草莓了,就是鳥和貓一起嚯嚯草莓了!”
湯大爺又建議:“你在大棚兩邊放捕鳥網啊!”
楊老板搖搖頭:“平時還有顧客呢,而且這群鴿子很聰明,干脆讓姜寧試試吧。”
姜寧聞言:“鴿子?”
他瞬間想到了什么起鍋燒油,或者小燒烤啥的。
“可以,等我到市區接個人,回來拿彈弓全部打死吧。”
話語之間,滿是自信,絲毫沒有任何謙虛。
錢老師斜睨過來,下意識想反駁,可是想到家里面僅剩不多的香油,他退縮了。
楊老板見到姜寧氣定神閑的模樣,放下了心。
東東曾經將他的彈弓技術,夸的天花亂墜,百發百中。
其實東東是彈弓好手,可惜這小子開學了,離開了河壩,估計等到暑假才能回來。
姜寧乘上電瓶車,沒通知桐桐,直接出發接人。
其實桐桐早上6點多就起床了,吃了楚楚做的早飯后,又回籠繼續睡覺,還沒開始二次復出。
不過,桐桐蠻好客的,除了唐芙。
姜寧剛走沒多久,桐桐被一陣微信電話鈴聲吵醒,她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撅了兩下,終于接聽電話。
“媽,干嘛的!我學習呢!你把我吵醒了都!”
“我在蛋糕店給你訂蛋糕呢,你想吃法式小蛋糕,還是水果小蛋糕?”
媽媽溫婉的聲音浮現在耳邊,簡直如同仙音!
薛元桐大喜,提出小條件:“我能不能吃法式的水果小蛋糕呀?”
顧阿姨話語瞬間變得凌厲:“我看你長得像蛋糕!”
薛元桐憤怒:“你又騙我!”
她瞬間清醒了,將天底下最好的媽媽,降到了沒有姜寧好的媽媽!
顧阿姨逗完女兒,開始講正事了:“媽現在跟公司的人在市里,今天去你表舅投資的廠里考察項目。”
薛元桐一時間有些迷糊:“媽,前段時間有個表姨,現在咋又跳出來一個表舅,我咋沒聽說過咧?”
顧阿姨:“你當然沒聽過,你那時候才多大?”
顧阿姨想了想,又說:“就是請咱家喝豆汁的那個!”
薛元桐瞬間回憶起。
記得有次小時候去外婆家,有個人模人樣的大人,說他家從首都回來,帶了特色飲料,叫什么豆汁,請她和她媽品嘗。
結果喝了一口她就吐了,說太難喝了!
沒辦法,小時候的桐桐便是如此實誠。
“媽,我知道,他家東西特別難吃!”薛元桐現在還記得。
顧阿姨卻是百感交集,她比桐桐記得更多,當時桐桐把豆汁吐了后,那個表哥說話不好聽“難得去首都一趟,特意給你們帶的東西,你還嫌難吃!你十年后都去不了首都!”
顧阿姨當時不服氣,結果十年了,果然還是沒去成首都。
實際,顧阿姨心里清楚,那豆汁別的親戚不愿喝,表哥怕浪費,特意請她們一家喝,裝好心。
顧阿姨其實很不明白,她不就是早年喪偶嗎?自問沒做過壞事,可為什么個別親戚總瞧不上她家呢?
桐桐出主意:“媽,你去他廠里考察項目,一定挑挑毛病,反正別選他!”
顧阿姨:“媽是那種人嗎?”
桐桐心底“切!”
顧阿姨:“你表姨前幾天,打算這周末喊上你表舅來咱家吃飯,說了好幾次,你怎么看?”
顧阿姨雖然是當媽的,可是家里很多事情,總會和閨女商量,也讓她充當決策的一方。
桐桐:“那我可要請錢婆婆來幫廚了!”
顧阿姨險些笑出聲,河壩的錢婆婆可是曾經用發霉的面蒸饅頭,把除了她家之外,所有鄰居全送進醫院的狠角色。
“成,咱先不答應。”顧阿姨說完,掛斷了微信電話。
盡管公司每個月有話費額度報銷,可骨子里東西無法改變,她大部分時間用的微信電話。
接著,她在聯系人列表,找到姜寧的號碼,這一次不是微信電話了。
姜寧很快接通:“阿姨在上班嗎?”
顧阿姨:“嗯,在外面辦事呢,我在南宏路的糖人兒蛋糕店訂了個6寸蛋糕,10點半可以拿,你到時候報你手機號啊。”
姜寧:“今天不是桐桐和阿姨你的生日吧?”
顧阿姨笑道:“周末了,給你倆訂個蛋糕吃,咱家現在又不像以前了。”
姜寧:“謝謝阿姨。”
顧阿姨故作不悅:“生分了,你還謝什么?”
姜寧心說,‘我謝謝媽也不太好吧?我還是學生。’
于是姜寧道:“姨你太好了,桐桐肯定開心的很。”
顧阿姨滿意的掛斷了電話,然后隨考察隊伍走進向鑫業制衣廠。
最近長青液新設了一個部門,說是準備執行出海幫扶計劃,準備收購幾家紡織廠。
顧阿姨也不知道為何被選上了,盡管她有豐富的制衣廠打工經驗,但是對什么收購完全一竅不通。
‘不過,感覺挺爽的!’
顧阿姨站在鑫業制衣廠前,她曾經在這家制衣廠打過工,那時,她只是一名卑微的員工,站如嘍啰。
如今,搖身一變,作為收購代表之一。
廠門口站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見長青液的代表團過來,立刻躬身握手,態度放的非常之低。
甚至曾經的禿頭廠長,現在變成了滿頭黑發,不用說,必定是偷偷用了長青液。
而其中一個人模人樣的中年男人,便是鑫業制衣廠的股東之一,也是顧阿姨的表哥。
顧阿姨的反應平淡,她是后來才知道,這個表哥是制衣廠的股東。
她并不清楚,前些年她進廠的那會兒,對方認不認得她,也許是不認得,也許是認得了,又懶得關照。
這一次,這個表哥顯然是認得了。
他快步上前,打招呼:“小顧,小顧!”
顧阿姨露出微笑:“竇哥。”
寒暄了一句后,竇哥敘舊:“哎,十幾年沒見,沒想到小顧你居然進了長青液工作,哥是打心底里盼你好啊!”
旁邊一個稍微年輕點的女人奇怪:“顧姐,你以前不是在這個廠里工作過嗎?怎么會沒見過?”
竇哥臉色僵了一瞬,驚訝道:“小顧,你真在這個廠里啊,我咋不知道,你說你喲!”
顧阿姨客氣道:“以前就是取取經,現在不是用上了嗎?”
其他幾個工廠管理人員,或者是廠長,股東,紛紛投來目光,接著是一陣寒暄,問好。
顧阿姨望著曾經那些耀武揚威的領導,此刻平等交流的樣子,心里既奇怪,又有一種莫名的舒暢。
竇哥早就研究過此次洽談收購的幾個負責人,其中的小顧只是來湊數的,并不重要,他并沒太過看重。
他也沒談收購,而是聊起各自的子女。
話題延伸到竇哥的女兒:“我家那小丫頭今年初三了,你們邵總母校的四中很不錯,你也在長青液里當職,以后她如果能進四中,那咱倆家就親上加親了!”
“論親戚,她管叫你表姨呢!”
顧阿姨笑著說:“那她得努力嘍,現在四中分數線提上來了,今年估計會拉到一中的水平,不會比二中低太多。”
竇哥犯了愁,他家小閨女是啥樣,他心里清楚的很,別說上四中,連過分數線都夠嗆!
他雖然有個廠,但他只是投資人之一,小有身家罷了,還不具備能把女兒塞到炙手可熱的禹州四中的實力。
竇哥見到其他幾個投資人把代表團往廠區引,他落后些距離:“小顧,你們長青液和四中關系密切,你在學校有沒有什么認識的人啊?”
顧阿姨:“有啊。”
竇哥喜色一現:“你跟他關系夠不夠硬?”
顧阿姨說:“那肯定夠的。”
竇哥感覺穩了,適時說:“今年高一招生的時候,你能不能讓他幫忙安排個學生進去?能辦到吧?”
顧阿姨才說:“那夠嗆,她也只是個學生。”
竇哥迷茫了一瞬:“?”
顧阿姨似笑非笑:“她是我閨女啊,在四中讀書。”